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用搬;就是那些石臼石磨之类的需要搬到铺子里使用;那些;太沉了。”九月指了指里屋;让开了路。
“没问题;交给我们就是了。”祈稷拍了拍祈菽的手臂;两人进了屋里。
九月和祈喜便去提之前收拾好的两个篓子;除此;祈喜还把九月屋里的所有能吃的都搬上了车。
“九妹;快看看;还有什么用得着的没?有落下的就带上;到了镇里也不用重新置办了。”费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制香制烛的工具都搬上了车;吃的穿的也送上了车;周师婆的画像也被九月请了下来卷在了手里;祈喜和九月最后一趟来到屋里;四下打量了一番;提醒道。
“还有……”九月目光四下一扫;忽的想起了游春为她买的那些东西;略一犹豫;便决定也带上;他虽然没能留下伴她过年;可东西放在这儿也不妥;还是自己带着吧;于是;又收拾了一篓出来。
从落云山搬来大祈村时;所有家具和零碎东西装了满满一车;如今;家具留在了草屋里;这一车仍是满满的;承载着九月的工具和所有的家底;同时也承载了她的希翼和向往;起程的那一瞬;九月下意识的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草屋。
落云山的屋子留下了她与外婆的十五年;而大祈村的这草屋;却留下了她和游春的点点滴滴;两处屋子;一样重要;却也同样随着她前进的脚步被置留在了身后……
等过几天;还是再去找找樵伯吧;免得游春回来找不到人……九月深深看了一眼;收敛了心头太多的留恋;转身起程。
赶车的是同村的一位中年人;也是村里除了村长家之外仅有的拥有牛的三户人家之一;这在村里;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很少有人像他这样农忙农闲都不让牛闲着;当然;他对这牛的照顾也比其他人更精心更细致。
看到九月时;中年人咧了咧嘴当是打了招呼。
“九妹;我得回去了;你当心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捎个信来。”祈喜跟在后面;到了祈家门外的坡地处;便停下了脚步;杨子续和杨子月还在家里让爷爷看着;她也不能离开太久。
“好。”九月点点头;轻拍了拍了祈喜的肩。
“年三十要是能回来就回来吧;今年……可是你回家的头一个年呢。”祈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她还是想试试。只要九妹能回来守岁;爹一定会高兴的。
“看情况吧。”九月没有直接拒绝;笑了笑;一抬头。便看到余四娘从院子里出来;直往这边看;她不想与余四娘对上;身后便是祈稷祈菽;他们今天是给她帮忙来的;要是对上了;不仅她尴尬;他们也难堪。
“财叔;赶紧走;赶紧走。”祈稷看到余四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催促中年人赶紧赶着车子走。边上的祈菽也抬眼瞧了瞧;快步赶上祈稷;兄弟俩头凑头说起了悄悄话。
被称为财叔的中年人见状。不由再次咧了咧嘴;余四娘这个人怎么样;他当然知道;余四娘和九月之间关系怎么样;他也是知道;现在见到祈稷祈菽见到自家老娘的样子;忍不酌笑;鞭子一挥;在半空中挽了个响便驱动了牛车缓缓而行。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余四娘只站在上面注目;看到祈稷和祈菽一起帮着九月做事;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冲下来阻拦;反倒看到祈喜上去;还笑呵呵的攀谈了几句。
九月奇怪的看了几眼;便径自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车子;反正以后她没什么事也不会回来;与余四娘也少有接触的时候;管它怎么样呢。
一路通途;车子进入集市时;已是中午时分;街上人潮减少;倒是很顺利的便到了九月铺子所在的巷口;车子一停下;财叔脸上的表情便有些缤纷;他的目光不断的在巷尾和九月的铺子还有九月身上流转;就连祈稷和祈菽两人;也愣愣的看着那巷子不说话了。
“怎么了?”九月好笑的看着他们。
“十九妹;你怎么选这儿?”祈稷脸色凝重。
“这儿怎么了?”九月眨了眨眼问道。
“十九妹;你不知道;这巷子……可是死过人的。”祈稷大急;拉着九月到了一边。
“死过人?”九月微讶;这个她却是不知道;“这有什么;这世间;哪儿没死过人?”
