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一近一远，小嘴对上入风口，脑海里快速的回忆了一遍曲谱上最适合现在用的那首曲子，深深吸上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从 第 134 章 奏的颤抖着。
中医的针灸之术，讲究下针的准确与力道，高手会利用敏锐的手指触感以肉眼不可见的幅度转动已经扎准位置的细针，这一技术，非常考验施针之人的心性，力道只要稍微大一点点，就会造成扎针的移位，后果不堪设想。
医仙毒皇的祖师爷打造出凤尾蝶，可谓是奇迹中的奇迹，用曲调控制金针，按顺序有条不紊、恰到好处的控制每一根针的颤抖，精确程度高到让孙凤都觉得不可思议。
呆在房外的人，完全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戚候儒不再让戚少广跪在地上，不是他原谅了这个儿子，而是戚福回报说，大少爷、四少爷、三小姐、六小姐都正过来要看望老夫人。
戚少成先一步到，脚步匆匆，甚是担心祖母的身体。
戚少源紧随其后，看着形象有些别扭，等凑近了，许氏发现这个儿子长褂的扣子上下系错位了，在侧面打了个叉叉。
戚明兰与萧姨娘一起来的，微低着头，一如既往少言寡语的性子。
戚明月最后才到，努着嘴，一路都是被春姨娘揪着的。
见了戚候儒与许氏，都是先行了一礼。
“五哥到的那么早？”看见脸色不怎么好的戚少广，戚明月脱口而出，前一晚上整个戚府因为清姨娘的死都在忙忙碌碌，她被吵得没睡好，一大清早的早饭都还没吃，就被春姨娘揪了出来。
戚少广扭过脸，没回答戚明月的话，戚明月被弄得心里更不爽，又不好当着父亲与嫡母的面发作。
“大哥~~~”戚少源丝毫不掩饰他困得要死的一张脸，揉着一只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怎么没看见小七妹妹？”
“昨晚上就没在，现在肯定还在自己的绣楼里咯。”戚少成一开始就发现了，戚明兰不做声，最先出头的还是戚明月。
清姨娘死了，五哥不知道为什么在祖母这里吵吵一夜，自始自终，都没看见那个嫡妹，就因为无论祖母还是父亲嫡母，都异口同声的说，不要去冲撞了小七。
难不成现在祖母都晕倒了，七妹都不出现？那就不是仗着宠爱恃宠而骄，绝对够得上不孝了吧。
“咳。”戚候儒重重的一声咳嗽，看向戚明月的眼神十分严厉。
站在戚明月旁的春姨娘受到余**及浑身打了个冷战，意识到戚明月的话肯定是惹了老爷不高兴了。七小姐受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这些话能放嘴上说出来吗，还当着老爷夫人的面！
“小七正在里头给你们祖母治病，少说点儿废话就当是孝心了。”被戚少广气得还没缓过来的戚候儒，也不明着说戚明月的不是，一切等小七出来了再说。
戚明月听得父亲的口气不好，再没脑子也不会往枪口上撞。
戚少源在许氏身边，睡眼惺忪，强撑着自己候着，小七还在里头，他怎么能打瞌睡。
悠悠然，笛音绕过耳边，几人茫然间忽然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戚候儒四下张望毫无头绪，正要让戚福去查查，是戚府里哪个不长眼的下人，赶在老夫人病情不明的时候还有闲情吹笛子。
“爹、娘，声音，好像是从祖母的房里传出来的。”戚少成对自己的判断既肯定又怀疑，他的耳力，不会听错，可是小七不是在给祖母治病，怎么会在里头吹笛子？
“好像……的确是。”许氏仔细着听了听，的确是，凤尾蝶的音色很特别，她能听出来。
“啊！以前祖母晚上睡得不好，就是小七吹笛子吹好的！”戚少源一阵顿悟，自鸣得意的说出了他的结论。“小七一定是在里头吹笛子给祖母治病！”
结果得来的，是在场的爹娘和兄弟姐妹一致给予的怀疑目光。
戚明月的眼里更是有一些鄙夷，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们不懂医不代表没看过别人怎么治病，吹笛子就能治病，天底下所有病人都到艺馆听曲儿不就都好了？
见没人相信和赞同，戚少源蔫儿了，从小到大，基本上他主张的都不是真理。
内室，一曲毕，孙凤收起一部分金针，再一次给祖母搭了脉，思量着是否需要再进行一次音乐疗法，好在，祖母的脉象已经好了许多，过不了半个时辰，祖母就能转醒了。
收起其他的金针，稍微清洗了一下，都装回了盒子中，凤尾蝶也收进了青木雕花盒子里，触到盒子时，有那么一瞬的走神，这个盒子，还是元宵宫宴上带回来的。
孙凤交代小乔去找一个装送给太子妃礼物的盒子，懿德帮的忙，还特意给她寻了个来放置凤尾蝶。
