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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鸾是跟戚老夫人暂住一处吗？是哪座宫宇？朕送你回去可好？”绕在心头解不开的结，只因为眼前一个小丫头不经意的童言，一点点的找到了线头，一拉一扯，心口豁然开朗。
“……”戚明鸾只看见宇玉珏脸上难得显露的深达眼底的笑意，她原先那些话只不过是想让宇玉珏想开些，一来能跟自家祖母保持距离，二来也为了来日若是孙皇后对戚家下手宇玉珏能照拂一二。
可这思想工作到底是成功了还是起了反作用，堂堂皇上竟会提出要送她回寝殿休息，这话要是宇懿德说或者陌蓝说戚明鸾还能接受，可宇玉珏到底是在想什么，莫非是听见他的蓉儿心中一直留着回忆，就迫不及待的再去相会？
“回皇上，老夫人与凤銮阁的楚掌柜一道，暂住在流云殿中。”见戚明鸾沉默不语，银杏上前行了礼回话，。
“流云殿，难怪会经过这里。”宇玉珏眼底的笑意渐渐掩去。流云殿是早在这里还是木凉国国都时就有的宫殿，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即使每年都修缮，还是相比新建的宫宇要规格小些。大宇皇朝建朝之后流云殿一直都是空置着的，只安排宫人每日打扫而已。
“要是以后皇上不想被扰了兴致，就该早早的让那些个带刀侍卫守在院子外头，就不会再有人像明鸾这样，因为睡不着又找不着回去的路误闯了进来。”戚明鸾硬生生丢给宇玉珏这番话，让银杏扶着就准备走了，也不管宇玉珏说的所谓的送她回去。
切，什么嘛，说到底还是不相信本小姐是无心进入这里的，要不是为了给你未来儿媳妇孙妙青解毒，本小姐至于这么晚还没睡出来溜达嘛！
“东林，去流云殿。”宇玉珏唤过东林，让东林与两个侍卫提着灯笼走在戚明鸾与银杏前头领路，宇玉珏自己两大步之后也走在了戚明鸾身边，略隔了一些距离是其他侍卫断后。
“流云殿的宫室并不算大，也好在是个清静之处，想必不会有什么会惊了戚老夫人安睡的。”东林是练武之人，耳力也好，戚明鸾跟皇上之间的对话他站的远些也能听见，越听越心惊胆战，这戚家七小姐到底是胆大得不可思议，还是压根就没长胆这个东西，跟五皇子说笑一些也罢了，可这是皇上啊。
更奇怪的是，皇上对着戚明鸾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这与孙皇后说起戚家戚明鸾时的态度截然相反，想了想，东林似乎想不起来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戚家这个七小姐开始感兴趣了。
“皇上真要去那流云殿？东林大叔不是说那里又远又小么，皇上也不必去了吧。”尼玛滴，东林大叔这人说话就是不会拐弯抹角，本小姐就算没去过流云殿也能听明白你话里意思的好不好，什么叫做清静，不就是一个被丢弃在皇宫角落里不知多少年的空宫殿罢了。
“下次小明鸾进宫，朕给你换紫麟阁住，那里曾经是朕母后的藏书阁，明鸾的年纪应该是好学的时候吧。来来，今日就先委屈小明鸾跟戚老夫人在流云殿住了。”宇玉珏说着说着，竟是自顾自的从银杏那边牵过戚明鸾的小手，带着她在路上走着。
银杏也被宇玉珏这个动作惊到了，一个愣神落下一步，就落在了小主子与宇玉珏之后，从后头瞧去，倒像是一副慈爱的祖父牵着最疼爱的小孙女散步一般的场景，故而银杏也不再跟在戚明鸾身边侍候，渐渐的慢下步子。
“……”有没有搞错！怎么本小姐的小手这么不值钱，你们一个个的想牵就牵，宇玉珏啊宇玉珏，你自己的外孙、外孙女都没能这么被你牵着吧，要是传出去，还指不定怎么被人戳脊梁骨呢。
