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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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情人-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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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北京后,高明差不多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找到了位于XX门XX街甲一号的中央信访接待室。这条街巷前车水马龙,上百人在巷前八字排开,一打听才知道是各省派来专职截访的人。通过人群一直走到街巷尽头见一紧闭的大铁门,许多人在门前排队。高明也排进队伍里,在拥挤的人群两旁不断有人要他出示身份证,有些人则被截访人员劝出队伍另议去了。高明进门后见一整洁的大院,在一坐现代化大楼门前立有“中共中央信访接待室”“国务院信访接待室”和“人民代表大会信访接待室”的字牌。进楼后是一个大厅,像售票处一样林立着各省上访登记窗口,经过讯问高明被分到了120接待室。
  高明向120接待员很慎重地说明了来意,并且出示了大量详实的证据材料。120接访员很重视高明反映的情况,立即反映给了接访组组长,接访组组长亲自坐下来倾听高明的控诉,并嘱咐身边的工作人员做好记录。从接访人员的表情和态度上,高明预感到这次上访一定会有些什么结果了,绝对不会让他再空跑一趟。果然,接访结束之后,那接访组组长握着高明的手说:“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我们会迅速地把相关材料转给有关部门,并且会密切关注事情的处理结果,以便及时地给你反馈回去。”高明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手握着那接访组组长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由于此行收获甚大,高明的心情也不错,他甚至在北京逗留了一天,很有兴致地游览了一下故宫和长城。站在八达岭的那段城墙上,高明遥望那横跨在崇山峻岭之上绵延起伏的长城,心想我们老祖宗拥有如此光辉灿烂的文化,创建了5000年的优秀文明,却依然无法改变人性中的那种贪婪和私欲,这是让人多么无奈和苦恼的事实。高明忽然明白,这人活一世,就是为了欲念和私利不停折腾的过程,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无论是谁最终也折腾不出上帝安排给我们的宿命,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或受万人敬仰,或遭人唾弃,自古以来莫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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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在中央的关注下,事情马上就有了进展。据高明所知,中央有关部门将相关材料转到省纪检部门,省纪检部门自然不敢怠慢,马上组成了调查组直奔天河市,他们先是在外围做了一些调查取证工作,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并且通过材料上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了高明和老曹等人。
  高明一见到省纪检委的人,就像见到了青天大老爷一样,激动的不得了,将丁日民在天河市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一股脑儿地都倒了出来。那纪检委的人一个个显得很高深莫测,从面部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来,既没有对高明的遭遇表示同情,也没有对丁日民的恶行表示愤慨。
  即便如此,高明还是满心欢喜地回到了家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淑芳。当时淑芳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地为乐乐喂饭,当她听到这个消息后,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她终于看到了为儿子报仇雪恨的机会。
  乐乐虽然恢复得很快,但是明显较以往蔫了许多,而且最让夫妻二人担心的是,孩子以后不能长大个儿。高明万万没有想到,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会转嫁到孩子身上,这对于高明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一击。也正因为如此,高明才被彻底激怒,否则谨小慎微的他,绝对不会将状告到北京去。
  正当高明满怀信心地以为,这次足可以将丁日民扳倒时,谁知又出了岔头。这天高明忽然接到调查组打来的电话,让他过去了解点情况。高明迅速地赶到了调查组所在的馨园宾馆。一进屋,那调查组的人就直接问道:“你是公务员?”高明一愣,随即磕磕巴巴地说:“我是不是公务员,与反映情况没……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吧?”那调查组的人态度威严地说:“你只要回答你是不是公务员?”高明心里一时没了底,只得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那调查组的人接着问:“你是公务员怎么还进京去告状?”高明被问得有些恼火,随口说道:“公务员怎么了?谁规定公务员就不能告状了?公务员管理条例上不是明明写着公务员有申诉、控告的权利么?”说完,高明又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我又没有组织大规模的上访和××。”那调查组的人看了高明一眼,没有说话,认真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又抬头问道:“你和丁日民之间有过节吧,听说你们不止一次地争吵过?”高明被问得又是一愣,他没有想到调查组的人居然能将情况掌握得这么清楚,便回答说:“是的,我们有过两次争吵,但那责任不在我,都是他耍领导权威,随意诬陷我……”调查组的人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你的孩子一定是被丁日民指使他人给灌了酱油呢?你有什么证据?”高明说:“我没有证据,但我断定了是他,因为只有他才和我有这么大的仇恨,我总告他,他当然要报复我!”调查组的人冷冷地看了高明半天,然后说:“你先回去吧,有事情我们再找你。”
  出了馨园宾馆的大门,高明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感觉事情又有了变化,眼前的形势瞬间又变得扑朔迷离。高明断定了这是丁日民在背后捣的鬼,否则调查组的人绝对不会将情况掌握得这么清楚。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了检查组的消息,倒是冯刚在这期间给高明打了一次电话,说有人拿他是公务员身份这件事情做文章,想要给他处分,被冯刚给压下了。末了,冯刚很善意地提醒高明,要他以后做事情技巧些,不要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这样很容易受到不必要的损害。
  高明忽然明白在新一轮的斗争中,又一次被丁日民占了上风,这让他心凉得很。经过反复的思忖和酝酿,高明决定第二次进京上访。可当高明真的第二次进京之后,结果却让他无可奈何,那中央信访局的同志说,此事已经得到了省纪检部门的反馈,调查结果与高明所反映的情况不完全相同,所以不能受理高明的举报了。说完之后,那接访员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高明,似乎在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诬告人呢?
