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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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妆-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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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稀罕。”冯初晴感觉心情有些不爽,袁漠怎么见她像是见鬼似的,她有那么可怕吗?轻哼了一声,给众人打了招呼后出门找余姚氏去了。看情形卢飞和方崇光还有常满夏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的了,这午饭问题得赶紧解决。
    余姚氏家里此时也挤满了前来拉关系献殷勤的村民,这午饭怕是没时间做了。没办法,冯初晴只得带着余家三妹四妹,领着三个小孩子拿了食材往她竹楼里去,入夏的天气,想必卢飞和方崇光不会介意在竹林微风习习中享用一顿地道的农家饭吧。
    想不到都耽搁了这么久,商洛竟然还在竹林小径边待着,原本面沉如水的神情在见着冯初晴的时候奇迹般化作僵硬的微笑,“初晴,我会做个好相公的,日后定然好好待你,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商洛,我还听过大丈夫能屈能伸,谁知道你的好坚持得了多久?我可不敢再等几年你再次将冯家扳倒后赶我出门。所以,不管你问多少遍,我都不会再送上门自取其辱了。”有孩子在,特别是还有穗儿在,冯初晴下意识将话说得平和些,也没摆出一副斗鸡似的好斗模样。
    她微微翘起的嘴角和眸中冷意还是让商洛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身后睁着一双纯净眼眸的穗儿让商洛难得地想起之前冯初晴的警告,握了握拳,闭了闭眼,低声道:“如此,罢了!方才有人传信,穗儿祖母病了,她想看看孩子,你总不会违了一个病痛老人的请托吧!”
    冯初晴心中冷笑,穗儿祖母知不知道有这么个孩子都还是个问号,突然病了就想看孩子,哄谁呢哄?不过她才不会那么笨在穗儿面前直接拒绝呢,“喔,这样啊!穗儿是该去给夫人磕头的,只是现下她有些咳嗽,再去过了病气给老人家就不好了,不如改日我带她去府上。”
    她这么说,商洛自是不好继续逼迫,深深看了母女俩一眼,潇洒转身甩袖而去。望着他背影消失在远处,冯初晴低下头问穗儿道:“穗儿想回去看祖母吗?”
    “娘去穗儿就去。”穗儿现今活泼了些,还跟着商洛待过几次,但缺失的亲情又岂是那么容易补上的,对她来说,冯初晴是给她吃穿、陪她做游戏、给她讲故事的好娘亲,别的人,小小年纪的穗儿脑袋里装不了那么多。
    “穗儿妹妹,你爹长得真是好看。”余五妹咬着手指头说出了几个孩子共同的心声。余三妹年纪毕竟要大些,知道冯初晴和穗儿如今在这是怎么回事,当即撇了撇嘴,“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我们爹长得不好看,但他对娘好,对咱们姐弟好。”
    余四妹性子安静,已经在余姚氏的做主下正式败了冯初晴为师,这时候冯初晴自然要趁机给自己徒弟和女儿讲解一些看人不能光看脸的道理。孩子们在似懂非懂中都将冯初晴的话记在了心里,在日后的生活中受益良多。
    冯初晴虽然不会出手整治饭菜,但她吃过那么多、看过那么多,就是用说的,也能让能干的余家两姐妹弄出一桌不输后世农家乐的标准席面来。
