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外套。”坐起来之后，成秋屏先将自己盖了一夜的外套还给了易水舆。
易水舆接过衣服，笑了笑，没说话。那种诡异的像是对自己妹妹的感觉，让他并不觉得成秋屏需要向自己道谢。不过，好女孩应该讲礼貌才对吧？
从身上摸出一个小镜子，成秋屏做的第一件事是整理自己的仪表。即使身体才十四岁，她的习惯却是成年人的，作为一个女性，一旦认识到了外表的重要性，就绝对不会放任自己保持邋遢的外表。在包厢这样的地方睡了一夜之后，恐怕再怎么她也会显得有些憔悴了。
然而事实上，十四岁女孩的青春决定了她即使没有很好的休息，甚至没有洗漱，面色也显得非常健康。除了头发乱了一点之外，看上去还是那个漂亮的女孩。
用力拉了拉衬衣以减轻上面的皱褶，易水舆无奈地发现自己这样恐怕是没办法应付这些皱褶的，也只好就这样套上了外套。看着成秋屏合起镜子，连忙说，“镜子借我一下。”
成秋屏递过了自己的镜子，她当然了解像易水舆这种“贵族”对仪表的重视，而或许是生产力的缘故，酒店的包间里面居然没有配备洗手间和镜子，而如易水舆这样的人，肯定是不会愿意走到外面去让别人看见他此时的样子的，至少也得稍微整理到整齐一些，他才会出门。
就着成秋屏的镜子将自己勉强打理了一下，虽然还不满意，易水舆也没有再强求。他合起镜子，递还给成秋屏，同时问她：“整理好了吗？”
成秋屏点了点头。
“那我就叫人了。”易水舆这样说，同时走到房间角落，拉动了一根编入金丝看上去颇为精美的绳子。
很快，侍者打扮的人敲了敲门，然后打开门进来了。
“打电话叫我的司机来接我，另外，等房间里的人都醒了之后，也叫车送他们回去。”易水舆吩咐道。还好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很多基本的电气产品，不然的话，没有汽车和电话，现在易水舆想要回去，也会变得稍微麻烦一点。
侍者鞠躬，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关上门出去了。
“回去之后，好好洗漱一下，再休息半天，下午我们来说说电影推广的事情——不过事实上，在这之前我已经交代下去了，按照你所说的方式，建立“院线”，通过简陋的放映机器、银屏和拷贝，先尽量扩散，取得更多人的认可。昨天一个晚上，应该已经有了不小的成果了。”易水舆对成秋屏温和地笑笑，这样说。
“好的。”成秋屏应下。
第22章何其有幸得相遇
洗漱完毕，换了衣服，成秋屏和易水舆在书房中坐下，终于可以开始商量正事了。
靠窗的小几上摆着两杯红茶。茶汤清亮，色泽可爱。成秋屏坐在小几一旁，捧着茶杯，思绪却在电影上面打转。
易水舆从报纸架上抽出了几份报纸，放在了小几上。
“你看看今天的报纸。”
成秋屏摇了摇头，“我就不看了，你直接告诉我吧，有什么消息？”
“简而言之，我们的‘病毒式营销’成功了。”说出成秋屏所创造的这个词语，易水舆对成秋屏是佩服的。电影是一个方面，在广告宣传方面也是。就如这次的病毒营销，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曾经提出这种营销方式，更不会知道这样的营销方式居然能有这样大的力量。或者说，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是一群土包子，根本从来就没有想过还能这样广告！
在小几上摊开那厚厚一叠报纸，只见黑色加粗的标题上谈到的全都是电影的事情——
“鬼魂真的存在！？录像带揭密事实！”
“警惕！鬼宅惊魂！”
“是真是假？男子被鬼魂害死！”
……
耸人听闻的标题，足可见昨天晚上那一场放映给人们带来的震惊。当然，考虑到有易水舆在背后的推波助澜，这一场宣传实际上的威力需要打一个折扣。不过这并不能掩饰《鬼影幢幢》已经引起了轰动的事实。
虽说成秋屏从前并不是广告业的，但这不代表生活在网络时代，身旁充斥信息的现代人会不知道一些简单的宣传方式。至少在这个广告宣传还处于蒙昧时代的世界，成秋屏即使知道的不多，也足够使用了。而且，作为一个混出了头的导演，成秋屏绝对不比其他人愚笨。
她所拍摄的是这个世界的第一部电影。是人们第一次见到这样巨大而真实的画面，而且，这部电影是彩色的，有声的。不管技术是多么拙劣，甚至那声音还是旁边的唱片机播放出来的，到底，这是有声电影。原来的世界里电影第一次放映，尚且是无声黑白，没有任何情节，拍摄的只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人们在看见马车的时候，都忍不住会躲避，对比来看，现在这样相对完备的电影能够取得多高的成就就是一件非常明显的事情了。
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又会有什么效果，只是扫了一眼那些报纸，成秋屏耸耸肩，“啊，不出意外。”
这样淡定的态度让易水舆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这叫不出意外？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一样。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好像被人小瞧了一样的感觉。好吧，自从认识了这个十四岁的少女之后，易水舆的生活着实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他从来是一个不会自卑，对自己充满信心的人。在此之前，他甚至一直觉得，自己在同龄人中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是对比一下成秋屏的年纪和作为，易水舆不由就觉得……在成秋屏面前，很多事情自己都得甘拜下风。