  等到高明第三次进京的时候,境况就更糟糕了,天河市政府派去的两名警察时刻都不离高明的左右,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地把高明给弄了回来。
  走在天河市的大街上,秋风萧瑟,那风儿裹挟着落叶在清冷的街路上打了个旋儿,然后又向下一处吹去。高明一个人踽踽独行,心中是无比的凄凉,他感觉头顶的天空一片灰暗,生命都失去了应有的色彩。一辆轿车悄无声息地从高明的身后急驰而来,径直朝高明撞去,高明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那车子擦着高明的身子呼啸而过,高明被刮倒在马路的一侧。车子在不远处停下,车窗内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狰狞着面孔冲高明冷笑两声,然后扬长而去。
  高明挣扎着从街面上爬起来,身上多处都被擦伤了皮,浑身酸疼得很。高明忽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无助,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就攥在别人的手心里,只要人家一使劲儿,他就会粉身碎骨。高明有些怕了,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敌人,这个敌人只手遮天,可以颠覆一切,而自己只是一粒微小的灰尘,随便就会被人丢弃在秋风里……
  其实,这段时间孟茹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当那天听说乐乐被灌了酱油后,她就心中一惊,心想此事该不会又和丁日民有什么关系吧!孟茹是一个本性善良的人,虽说打心眼里希望高明能够和淑芳分手与她生活在一起,但是她却万万不会在孩子身上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孟茹是一个出身于穷苦家庭的孩子,当然能够体会到父母对子女的那种深深爱意。孟茹原本还想寻找机会逼迫高明离婚,但是经历了这件事情,她决定暂时先放弃这个念头。
  在乐乐被灌了酱油后,孟茹看到高明身心疲惫、万念俱灰,整天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打电话把他约出来,想安慰他几句,可高明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当着孟茹的面咆哮:“这件事情就是丁日民做的,他居然敢动我的儿子,我要是不将他告下来,我这辈子就算白活!”孟茹对高明这种丧失理智的行为没有任何怨言,她能理解高明心里的憋屈,这件事情无论是换作谁都不会无动于衷,而且她也觉得整件事情也和她有关,虽然高明没有将矛头直接指向她,但她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她和高明的关系,高明也不会和丁日民结仇,也不会有今天乐乐受害的事件发生。
  高明发泄够了,就借酒浇愁,自斟自饮,全然不顾孟茹的劝阻。高明本来酒量不大,加上心情低落,几杯酒下肚往往就醉得一塌糊涂。他经常拽着孟茹的手,悲愤地念叨着:“丁日民这个王八蛋,你与我有仇也用不着拿孩子撒气啊,你就是捅我几刀,我也能受着,却偏偏要对我的孩子下手……”孟茹看着绝望而无助的高明,感觉一颗心都碎掉了,每当高明撕扯头发的时候,就好象正在撕扯着她的心,那泪水如洪水决堤一般喷涌而出……
  孟茹终于忍不住找到了丁日民。一见面劈头就问道:“高明的儿子是不是你害的?”丁日民“哦”了一声,很惊讶地问:“高明的儿子怎么了?”孟茹说:“他的儿子被人灌了酱油,难道不是你让人干的?”丁日民听孟茹这么一说,狞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幸灾乐祸地说道:“真是活该!他不总是在背后告我么,我早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了。”孟茹见丁日民这样的态度,终于忍不住破口骂道:“姓丁的,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卑鄙,居然对一个弱小的孩子下手。”丁日民的脸上显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没想到平时对他温柔万分的美人,今日竟会指着鼻子骂他。丁日民有些恼怒,低声喝道:“你别瞎胡闹,我迫害了谁的儿子,请你搞清楚了再骂!”孟茹情绪激动地说:“你敢说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知道你老早就看高明不顺眼了,你不就是不想我和他在一起吗?不瞒你说,我不但要和他在一起,而且还要嫁给他。”孟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想都没想就把这些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去。那丁日民哪里受过别人这样的辱骂,恼怒之余不禁扬起巴掌,用力地朝孟茹打去,嘴里喊道:“臭女人,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一巴掌就将孟茹打坐在地。孟茹用手捂着脸,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丁日民,然后忿忿地说:“好,姓丁的,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说完之后,孟茹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丁日民一眼,转身而去。
