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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是害怕有人追过来。你好些了吗?痛不痛,我背着你会不会压到你的伤口?”
“你低下头,看着我。。。”杀阡陌说道,手上的力气多了一分。
头上的人安静了下来,良久她低下了头,盛满泪水的眼睛波光粼粼,慢慢的在杀阡陌的身上移动着,许久才停了下来,暖都笑着说道:“没关系,我掉下来的时候护着你的脸的,还是一样的漂亮。”
说着手上动了动摸上了杀阡陌的额头。
魔君死死的盯住了女人的眼睛,一把擒住了她的手,他刮檫的声音悲戚若哭:“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你现在是看不到我了吗?”他一把扯下暖都,看着面前绿色的眼睛缓慢却不容拒绝的一点点变成灰蒙蒙的一片,就像是吞噬了春天的冬日,一瞬间让杀阡陌冷到了骨子里面。
“你这是什么了?暖暖,啊?”他抖着声音问道,他可爱的绿眼睛姑娘怎么能够什么也看不到呢?
“没有什么事,”暖都笑着回道,“我又不是永远看不到你了,现在只是看不清楚而已,”她伸出手指着杀阡陌的鼻子,“这是鼻子,这是眼睛,这是你的眉毛,我都看得见的。”
杀阡陌扶住暖都的后颈将人拉向了自己,他轻轻的在暖都的眼睛上亲了亲:“这是为了救我吗?”
暖都点点头,她笑着回答:“自然是为了救未来的夫君。”伸手搽了搽脸上的泪水。
这样露骨的话,不像是她会说出来的,魔君的动作顿了顿,他看着已经快要全部变成灰色的眼睛,承认的说道:“一定想办法让它变回去。”
听到这话的人只是笑了笑,她伏在杀阡陌的胸前听了一会儿这人的心跳,然后直起身子说道:“我们离开这里,这还是长留山下,我带你回魔界,让他们治好你,好吗?”
杀阡陌摇摇头:“不行。”她的眼睛不好,功力也是一般,自己又是受了重伤,万一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一定要回去。”还在流泪的人却是坚定的说着,她摸了摸杀阡陌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布条的腰,说道:“在外面没办法治伤。”
说着这人拂了拂他的额头,魔君看见她一身的衣裳满是破烂和鲜血哪里像是她以往的样子,可是这人脸上的神色却意外的平静透着股执拗的坚持,仿若一点事也没有发生。
可是这哪里是一点事都没有?他捏住这个人的小指头,沉默的拒绝暖都的提议。
“我们回去吧,要是他们追来了该怎么办?”
杀阡陌摇摇头,然后他像是想到什么,摇了摇暖都的手。
暖都动了动拢在袖子里面的左手:“你不是最怕我受伤的吗?我们赶快回去,这样我也就安全了。”
她一直的劝着人回魔界,但是魔君却从不答应。
杀阡陌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他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说道:“你第一次见我时也是这般模样,像我这样漂亮的人六界还有么?我就知道,暖暖,你向来就是一个大骗子。”
“我以后不骗你了,我们回魔界好吗?”暖都哭着说道,她今天出门是被杀阡陌抱着出来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伤药,她摸着杀阡陌的腰,哪里流的血量若是一个凡人怕早就死了。
躺在他怀里的魔君摇摇头,他目光游离到暖都的脸上,那双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色,倒映不出任何的东西,就像是冰封了的湖水。
“我知道,你已经看不到我了。”他喑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血红的眼睛里面似乎能看见水光。
魔君杀阡陌连自己的性命也是要心爱的人付出代价来救的,这个认知像是一把尖刀直插进他的心里,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不用左手摸我?暖暖,是不是它断了,我听到了。”他望着暖都沉默的脸庞继续说道。
“你怎么能够回魔界呢?我动不了,你也看不见了,连手也折了。”
暖都冲人笑了笑:“既然能就得了你,自然也能回去的,你爬在我身上,我们飞回去好吗?”