“都是书啊？那还是算了，不是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么，而且人家的那个陌师兄总让人家看医书，可人家看到书就头疼。”
唉，戚明鸾再如何怨念，还是只得被宇玉珏牵着走，若是陌蓝她可以飞一脚踹过去或者一把金针扎过去，若是宇懿德也能尽力挣脱出来，唯独面对宇皇不行，这是整个皇宫最大的主子，还是留点面子给人家吧。
而且皇宫这地方，还是能不来就不来的好，别说在宫中留夜了。至于紫麟阁什么的，宇玉珏竟然会说把这个地方给自己住，先皇后的书斋，一定是先皇和宇玉珏最珍之重之的地方了，能轻易说给谁留宿就留宿的吗？
“小明鸾跟陌公子这对师兄妹的感情还真不错，你可知道你的师兄为了你，都能跟朕叫板提条件。”走在前头的是宇玉珏信任的东林，身后的银杏与其他侍卫也隔着比较长的一段距离，所以如今宇玉珏说的这些话，他只想说给戚明鸾一个人听。
“师兄是师兄明鸾是明鸾，那都是师兄提的条件，不是明鸾提的，就算皇上答应了也只是答应了师兄的，明鸾还没提明鸾的条件呢。”
说起这件事，戚明鸾方才想起，她还没来得及问陌蓝到底跟宇玉珏提了什么条件，作为她去救孙妙青性命的条件。
如今陌蓝的身份是神医徒弟、梦梅楼与惊梦园的掌柜，能提什么跟自己有关的条件？呃——照陌蓝的性子，该不会是跟宇玉珏说，让他管好他的那个儿子，别缠着小师妹？
“呵呵，不愧是皇商家的嫡女，精明起来不比你爹逊色，那小明鸾有什么条件要提？朕是真心想要好好赏赐小明鸾的哦。”宇玉珏被戚明鸾的话逗乐了，童言无忌，而戚明鸾的鬼头鬼脑是越来越让宇玉珏欢喜，他这样的年纪，膝下只有两个孙女一个孙子，而一个个见着他无一不是恪守本分中规中矩。
跟戚明鸾相处才没多会儿，宇玉珏似乎能明白，什么是寻常百姓家的天伦之乐，含饴弄孙的乐趣在皇宫高墙之内是被最大限度压制着的，戚家这丫头是自己的孙女该多好，每天陪着笑笑，看她忽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
或者，让宇懿德娶了戚明鸾好了，作为儿媳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今天太累了，还来不及想。皇上能不能告诉明鸾，陌师兄都跟皇上提了什么条件？”什么叫精明不比老爹逊色，自己这点基因是本小姐自己从现代社会带过来的好不好，只有四哥戚少源那样的，才叫尽得老爹真传。
“行，朕的承诺摆在这里，小明鸾想要什么跟朕说便是，不过可别考虑太久哦，若是朕哪一天心血来潮自己决定送你点什么，小明鸾可就只能接受了。”偶尔卸下皇帝的威严，只做一个宠着孙女的祖父，就是如今这般的感觉，想戚明鸾在戚府过的就是一切顺心所愿的日子。
人人都说皇宫里应有尽有，其实唯独缺少的就是最普通的人情世故。
“至于你陌师兄跟朕提的要求，有一些就算说了小明鸾你也听不明白的，其他的事，你陌师兄的原话是说，既然孙皇后有意让孙妙青孙姑娘做五皇子的妃子，请皇上就遂了孙氏一门的心愿，还说孙妙青殿前失仪是因为病势发作的关系，并非德行有亏。小明鸾啊，你说你师兄为什么总是在为孙妙青说话呢？对了，你家陌师兄现在在哪儿，这么晚了，只让一个侍女跟着你，他也放心？”
宇玉珏说了洋洋洒洒一大段，说着说着就围绕到陌蓝与孙妙青身上去，戚明鸾斜着脑袋巴登巴登的眨巴眼睛，嘴角微微抽了一抽。
这个陌蓝，提这个要求无非就是要保证宇懿德最好过了年下就把亲事定下来，与其再拖着时间找其他适合的女子，还不如就让宇懿德将就娶了孙妙青算了，反正他陌蓝的目的就是要让宇懿德以最快的速度不再做孤家寡人。