    农家腊肉、农家老母鸡、农家鸡蛋、竹笋、野山菌、野菜……,丰盛的席面让结伴前来的众人都不由惊艳,余姚氏更是大呼让余三妹和余五妹都拜师算了。
    后院竹林里男人们围了一桌,余姚氏和冯初晴还有冯廖氏带着一群孩子在前院摆了一桌。农家人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如今银钱不用倒贴进去,冯初晴便又重提了自己去景山开铺子的打算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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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3 如此求亲

有句话叫“独木难支”,冯初晴是有那个计划去景山镇开绣品铺子,但让她一个人带着穗儿去是说什么都不成的,正好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她才好向余姚氏讨一讨帮手。
    余三妹虽然没什么绣工天份,但这姑娘手脚勤快嘴巴甜放在销售位置再好不过了;余四妹已经是她的正经徒弟,简单的布偶之类绣出来针脚不比她这个师傅差多少,现下都在经手绣一些简单的花草鱼虫了,是肯定要带过去的。
    只是这在止马坝干活是一件事情,出门在外又是一回事了,冯初晴性子急,铺子都还没个影踪就想赶紧将事情给定下来。
    余姚氏自然是没说的,止马坝每年最忙的就是春季,其余时间都没什么事干,现在余家宝的事情解决,也不需要几个姐姐随时陪在身边,加上冯初晴也是说了,即便是学徒,她也会根据生意好坏给姐妹两个发工钱的。要不是还有一家子人拖着,余姚氏都还想和说话逗趣做事爽利的冯初晴一起走呢,当即便拍板不用再给余德禄说一声,她就能做主让三妹和四妹跟着冯初晴干了。
    小姑娘家家听说能够离开止马坝这小村子去景山镇生活也是乐得眉不见眼,只有余五妹和余家宝两个小的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劝了好久才算是展开笑颜。
    止马坝的生活条件不是很好,午饭用过,常满夏就邀请卢飞和方崇光亮去了他织造作坊所在的海窝子,一个离景山只有十来里路的平坝村庄。
    余德禄和冯正柏又去了缫丝作坊和村民们纠缠,冯初晴怀着好心情送走了诸人,不由开心地哼起了儿歌。落井下石的人虽然坏心情,但雪中送炭的人更能令人心情舒畅。
    “呀。你怎么还在的?”没想到回到灶房竟然就见着袁漠在往灶台里添火,余三妹和四妹连着穗儿都不见踪迹。
    “天气热,家宝和穗儿想去河边玩水,三妹和四妹不放心就跟着去了。”袁漠闷头烧火,胸中的一团混乱怎么都理不清楚,但他知道,有些话要是现在不说。一辈子都没机会了。到时候那才叫一个死不瞑目呢。
    冯初晴压根不知道袁漠在心里乱用了一通词汇,伸手到锅里准备刷碗。
    “啊!烫死我了,你都说大热的天还烧什么热水洗碗啊。不过你这都不叫烧热水了,该叫煮碗。”还好她只是微微一粘手,要不然非得烫坏了不可。
    绕是如此,袁漠也是吓得慌忙丢下了柴火就凑上来抓了她的手瞧。高壮的身子竟然在微微发抖,方正面庞上的惊慌根本来不及隐藏。“严重不?我给你叫大夫去。”
    袁漠的手掌宽大,皮肤黝黑,掌心满是常年劳作留下来的老茧;冯初晴的手掌小巧纤细,葱白的两只手被袁漠一手掌握。看着都楚楚可怜。
    感受到袁漠掌心的暖意,不知怎的,冯初晴的脸颊突然就热了许多。匆忙抽回了手转开身子,抬高了语调啐道:“喳喳呼呼干什么。没那么严重。”
    接着,又像是察觉语气太重,不该对人家一根筋的老实人大小声,换了个话题,“你今天也听说了,我是打算在景山开个绣铺的,你就是那的人,有什么建议没有?”