不去多想什么，招了小乔过来替祖母整理好衣着、盖好锦被，现在剩下的，就是去给祖母备一些补身的吃食，喝苦药什么的，一向就不是孙凤主张的，能在每吃一顿饭中就解决的问题，干嘛要去喝那苦哈哈的中药，不是自作孽么。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乌央央的人挡住了将她意料中刺眼的光线完全挡住了。
“小七，如何了？”戚候儒既担心亲娘的身子，有心疼疲惫不堪的小心肝儿。
“没事儿了，我去让小厨房做点药膳，估计不到半个时辰，祖母就会醒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夜没睡，还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时间补眠，照她的估计，昨夜宇皇驾崩的消息，今日很快就会昭告天下，之后要做些什么，她不知道。
“一定是你！你医术那么好，只有你能对清姨娘下手要了她的命！”戚少广歇斯底里模式重新开启，完全不顾戚候儒警告的眼神，当着所有戚家人的面直接指责。
“什么！”孙凤惊呆，戚少广哪儿来的歪理这么指责她！艾玛的，能不能让她先去躺一会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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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戚少广对孙凤怒目而视，被大乔护着的那个丫头表情越是淡然，他越是肯定他自己的想法。
“发什么疯！”戚候儒强忍着压低了训斥声，戚福不敢怠慢赶紧的把五少爷拦着，免得伤到了谁。
戚明月被戚候儒板起的脸吓得躲到了春姨娘身后，明知道这一声愤怒不是对着她们母女俩，两个人倒是显得最瑟瑟发抖。
在小宇宙燃烧的戚候儒面前，许氏退在一边守着小女儿，若不是当着一众子女面前，戚少广又要招来戚候儒的巴掌了。
“四弟，到大哥院落里吃早饭吧。”戚少成勾住戚少源的肩膀，把一脸懵懂的四弟拽了过去。
“大哥~~~~”戚少源好奇着五弟是怎么了，清姨娘死了跟小七有什么关系，干嘛要对小七妹妹那么凶，他可不想走，他要保护小七。
“源儿，跟你大哥过去吧，你肚子饿的打鼓声儿，娘都听见了。”许氏明白戚少成的意思，对于大儿子的懂事内心欣慰。
“有吗？”戚少源纯属真呆型，被娘亲一说，不饿的肚子也饿了。
“等祖母醒了，我们再来请安。”戚少成成功的拐走戚少源，唯一一次听说父亲生了大气，好像就是跟清姨娘有关系，如今戚少广那一句无端指责，把清姨娘的死怪到小七头上。
戚少成清楚得很，因为清姨娘的死，昨夜戚府里头定是发生了些什么，既然祖母与爹娘不愿他们知道，那么他就不会去探查。
“明兰也不叨扰祖母休息，稍晚些再来请安。”戚明兰仿佛完全没看见失态的戚少广和快要暴怒的戚候儒，款款行了一礼，说了唯一的一句话，不带任何波澜。
萧姨娘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木讷还真是有木讷的好，起码不会引火烧身，戚明秋嫁给皇家子孙看似富贵，这清姨娘一死、戚少广还指责七小姐而惹怒了老爷，那一房也不会有什么风光可言。
眼瞧着人都走了，一脸惊慌不知所措的春姨娘才跟刚醒了似的，拉着戚明月哆哆嗦嗦的行了礼告退。
走出了老远，春姨娘跟如释重负似的长长舒了一口气，悄悄往老夫人的院落望了望。
“姨娘？爹他……”戚明月想说爹好吓人，既然那么吓人，她又哪儿敢说爹吓人。还是紧紧拉着春姨娘的袖口不敢放。
“你这丫头以后别毛毛躁躁的了，听到没有？尤其是七小姐，能躲着就躲着，惹了她老爷生气的样子你也看见了！”春姨娘满肚子疑问满脑子想不明白，唯一条，戚家七小姐就是观世音菩萨，只能供着。
“姨娘，五哥为什么说是七妹害死清……唔唔……”戚明月话还没说完，就被春姨娘的巴掌连鼻子带嘴的捂住了，差点没憋死她。
“你要死啊！刚才姨娘跟你说的话都没听进去是不是！”春姨娘是又惊又吓的，这一个晚上她半条命都要没了，这个女儿怎么什么话都敢问，就学不会把不该问的吞到肚子里去嘛！
什么叫女儿像娘，戚明月的性子不就随了春姨娘的，尤其是那智商，捉急也捉不出来。
戚少广指着戚明鸾说是她害死了清姨娘，听见的人心里都有疑问，当事人更是。
“明鸾，你也累了，回绣楼去休息吧。”戚候儒对着小女儿，语气和缓的如一池春水，要憋着怒气而笑，孙凤瞧着也替老爹难受。
“女儿去爹爹那儿蹭个早饭，可好？”尼玛的，这事儿不说清楚，她心里才憋屈呢，清姨娘什么时候死的她都不知道，戚少广凭什么指责她害人！
“娘也去，五哥也一起去，祖母这儿还要好一会儿才能醒，让祖母好生养着吧。”
