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桑芷只剩目瞪口呆了:“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壁女便从墙上现身,道:“桑芷你戴着这铃铛多年,但可知道它的来源?”
桑芷撅嘴,“这铃铛是我阿爹送给我母后的定情信物,还能有什么来源?”
壁女摇头,“非也非也,追根本源这金铃铛其实是一种仙物之果。传言这仙物叫九转圣聆花,若得遇有缘人,聆花会自己唱出动听的歌声吸引有缘人前去采摘。当年,天狐帝君正是在痘神娘娘居住的雄鹿山发现了九转圣聆花,因为毕竟是痘神娘娘的管辖范围,出于礼节桑毓帝君就前去拜见痘神,请求她将此花转送给自己。”
桑芷打断壁女,叉腰道:“就因为这样那个丑八怪就以为我阿爹喜欢她了吗?真不要脸。”
壁女又道:“自然不是,因为传说九转圣聆花若得到有心人细心栽培,千年后即可种出庇佑主人安康的金铃铛,痘神娘娘误以为你爹是要将金铃铛送给自己当彩礼,千年来到处说与仙人听。结果千年后,你爹用心良苦,果真种出称心如意金铃铛,却直接用此物向画裳公主求了婚……”
之后的事不言而喻,听到这桑芷默了默,七水甩了甩手上的铃铛道:“那怪不得过了这么多年,痘神娘娘还对这个宝贝念念不忘。”
浚束冷哼,“金铃铛独一无二,当日痘神娘娘前来平乐镇挑衅,我知道假造一个也骗不了她,干脆抓住她爱美的短处,将计就计。”
小狐狸惊呼,“这么说真的是你在金铃铛上做了手脚,所以才害得痘神娘毁了容。”
闻言,浚束恬不知耻,竟笑得落落大方,“桑芷公主抬举,我不过是略施法术,逼迫痘神娘娘就范罢了。”
桑芷翻白眼,咋舌道:“可我现在担心,既然痘神娘娘可以在金铃铛上淬毒以牙还牙,就算给了她解药,她日后也会卷土重来,再到平乐镇来搅乱。”
听了这话,不等闷骚凤凰答话,壁女已言:“这点桑芷公主大可放心,小凤凰做事向来狠毒到底,自然不会给机会让痘神娘娘再来叨扰平乐镇。”
话未毕,熟悉的赤火再次袭向墙角,壁女没了没,又从另一墙上露脸道:“不过瞧瞧我家小凤凰对你还是极好的,方才怕你中毒,还先让七水试毒。”
七水看了看自己已经黑掉的手臂,满脸委屈点头,“是哦。”
浚束清咳一声,背对桑芷道:“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至于这染了毒的金铃铛,清除干净污秽就还给你。”
一席话,说得桑芷哑口无言。似乎字字句句都在为自己着想,可腹黑如浚束,谁知道他会不会像对痘神娘娘那样,也在金铃铛上做点什么手脚,害得自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几百年来,桑芷终于发现,有比酸狐狸更难对付的人了。
第十一章
翌日,桑芷美美地睡个懒觉起床,梳妆打扮好,正说去看看痘神娘娘,桃树精契乐就乐颠颠地奔来报信:“痘神娘娘已经离开平乐镇了。”
桑芷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走了?怎么走了?解药拿到了?”
契乐沉吟,“解药倒是没有。不过听七水仙童说,昨个儿晚上凤君给了痘神娘娘一个药方,说是只要找齐药方上的东西,即可自行配解药了。痘神娘娘拿到配方,不肯耽搁地连夜起了程。”
桑芷蹙眉,喃喃自语:“闷骚凤凰会这么好?这么容易放过痘神娘娘?”说罢,自然而然地撇头看向桃树精。这个契乐又贪财又八卦,虽然一无是处但的确知道的事情甚多,这其中的蹊跷问他自然不会错的。
契乐见状,自然明白桑芷的意思,弯眼笑道:“公主明鉴,凤君大人的确是有些问题。话说这药方嘛——”
话说了一半,桃树精却赫然停下,沉思片刻弯下腰悄声,“公主,现在凤君也住在平乐镇,这开销甚大……”
嘭!话未毕,桑芷已经将金锭子重重地磕在桌上,看得桃树精一愣是一愣。好吧,契乐承认自己贪财又吝啬,可、可,这不也是给平乐镇清贫的大环境所逼吗?但每次洽谈业务,契乐都秉承“诚信为本”的原则,绝不多讹一分一厘,回答个问题就送金锭子,桑芷小公主岂不是亏大了?