喝了一口红茶之后，成秋屏想了想，方才问易水舆：“说起来，昨天晚上的时候你就已经把电影推广的事情安排下去了，现在消息反馈回来了吗？”
易水舆从一叠报刊下面夹起一张纸，放到成秋屏面前，“看吧，事实证明，大夏国的商人们还是很有敏感性的。当时有很多原本只是来休闲的人看完电影之后就立刻联系我们的人，询问‘录像’是否可以转手。”
“然后？”成秋屏觉得，自己的计划进行得意外地顺利，到现在为止，似乎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这种感觉倒是不错。不过，她终究是有点疑虑的，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如她一样了解电影，在这件事上她只能自己决断，而一个人的决定，总会存在一些漏洞的，如果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意外，恐怕就麻烦了。
“按照你之前的方案，先排除了那些仅仅是想捞一票就走的人，又除去恐怕根本就没有资金的人，在剩下的人群中，要求建立流动影院，并且开出了如果盈利过一定程度就修筑正式的观影建筑作为放映场地和另外一些还需要后续缓慢商议的要求。”易水舆交代着。他相信成秋屏在电影这件事上一定有着她独道且完整的看法，否则怎么能在电影拍摄之前就把这些事情全部交代好？
“嗯，结果如何了？”
“倒是真有几个人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易水舆笑，显得对目前的形势十分乐观。当然，他并不至于告诉成秋屏，在播放了一次电影之后，就指望看不清情况的商人们答应他们的所有要求进行投资是不现实的。他所说的答应了他们要求的，是易水舆提前就已经联系好的关系户。易水舆自己看好电影这一行，但是并不是说他有一个贵族身份加上豪门出身就能一个人把什么事情都做完了，这段时间他已经选择好了在这一产业上决定拉拢的人。对于这些人来说，有易水舆的面子，这不算什么太大的投资，就算全部亏了也无所谓，而投资成功，那就是惊喜了。所以当易水舆提出要求之后，很快他们的投资就到位了。
到底，成秋屏还是个小孩子，很多事情都想不清楚也是正常的。如果她什么都能自己解决的话，自己还在这里做什么？易水舆是这样想的，倒是对自己能力的体现觉得挺满足。
成秋屏没有想那么多。她并不了解历史上电影院院线的形成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根据自己的想法想当然地去做。在她看来，电影这么一个庞大的产业，理所当然会吸引很多商人。却没有想过，仅仅播放过一次的所谓‘录像’，在这个世界的商人眼中并不是她所以为的光辉的新兴产业。
易水舆碰到了成秋屏这个怪胎，是他的幸运；然而成秋屏选择了易水舆作为自己的投资人，又何尝不是她的幸运？
第23章盛况惊人
罗婷是在报纸上看见了关于新的摄像技术和拍摄到鬼魂杀人的事的。
比起那些故作矜持说着女孩子怎么可以看这样的东西，去听听戏剧才是正常的活动的女子，作为乐于挑战未知，独立自主的新女性，罗婷并不欠缺观看这样录像的勇气，所以她叫上闺蜜，照着报纸上给出的能够观看录像的地点，挑了一个最近的去。
观看鬼魂录像的价格是二十块，不算便宜，但也不算太贵，能够用来看看这样独特的东西，也算不错。罗婷觉得自己没有亏。只是，当她和好友到达了看录像的地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对情况的估计不足。
这里有太多人了。
播放录像的地点是一个礼堂，地方不小，外面还有一片广场。然而，此时广场上就像是庙会一样，人山人海，还有兜售各种玩意儿的小贩在人群中穿梭，身手灵活。这感觉，分明不像是来看录像的，大家都把这当成是狂欢了吧。从人群外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礼堂大门口竖着老高的牌子，上面写着：“电影《鬼影幢幢》观看入口”，再旁边一点，则是“售票处”三个大字。电影？听起来和电影视镜似的，可这不是图画很大的录像吗？罗婷也没有多想。
“我们要先去售票处吗？”密友紧紧挽着她的手臂，有些紧张的样子，“人太多了，要不然，我们改天再来？”
罗婷犹豫地想了想，最后才说：“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先去售票那边看看是什么情况吧。哎！早知道在刚刚传说有鬼魂杀人事件，而且第一次录像免费播放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去看的，虽然鸿康广场有点远，但也比现在这样子要好一点吧？”
“没办法，刚开始的时候谁知道那是谣言还是真的？万一被骗了就不好玩了。现在也不算太晚。”闺蜜宽慰着她。
