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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
这个一向温文尔雅的男人怎么了?她是为了谁,还不是他的面子,他的儿子,她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为什么要向扔垃圾似的把自己甩出去,他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吗?
她是作假的成分居多,可是她确实是心脏不舒服,他就这样把自己扔出去,他有顾忌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寂静再次袭击了这个奢华的客厅。
游敏之黑着脸看着地上还在发呆的女人,她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竟然敢对她孙子不利,她看得清清楚楚,左致远抓住她胳膊的瞬间,她那条杠子似的腿还想要照着狄笙的肚子踢去,活该被嫌弃!活该被推倒!整天耀武扬威的样儿,真不知道她嘚瑟的什么劲儿!
狄笙被左致远的吼声震醒,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知道这是在阎宅吗?一向都很谨慎的男人为什么而发怒并且还这样的不顾忌场合,这不像是左致远这种精于算计的人能做出的事情,在她看来,虽然阎怡凤的儿子姓左,但总觉得左致远像是倒插门的女婿一般,虽然在这个家里也算是多少有些地位,可他似乎总要看着阎博公的脸色行事。
陆奇看了眼阎狼,眉头再次挑了起来,唇角也勾起一个说不出感觉的笑,那笑里带着不屑,嘲讽,同时隐隐还带着一丝赞赏。
狄笙考究似的看着陆奇,陆奇收回视线的那一刻正好碰到了狄笙的眼神,他条件反射的避开了狄笙的眼神,就这一个动作,狄笙眉头一蹙,仰头看向正低头审视自己的狼爷,这下轮到她条件反射的避开了,她避开是因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狼爷的怜爱的眸光太过于**裸。
左梵音硬生生强迫自己转过头不去看两人,她死死地攥着手,一遍遍催眠自己不要在意。
等情绪全部平复了,她才看向地上的阎怡凤,沉寂了半晌,这才起身去扶阎怡凤,她的沉寂不是因为狄笙阎狼的缘故,也不是因为父亲此时的举动,而是因为阎怡凤这愚蠢的举动,她没想到阎怡凤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动狄笙,她精明的人怎么会犯这种没智商的错误?
事情没到最后关头,左驰的事情还有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此时,她的这一举动完全把阎狼激怒了。
虽然此刻阎狼依然平静如初,可她却知道,此时的阎狼不会给他们留下任何一点儿退路了。
父亲的态度变化让她知道,左驰的事儿不单单是幕后主使这么简单,说实话,左驰的事儿,她其实还真不算多清楚,毕竟,两人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她更关心左璇的安危。
她知道,如果此时换成左璇,她一定会像自己担心她一般的担心左驰,因为,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太久,左璇早已把左驰当成了甚至比自己都亲的弟弟。
她刚要弯身扶阎怡凤,房妈匆忙从外面走了进来,目光从地上的阎怡凤身上略过,虽有一丝疑惑,但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情绪泄露,她走到游敏之身旁,贴着游敏之低声道,“人引到了四号别墅,不过,邱家老夫人跟邱家大哥情绪有些波动过大,闹腾着要过来找邱少爷!”
游敏之眉头一蹙,房妈跟了她一辈子,当然知道房妈说话的方式,‘波动过大’,这词用得好,虽然含蓄,但游敏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她想,如果不是房妈让保镖把人揽住,恐怕此时就闹腾到主屋来了吧?
她微微点头,看了眼亲手把阎怡凤从地上扶起来海婶,她心下有数了,虽然海婶的话说的不好听,但是恐怕现实就是这样的一个现实,邱家的一家子也不是好缠的人家。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了陆奇对面的邱硕,看这个孩子的言行举止倒不像是这样的家庭出来的人,她现在不能过去,这边的事情还没有个了断,她对整件事情知道的一知半解的,也不适合现在过去,到时候邱家的人如果询问,她要是来个一问三不知,恐怕这找阎怡凤的事儿最后会变成找她的事儿,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阎博公到底是什么态度,她根本就不知道。
狄笙的家人,他打算认了吗?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有好几次她都想问问关于狄笙婚礼的事儿,话到嘴边,她愣是没敢问。
看着他对狄笙的样子,他算是认下了这个儿媳妇,关于儿媳妇娘家,他如果不认,那就不能认。
所以,今天她不敢贸然行事。
只能等阎狼过去的时候,她跟着过去了。
狄笙眉头一蹙,房妈的表情告诉她,那边闹起来了,她动了动身子,示意阎狼把她放下来,阎狼倒是没有为难她,不过,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右手侧,顺势把狄笙白嫩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腿的右腿上,轻轻摩挲着。
良久,他冷冷扫过左驰。
“机会对任何人都一样,只有一次,给过,你却没有珍惜,这怪不了任何人!”说罢,他移开视线看了眼阎怡凤,最后盯在左致远身上,淡淡的回赠了句,“养不教父之过,是吗?”
