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呢?”冯初晴心里已经有初步的主意,左右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长街,探出手,“我能不能摸一下那个绣样的纹路?”她想看看纹路是否如她想象一样走向。
“好。”常满夏面上虽然还是那如沐春风的淡笑,实际上心跳如擂鼓,这种感觉是他和亡妻之间也没有过的,看着冯初晴清澈无杂念的眸子,常满夏只觉得自己身体腾起一股久违的热意,配合冯初晴的动作微微矮下身子。
“没有凸痕!这是怎么绣上去的?难倒是抽掉了原本的丝线然后顺着纹路绣上去的?真的好神奇。”神奇的绣艺和绣法让冯初晴失神,不管绣什么,只要有丝线绣上去必定就会有立体的纹路,然而这奇怪的纹路却是摸着并不明显,也难怪白日的时候她竟然都没发现。这哪里是苏绣,分明就是一种未曾见过的绣法。
冯初晴的沉思,常满夏的等待;两人的动作正面看除了靠近了些并没什么不妥。然而从另外的角度,比如中场的街口从侧面看去,分明就是冯初晴微微垫着脚尖单手扶着常满夏的肩膀。常满夏则微微倾身俯首亲吻她的面颊或是……唇!
至少,自诩视力过人的袁漠眼中就是这么一副让他五内俱焚的场景。紧紧抓住街角转弯处的木柱,他双眼通红,脑海里不自然就跳出来在周家听到的那些话。
她这是利用你呢……
她只是想找个跳板罢了……
你不过就是富家小姐无聊的玩物而已……
她什么样人家,你什么样人家?俗话说铁板门对铁板门、篱笆门对篱笆门……
袁漠向来自卑词穷,冯初晴的青睐对他来说不吝于天上掉馅饼,但综合和冯初晴在一起的这半年如神仙的日子,他还是自己劝自己事实不会那么残酷。
然而浑浑噩噩从周家出来才走到中场就见着冯初晴和常满夏两个说说笑笑转过街口,连他这么大个人在旁边都没见着。
鬼使神差的,他远远的跟着走了一路。当初冯初晴“假成亲”的说法不期然就爬上了心头,如蚂蚁缓缓蚕食他整个心灵。所有的心理建设更在见着眼前景象时土崩瓦解,他很想冲上去质问冯初晴为何如此“水性杨花”、为什么把身体给了他还会和常满夏如此“勾搭”?
可是,袁漠不敢!甚至他都想转身不回铺子,这样也许就能晚一些听到她说“对不起,袁漠,我要嫁给满夏哥了,所以,我们合离吧!”
他不想骗自己冯初晴还会跟着他这样一辈子过下去。瞧前面两人站在一起的模样,怎么看都比他一个土鳖和冯初晴站在一起顺眼。以前总是说能够远远看着冯初晴就心满意足,可现在才知道,放手是那么的艰难。(未完待续)
ps:感谢@懒猫11再一次的粉红,爱瑷铭感五内啊啊啊啊啊
多谢童鞋们的支持,爱瑷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滴~~~
☆、134 夫妻吵架
告别了常满夏,冯初晴进了门,发现袁漠不在家。一问才知道他和她前后脚离开的铺子,而且是和周黑妞一起走的。
看冯初晴脸色有些发黑,袁旭连忙帮忙解释了几句。原来,常满夏昨儿就到周黑妞家去问过货架的问题,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都没定下来;常满夏来找冯初晴正好让周黑妞看到了其中的商机,死活要拉着袁漠去她家和周峰林商议一二。袁漠推脱不了,自然只有跟着前去的份儿。
“推脱不了?我看是不想推脱吧。”无端端的,冯初晴心里就是一阵烦躁,捂着胸口恨恨来了句。
袁月心里头虽然服气她,嘴里向来是不留情面的,干脆还刺了她一句:“你不也是跟着别人屁颠屁颠就走了的。”
“我那是正事。”冯初晴说了这几个字后自己就焉了气,人周黑妞邀请袁漠难道不是正事,她在这儿发什么火。深呼吸了两口,勉强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算啦算啦,没事的,一切照旧。”