两个人在人群中挤了老半天，方才挤到了礼堂前。挂着售票处牌子的窗口前排了老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小婷，现在怎么办？人真的太多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排到队。”闺蜜这样说着，一边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真的好热。
本来就是炎炎夏日，广场上又有一大群人在，即使已经到了晚上，温度还是高的惊人，空气也显得浑浊。罗婷也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但是她不愿意白跑一趟。而且，就算回去，也不过就吹吹风扇罢了。礼堂里可是有才发明没多久的空调呢。
就在罗婷犹豫不决的时候，旁边一个中年女人凑了上来，小声问她们：“姑娘，要票吗？”
是黄牛。
罗婷眼睛一亮，她不是没有接触过黄牛党，这些人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各种地方倒卖票证，从她们手里拿到的票，价格当然会比从售票处买的便宜很多，但是却能节省时间。如果价格不是太离谱的话，她倒是想买。
“多少钱？”她言简意赅地问女人。
“一张票八十。”女人伸出拇指和食指，做出八的手势。
“八十！你还不如去抢！”闺蜜如是说，原票价才二十呢！这都四倍了。而且八十块也不算是个小数目了。
“姑娘，抢那是在犯法，我可不敢做这种事。”女人说着，“而且，你们知道这个什么《鬼影幢幢》有多火吗？这个礼堂可是能装下一千人。每两个小时他们把这个什么电影放一遍。从上午开始就在放了。但是，你去窗口上问问就知道了，票都已经卖到凌晨两点的场次了。”
“凌晨两点！？”两位姑娘异口同声地惊叹了，这个时间的票居然还有人买！？
“随便问问都知道的事情我还至于骗你？”女人撇嘴，“我手头的票都是下一场的，再过十多分钟就可以进去看了，你要不要？”
罗婷想了想，皱起眉：“我还是觉得你出的价太高了。便宜点还好说。”
“得了得了，你给个价，多少？”女人摆摆手，不耐烦地问。
“八十两张，你看怎么样？”罗婷说。
女人嚷嚷起来：“这也太低了吧！我排了半天的队就排到这几张票，六十块一张怎么样？”
“八十两张，不然就拉倒。”罗婷很坚持。她给的这个价格其实不低了，再高的话，无论那录像多好看，都会让她觉得太过分的。她们是出来休闲的，为了休闲而付出太多，不值得。
眼看罗婷转身就要走，女人赶忙伸手，“哎哎！成，就你给的这个价。”说罢，从兜里掏出两张票来，递到罗婷面前。
数了八十块钱给女人，罗婷接过票，挽着自家好友，一起到礼堂大门排队等候入场了。好吧，虽然多花出去四十块，但好歹没有白来一趟。
“小婷，你说这个《鬼影幢幢》究竟是什么样的呢？”等待的过程中，闺蜜问罗婷，“刚才那个人说排队买票买的都是凌晨的了，结果还是那么多人。”
“大概和我们一样对鬼魂杀人之类的事情有点兴趣吧。说不定人家觉得半夜看才有感觉那？”凌晨两点的气氛本来就恐怖，再看鬼魂杀人之类的录像，效果似乎还不错。
闺蜜点了点头，“说起来，从上午就开始放录像，两个小时一次，现在也有接近一万人看过了录像了。我记得报纸上说的，楚申市足足有十几个地方都在放这个录像，全都和这里一样的话，那是多少人啊！”
她不说，之前罗婷还不会想到这些。加入整个楚申市的人都是像这里这样看这部影片，那该多惊人！
发明了这种拍摄技术的人，现在会很高兴自己的技术被发扬光大吗？
如罗婷所想，发明了这项技术的人很高兴。但成秋屏所高兴的，当然不是拍摄技术被发扬光大，而是自己所拍摄的电影被人认可。
吃过晚饭之后，成秋屏和易水舆一起到之前已经展开合作的地方查看。而得到的结果自然是令人惊喜的。
第24章观影者与旁观者
“我觉得我有点低估了大家对电影的热情。”礼堂之外，成秋屏坐在车上，注视着广场上的人群，忍不住这么说。
坐在她旁边，易水舆慢慢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听到她这句话，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他说：“哟，真是难得。我认识的这个成秋屏居然也会有不是成竹在胸的时候吗？”
斜睨了他一眼，成秋屏理所当然地回答：“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对天下所有事都十拿九稳的吧？估计错误之类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听着她的回答，易水舆方才真切地笑了出来：“因为你从一开始就表现得……无所不能？”从找到他要求投资开始，决定拍摄电影，使用各种从未有人使用的新技术，独特的宣传营销方案，电影产业的建立方式，诸如此类，缜密细腻，简直让人难以相信这些全都是一个才十四岁的女孩子想出来的东西。也是因此，当易水舆居然听见成秋屏说自己低估了情况的时候，竟然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新鲜的感觉。
“假如我不能够无所不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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