她低下头在杀阡陌的嘴角亲了亲:“我们回去成亲,不要再这里了。”说着不顾魔君的反对将人放在了地上,站起身来从身边地上捡了几根树枝用布料绑在了左手上。
暖都绑好了手,朝杀阡陌走去,她只移动了一小步便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来摸索在摸到了魔君的身子后笑着说道:“现在天黑了,我有点看不清,等天亮了就好。”
魔君沉默的看向白色的天光,这次他没有阻止暖都的动作,也没有开口说话。他知道即使再拒绝下去,她还是会带自己回去,知道自己晓得她的情况,她不敢多说只好执意要带人回魔界。
纤细矮小的身子将杀阡陌背了起来,魔君几乎不敢相信她也有这样力气大的时候,暖都背着人嘴里念出一段艰涩的咒语,低低缓缓的声音一如唱歌,等着念完以后整个人的身子却是一晃差点栽倒下去,然又硬生生挺住了。
“等一会儿,我魔力不够多,大概要等上会儿。”她笑着的声音传来。
杀阡陌亲了亲她的耳垂:“没关系,我们暖暖已经很了不起了。”他不敢问这个人怎么敢从摩严的手里救下自己的,要知道以暖都的功力,摩严只用一个小指也能将她碾死。
他的头搭在暖都的肩膀上,望着她睁大的眼睛,魔君心里已经有些猜到,暖都的眼睛废掉了便是因为救下了自己。
这个姑娘怎么可以这么大胆呢?她这么就跑到长留这里来了?
“不是让蓝雨澜风去接你的吗?”杀阡陌问道。
暖都听了这话,微微侧头,她秀丽的侧脸落进魔君的眼里:“我也不太清楚,看到你说要去救人,心里就一慌,等了一会儿就发现可以动了。”
这实际上就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时候杀阡陌将我放在树上,尚且还能够感觉得到身体冷而僵的感觉。
我努力的转动眼睛,想看他离开的身影,可是眼前却是一乱,一如以往看见那些片段一样的感觉涌了上来,无数个雪花在眼前飞过。
那里面出现的情形却不同以往所看见的一切,这更像是改变之后发生的事情,我看见杀阡陌同春秋不败莫名的在长留山的玉阶之下打了起来,他手里拿着的绯夜剑挥向了自己的属下。
可就在这个时候,玉阶之上下来了一个人,正是摩严。他将浑身是血的白子画抱回去治伤,却终究是不放心外面的情形,这位长留上仙始终都相信杀阡陌说得话只是谎言,迟早妖魔会在他的带领下来攻打长留。
而这个时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长留之上已经乱成了一片,白子画也受了伤,而且之前杀阡陌说出无意妖神之力的话,若是魔君再这个时候反水攻打长留,何人能够拦得住这位魔界之主?
他这么想着急急忙忙又出了贪婪殿,来到了屏罩之外。看见了后背空防的魔君,这个时候这位长留上仙脸上露出一让我胆寒的神色,冷冽而卑鄙,嘴角扬起的弧度说不出来的邪恶。
他手上作出一个法诀收敛了自己全部的气息,他另一只手在虚握之间出现了一团白雾,他一步步走下了玉阶,可是杀阡陌和春秋不败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人。
直到他对着魔君的后背击出了一掌,安安静静的连风也没有吹起,连一丝一毫的动静也是没有的。
可是在我眼里,那个绝美的身影却是生生一顿,挥出的剑锋也是落了下来,完全的消失了,他动了动差点跪了下去,却还是剑尖触地站直了身子。
春秋不败被打了出去,摩严笑着看着面前已经受了重伤的杀阡陌,那只伤了人的手再次唤出了长剑,这个人带着一股杀之而后快的疯狂笑意使出了招数。
“殿下!”一切的画面都破碎开来,他被万箭穿心,美丽的肌肤被扎成了肉泥,血骨粉碎,死得毫无尊严。我扣着自己得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得一切,这都是假的吧,但是幽幽的绿光映在了我的手上,这正是每一个青眼看见的时候才会有的。
我挣扎着从树上起身,浑浑噩噩的身体尚且在强制我留在原地。可是这一切都远远比不上心里此时的恐惧,我看向远处站在空中的人,他不是这个世界重要的人物之一吗?为什么会死呢?