契乐拍胸脯,一副“我是有职业操守”的模样:“公主,本店明买明卖,花不了那么多。”
桑芷剜眼,啐道:“本公主包月,不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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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契乐以无限崇拜的眼神遥望远方,啧啧感叹:“怎么没想到啊没想到,怪不得凤君大人如此年轻就能做到这么高的仙阶。九洲皆由他统管,就算平乐镇安详,痘神娘娘也可能去别处闹事,这样一来……果真一劳永逸,哈哈!佩服!佩服!”
…………
桑芷小公主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天花之火在直属上司的提携下,圆满解决。可此时此刻,桑芷却怎么也笑不出声。腹黑如浚束,毒辣如浚束,细心如浚束,自己真的有机会能逃出平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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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浚束果然遵守承诺,亲自奉还金铃铛。
桑芷见到昔日宝贝,竟也不慌不忙。淡定地从怀里摸出手绢,淡定地隔着手绢从浚束手里接过铃铛,又淡定地放进盒子里。
这边浚束见状,嗤笑:“公主不戴上试试?”
桑芷扯了扯面皮,“戴了好多年的东西,有什么好试的?”
浚束挑眉,眸子里端着笑,良久才轻飘飘道:“莫不是……桑芷公主怕我在金铃铛上做了手脚?”
小狐狸听了这话,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还用说?痘神娘娘不过在平乐镇洒了几颗天花,你就往死里整。自己不仅打过骂过闷骚凤凰,还偷窥过他洗澡,更在四百年前狠狠咬了他一口,害得他不得不做这烦人的凡间御使。既然他都能做出诓自己来平乐镇做苦工这么阴损的事情,谁知道睚眦必报的浚束会不会心血来潮,也在金铃铛上干点什么,所以自己自然是……小心为上。
桑芷面上含笑,咯咯道:“凤君大人多虑了,你助我良多,怎么可能害我?我只是觉得,天天戴着金铃铛太招摇过市,这次也正是因为桑芷不懂事,才惹来痘神娘娘。桑芷自知罪孽深重,决定在平乐镇当值期间,都不再戴这金铃铛!”
这边桑芷说得振振有词、句句有理,浚束却笑得越发鬼魅,撑着下巴听桑芷说完,浚束这才拍手道:“桑芷公主只做土地神个把来月,就如此懂事,若王母娘娘知道,定欣慰无比。不过我始终觉得,这金铃铛毕竟是画裳公主亲自赠与你的东西,就这样搁在盒子里未免不太妥当。”
语毕,不等桑芷说话,盒子已经自行打开,金铃铛缓缓飞出,再次跌落在浚束手上。桑芷见状,心里咯噔一声响,暗叫不好地往后退了步,却听浚束道:“这次我除了让七水帮金铃铛去毒,还在上边捏了道诀,虽面上看不大出,但戴上后……自然效果不同以往。”
浚束一边儿说一边儿拿着金铃铛往桑芷逼近,一席话毕,桑芷已经被逼到了墙角,背抵着墙只觉两股战战,进退不得。果然……果然这个死凤凰在铃铛上做了手脚,先是在自己身上布结界让她出不去平乐镇,再是金铃铛,啊啊!会不是也是戴上就要长红疹的东西?
小狐狸哭,扒着墙脚趾紧抓地面,完全没了章法,只惊恐地盯着浚束:“你……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我要是有事,我阿爹母后不会放过你的。”
浚束黑曜般的眸子明明灭灭,俊容却依旧笑颜迎人,“桑芷公主在说什么胡话,我不过是想亲自为公主戴上金铃铛试试罢了,喏,你看看,到底是欢喜不欢喜这样的款式——”
后面的话,桑芷已经听不见了,因为,闷骚凤凰居然极暧昧之所能地贴了过来,两人几乎是肉挨肉地贴在墙角。而某人还偏头坏心眼地对着自己耳廓吹热气。
桑芷:母后,救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