“那儿还有棺材铺;多不吉利。”祈稷皱着眉指着巷尾。
“嗯;隔着挺远的;有人买棺材自然不会从这边出;再说了;棺材棺材;升官发财;说不定还能沾沾吉利气儿。”九月点点头;毫不在意的说道。
“十九妹……”祈稷无奈的看着她;一脸不赞同。
“十堂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这事儿;我自有主意;你别担心了。”九月浅笑着安抚道;“再说了;它是凶巷;我还是灾星呢;看谁凶得过谁。”
“十九妹;这压根儿就是两回事好么?更何况;你又不是灾星。”祈稷被她说的哭笑不得;他有心想再劝劝;可又不知道从哪里劝起;只急得一个劲儿的挠头。
“十堂哥;你就把心妥妥的放肚子里吧。”九月只是笑;安抚道;“我有分寸的。”
祈稷见九月说的这样自信;心里也半信半疑起来:难道她真的能降得住?
“三弟;快些来搬东西。”祈菽见祈稷婆婆妈妈说个没完;等得有谐躁;站在车边上高声招呼了起来。
这会儿功夫;杨大洪等人在铺子里也瞧见了他们;忙放下手头上的东西出来帮忙。
看到杨大洪也在这儿;祈稷才算暂时收起了忧虑;过去一起搬东西。
有这么多人帮忙;很快的就把一车的东西搬进了后院。
“财叔;留下吃个便饭吧。”九月也不知要付多少钱;私下里找杨大洪打听了价格;掏出十文钱送到了中年人面前;并留他吃饭。
“不用了;家里还有事呢。”财叔没有推脱;收起了钱后;抬头瞧了瞧九月身后那深深的巷子;婉拒了九月的邀请;“菽子稷子要一起回去不?”
“不了吧;家里已经做好了饭。”九月见他始终没有踏进这巷子;知道他必是心有顾忌;也不勉强;替祈菽祈稷回了他。
“那成;我先走了。”财叔点点头;拉着牛绳子缓缓调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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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倒楣邻居
九月送走了财叔回转;杨大洪和他的五个帮手已经搬完东西回到了前面忙活;这五个人中;有两个在棺材铺做事;昨天便见过的;另外三个则是那两人喊来的木匠;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粗布衣衫;干劲十足;看到九月进来;几人纷纷侧目;不过;倒是没说什么。
九月和杨大洪招呼了一声;便进了后院。
祈菽和祈稷正帮着张信张义一起把东西搬到原先的杂物房里;祈望在边上指点;昨天听九月说起过屋子的安排;正好她便帮着招呼了。
周落儿坐在厨房门口的檐下;腿上放着一个箩子;正乖巧的帮着剥豆子;看到九月时;她腼腆的笑了笑。
舒莫从厨房里露了露头;她腰间系着青色碎花的围裙;瞧颜色与她昨日的衣衫倒是一块料剪下的;虽在灶间忙碌;可瞧着却仍是清清爽爽的。
“姑娘回来了。”看到九月;舒莫忙出来打了个招呼。
“莫姐;我两位哥哥帮我送东西过来到;中午多备两个人的饭。”九月叮嘱了一句。
“是。”舒莫点点头;看了看那边杂物房;回灶间去了;今天祈巧和张嫂都没过来;她和祈望两个已经商量着蒸了馒头;炒了五个菜;现在多了九月他们三个;只消再炒两个菜就好了;不是什么费力的事儿。
九月没有进去看;她拐到了杂物房;按着她的想法。祈稷和祈菽两个帮忙;把那些石臼石磨一一摆放妥当;而其他东西;也都堆放在了一边。
“五姐。我的被褥就放到那边屋子吧。”九月考虑到祈望和杨大洪昨天应该是住在楼上的;她也不好意思今天一来就让人搬出来;便想着先在楼下舒莫房间的隔壁先住两天;所以;这会儿看到祈望抱了她的被褥要往楼上去;忙喊了一声。
“那边?”祈望惊讶的看了看那边;笑道;“昨晚我和你姐夫住那屋呢;你的东西当然要往楼上放了。”
本来;按九月的意思是让祈望和杨大洪这几天住楼上的。可杨大洪细心。考虑到九月是个小姑娘。自己身为姐夫住小姨子的房间未免不妥;就和祈望一起把被褥搬到了楼下的屋子里。