他别有深意的话,让左致远铁青的脸色瞬间涨红,牙槽紧咬压抑着自己的羞愤。
看着左致远情绪的变化,狄笙先是一怔,忽地反应了过来,她敛目,勾唇,看着阎狼大腿上两人交握的手,心底暗诩,她家男人真腹黑。
左致远最常用‘养不教父子过’来推脱责任,今天,这话由狼爷说,怎么听都是在嘲讽!
“四少爷,有两个人来了,说是陆先生打电话让来的!”丛月的声音打破了无声的尴尬。
陆奇招了招手,“让人进来吧!”
话音一落,两个人走了进来,都穿着休闲装,为首的个子稍微高些的人恭敬的跟阎狼打了声招呼,转头看向陆奇,“陆先生说‘夜色毒品案’的主使人抓到了,请问是……”
没等陆奇开口,左驰跟惊着的大公鸡似的,满屋子里窜,“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报复他姐欺负我姐,不是没发生什么事情吗?妈,妈!爸,大姐,救救我,妈!”
陆奇一个眼色,个头稍矮的人动作麻溜的把人给扣住了,根本就不用询问,刚左驰自己都说了出来,剩下的具体事宜,他们就是问也是到局子里问。
高个儿拍了拍手,外面又进来两个人,他微微颔首,看向陆奇,“多些陆先生!我等就不叨扰了!”
陆奇摆了摆手,人如闪电般撤离,等阎怡凤发觉的时候,早没了人影。
“太太!”徐妈惊叫了起来。
众人一惊,朝徐妈看过去,只见阎怡凤脸色惨白的仰在沙发背上,白眼珠子布满了眼眶!
她,翻白眼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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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7 峰回路转,再起波折
狄笙淡淡收回视线,倏地,她眸光一凛,楼梯口一双熟悉的拖鞋露了出来,她唇角微勾,计上心头,轻轻靠在沙发背上,不动声色地敛去唇角的弧度,视线移到左致远身上,“姑父,您觉得梵音这歉道得应不应该?”
宋淑梅眼眸一亮,兴奋的心情难以压抑,她没想到狄笙这么有胆,她是真心找事儿了?
左致远意味深藏地看了狄笙一眼,她让他说应不应该?
明知道是个圈套,他会跳吗?他若说应该,那么梵音答不出的问题就要由他来答,那晚发生的事情就由他来解释,那晚的事儿绝对不能由他说,这样低下身份的事儿,他绝对不会做;
他要说不应该,若狄笙揭出那晚的事儿的话,他既落得护犊子的事实又狠狠打了左梵音一个耳光,毕竟左梵音已经道歉了,他知道凭着阎狼的本事,那晚的证据肯定拿在了手里。
进退两难间,他唯有……
“啪……”
一记脆生生地耳光回答狄笙的话。
“爸……爸,你打我?”左驰嘭地倒在地上,后知后觉的捂着脸反应了过来,脸上青筋暴现,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父亲,这是他第一次挨打!
“爸……”左梵音更是不敢相信,生生迟钝了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左致远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能看得出来他真的用劲了,脸色铁青的略过狄笙看向儿子,“你这个畜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自己说!”
客厅里,除了狄笙跟阎狼,谁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一时都愣住了。
咚咚咚,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跑下来,身后,徐妈担心紧张的声音跟着响起,“太太,你不能跑,太太……”
阎怡凤眼睛瞪得滚圆,冷冷地看着狄笙,胸口起伏不定,整个人都抖着,当然谁都知道气得。
左驰第一个反应过来,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一手使劲儿拽着阎怡凤的胳膊,一手指着左致远,此时他所有的情绪都转移到了左致远身上,在这么多人面前,左致远竟然就这样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他是怕父亲,但是,他有一点儿特别随左致远,就是好面子,这么折损面子的事儿,他根本就无法谅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此刻他根本就没有理智可言,他只知道自己挨打了,没了面子,这才是事实。
“妈……爸他打我,妈,我都多大了,爸竟然打我!”
左致远的劲儿确实不小,五个手指印儿在左驰白皙的脸上特别明显,甚至让人都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阎怡凤蹭地怒火上来了,不过,她残余的一丝理智都给了丈夫,她倒是知道这是丈夫不得已而为之,并没有因为左致远打了儿子而闹腾他,她颤抖着手指着狄笙,“狄笙,我告诉你,酒吧里的事儿能发生一次也能发生两次,怪只怪我儿子稚嫩,用计不够成熟,你不就是想听我们亲口说出这件事儿吗?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了吧,是我儿子设计陷害的你弟弟,怎么样?你觉得我说的够清楚了吧?
我看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动我儿子一根毫毛?梵音,给钱部长打电话,让他亲自到阎宅来一趟,就说我阎怡凤的儿子犯事儿了,让他亲自过来把人带走!”
