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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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情人-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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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110,声嘶力竭地喊道:“我现在再次报警,我怀疑我的孩子遭到了绑架,如果你们不及时出警,那么所产生的一切后果都由你们来负!”对方显然被高明的恶劣态度吓到,赶紧询问高明在哪里,什么方位,然后说马上派人过来。此刻,天已经黑透,依然没有乐乐的消息,高明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已经预感到这件事情很可能与丁日民有关,说不定又是他指使黑社会的人所为,高明没有想到这个杂碎会想出这么下三烂的手段来对付他。高明有些怕了,如果说单枪匹马的和丁日民折腾,他死都不怕,但如果伤及了孩子,高明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高明想都不敢想了。
  大约10分钟后,警车终于呼啸着赶来了,从车上下来三个警察,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便将信息反馈给了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又下达指令,要全市的公安干警在自己的管区内注意寻找一个8岁的小男孩。这边,高明和淑芳也分头去乐乐可能去的地方进行寻找。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乐乐的半点消息,高明的心此刻已经冰凉到底。淑芳也急得像疯了一样,不管黑灯瞎火,深一脚浅一脚地像个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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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高明已经绝望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市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说是在为民小区的胡同内发现一个小男孩,让高明马上前去认领。高明大喜过望,赶紧和淑芳一同打车急急地赶往为民小区。当他们赶到那个胡同时,那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两个民警正在将一个小男孩往车上抱,那男孩不知怎么了,耷拉着脑袋,满头满脸都是脏兮兮的东西,神情比较恍惚,好像被人虐待过了一样。淑芳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儿子乐乐,大哭着跑到近前,嘴里喊道:“孩子啊,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妈妈在这里呢!”警察一把将淑芳拦住,善意地提醒道:“赶紧将孩子送医院吧,晚了恐怕有生命危险。”一行人不容分说,马上抱着孩子上了警车,以最快的速度向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马上进入急诊室进行救治,高明和淑芳等在走廊里,心如刀绞。直到此刻,他们还不能准确地判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一种不祥之感笼罩在他们的心头。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之后,医生走了出来,语气比较沉重地对夫妻二人说道:“孩子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也不知谁这么残忍,居然给孩子灌了不少酱油,恐怕孩子的身心健康以后都会受到影响了,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淑芳就“嘤咛”一声晕厥了过去,旁边的人又赶紧对淑芳进行救治,高明则愣愣地站在那里,彻底地傻了,他为自己的鲁莽无知而懊悔不已,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早知如此,他宁愿当初不去告发丁日民,可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淑芳在众人的救治下,很快就苏醒过来,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扑到儿子乐乐的病床前,抱着仍处在半昏迷状态的乐乐痛哭不已,医生和护士把淑芳搀了出来,要她稳定一下情绪。在走廊里,淑芳号啕大哭,当她看到傻站在那里的高明后,不由分说就冲上前去,对着高明劈头盖脸地乱打乱挠,声嘶力竭地喊道:“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孩子也不会这样!”高明则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任凭淑芳的抓挠,那血印子瞬间就出现在高明的脸上,高明则一动不动地承受着淑芳的打骂,他甚至希望淑芳打骂得更狠一些才好,因为这样反倒让他的心里好受些。
  等淑芳终于打累了,两手攀着高明的脖子,整个瘫软在了高明的身上。高明用胳膊环抱着淑芳,夫妻二人紧紧地搂抱在了一起,淑芳嘴里仍在不停地哭泣着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其悲愤的情景,让在场的其他人都跟着唏嘘不已,慨叹着究竟是哪个断子绝孙的干了这么缺德的事情。
  两个警察走了过来,用比较温和地态度问高明:“如果你们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吧,协助我们将事情调查清楚。”高明一见到警察,立马又来了精神,语调激动地说:“我知道是谁干的,你们必须将这个禽兽给我抓起来,我要将他千刀万剐!”警察立即制止高明说:“你先别激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吧!”高明留下淑芳照看乐乐,随即跟着两个警察来到了派出所。到了派出所之后,高明依旧情绪比较激动,一口咬定这件事情是丁日民指使别人干的,要公安局的人马上将丁日民绳之以法。公安局的人当然知道丁日民是谁,几个负责询问的警察面面相觑,知道这案子牵扯到市长,不能草率行事,一边认真地做着笔录,一边安慰高明不要激动,就目前来看,光说是谁干的还不行,最重要的是要拿出证据来才好。高明哪里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只是咬定说他和丁日民有恩怨,这件事情就是丁日民指使他侄子丁猛干的。警察们当然不会相信高明的一面之词,做完高明的笔录之后,告诉他先回去等消息,警方会认真调查此事,然后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在之后的日子里,虽然乐乐的身体逐渐得到了恢复,但是由于孩子受到了严重惊吓,精神状态显然不如以前好,变得不爱说话,而且总是睁着恐惧的眼睛,一见到生人就大喊大叫,抱着淑芳不撒手。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为严重的是,高明得知被灌了酱油的孩子,以后生长发育都会成为问题,不会长大个儿,而且身体会呈现出明显的亚健康状态,甚至可能会对未来的生活产生重大影响。
  高明心里憋屈极了,尤其回到家里,看到神志不清的乐乐和哭成泪人的淑芳,他都有一种被逼上绝路的感觉。他心里不服,难道被人暗算了之后就这样不了了之?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高明心想:“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么我也不让你好过,就是死我也要拽着你一起死。”于是,高明几乎天天都去派出所,询问案件的进展情况,但是公安局的答复似乎永远都是那句:“我们正在调查,你先回去等消息!”后来,高明实在忍无可忍了,站在派出所的走廊里一顿大骂,骂他们警察不作为,说他们害怕丁日民的权势不敢去调查。刚开始时,几个警察看到高明情绪激动没有理睬他,后来高明再喊叫的时候,就有几个警察过来警告高明,说如果他再无理取闹那么就要以扰乱办公秩序的名义拘留他,说完将高明推搡着弄出了派出所。
  出了派出所的高明看到满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想如今太平盛世竟然有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存在,还有什么天理王法可谈。正在这时,高明一抬头,无意中瞥见市政府大楼上方高高飘起的五星红旗,忽然一个坚定的信念在心中升起:“我就不信天下还没有一个可以说理的地方,我就是告到北京,也要将丁日民掀下台来,否则我高明死不罢休!”