“哦……”九月不由轻笑;也不再拦着祈望。
没一会儿。饭菜准备齐全了;舒莫出来请示开饭;众人才停下了手里的活聚了过来。
灶间的桌子只有一张;不过切菜的案桌倒是挺长;所以;舒莫便把饭菜分作了两分;让男人们一桌;她们三个女子带着周落儿坐了案桌角落。
九月没有当主子的意识;舒莫也不怎么懂身为仆妇的规矩;众人倒像是一家人般。没有顾忌的坐了一屋。
九月吃的不多;很快就先出来了;她来到杂物间;寻了个小凳坐在那儿开始拾掇那般东西;吃的东西都被她挑了出来;准备一会儿让舒莫存到厨房去;衣物以及游春帮她刻的木板之类的自然要拿到她自己房间里去;翻找间;九月拿出了那个手炉;她捧在了手里;心里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一日游春为好暖腹的夜;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腰腹间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暖;连带着热了她的脸、她的心。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九月抱着手炉;拿起装着衣衫的包裹和周师婆的画像往楼上走到;刚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有个夸张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九月愣了一下;听这声音似乎是张师婆;她怎么寻到这儿来了?
这一瞬的功夫;张师婆的声音又近了些;竟似往这后院靠近了:“有人在家吗?”
九月皱了皱眉;侧身往院子里看了看;正巧看到张信从厨房出来;便冲他招了招手。
“东家。”张信有些惊讶;快步走了过来;冲她拱了拱手。
“去外面问问来人何事?”九月轻声吩咐道;“若没什么事;请人出去吧;告诉她;铺子还未开张;不方便别人参观。”
“是。”张信明白了;微微颌首;便往前面走去;正巧把张师婆堵在通往后院的门口;“请问;你找谁?”
“呃;有人在家啊。”张师婆讪笑着;“我还以为没人呢。”
“你这位大娘真奇怪;没人就能胡乱进来吗?”张信好笑的说道;“没人不是更应该避嫌吗?”
“我看你们门开着;才进来瞧瞧;你这畜生怎么说话的。”张师婆不高兴的说道。
“大娘有什么事吗?我们东家说了;铺子还没开张;不方便让人进来参观;大娘还是请出去吧。”张信很俐落的转达了九月的意思。
“我就是看看;没什么事儿。”张师婆却不立即出去;反而好奇的问道;“畜生;你们这铺子是做什么买卖的?是吃的还是用的还是玩的?你们东家从那老头手里买的铺子还是租的?花了多少钱?”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张信警惕的反问道。
“这不是好奇么。”张师婆笑道;“问清了等你们开了张;我也好来照顾照顾你们生意不是?”
“大娘;你来照顾生意;我们自是欢迎的;只是;照顾生意与你问的这些并不搭介不是?”张信却不上当;很直白的应道;“你现在打听了也没用;等铺子开了张;你来看看不就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了么?至于你问的花了多少钱;不好意思;那是东家的事;我们做伙计的;不知道。”
“你这畜生;别这样不讲情面啊;我就在这巷子尾住着;大家都是邻居;远亲还不如近邻呢;以后说不定就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呢;说说又怎么了?”张师婆埋怨的说着;开始数落张信怎么怎么呆板不通情面。
九月站在楼梯口侧耳倾听;不由连连皱眉:是了;之前四姐提起过棺材铺对门有个跳大神的师婆;她那时并没在意;现在看来;那人便是这张师婆了。真够倒楣的;她居然搬到这儿;和这张师婆成了邻居;这要是被张师婆盯上;那还有清静日子可过吗?