似乎说了这番话,阎怡凤的怒气也消了不少,一脸不屑的跟看着狄笙,意味分明的仿佛在说,‘你狄笙跟我斗,嫩了些吧’!
游敏之嘭地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阎怡凤的胳膊,陪笑着说道,“怡凤,你看你,好了好了,跟孩子生什么气,叫什么钱部长,一家人……”
阎怡凤蹭地拂掉游敏之抓着她胳膊的手,“嫂子这会儿知道是一家人了,刚她狄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一家人?这会儿她狄笙是孩子了?刚指着致远质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这个晚辈失礼?”
游敏之被噎得僵在一边,尴尬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果真是老姑势大气粗,就连京都市公安部钱世峰部长都唯您命是从,我是不能跟您比,可我知道,这公安局不是他钱世峰的,该进监狱的,一个都跑不了!”
狄笙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她就不信他钱世峰敢公然徇私枉法。
邱硕的案子还在调查中,她不知道调查到底进行的如何,但她手里的证据这番证据足够了。
游敏之蹭地火了,伸手就要去夺狄笙手里的手机,狄笙一个转身,她扑空了。
“老四家的,你想干什么?那是你老姑!”游敏之冷沉的看着狄笙,眼眸里的警告意味有眼睛的人都能看清楚。
左梵音慢慢走到狄笙面前,看着狄笙右手捏着的手机,沉吟了半晌,“四嫂既然觉得委屈了……”她转头看向阎怡凤轻轻柔柔的,“妈,就让四嫂出了这口气,把东西交到警察局吧!”
阎怡凤一愣,随即看到左梵音仿若不经心的看了阎博公一眼,她瞬间明白了。
阎博公能让家里的丑事儿闹腾到警察局吗?
她胸口的那口闷气突然就顺畅了,她勾着唇角看着狄笙,她狄笙不是惯会步步紧逼吗?逼得怎么样?把自己逼到死角的感觉如何?
左梵音唇角淡淡勾起一个弧度,她也顺畅了,憋闷了许久的浊气总算呼出来了,自从跟狄笙第一次对阵,她就从来没赢过,今天总算是出了口气。
游敏之是又气又恼,本来能息事宁人的事儿,狄笙非要闹出来个四五六,不说就她那个娘家能不能跟阎家比,讨公道之前,她有没有想想阎狼,就这样的狄笙她怎能不气?从她游敏之进门到现在三十余年,她何曾跟阎怡凤低过头,今天不但低头,反让人这样羞辱了一番,她怎能不恼?
人家娘俩的话不轻不重的把她狄笙逼到这个份儿上,她舒服了?这一次,呼吸急促的不再是阎怡凤,而是她游敏之了。
狄笙静静看着每个人的反应,最后视线定格在一脸柔和的左梵音身上,“那,我谢谢梵音的谅解了,既然是梵音跟老姑同意的,我相信爸应该也不会反对吧?”
狄笙淡淡地将实现游移到阎博公身上。
阎博公冷哼一声,起身朝楼上走去,余光瞥了眼沙发上一直一语不发的阎狼。
客厅里,仅仅因为阎博公的一个离开的动作,所有的风向霎时变了。
左梵音翘起的唇角眉梢顿时僵住了,阎怡凤怔怔地看着楼梯的方向,似乎还没从阎博公的变化中反应过来,左致远冷清的脸暗沉了下去。
宋淑梅正兴奋地跟老公儿子汇报家里的状况,倏地因为风云突变的现象呆愣住了。
钟静书本来因为阎怡凤得逞而忿忿的心情嘎然而止,脸上淡淡的浮上一层晴朗的气息。
游敏之紧攥着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脸上的神色也松了松又紧了紧,她现在不敢确定阎博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看阎博公的意思似乎是允许狄笙闹下去,可这是为什么?
她眉头蹙了蹙,想起当时她轻咳提醒狄笙注意跟左致远,左梵音说话的分寸时,老爷子当时看自己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阴冷不满,恐怕那时他就已经表明态度了吧?
她猛地抬头看向狄笙,她是不是早就知道阎博公的态度?
那自己刚刚的做法岂不是自取其辱?
可是狄笙有这么精明吗?
“李秘书,收了吧!”阎缙猛地从小客厅的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棋盘上下了一半的棋邪戾的看着同样呆愣住的李立伟吩咐道。
李立伟回过神,微微颔首,动作麻利的把棋盘原封不动地端到了老爷子的书房,书房有一个专门盛放棋盘的架子,他轻轻把棋盘放在架子最上层,这是一局未完的对弈,依照阎博公的习惯,这盘棋早晚都要下。
倏地,他皱起了眉,刚才他一直在揣测阎博公今天的心思,忽略了棋盘上的黑白战局,他跟阎博公这么多年,棋艺自然不浅,此时的战局看似白子羸弱,实则不然,能下出此棋局的人,他怔住了,阎缙何时练就了这番棋艺,还是,他本身就是心思极其深沉的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