  丁日民也被孟茹搞得情绪激动,本来他就对孟茹与高明在一起耿耿于怀,今天孟茹居然为了高明来质问他,还指着鼻子骂他,岂能不让他生气?丁日民又一次坐在了豪华的座椅上,被气得心脏咚咚直跳,他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迅速地拿起电话,拨通了侄子丁猛的手机:“喂——,高明儿子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丁猛听到是叔叔的声音,立即兴奋地说:“三叔,我正要告诉你呢,这次估计那姓丁的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我给他的儿子灌了酱油……”丁猛的话还没有说完,丁日民就在电话里骂道:“净给我瞎胡闹,我让你教训他,也没让你拿他的儿子做靶子,以后办事情给我用点脑子……”丁猛原本以为会赢得叔叔的一番表扬,却没成想挨了一顿臭骂,耷拉着脑袋在电话里唯唯诺诺地应承着。
  丁日民对他这个侄子很没有办法,丁猛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十几岁就跟社会上的小痞子混在一起,凭借着打打杀杀闯出了名声。这几年因为有丁日民罩着,越发羽翼丰满,已经成为天河市最大的黑社会头子。只是他做事情冲动,很少细心圆满考虑问题,虽说这几年为丁日民办了不少事,但同时也为他捅了不少漏子,连人命案子都弄了出来,要不是找了替罪羊,恐怕他现在还在监狱里。
  丁日民长叹了一口气,虽说自己在天河市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是对于高明这样的眼中钉、喉中刺,他也是无比心烦。他知道对高明这样的人大意不得,俗话说得好“打雁的偏被雁啄了眼,阴沟里也能把船翻”,弄不好自己真的会栽到高明这样的小人物手里。'47
  孟茹再见高明的时候,直接对他说:“你想告丁日民就告吧,我绝不拦你,如果不把这个混蛋告下来,真不知道会坑害了多少人?”高明“哦”了一声,疑惑地问道:“怎么你的态度会变化这么大?”孟茹说:“我和他已经闹翻了,他简直就是一个吃人的禽兽,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你也要小心点,他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高明听孟茹说她已经和丁日民彻底闹翻,心中不禁一阵窃喜,赶紧又问道:“你既然同意我告他,那你有没有他违法违纪的证据告诉我?”孟茹看了高明一眼,说道:“没有,即便是有我也不会告诉你,你要是想告,就自己搜集去。”说完,孟茹趴在了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高明对孟茹的态度十分不解,既然她不反对告丁日民,但是又为什么不给他提供有力的证据?后来高明分析可能有两方面原因,一是孟茹本性善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另外,孟茹也害怕丁日民下台后,会把自己也卷进去,从而影响了大好前程。事实证明,高明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孟茹之所以会哭,就是因为失去了丁日民这棵大树,今后在仕途上没有了依靠,让她觉得空落落的;另一方面,孟茹也为自己坎坷的情感遭遇而流泪,她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归宿会在哪里?
  高明看到孟茹伤心的样子,十分体贴地偎了上去,嘴里说道:“别哭了,你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会对你好的,只要把丁日民弄下来,我就天天和你在一起。”孟茹听高明这么一说,把头抬起来,泪眼汪汪地看着高明说:“你说的都是真心话?”高明用力地点点头:“嗯!都是真心话。”孟茹把头埋在高明的怀里,悲戚戚地说:“我有些累了,现在我对什么都没了兴趣,只想能和你生活在一起,为你生个孩子,哪怕是过那种粗茶淡饭的日子我也愿意。”高明怀搂着孟茹,心中涌起了点点感动,他能感受到怀中女人对他的无比真诚。
  自从经历了被撞事件之后,高明知道丁日民开始对他下手了,他也过起了小心翼翼的日子,轻易不敢出屋。因为他怕遭到丁日民的报复,自从乐乐被迫害以后,高明知道丁日民这个败类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如今的高明,开始对自己的行为重新进行了审视,他发现以前那种对正义和良知的崇尚、对法律和真理的坚信,现在都产生了深深的动摇。高明常常想,自己一个正规国家干部告倒丁日民都这样难,那如果是大字不识的贫民百姓又会怎样?想他丁日民不过是一个区区小县长,在古代也就是一个九品芝麻官,而九品芝麻官尚且如此,那要是比他更大的官呢,是不是更难扳倒?想到这些,高明不由得慨叹起这人心不古、世态炎凉来。
  没事的时候,高明常常弄那么一碟花生米,两盘小菜,喝得酩酊大醉。当一个人完全失去人生信仰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颓废是令人惊讶的。高明就是这样,他认为生命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小时候树立的那些远大理想,以及多年来受到的那些正统教育,到如今已经变成了绝妙的讽刺,可笑高明还立志要为国家和人民做些有益的事情。
  高明常常在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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