    袁漠刚才太过担忧匆忙,竟然都没来得及感受下掌心柔软的触感,失落地捏捏拳头垂下眼侧过了身子,“你的手烫了,我来刷碗就是。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景山镇是个大镇,分为上中下三场,上场连接九陇,下场连接益州城西郊,中场连接景山和万年镇。冯初晴想要开绣铺,最好的选择莫过于在中场了。
    中场的地段好谁都知道,那价格吗肯定就不一般了。而且冯初晴还想要那种后面带着院子能够住家的正街上根本就没有。
    “我又不是非得要正街上,这种类似旅游纪念品的店铺依托风景区怕还卖得更好些。我听高家姐姐说过,景山上春有杜鹃茶花牡丹能够一直热闹到夏天,到了夏天又是那些富贵人家避暑礼佛的好时机,秋有桂花,冬有梅谷,哪一季的人气都不会太差。在中场到山脚那一两里路上有没有合适的铺子什么的?”冯初晴性子急,还没等袁漠回神来就像是竹筒爆豆子似的一连串。
    袁漠愣了愣,那路上要说合适的地方还真有那么那么一处,只是……,这貌似和他另外想要和冯初晴说的事情有些干系。
    见他犹豫,冯初晴便知道有门,袁漠的老实性子她自诩太了解了,这人有便是有,能帮上忙绝对会拿出来十二分的诚意来帮忙。“有吗?是价钱太贵还是房东太刁钻,你放心,要是铺子合适,多花些功夫也无所谓的。”冯初晴丝毫不觉自己这追问有什么失礼的地方,甚至也不觉得自己在一半抄手旁观让袁漠一个大男人在灶上洗碗有什么不妥。
    袁漠懊恼地挠了挠后脑勺,手上水渍难以避免地甩到了脸上,好歹给烧灼的脸部温度降了降温,轻咳了一声把脸扭到了另一边冯初晴看不到的地方。
    “诶,袁木匠你倒是说啊,瞧把我给急的。”冯初晴转到了他的正前方,立志不让袁漠躲开她咄咄逼人的眼神。
    “咳咳,这个,那个,景山镇街尾有一个两进的院子,挺宽敞的,就是……”袁漠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就是,前面两间铺子里住着人的。”
    “街尾,那是都还没出正街。”说实话,那条路在冯初晴想要开铺子之初就去前前后后走了几遍,正街那些木质结构古色古香的门面给她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这都住着人了,袁漠这不是逗人开心吗?随即泄了气,“都住着人了还说那些干嘛啊,还值当你犹豫那么久。”
    “不是寻你开心。”袁漠就是见不得冯初晴失望伤心,将双手在衣裳上蹭干水渍,伸手在腰带里掏出来一个巴掌大的油纸包,打开油纸包像是献宝似的将里面的一张东西放到冯初晴面前,“这个,你看下。”
    那是一张泛黄的房契,房屋所有人名字那儿清清楚楚写着“袁漠”两个字。冯初晴瞪大了眼睛将袁漠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也没看出他竟然是个隐形的富豪呢!景山镇上上下场最便宜的铺面租金也得好几两银子一个月吧,袁漠这房子还是中场位置,虽说有些靠外,但后面还带了个院子,没道理他成天还苦哈哈地在外面做木匠活儿,连走路都舍不得做牛车。
    要说他吝啬,冯初晴是不会信的,这人对银钱的要求绝对不高。只是?
    “看了,这是你有一套房产的证明,可是你都租给别人了,难道到期了?麻烦你一口气说完好不好。”冯初晴讪讪将房契给他推了回去。
    “不是;这还有一张,你自己看吧。”袁漠这下子的神情就不怎么好了,隐隐还能见着意思伤悲,神经粗的冯初晴是没心思去计较那么多的,反正袁漠让她看她就看了。
    这张纸上面没有官府的印记,只有好些个红色的手指头印子。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份类似于证明材料的东西。那套房产原本属于一个叫洪大山的人,这洪大山呢就是袁漠的木匠师傅。在离开景山镇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之前特意找了景山镇几位和他关系较铁又德高望重的老人见证。
    见证他这套房产过继给他的亲亲徒弟袁漠袁老实人。为了避免这套房产在袁漠手里就被别人给夺了去,房子呢就暂时请其中一位好友看管着,直到袁漠娶了媳妇才能去继承。
    估摸着冯初晴看完了整张信纸,袁漠鼓起勇气闭着眼睛将酝酿了一天的建议结结巴巴说了起来,“那个,我今天听方讼师说你想要留着穗儿的话除非赶紧嫁人;我又想拿回房子,要么……我们……我们……”
    说了半天,袁漠还是没勇气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就这都已经让他差点没咬着舌头囧得挖个洞钻下去了,要是后面“成亲”两个字憋出来他指定会窒息的。
    “我们合作!”冯初晴眼前一亮,还真是个好主意,各取所需刚刚好。可是?“那个,你说的是合作对吧,我们假装成亲,然后你能够得到房子增加一笔收入;我能够得回嫁妆留下穗儿。等以后事情渐渐淡了,咱们再去衙门协议和离!是这样吗?只是,今后你娶妻上头会不会受到影响啊!”