“说起来，孙姑娘还需要观察一晚上，病势没有反复才算安稳了，师兄说明鸾累了几个时辰了就自己留下来陪夜了。”可宇玉珏的话，怎么越听越像是要把陌蓝跟孙妙青挂在一起，明里暗里的一会儿说自己跟陌蓝师兄妹关系很好，一会儿又说的好像陌蓝对孙妙青有什么企图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顺着这位皇帝的意思说呗。
啊泣！以此同时，只有一身中衣的陌蓝打了第n个喷嚏，哆哆嗦嗦的坐在戚明鸾坐过的贵妃榻上，他完全不知道，他心心念念宠着哄着的小娘子，又把他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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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只为了孙氏一族的荣耀
240。只为了孙氏一族的荣耀
【梦梦说】貌似写着写着笔锋就往现代言情去了。。。。。
“不过朕真的很意外，小明鸾真的能治好了孙妙青，看来那甄启昌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亏得他还能当上十几年的院首。”
宇玉珏说是说没想过戚明鸾会将孙妙青救过来，可这话落到戚明鸾耳朵里，怎么听都有另一层意思。
到底是没想到一个小女娃有过于太医的医术，还是没想到戚明鸾在明明能猜到孙妙青将来会嫁给自家儿子，还会出手去救，仿佛对戚明鸾的大度有多诧异一样。
“皇上要是不相信是明鸾出手救的，那就当是陌师兄好了，没差别。”切，本小姐还巴不得跟自己没关系，而且，本小姐可没说把孙妙青给治好了，不过是救醒，救醒跟治好，还是有所差别的。
“小明鸾别不高兴嘛，朕不过是一说说，那时就小明鸾跟懿德在内室中，陌公子跟朕在外头的花厅，若说孙妙青不是你救的，难不成还是懿德救的？”
宇玉珏的心情再一次涨了几个点，前头的东林与后头的银杏突然间听到宇玉珏呵呵笑了两声，寂静的夜原本只有匆匆的脚步声，宇玉珏的笑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所谓伴君如伴虎，戚家嫡女天不怕地不怕的光荣事迹在宫里头一传十十传百版本早就翻了几翻，如今看来，好像皇上反而很喜欢戚明鸾这样独具一格的个性。
“也没差呀，反正孙姑娘就是将来的五皇子妃，就当明鸾不存在他们两个单独的独处一室好了。”你个宇玉珏，到底是在护着你儿子的名声，还是要连带着毁了本小姐的声誉，怎么想都不该是宇玉珏会做出来的事情，难不成你个宇皇现在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吗，比如说可能要谋反的宇玉筠、还有当年李代桃僵的孙皇后云云，求求您高抬贵手放了人家这个小娃娃啦。
“嗯？”宇玉珏并不是对戚明鸾的话表示疑问，而是前头领路的东林几个人停了下来。
“回皇上，前头就是流云殿了。”东林这么一说，戚明鸾才往前望去，越过一个个侍卫的脑袋，才隐约瞧见有宫宇瓦顶的样子，这里比想象中更要偏僻，宫灯都没多少，大概是祖母他们都睡了吧。
“嗯，那进去吧。”说罢，宇玉珏继续牵着小明鸾往前走，东林与侍卫闪过一边，擦身而过时戚明鸾分明的感受到东林大叔看着她异样的眼光。
呜呜，人家也很委屈好不好，这个宇玉珏肯定没有牵人走路的经验，提着人家的小胳膊这么一路，人家手好酸！
吱…呀…
沉重的宫门在宇玉珏走近时从里头打了开，因为是深夜，吱呀呀的门闩声缓慢而又明显，听起来就像这座门很沉或者是铰链生了锈开起来很吃力一样。
