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走了。”切，死鸭子嘴硬，这个荣铭没冲过来指着自己破口大骂大概算是不错的表现了，就是不知道等他回去跟孙皇后一说，孙皇后会不会被气得脸上脂粉都掉下来。
荣铭是不是离去、带着怎样的脸色离去戚明鸾也不想知道，同样的厢房内，破碎的那一套霓裳羽衣、暂时换下的裙衫看起来都是原封不动没有被人动过。
“主子，这屋子，有人进来过。不过只推开了门跨进来一步，随后应该很快离去了。照银杏的猜测，这应该就是荣公子出现在那里的原因。”
银杏对这间偏房做过些手脚，所以她也能看出与她们离去时有什么不同，对于她来说，并不愿相信是孙皇后暗中安排让荣铭来这里，不论怎么说，戚老夫人与孙皇后是亲姐妹，那么小主子戚明鸾也算是孙皇后的孙外甥女，怎么会做这般坏人名节之事。
小主子只有十岁、十岁都还没到，就在名节上有损，放在一般人家的女儿身上，指不定会怎样悲催的过之后的生活。——呃，貌似好像自己意识里已经认定了，小主子戚明鸾并不是个十分在意这些事儿的女儿家。
“荣家两兄妹，都是有够闹腾的。那个荣锦，是不是看中木剑平了？”戚明鸾直接走到了屏风后头，那个木剑平的名字，仔细想来，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主子不记得了？当初给主子的那封信里有提过的。木三公子，曾是宇皇意欲指婚给芮郡主之人选。”银杏还是稳妥的查看了一次内室，确定周围自己的安排的眼线都已到位，才开始预备着给戚明鸾更衣。
“对哦。”被银杏这么一提，倒是真让戚明鸾想起来了，还是在陌蓝死皮赖脸的赖在她绣楼的浴室里不走那一回，带着一封银杏给的密信，除了说到祖母与孙皇后的事之外，就是提到了几桩赐婚。
那时戚明鸾的心思只在祖母身世上，并未太过留心那几件赐婚的消息，现在已经宣旨的伍灵玉入三皇子府为侧妃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宇玉珏打算把芮表姐嫁给木剑平，可木剑平怎么表现的对荣锦很感兴趣一样，那是木剑平看中荣锦了？怎么看中的，因为宫宴遥相一见就一见钟情了？娶段王府的郡主和娶皇上的外孙女之间，觉得娶荣锦更有好处？”
戚明鸾什么都不用做，任由银杏给自己更衣梳妆，荣铭与荣锦的姻缘，只能是宇玉珏与孙莲儿用来利用的工具，所以宇玉珏才会考虑将芮表姐嫁入北侯府，而不是荣锦。
表面上看似对段王与北侯亲厚，实际上是将宇玉昂跟木通用这份联姻绑在了一起，一荣不一定俱荣，可是一损就是百分百的俱损，这个决定完全符合宇玉珏的性子。
“小主子问了那么多问题，让银杏先回答哪一个好？照银杏看来，荣姑娘嫁给谁都不重要，只要不是缠着要嫁给大乔就行了，是不是呀？”银杏手上的动作利落得很，她一直没有开口提，但私底下已经让人去查了，关于北侯木通的三位公子与戚家大少爷和大乔之间接触亲密的缘由，这其中总让银杏觉得有什么迷雾。
只是，这可能是她自己太过敏感罢了，现在就让小主子知道，肯定火急火燎的藏不住，毕竟，是涉及到了她的大哥与大乔，一个是关系最好的大哥，一个是从小跟在身边的跟班，都是小主子心中不容许别人算计的。
“跟大乔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当着戚公子，当得不亦乐乎。”
一撇嘴，戚明鸾看似不在意。
“大乔原本就姓戚不是吗？不过是大乔从小被主子调教的很好，气质谈吐与一般人家、哦不不，与官家公子都能比肩。”戚明鸾是什么心思，银杏还能摸不准？