  这次高明变聪明了,他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比较薄弱,便开始下意识地进行有组织的上访。他联合那些受到丁日民迫害的机关干部、城市下岗职工、以及在征地拆迁中利益受到侵害的平民百姓,采取联名的方式控告丁日民。
  这次高明显然准备得很充分,他通过广泛的收集证据,走访当事人,共列举了丁日民的十大罪状,包括通过征地拆迁、发包工程等手段,疯狂敛财数百万;与人合伙融资入股开设煤矿,攫取巨额利润;不按干部管理使用条例任免干部,买官买官,随意突击提拔使用干部;大搞政绩工程,致使巨额国有资产流失;个人生活糜烂,铺张浪费,乱搞两性关系;领导方式粗暴,与黑社会分子勾结,对持不同意见者打击报复……高明所列的每一项,内容都十分翔实、数字真实可信,而且都附上了揭发检举人的姓名和联系电话。鉴于高明本身就是机关干部,对政府机关的运行程序十分了解,加之他自身所具备的超强协调组织能力,天河市的老百姓自发地推举高明为他们上访告状的领导人。高明对此也没有太推辞,自从儿子被灌了酱油之后,高明对一切都无所谓了,什么他妈的政治前途,什么他妈的谨慎小心,都不及儿子的生命健康重要,如果扳不倒丁日民,他活得再荣光又有什么意义?
  那段时间,通过调查走访,高明充分体味到了天河市老百姓的辛酸。他没有想到原来还有那么多同他一样的普通群众,在丁日民的淫威下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印象中比较深刻的有这么几件事情。在滨河小区的拆迁过程中,政府允诺的拆迁配套资金迟迟不到位,开发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开工,导致100多户居民无家可归。很多人就在路边搭了一个帐篷,艰难度日。高明眼见那帐篷内苍蝇飞舞、闷热无比,一位60多岁的老人,因为居住条件差,再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很快就疾病缠身,病死在了那帐篷内,尸体一个星期后才被发现,已经高度腐烂,可惜他临死前连那新楼的模样都没有看到。
  在上访的群众中,还有一对夫妻特别引起高明的注意。丈夫坐在轮椅上,口眼歪斜,目光呆滞,妻子推着丈夫,满脸泪痕。原来,他们本是一对幸福的小两口儿,在站前开了一家特色酒店,生意很是红火。谁知丁日民的侄子丁猛看了之后,十分眼热,执意要把酒店霸占到手,胁迫夫妻二人将酒店低价转兑给他,夫妻二人不从,他就致使一些爪牙去酒店内寻衅滋事,丈夫出面制止,就被打成重度伤残。事情虽然已经过了两年,打人者至今仍逍遥法外。
  还有一位已经离职的乡局级领导干部,今年不过45岁,正是发展事业的好时候,怎奈就因为一句话得罪了丁日民,被从重要岗位上调离了下来,安排进残联任职,他一气之下辞职不干了,宁肯赋闲在家。当他得知高明正在搜集证据告发丁日民时,握着高明的手,激动地说:“告吧,需要什么大哥都支持你,如果不把丁日民告下来,天河市的人民群众就别想翻身。”
  更让高明感动的是,听说有人要带头告状,天河市铸造厂的300名下岗职工自发地为高明捐钱捐物,作为告状的基本盘缠费用。原来那铸造厂虽说不是一个效益非常好的企业,但是也能维持职工的基本开支,谁知却被丁日民以国有企业急需改制为借口,低价卖给了一个与丁日民关系密切的私人老板。原本价值数千万元的铸造厂,却只卖了区区900万元人民币。当铸造厂的职工将那筹集到的13000元钱交到高明手里的时候,高明知道,这不仅仅是饱含着数百名职工重托的血汗钱,更是300颗火热跳动的心啊!