原来一切事会改变到这种地步的,我垂下散发着绿光的眼睛,泪如雨下。
“我好像看见你受伤了,当然要来救你了。”
我既然看见了便是死也要来救你,何况只是看不见呢?
眼前的一切宛如连星光也没有的夜黑,我扶住身后人沉重却鲜活的身子,他轻轻的呼吸打在我的耳廓上,湿湿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杀阡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床上,却不是魔宫的床,他看了看四周,土做的房子整个屋子里面散发出一股子的霉味和药味,身下是一层稻草上铺着被单,一看就知道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
吱嘎一声破烂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身影从白光里走了进来,他看了过去眸色却是一暗,这不是暖都。
“你是谁?”他问道。
那人手里提着一个篓子闻言抬眼看了他,很是冷淡的说道:“救了你的人。”
杀阡陌皱眉继续问道:“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呢?”
“姑娘?”那人放篓子的动作一停,转身问道:“是背你来的那个瞎眼的姑娘?”
杀阡陌闻言脸色一冷,他略带杀意的说道:“她不瞎!我迟早治好她。”
面对魔君的满含杀意的眼睛,那人嗤笑一声:“你也是说了治好她了,难道她现在就不瞎了吗?”
“你。。。”
“阿陌。”暖都走了进来,她摸着门动作笨拙,脸向着一边耳朵对着屋里的两人,杀阡陌看见她的动作心里一黯,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真的是看不见了吗?
屋里的人看见这两人一瞎一伤,眼睛里神色莫名,他走了过去将暖都扶着引到了杀阡陌的身边:“你们慢慢聊。”说着又走到一旁拿起篓子出了房门。
暖都摸着床沿坐了下来,她微微侧头却是对着一面空气点点头笑着答谢:“多谢您了。”
杀阡陌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伸出手握住了暖都的手,那上面缠着绷带透出一股子的药味:“……手还疼吗?”他本想问人的眼睛是否好的,但想了想还是住了嘴问起别的。
暖都转头,她的眼睛看着杀阡陌身后的墙回答:“不疼了,你之前晕了过去,我有点担心只好就近到了这个村子里面,这里人有点少,还好遇见了云大夫他收留我们,还给我们治伤。”说着伸手摸了摸杀阡陌的下巴,手却是一顿然后慢慢移到人的额头,探了温度才放心的收回了手才接着道:“已经不热了,你觉得好些了吗?”
杀阡陌点点头,他看见暖都还在等着答复的样子方才警觉这个人已经看不见自己了,苦笑了一下他道:“好很多了。”
听到这话暖都点点头,她伸手摸了摸被子才拉着往人身上盖,杀阡陌沉默的看着暖都将被子盖到了自己的下巴却还是不出声。这个人做事从来都是尽善小心,若是知道自己连被子给会盖错怕是会伤心的。
“这个地方没什么好吃的,我找了一点果子给你。”盖好被子暖都说到,她从怀里摸出一颗青紫色的果子不敢伸太出来手捧在胸前。
杀阡陌看着她温顺的脸庞眼眶一热,这人眼睛看不见了还想着法给他找吃的,他露出一个微笑尽管暖都看不见还是这样说道:“真聪明,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东西的。”
将那颗长得就不好看的果子接过来,魔君喂进了嘴里,酸酸涩涩的还夹着一股苦味,一点也不好吃,是他吃过最难吃的东西,也是最好吃的东西。
听到耳边嚼东西的声音,暖都轻轻笑了起来,她摸摸袖子有些可惜的说到:“我只找到两个,一个小的我先尝了味道,很甜的,这个大的就给你带回来,好吃吗?”