虽说是照旧,一个人回到房间内才发现一点都不习惯。没人跟在后面问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热水……,总觉得哪里都不舒坦哪里都不爽利。
坐在卧室内桌子旁边拿出日常记账的本子想算算账,又觉得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猜测。一会儿袁漠被周家人给灌醉弄了个霸王硬上弓了,一会儿是周黑妞装白莲花把袁漠那傻小子给骗住了……
啪——
冯初晴扔了笔,起身往门口走去,正要张口叫袁旭陪自己出去一趟,就见着袁漠高大的身影站在照壁旁边,拍了怕胸口,冯初晴不由嗔怪道:“人都回来了还站在那边干什么?打水洗漱了早些歇着。明早你去满夏哥那边说说做货架的事情。”
袁漠没吭声,径直去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端着一大盆子水进了房间。放在冯初晴手边上,闷闷道:“我洗过了。”说完。衣裳也不脱,就那么合身往床上一躺,拿背对着尚在状态对镜拆发髻的冯初晴。
这是怎么了?冯初晴手一顿:“阿漠,你在周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除了这缘故,冯初晴猜不出来袁漠为什么会这么反常。
“没有,你别问了。”袁漠心里的滋味又岂是冯初晴能知道的。明知放手对大家都好,可不论如何他都舍不得说出半个离字来,只有闷在心里独自纠结。
“不问就不问。”长期被袁漠捧在手心里的冯初晴心里立马不平衡了。委屈地都差点哭出来,蹬在脚盆里的脚使劲踩了踩水,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句:“该不会是被周黑妞那白莲花给勾了魂魄了吧。”
原谅冯初晴两世为人情商都不高,谁叫她两世为人都没和男人相处的经验呢?这个时候这样嘀咕对男人无疑是雪上加霜,要是遇上个脾气和她一样火爆的人这时候就该吵闹起来了,万幸她遇上的是袁漠这性子憨厚、沉默寡言的老实疙瘩,只是侧躺的身子僵了僵,并未翻身而起。
熄了灯,心里都有疙瘩的两个人并未像以前那样靠在一起睡,而是背对背各自辗转反侧。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的两人都开始各自忙碌起来,冯初晴开始赶制一批蜀绣团扇,袁漠和周峰林合作帮常满夏做货柜。因此关系。周黑妞和常满夏成了木器店和蜀绣铺子的常客。
才不过是三四天,急脾气的冯初晴就忍不住了。在两人又一次同在一张床上烙饼的时候她直接扑到了袁漠身上,强行掰过他的脑袋,对上他有些怔楞的眸子:“阿漠!你说,你是不是生二心了?”
“什么二心?”凭着袁漠的身躯,就是用单手单脚也能把冯初晴给收拾了,可是他又怎么舍得弄疼她呢,只得还出手扶着她的后腰以免自己翻身时候把她给摔下去?
“我知道,我人老珠黄的还是带着个孩子二嫁给你的。哪里有那青春活泼妩媚动人的年轻姑娘好?而且人家还自带无数嫁妆,不像我。还要占你的地盘剥削你的劳动力……”说着说着,冯初晴的眼泪是真的下来了。之前那么坚强那么强势地就认定了袁漠。现在说起来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沾了袁漠好多便宜,也一味地享受袁漠的宠爱,都不曾问过袁漠真正想做什么、愿意做什么!就像周黑妞说袁漠似的,学了十多年的手艺,难道就用来做几个陀螺、做几个小孩子玩具?
豪气地抹了一把泪抬头望着帐顶,冯初晴想了半天,这个男人这么好,还真不能送出去!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她指定是抓不住胃的了,还有什么比周黑妞占优势?那肯定是合法的手续,还有自己现在这种“近水楼台”。对!男人嘛,都是下半身的动物,这个很早她就知道的,只是没实施过而已。
以她看过的那些个颜色书和颜色片子,还怕斗不过封建社会古板的男子女子吗?她决定了,要使出百般解数,让袁漠根本就看不上别人!