“张师婆;你怎么来了?”这时;杨大洪等人都吃好了饭;也没怎么休息便缓步踱到了前面;那两个在棺材铺里做事的木工自然是认得张师婆的;见状不由惊讶的问道。
“阿仁阿贵?”张师婆也挺惊讶;没想到还遇到熟人了;当下笑道;“你们怎么在这儿?难道这铺子也是你们东家盘下的?”
“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来帮忙的;我的好兄弟接了桩生意;人手不够;就让我们哥俩来帮帮忙;就这样而己。”那两人倒是识趣;并不与张师婆多说什么;“张师婆;这儿乱着呢;你还是当心些;别让木碴子扎了脚;不然;我们可没钱赔哦。”
言语间;隐约含着嘲讽。
“阿仁啊;这家东家是谁呀?这铺子以后又是做什么的?”张师婆遇到熟人;更加不放过机会;追问道。
“我说你这个大娘怎么回事?都告诉你了;铺子没有开张;不方便别人参观;你怎么还没完没了的?”张信皱眉;东家那样说;分明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些;这老婆子问个没完;阿仁阿贵不知情说漏了就不好了;当下抢着堵了张师婆的话。
“张师婆;你回去吧;甭打听了;人家东家不喜。”那两人中的另一人开口劝道;“反正;没人能抢得了你的生意;你何必这样操心呢?”
“问问又少不了几两肉;真是的;小气。”张师婆见他们这样说;心知问不出什么;便暂时歇了心思;嘀嘀咕咕的走了出去。
“这老婆子;吃饱了闲的;整天爱管闲事。”阿仁啐了一口。
“谢了。”杨大洪笑着冲阿仁阿贵道了个谢;“我们小姨子爱清静;要是被张师婆这样的人缠上;她可就头疼了;所以……”
“放心放心;阿信小兄弟刚刚说那话;我就明白了;你那小姨子不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过;同一个巷子住着;那婆子又是个好钻牛角尖的;你回头也和你那小姨子说说;别和那婆子一般见识;她认识的混人可不少呢;小姑娘家的;别在老婆子手上吃了亏。”阿仁好心的提醒道。
“以后你们一个巷子住着;哥辽得帮我多照顾着些;我们小姨子是个文雅人;做不来村头街尾泼妇的行当;要真和那婆子对着;她肯定吃亏;我们在大祈村;也照拂不到;哥俩多多费心了。”杨大洪顺势托付道。
“洪哥;嫂子的妹子就是我们的妹子;你就是不说;我们能帮忙的一定也会帮忙的;你放心。”阿贵接着保证道;“我家隔壁养的大黄狗刚刚抱了窝;今晚我回去说说;跟他们讨要两只过来;以后也好看家护院;给她们做个伴儿。”
“那最好;最好。”杨大洪欣喜的应着;忽的又问;“有没有黑狗?也抱一只来呗。”
“洪哥;你也信那传言?我们可没少在铺子里住;这两个别说鬼了;连个鬼影也没见着;外面传这儿是凶巷;可在我们看来;也就是冷清了些;干净着呢。”阿仁哈哈大笑;接着;几个汉子边做事边嘻嘻哈哈的聊了起来;话题倒是围着这凶巷打转。
九月听了一会儿;见他们说的无非就是这一条街的铺子都逐渐败落外;最大的新闻也就是棺材铺隔壁曾经上吊死过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之外;便没有别的什么奇异的事;她也懒得听下去;抱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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