这样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直叫杀阡陌差点哭出来,他一口吞下了嘴里的东西,只觉得再难吃也变成美味的了。他看了眼暖都更脏了的衣服终于忍不住说道:“怎么这么不懂事,万一回不来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笑着的人神色一黯,杀阡陌看见心里一疼,暖都回道:“不见了,就等着你来找我吧,然后我们一起回魔宫。你说好不好?”她努力的活跃总是沉闷的气氛,奈何她连人的位置也是看不正确的。
“好。”拉起人一只手亲了亲,魔君说道。
感觉到他的动作,暖都红了脸,她灰蒙蒙的眼睛弯了弯,悄悄笑了起来。
“暖都!”门外的云大夫叫道,打破了屋子里面静谧的温柔。
暖都扬声答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问道杀阡陌:“我给你把窗户打开吧。”说着便要动起来。
杀阡陌忙说道:“我来!”暖都的动作一顿,笑了笑收回了手,魔君看着面前无话的脸庞,补充道:“这点小事,我挥手就能办好,暖暖还是去看他要你干什么吧。”
“好,你好好休息,”点点头,暖都说道,她停了几息,“我遇到云大夫的时候,不好说你的身份,所以叫你阿陌,会不会不好听?”
若是在以前杀阡陌一定会说不行,这像是阿喵阿狗一样的名字绝对不能是叫他,可是现在……他哪里还在意这些鬼东西,听到暖都这样叫自己倒觉得比‘殿下’亲近,即使不好听也觉得好听了。
“你爱怎么叫都行,等我们成亲了,就要叫夫君。”他这般说着,然后果然看见脸皮极薄的人,红了一张脸然后意外的灵敏跑出了屋子。
杀阡陌脸上的笑容在暖都出去后一点点凋谢完了,他转头看向已经打开的窗户,外面景色一片荒芜,几可见到的一个房屋皆是一片破败,应该早已经没有人住了。
这是个荒废了的村子,暖都看不到还以为只是人少,杀阡陌将目光转向院子里正和暖都说话的云大夫,能够医治他的伤势的人一定不可能是什么凡人,暖都不懂可不代表他也不知道。
魔君火红的眸子盯着云大夫的身影,即使他现在受了重伤可是若这个人敢打什么坏主意,杀阡陌一样有的是办法把人杀了连魂魄一并消灭。
正在和暖都说话的人似乎感到了什么转过头正好对上了魔君非人的眸子,云大夫微微一笑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记住了吗?就这三样东西,你去找来。”
暖都点点头,又仔细摸了摸手上的三样草药才回道:“我这便去,麻烦您照顾一下阿陌。”
云大夫摆手道:“既然是被我医治的病人,你放心好了。”
暖都闻言冲人笑了笑,她又是对云大夫行了一礼方才离开了去。杀阡陌看见她的动作,当下一惊整个人便坐了起来,这已经看不见了难道还要出去干什么?
可是他刚一站起来,从窗户边传来一个声音:“你着急什么?”那位云大夫居然人已经到了窗下。
魔君眼神一眯,他防备的看向此人心里已经料定这位云大夫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至于是人是妖,还要再看看。
“你又不是不知道暖暖看不见了,你让她去干什么。”杀阡陌冷声问道,手上一撩被子便要下床。
那云大夫看见他的动作也不阻止,反而凉悠悠的说道:“我让她去干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见,你伤得这么重还以为不需要吃药的么?”他讥讽的看了眼杀阡陌,仿佛对面的人是天大的笨蛋。
被他看得心里一怒,魔君指尖一弹,飞出一点紫光:“找死!”他沉声道。
撇了撇嘴,云大夫挥手打开了紫光,他看向面前的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