不等袁漠的反应,冯初晴直接就凶猛地往袁漠唇上撞了上去,手上更是勤快,反正夏天没穿多少衣裳,三两下就能解个精光。
(以下省略n字冯初晴霸王硬上弓的彪悍作风)
反正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让两人都没时间去胡思乱想,想要霸王别人的人最终只有躺在底下气都喘不过来的份儿。不过她也得到了袁漠难得的一句动情的实在话: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这样便好!第二天早上虽然行动不便,可冯初晴心里高兴啊!干活都恨不得哼起一首歌。
袁漠的纠结也暂时放到了一边。左右冯初晴现在是陪在他身边,已经比以前只能远观好上太多太多,有朝一日这梦醒也就醒罢,把握当下才是最正经的!
要是误会就这么埋藏在心底没什么变故还是好的,就怕突然又杀出个程咬金来!正如几天后突然站在绣铺门口哭天抢地的女人!(未完待续)
☆、135 强势回归
“娘?!”
被袁久方带到两家铺子门口,形容枯槁的妇人可不就是袁漠兄妹三个走了几年的亲娘么?
不管心里怎么记恨怎么思念,那也是生养了兄妹三个一场的亲娘。而如今看她穿着袁月一身不要的素色衣裙都还空荡荡地飘着,叫生性憨厚的袁漠和袁旭如何忍心让她干站在门口?更何况,她身边还有眼巴巴的袁久方。
“还是进来再说吧!”冯初晴觉得,这是老天爷看自己的生活还不够乱特意添乱来了。眼见着左邻右舍探头探脑的,冯初晴连忙招呼了外面的人进来。这一进才发现刚才在铺子里还看差眼了,这两人身后可跟着一串粽子呢,袁家老二、老三一家可说是全员到齐。
得!今天怕是做不成生意了。没办法,冯初晴只得给帮忙的李嫂子放了一日假,又给了余三妹和余四妹一点钱,嘱咐她们去她们大姐家住上一日,此时不禁庆幸,幸好穗儿在商家,不然依着铺子上这些日子一日多过一日的是非别把小孩子给带歪了。
这么一想,冯初晴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眼见着袁韦氏和袁芬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更是难受,也没心思去厨下整治什么茶水。
好在大家也没心思吃什么茶水,呼啦啦一大群人都站在了影壁后宽敞的空地上。
“阿漠家的,还不去端凳子倒茶来!”袁韦氏倒是不客气,眼珠儿四下转了转,满是贪婪。她可是亲眼见着冯初晴打发出去的几个女的,谁身上不是穿着好料子戴着一两样好首饰的。这些东西她得不到,袁漠也休想安稳。
“二婶看这情形我能走脱吗?不如让小芬帮忙去厨下生火烧水罢!”说着,抢先拉了泪盈盈的袁月给她递上张丝帕。这才腾出心思来看突然上门的“婆婆”。
上次在袁家知道袁漠不是袁久方亲生的后冯初晴也私底下打听过公婆当年的事情,脑补一下倒是也猜出个十成十来。
袁尤氏如今四十出头的年纪,虽然痩得脱了形也能依稀看出好眉眼来。可以想见年轻的时候身材丰腴时有多妖娆,也难怪长相并不出色的袁久方被压制得气都不敢喘。最后还因为她的离开自暴自弃在床上装瘫子。
今天的袁久方看着神情都舒展开了,往常阴郁的神情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只知道盯着袁尤氏傻笑。
“我那也是被人骗了没办法啊!……”
听了半天,冯初晴已经将袁尤氏这几年的经历总结了一遍。当年,不堪袁家的重负,正巧回娘家时遇上了昔日的仰慕者送上甜言蜜语。
当然,袁尤氏是说那人说是西京那边有治疗瘫痪的偏方,她心心念念家里的公婆和袁久方。事出突然怕袁久方不准,这才卖了家里的田产带着细软和那人往西京去了。
可是到了西京才知道,那人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骗子,是骗她去做老婆的!西京荒凉,那人是即便是西京一个小镇上的典史也穷得连妻子死了也不好再寻个填房,那地方评价人贫富都是看牲畜多少算的。
这人原本是益州的一个童生,当年得罪了个同窗,被那个同窗舍下套子花掉了全部积蓄买个典史才发现是西京的。可惜为时已晚,盖着朝廷印鉴的公文让他哭都哭不出来。这种情况下,来西京能娶上个媳妇生两个孩子已是难得。