说完，孙凤直接走人，大乔紧紧护着，小乔跟着，主仆三人走得那叫一个拉风。许氏看了一眼戚候儒，让秋水扶着也走了。
“哼，还不走！”没好气的一句吼，戚候儒怒气冲冲。
走就走！这话戚少广只敢心里说说，面上的不甘已经是父亲容忍的极限，但是，为了姨娘，他无论如何都要争得一个说法。
雅阁，戚候儒卧房院落的名字，每次孙凤看见，都会不自觉的抽一抽嘴角，附庸风雅，说的就是他老爹这样的。
院内所有的下人，戚福都打发出去了，随后他自个儿，跟秋水与大小乔，一家四口，跟四大金刚似的守在了雅阁门口。
“你说！你想说什么！一次都说个够！省的一次次，这一次气得你祖母病了！下一次就你老爹我了！”
开场白，让气急败坏的戚候儒霸开了个头说去了，戚少广整个人哆嗦了一下，许氏眼神一抬带着一丝责怪，是想让人好好说话的嘛，广儿才多大，小七才多大，。
“爹、娘，清姨娘，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那里什么消息都没有？”还是她来说算了，老爹的性格两端分化，早晚得爆血管。
“你不知道？”戚少广依旧是不信，当戚明鸾在装呢，死个姨娘是不是什么大事，可她戚明鸾又不是住在外头，一个府里的事儿没理由只有她那里不知道！
要找借口推脱，也得找个高明的！
“是你爹我拦着人，没去吵了绣楼，怎么着，你爹我的话，你还不信？”只要戚少广一开口，戚候儒就跟吃了炸药似的。
孙凤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老爹这是在帮她吗，越是偏心得离谱，五哥还不越得误会，还怎么解决事儿啊。
“原先病情加重，大夫说身子太虚要好好养，怎料得药吃下去不见好转，反而就这么……人已经入了棺，送到了外院祠堂，等过了头七，再入殓。”
许氏此时说的，与当初对孙凤说的没什么出入，可听到后头，孙凤心凉了一半，尸身入了棺还已经送了出去，这让她从何查起。
这里头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一般大家有人过世，净身更衣静置什么的环节就是一套套的，就算是个姨娘，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急着送到祠堂去的。
到了清姨娘这儿，一个生有庶子的姨娘，一个晚上就入棺送走，都不给戚少成跪守尽孝的机会，难怪戚少成会急成那样。
“五哥为何说，是我害死了清姨娘？”只有从戚少成那儿找突破口了，敢违背老爹的意思对自己这个嫡女叫板，手头总有什么依据吧。
“在你去看过清姨娘之后，姨娘就一下子病倒了！”戚少成言之凿凿，婉姨娘病了祖母父亲和嫡母都急的火急火燎，后来清姨娘病了谁都没去看过，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戚明鸾一去，就病重不治！
“没了？”
张了张嘴，孙凤实在不敢相信戚少成从哪儿来的依据，因为她去过，清姨娘就是她害的？
“五哥，妹妹我年纪是小，可还没傻到挑自己过生辰的日子去害人，难不成我想每年过生辰的时候顺便烧个纸焚个香给清姨娘办忌日！”
过生辰的时候办忌日……戚候儒一口气呛着了自己，许氏千年难得的抽了嘴角，戚少成被堵得无语。
这个理由，好像很无赖，又实在很在理啊。
“五哥还有什么理由？”孙凤冷眼旁观，别怪她说话刻薄，姑奶奶在宫里头折腾了一夜送走了宇皇，回了戚府被你揪着当凶手也就算了，你倒是说句像样的理由出来啊！！
“绿云！绿云都看见了，看见你让清姨娘跪在地上，看见你为难她！”闹到这一步，戚少成什么也顾不得了，父亲嫡母包庇戚明鸾不信他说的，但他一定要对峙个你死我活。
“绿云？好啊，那就找她来。”是了，就在清姨娘情绪失控，又要袒护戚明秋又要说出太子妃秘密的时候，“我倒要好好问问绿云，是看见我拿鞭子抽清姨娘了，还是听见我让清姨娘跪下了，不过是看见清姨娘跪在地上，就是我压迫清姨娘了？”
“绿云言行无状，已经被打发出戚府了。”许氏的话，又给孙凤浇了盆冷水，不得不哀怨的看着娘亲，瞒着消息、送棺出府、打发目击者，爹娘啊，你们这是帮你们女儿吗，她要是戚少广，也会觉得你们这是在毁尸灭迹、欲盖弥彰啊。
“少广，这些话，你昨夜已经当着老夫人跟我们的面说过了，吵吵一晚上，不过是些你自己以为的，也没说出所以然来，你祖母还累病了。”
许氏把小女儿的眼神看成了撒娇和委屈，也难怪戚候儒要生气，看在他失去生母的份上任由他胡闹了一个晚上，如今还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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