戚明鸾只觉得奇怪，皇上要去什么地方，总有个公公什么的提前吆喝，然后会有乌央央的人出来接驾，但是现在没人去吼一嗓子，不就是人走近了，门也会开？这宫里总不会有感应自动门吧！
“皇、皇上！”直到门里出来的人影匆匆跪在宇玉珏面前，戚明鸾才明白，这只是正好赶巧了里头有人离去而已。（。pnxs。 ；平南文学网）
光线太暗，看不清那人的穿着模样，只能听声音判断是个男的，年岁还很大，跪下来的动作跟流云殿沉重的门一样缓慢、不稳。这流云殿不是祖母跟楚婉她们暂住的地方，从哪里冒出来个老头！
“皇上，是孙阁老！”东林尽职尽责，提着灯笼赶忙上前查看，发现是孙老大人之后，诚惶诚恐的来给宇玉珏回话。
“是恩师？东林，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将大人扶起，夜凉露重，别跪出毛病来。”宇玉珏的关心只停留在语气上，自己是什么动作都没有的，就连牵着戚明鸾的那只手都一点儿劲儿没放。
“老臣谢皇上恩典。”黑漆漆的人影晃晃悠悠的起身，站稳后微弓着身子立于前。
借着东林提着的灯笼，眼前人影渐渐看得清楚，花白的头发在头顶梳成发髻，顶着一个墨色玉冠，周身着藏蓝色衣袍，难怪没有光线的情况下远瞧着就是黑漆漆的一团影子。
恩师？孙阁老？孙老大人？这个老头该不会是……可是，他到这里来做什么？来找祖母？这是怎么回事？
几息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的，沉默比寂静的夜还要让人心跳难受，宇玉珏早就没有原先一路放开的心情，而孙老大人也是微垂着头不语，夹在中间的戚明鸾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值得推敲的地方。
莫非，宇玉珏说要送自己回流云殿是表面借口，实际上是想在流云殿见到孙老大人？只要孙老大人因为某种原因出现在这里，那么孙莲儿与孙蓉儿这对孪生姐妹当年的事情，就更确定了。
孙阁老、宇皇宇玉珏的启蒙恩师，从太子少师到少傅，一步步升官，坐到位高权重的丞相，就算如今退到阁老之位不再参与朝政，但是朝中官员有相当一部分都能算是他的门生。
从辈分上来说，戚明鸾该叫他一声太公，正是祖母的亲爹，却也是一个能只惦记着深宫中的大女儿，而可以几十年都不闻不问二女儿的亲爹。
“朕倒不曾想到，阁老也有这般好的兴致出来欣赏夜色，不过夜深露重，宫里湿滑，身边怎么不带个人。”
宇玉珏也不明问孙老大人是为什么在这儿，甚至就当没看见孙老大人是从流云殿里头出来。
“今日宫中发生这些事情，臣心中总惴惴不安，故而出来走走，这下刚要回去，多谢皇上关心。”被宇玉珏这么一问，孙老大人微弓着的上身弓得更低了。
一个是女婿，一个是岳丈；一个是开蒙恩师，一个是从小教到大的学生。可这一切都是在一个是一朝天子、一个是一朝老臣的前提之下，君臣之别凌驾于任何一种人情之上。
“恩师不必这般客气，朕说过多少次了，恩师年事已高，能免的规矩都免了便是。”宇玉珏略上前一步，一个虚礼扶起孙老大人。
切，戚明鸾心里一声唾弃，宇玉珏假得也太明显了，之前孙老大人跪在地上请安行礼的时候，怎么不见宇玉珏说免了规矩，现在才称呼恩师，还不是先摆足了皇帝的威严。
“这是？”孙老大人早就看见了戚明鸾，这戚家的七小姐怎么会在皇上身边，还是被皇上牵着走的！
“对了，正好有个好消息跟恩师说一声。妙青那孩子现在已经无碍，还得多谢小明鸾高明的医术。明鸾啊，这是孙阁老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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