    “成亲吧”三个字就那样硬生生被卡在了袁漠喉咙里,看冯初晴双眼晶亮,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的模样,他只能够傻傻地摇了摇头,“我没打算娶别人的。”他也自觉没那个娶妻的条件,别害了别人就好,原本,他师傅的那套房子他是没打算要的,给人占了就占了,若不是冯初晴想要在景山镇开铺子,他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冯初晴正看房契上面的描述猜测位置在什么地方,哪里还会听懂袁漠口中那句“没打算娶别人”所包含的苦涩和心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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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4 赶着嫁人

不管当中有别的什么缘故,反正两个人都只当是各取所需。当然,在对外公布之前,冯初晴还是决定要先去看看袁漠那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据袁漠说,这房子过到他手中已经有四年有余,但他在他师傅离开后从来没去住过一天,房子也一直有人住着,他却是没见着一文钱的租金。
    好好的房产租给别人一个月都能抵过给人做一个月的木匠活儿了,却是四年都没见着一文钱,冯初晴暗道也难怪老实人会生气了。
    两间门脸的铺子坐落在中场往景山走的街尾不假,但这个街尾恰好有一个丁字路口,丁字路口的一端通往三昧禅林,另一端通往景山,位置倒是比繁华的正街更让冯初晴看好。
    更看好的还是两间门脸竟然是两层的竹楼,此时正值中午做饭时分,左边一间关着的门脸也开了两扇门板,门槛上坐着个小脚老太太端着针线篓子在缝补着什么,屋内传出一阵饭菜香味。
    右边门脸里凌乱摆着些竹编制品,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半大少年正手里拿着蔑条编着什么,大概是屋子里太乱,这两个蔑匠脸上的神情也不太友善,冯初晴和袁漠站在对街看了许久也没见两人做成什么生意。
    “门槛上的就是八婶,蔑匠是八叔的大女婿,小的那个是八叔的外孙,这房子师傅就是托八叔帮我看着的。我的蔑匠手艺还是八叔教的呢。”袁漠不用冯初晴问,自动介绍了对面房里人的身份,最后一句是直觉冯初晴心情不怎么好多加上去的。
    冯初晴此时的心情真的谈不上什么好,总觉得像袁漠这么好的人就该被人好好对待,瞧瞧对面那家子人。鸠占鹊巢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你八叔呢?”冯初晴都没觉察她自己话里的火药味有多浓厚,“难道他就该辜负师傅的信任任他的家人这么做?两间铺子让一间给你出租也能收不少房租呢,这样什么意思?”
    “八叔三年前过世了,八婶就做主让牛大姐一家搬了进来,之前我来过一次……”袁漠后面的话在冯初晴的瞪视下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在这之前牛大姐一家住在哪?”袁漠就是不说冯初晴也能脑补出来,依着袁漠憨厚老实的性子,来了也是白来;还算这人脑子没笨彻底知道找自己做帮手。
    这牛八叔本来是个好的。可惜架不住有个贪婪的女儿、女婿。他死之前原本是交代了老婆子去请别的人帮袁漠看管房子的,谁料当时就守在他跟前的牛大姐两口子就起了贪心。袁漠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世伯家里都挺清楚的,在牛大叔的葬礼上。牛大姐两口子一会儿哭一会儿下跪地和袁漠说过不下去了,要租铺子开生意。
    碍于情面,袁漠只好应承了下来,也就没从牛家把钥匙拿走。过了三个月。袁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上门收租金时才知道这两口子究竟有多无赖。当时两间门脸都开着,一间牛大姐用来卖面食。一间她男人做蔑匠,因为邋遢生意都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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