回乡一趟看着袁尤氏依旧的美色。这人嘴巴又会哄骗,一来二去的便将袁尤氏给到了千里之外的西京边关,路上就控制了袁尤氏钱财;到了西京之后更是极尽折磨法子。这时候袁尤氏才知道袁家的好来,好不容易忍了几年,总算是被她找着机会逃了回来。
和她一起出逃的还有那人的大女儿,十五六岁的姑娘长得不错,那人便想着用女儿去给一家子有好几十个姨娘的老色狼换点银钱打点上官。小姑娘和袁尤氏关系不错,据袁尤氏说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有她帮忙,两人逃出才顺利些,一路上互相扶持总算是回到了磨刀村。也就是袁尤氏的娘家。
袁尤氏娘家没什么亲人,但废弃宅子还是有一座的。袁尤氏和那家子的大女儿到家又大病一场,还好磨刀村的里长有良心。让媳妇帮着照看了几日。
巧的是,冯初晴不是悄悄拜托袁王氏给袁久方寻摸个“第二春”吗,好死不死的,袁王氏托的那个人和磨刀村那里长娘子认识,赶集的时候叽里呱啦一碰头。磨刀村的里长娘子想要甩开包袱,这头媒婆想收媒钱,回来就直接找袁久方说去了。
听到磨刀村,又叫尤四娘,袁久方说什么都要去相看相看的。这一看,袁尤氏又是下跪又是自打耳光什么的,这让心心念念了她这么一二十年的袁久方怎么忍得住!想想当时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换作是谁都过不下去,更何况袁尤氏还有那么个“寻药”的借口。寂寞多年的袁久方当即就带了半路凑到一块儿的母女两个回了家,找了袁月的衣裳给老人替换了,这才出门通知了袁久泰和袁久春一家子一道来了镇上寻袁旭和袁月。
“不管怎么说,这是你们娘!她的户籍可都还在家里,之前只是去远地方照顾你们姑婆去了,如今你们姑婆过世,她自然要回家过日子的。”袁久方这意思,不管之前袁尤氏做过什么都一笔勾销,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那她呢?”袁月指着人群中不显眼的小姑娘嘟起了嘴,对自个儿亲娘她还是有印象的,可疼爱她这个独女了,如今听袁尤氏说法,她是打算将这个半路凑到一起的女儿带回家依着排行来的。毕竟还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即便在冯初晴这看了不少人情世故,关乎自身的利益倒是看得分明。
“月儿乖女儿,这是你燕妮姐姐,她性子好,日后你就知道了。”袁尤氏见着袁旭和袁月也是真真切切哭了一场的,就是见着袁漠也掉了眼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冯初晴错觉,袁尤氏看袁漠的时候眼神有些不对劲。
噗通——
随着袁尤氏话音落下,那个一直低垂着头的小姑娘跪到了地上团团作揖起来,“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求求你们别嫌弃我,我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女红绣花……,、只要给我口吃的,给我个容身的地方就成,哪怕是睡柴棚子我也心甘情愿……”
她作揖时面带泪痕,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嘴就露在了人前,所有人都齐齐抽了一口气,这叫燕妮的姑娘真真是长了一副好皮相,此时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模样勾得连女人都于心不忍,更何况是在场的大男人们了。
“别跪了……”没想到最先投降的反倒是袁月,不知道是不是和袁芬的情分还在心头,见着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同情心大起,当即便伸手去扶:“燕妮姐姐,娘说没有你她就逃不出来,算起来你还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我……”
袁久方见身边袁尤氏又开始抹泪,顿时就定下了主意:“行了,你们都当我这一家之主是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