“戚大乔？戚小乔？”大乔小乔这个名字，戚明鸾一直觉得起得很有水准，怎么说都是某个时代的两位美人儿姐妹花，这么多年来竟然完全忽略了他们俩姓什么了，只是连着姓来念，这个名字好拗口啊。
“反正就算荣锦看上了大乔，大乔也不会看上荣锦，退一万步讲，大乔要是能看上荣锦，宇玉珏跟孙皇后也不会同意让外孙女嫁给一个商贾家的小厮呀。”
“主子，有人进来了。”戚明鸾还想再说什么，银杏先一步低声打断，并且隔着屏风看向门的方向，神情倒没什么过多的紧张。
门外的探子能放进来的人，还能是谁呢。
“小师妹？小师妹是不是在里面呀！”
看吧，果然是这个总是以这种会惹恼小主子的方式出现。
“银杏，给本郡主狠狠的揍他！”
唉，在心里叹了口气，就是这样的场面，银杏就像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一般，戚明鸾是她主子，主子的话怎么能不听呢？那就真去揍陌公子？陌公子别的功夫不咋地，轻功是一顶一的好，要追上他还要费一番功夫，要是真追上了，基本上就是一掌下解决问题了。
“小师妹？你真的在里面呀？那个……师兄能过去不？”
陌蓝还算识相，没直接绕过屏风，虽说也不是没见过小娘子穿着中衣的样子、还有一头披散下来的乌黑长发，但是现在小娘子一年一个样子，让他心里总跟期待着什么似的痒痒的。
“咣啷当。”越过屏风，一个脂粉盒子从天而降，撒了陌蓝一脑袋的香喷喷。
“噗嗤。”出来查看的银杏，实在是憋不住了，陌蓝的头发脸上还有衣服上都是脂粉，这摸样比戏台子上的花旦都夸张。
“不愧是小师妹调制的香粉，味道真好闻啊。”陌蓝只随意的抹了一把脸，对着银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陌公子，凤鸾郡主刚刚更衣好，要是陌公子再早进来一会儿，可就是冒然犯上了，到时候郡主怪罪下来，陌公子可别怪银杏手下不留情哦。”
银杏说完，也就退到了内室外头，小主子啊，要揍还是您自个儿下手揍吧，反正陌公子是不会还手的。
“啊？什么凤鸾郡主？不是我的小师妹么？”陌蓝完全呆着没了反应，明明打探到他的小娘子在这里更衣的啊。
“本郡主现在是北侯木通的义女了，是郡主身份。”戚明鸾从屏风后头出来，银杏果真已经退出去了，没义气的银杏！
“啊？北侯的义女？什么时候的事儿？”是自己的小娘子不假，可那郡主身份是怎么回事？
“就在你给戚明秋保胎的时候，谁让你一去就去了那么久，这回没让秋侧妃给你一身新衣裳做谢礼？”戚明鸾上来就往陌蓝屎黄色的袍子上踹了一脚，用不用每次不是番强爬她的闺房、就是硬闯浴室，现在更离谱，直接要看她换衣服！
259。清姨娘之死的真相…1
259。清姨娘之死的真相…1
“怎么、怎么就成了木通的义女了！”陌蓝一甩脑袋，哗哗的香粉往下落，呛得戚明鸾一阵咳嗽。
“切，本郡主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木三公子直接求了皇上下旨让本郡主当他义女，总比赐婚来得强多了吧。”
再一脚下去，也不见陌蓝吃痛，平时不早就嗷嗷乱叫了。
“小师妹啊小师妹，这世上只有师兄对你最好，你别看现在木通收了你当义女，搞不好是有企图的，大大的企图！过几年再让宇玉珏下个旨，就是赐婚给三个儿子里的随便一个，难道小师妹没听说过童养媳吗！都是先拿儿媳妇当女儿养，培养熟了感情，还能洗脑教规矩……艾玛！痛！”
童养媳三个字，终于是让陌蓝恢复了痛神经的知觉，嗷嗷的捂着自己那块痛极了的肉，小娘子为什么总能准确的掐住自己腰间嫩肉，还能拧上一圈，整整一圈啊，小娘子当了郡主，下手更狠了啊。