  告,一定要告!
  高明怀揣着写有上千名干部群众签名的上访信,心中信心百倍,他想证据如此确凿,准备如此充分,一定能够告赢!
  谁知道,这只是他艰难上访路的开始,摆在他面前的并非是一条阳光大道,而是一条布满荆棘与坎坷的崎岖小路,高明做梦也没有想到,原来告倒一个人竟会这样难。
  虽然搜集了足够的证据,但高明知道自己不能违反了信访条例,所以只和天河市铸造厂的一名姓黄的职工代表一同前往。而且高明很聪明,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反复告知老黄,如果有人问起他时,就说他也是一名下岗职工。
  本来高明是打算去龙江市政府碰碰运气的,但是却被老黄告诫说,市政府就别去了,他们以前去了无数次都没有结果。高明说:“也好,那我们就直接去省政府。”
  在省政府的信访办公室,高明和老黄说明了来意,工作人员看二人的容貌气质颇有些不俗,便很客气地接待了他们。高明和老黄拿出了所掌握的证据,开始历数丁日民的罪行,接待人员则在接访记录上刷刷地记录着,不时地询问一些细节内容,并且要求二人将相关的证据留下,以便作查实之用。整个上访过程近1个小时,进行得异常顺利,临走之前,那接访人员还客气地和二人握了握手,说他会尽快将事情反映给相关领导和相关部门,二人尽管放心地回去等消息。
  出了省信访办公室的大门,高明长出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第一次上访竟然会如此顺利,看来社会上流传的有关上访难的现象并不真实。但是老黄的一句话给高明提了个醒,他说咱们还不能高兴得太早,按照经验来说,虽然对方已经把这事情记录了下来,但最终能不能交办还不好说,以前他们就经常有被信访办的人热情接待,然后让回去等消息的经历,结果却是干等也没有消息。老黄是一个老上访户了,他曾经任天河市铸造厂的工会主席,也是企业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说的话,高明自然得信。
  事情果然和老黄说的如出一辙,高明回到天河很久了,也没有任何消息。后来他打电话到省政府信访办,信访办的人说他们已经将情况反馈给相关部门了,那相关部门不落实,他们也没有办法。高明很激动,又亲自几次跑到省信访办询问情况,询问的结果大同小异,而且让高明感到心里不舒服的是,那接访人员的态度一次比一次差,看他的眼神中明显含有不耐烦甚至是厌恶的表情。
  高明当然不会甘心,又跑去省人大信访办公室碰运气,结果其经历和省信访办所差无几。后来高明想他丁日民属于职务犯罪,应该去反贪局举报他会更有力。于是,高明又辗转来到了省检察院反贪局,结果反贪局的人也不知是故意搪塞他怎的,说丁日民的情况比较特殊,需要有纪检监察部门的签字,他们才能立案。于是,高明又跑去省纪检委举报丁日民的问题,可那省纪检委的衙门口不比政府和人大的好进,高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坐到了省纪检委的接访办公室。高明满以为这次是找对了地方,谁知他刚表明来意,就看到了接访人员异样的表情。那接访人员也是一个蛮有正义感的人,他见四下无人,又看到高明并非凡夫俗子的模样,小声地说:“不瞒你说,揭发检举丁日民的材料几乎有一箩筐了,相关部门也查了几次,都没有结果,你要是真想告倒他,就去北京碰碰运气吧!”高明一听,心里马上就凉了半截,心想堂堂一个省级纪检监察机关,竟然会奈何不了丁日民一个区区县处级领导干部,真是不可思议啊!
  从省纪检委出来,高明迎着南方头顶上红得刺眼的太阳,忽然决定要进京。此刻,高明有一种悲壮的感觉,他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让党培养了这么多年,非但没为祖国和人民做出多少贡献,相反却成了社会异己,居然要上京告状。高明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天下又有谁生来就爱告状呢!”
  经过一番准备之后,高明终于踏上了进京上访的征程。在列车上,高明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只见铁路两旁要么是大片绿油油的庄稼,要么是成排的村庄楼房,整个祖国大地到处是一片繁荣景象。高明想,在这繁荣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多少肮脏和罪恶,那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蛀虫们正在啃噬人民的血肉,蹂躏人们的感情,又需要多少正义之士勇敢地站出来,对其进行奋力一击。然而高明也明白,历朝历代似乎这种蛀虫就没有灭绝过,那正义和邪恶的斗争也从来没有停止,或者这就是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的一种规律?高明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北京后,高明差不多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找到了位于XX门XX街甲一号的中央信访接待室。这条街巷前车水马龙,上百人在巷前八字排开,一打听才知道是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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