“去你的童养媳，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只有本郡主养面首的份儿！”你妹的陌蓝，会不会说人话，木剑平那个贱样子跟你那么像，鬼才会对他有好感！
而且，你个陌蓝有没有文化啊，童养媳都是比相公年纪大的，木通要是真拿本郡主当童养媳，那他还得等上多少年才能抱上孙子，除非木通还有个公子没带来。
“呜呜呜呜……”又是一个劲儿，陌蓝欲哭无泪，几乎都忘记了他来这儿找小娘子的本意是什么了。
“师兄啊，顺便再告诉你一声，你与其担心北侯跟木家三位公子，还是替师妹想想办法应对荣铭吧。”从发飙到示弱，已经成为戚明鸾拿手法宝了，“荣铭一口一个明鸾妹妹的叫着，叫得人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呢，师兄你说，孙皇后是不是有意要把师妹我许配给她那个外孙呀？要是孙皇后跟皇上提起来，皇上下个旨……”
“什么！他敢！”得，现在是陌蓝暴走了，荣铭算哪根葱，长得又呆又傻，出身还比不上北侯木通的公子呢，都敢接近他小娘子？明鸾妹妹，这是那小子能说出口的称呼吗？不行！别说说出来，就是想一想都不行！
“你至于这样么……”戚明鸾狂抽嘴角，好像是头一次见陌蓝现在这样涨红了脸的生气样子。
话说，刚才那段话要是去跟宇懿德说，会不会也是这反应。比方说：德哥哥啊，您倒是好好管管您的外甥去，别来缠着七七了呀。艾玛的，自己想想都把自己肉麻趴下了。
“咳咳。”陌蓝强行让自己恢复正常，一瞬间的失去理智后，他也算清醒了大半，小娘子是故意的娇滴滴的叫一声师兄，后面的话也不知是真、还是故意的来气气他，还是暂时放一放，等调查清楚了，再收拾那个荣铭不迟。
“小师妹就不问问秋侧妃现在的境况？”连宇懿德他谪仙陌公子都没放在眼里，荣铭那个小屁孩不是分分钟被秒收拾的节奏。
“境况？什么境况？要是没保住胎，你肯定逃得远远的了，还会到这里闲逛？”戚明鸾实在坚持不了一直看着陌蓝这副“白面妖孽”的样子，这款香粉还是不要在凤銮阁里卖了，一次性扑了太多太浓，以后真不想再闻了。
“额……小师妹这是夸你师兄我医术高明吧。”陌蓝左一下右一下的想把身上的粉拍干净，只是这香味反而扩散得全身都是，小娘子弄的胭脂水粉好就好在只要一点点，就能让香味悠然持久，如今这个用量，怕是十天半个月不洗澡身体都不会有汗臭味了。
唉，可惜，他医术再高明，戚明秋的孩子也不会保住的。
“对了，给戚明秋诊治的时候，我觉得她身边的那个侍女看着很眼熟，后来终于是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个侍女了，是在戚府。”
霓裳羽衣还挂在屏风上，陌蓝只能靠想象，才能看见小娘子穿上霓裳羽衣跳舞的样子，要不等哪一天小娘子心情好哄着她单独给他跳一次看看？怕是近一段时间小娘子不会有心情好的时候了。
唉，那些心怀不轨的臭小子一个个的都见过小娘子跳舞了，只有他陌蓝没见过啊，怎一个伤心了得。
“废话。”戚明鸾与陌蓝保持最大距离，免得等回到未央宫时，两个人身上浓浓的胭脂水粉味让人浮想联翩。“戚明秋嫁人，从戚家带走宫女再正常不过了。”
“那个宫女，不，应该说戚家的丫鬟，在戚明秋嫁人之后，还留在戚府一段时间哦。”
陌蓝也不急着走，找了把椅子就坐下了，这间内室小的可以，凤宅里给下人住的单间儿都比这儿大，皇宫里的人太小气了。
“而且，你师兄我正大光明的出入戚府的次数也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在戚明秋嫁了人之后的事儿了。”
“好像……是哦……”具体先后戚明鸾也记不清了，反正陌蓝很早就会爬她窗户了。
“所以我见过的戚家的丫鬟，并不是戚明秋嫁人的时候带去的，要带也是之后带的，不过问题是，二皇子总不会连个趁手的丫鬟都拿不出来，让秋侧妃重新从戚府带人去吧。”
陌蓝现在只有自己的猜测，这个猜测如果是真，他倒是不会有什么意外，只担心小娘子会做如何反应。
“然后呢？”戚明鸾可不记得戚明秋回过戚府，回门都没有的人，更别说是从戚府选走一个丫鬟。戚府一向善待下人，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在戚府一直做到养老，也有许多是戚府的家生奴才。要说离开戚府的丫鬟，就她所知，只有那一个。
“都查到了什么，你就直接说好了。”陌蓝很明显是欲言又止，消失的几个时辰，看来也不是一事无成。
“就怕我说了，小师妹你就会后悔救了戚明秋的孩子了。”其他事情都好说，唯独关于戚明秋保不住的孩子，陌蓝决定不让戚明鸾知道真相。
“那你就一辈子别说。”戚明鸾给了个白眼，就抬腿往门外而去。
“主子？”银杏就守在外头，戚明鸾出了来，她也就跟在了一边。用鼻子闻就知道，陌公子肯定是跟在后头。
“那个给我们领路的宫女，就是弄坏了霓裳羽衣的那个宫女，银杏你还记得吗？”
戚明鸾走得很快，其实她只是嫌弃身后那股子扑鼻而来的脂粉味道，是不是该让银杏把陌蓝踹河里去，那么那身屎黄色的袍子跟一罐子胭脂水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嗯，后来证实，是秋侧妃身边的宫女。主子怎么突然说这个？”银杏在想，要不要跟小主子说，方向又走错了。
“原先只是看着眼熟，现在想起来了，那是绿云，曾经是戚府里的丫鬟，是清姨娘身边的侍女。”
“清姨娘？难怪会跟着秋侧妃嫁给了二皇子，清姨娘是让身边的人照顾秋侧妃稳妥些。”看了看路，银杏也就顺着小主子领路了，反正最多就是绕着小花园一圈儿，也就回到未央宫的正殿了。
“银杏，你说错了。戚明秋嫁人的时候，绿云还伺候着清姨娘，直到清姨娘死了之后，才被爹娘遣了出去。”
绿云又为何成了戚明秋身边的贴身侍女，戚明秋同情绿云所以收留在身边？会下毒毒害妹妹的人，会有这份同情心？不会。
“这……”银杏暂时没想到其中的缘由，反正从孙皇后亲自上门说亲开始，跟戚明秋有关的事情就都让人想不明白。
“切，见到那一身屎黄色，就不爽。”身后的香味淡了些，或许是风向变了，或许是陌蓝已经离开了。
“呃，其实楚掌柜那儿，有墨蓝色的长袍，已经让我送给陌公子了，大概还没机会换上吧。”
小主子的不爽，总能跳跃得很迅速，感觉告诉银杏，陌公子已经离开了，总不能顶着一脸的脂粉出现在人前，还是被小主子给砸的，为什么砸，因为做师兄弟误闯了小师妹正更衣的房间？
除了五皇子，还多了北侯一家子，陌公子不被围殴才怪。
“银杏，其实我一直很怀疑清姨娘为什么会死。当年那个早夭的姐姐戚明敏，是被清姨娘害死的，祖母早就知道，爹跟娘后来也都知道了，可是他们说他们原谅了清姨娘，会让清姨娘在戚府里好好养病。”
戚明鸾握着银杏的手力道有些重，她一直在想为什么绿云会跟五哥戚少广说清姨娘是被人害了的话，还有一向善待下人的祖母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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