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过去了,就别提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拉起她的手,小心地揉捏着,我又可以感受小贤的爱了,我可以这样陪着她一辈子了。
我从床靠背上滑下,亲吻着她流满泪的脸。我的爱人啊,我这样放弃生命是自私的,可我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爱啊,我怎么舍得你再为我流泪!
哥哥敲门让我们出去一起吃水果。哥哥在这个家中的重要作用这次十分凸显,他把握着我们家庭的脉搏,在关键时候留下爱的痕迹,使我们这个家可以快乐和谐地走下去。
他先和我谈过话,让我搞清楚道理,然后叫小贤用爱感化我。现在,又把我拉出去享受家庭的天伦之乐了。哥哥,真的好伟大。
我走出来的时候,低着头,哥哥过来搂着我让我坐到妈妈的身边,笑着说:
幼幼醒来就叫妈妈,现在来抱着妈妈吧,妈妈也想你呢。
我抱着妈妈,眼泪哗的就流下来,是悔恨还是为亲情感动,我不知道。
我听到母亲呜咽着拍着我的背说:好,好,我们幼幼不哭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你可把妈妈吓死了,以后不要了啊,幼幼是个懂事的孩子,是妈妈糊涂了,不哭了。
我紧紧地抱着妈妈,失声痛哭,我真的觉得我错了,我不该用生命来恐吓父母。
爸爸坐到我身边,把我扳过来,摸着我的头,轻轻地说:不哭了,幼幼,啊,都过去了,孩子,都过去了。
我慢慢地停止了哭泣。我把自己的悔恨哭出来,感觉自己心里不那么压抑了,我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的父母,他们的爱是多么的深沉而挚烈,而我却一直沉迷在自己和小贤的爱里,渴求的是和小贤的天长地久,却忽略了家人的爱,我错了。
我擦着眼睛,跑到洗手间洗去我沾满泪水的脸。
哥哥拿来扑克,让我们六个人玩,他去做饭,爸妈坚持让我们五个年轻人玩。哥哥很坚决地把父母按在座位上,吹着口哨一路小跑着奔向厨房。
那天,我们过的很开心,晚上,当哥哥和嫂子还有李静起身要走的时候,我们七个人相
互都有点恋恋不舍了,也许是白天的气氛太好了吧,很久没有这么其乐融融一大家人玩了。
妈妈嘱咐嫂子路上要慢点,当心身体,让李静有空就过来玩,人多热闹。
妈妈催我们早点睡觉,小贤明天还要上班的。
等我们躺下的时候,小贤告诉我,她感觉现在象家里的一分子,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也觉得父母似乎接纳了她,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是对小贤再也没有了客气,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小贤靠在我身上告诉我这几天我沉睡中发生的事情,还有她惶恐的心情。
你知道吗,幼幼,那天你走后,我就觉得你怪怪的,后来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接到小雷的电话,我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去旅游,我跑去你家的时候,看到小雷在家对着你妈妈大叫:你害死了她,你害死了她。我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妈妈一直在落泪,你父亲就坐在那里抽烟,愁眉不展的不停的叹气,后来,小雷跑进你房间,我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然后就见小雷拿着一页纸跑出来,然后又跑到他房间去了,你爸爸也进去了,过了一会儿,你爸爸叫你妈妈进卧室来,紧接着我看到眼睛红红的小雷走出房间,随后我就听到你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小雷向我你询问一个人可能会去哪些地方,我马上想到那棵树,我们开车去那里没有见到你,后来又跑去那座钟楼,你还是不在,我们又去我们经常吃饭的地方,还有我们一起去过的运动馆,都没有找到你。我们真的吓坏了。小贤说到这里,抱紧了我,似乎怕一松手我又不见了。
后来呢?我问。
我告诉小雷,如果你想做傻事,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那棵树附近,因为那是我们约好的地方。
小雷本来想一晚上都守在那里,但是我告诉他你不会夜里跑去的,因为不买票很难进去,后来他住进了那个我们曾经住饼的宾馆,让我回家陪着你父母,他自己去找你。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看到有救护车呼啸而至,他跑了过去,是山上教会学校的两个学生散步的时候看到一个自杀的人,就打了120。小雷看到自杀的人是你的时候,他差点昏倒,医生得知是家属后,就让他上车一道去了医院,医生给你洗了胃,因为服药时间不长还没有伤及你的大脑神经,说多休息两天就可以了。幼幼,你以后再别这么做了,啊,万一变傻瓜怎么办啊?
我要变傻瓜,你还爱我吗?
我想我是爱你的,但是如果你真傻了,我会很痛苦的,因为你不会再认识我了,你已经不再是你了,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是啊,如果我傻了,最后陪我到老的可能就是我的父母和哥哥。
睡吧,我累了。我感觉到倦意袭来,关了身边的台灯。
黑暗中,我不再说话,我听着小贤的呼吸,默默感受着我的生命。我还活着,我还可以爱小贤,我还可以孝敬父母,我还可以看到哥哥的孩子出世。
你那封信都写了什么?小贤并没有睡着。
哪封信?
就是小雷从你房间里拿出来的信。
没有什么,都过去了,睡吧。我转过身,抱着她。
早上我醒来时,发现小贤已经不见了。我躺着想了好久才想明白这几天是怎么回事,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又开始像电影般在我面前放映了。
幼幼,醒了吗?妈妈推门看到我睁着眼睛仰躺着。
我转过头看着妈妈,点点头。
妈妈走到床头,弯腰看着我。
我伸出手,抱着妈妈的腰,把自己的脸贴在妈妈的身上,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我有多久没有闻到了。
傻孩子,饿了吧?
妈妈,我爱你。我说。
嗯,妈妈知道,妈妈也爱你,永远都爱我的幼幼。妈妈也许是第一次听我这么说话,声音哽咽了。
好了,以后说话的机会多得很,现在让幼幼起来吃饭吧。 爸爸站在卧室门口说。
快中午的时候,嫂子拎了个甲鱼,妈妈笑着接过去给我们煲汤去了。
嫂子要去我房间里听歌,我们走进我卧室,留爸爸一个人自在地看他的球赛,此前他是很难安静地看球赛的,因为我和妈妈都不爱看球赛,所以和我们在一起放弃了看球赛的权利。
嫂子从笔筒里拿出那块玉,给我戴脖子上。
你好好的看着孩子出世,就是给他最好的礼物了,听到没有?她用手指头点在我额头上。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们坐在庆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一边聊着天,很惬意。很恬静,我感觉自己像重生了似的,心境和从前是大不相同了。
嫂子买的甲鱼汤还没炖好,李静也提着甲鱼来了。
你们是不是希望我长成千年的那个啊,怎么都给我买这个吃?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很开怀地笑了起来。
还是幼幼在家好啊,一天就有两只大甲鱼可以吃了埃 爸爸也大笑起来。
由于已经炖了一只,妈妈就把李静买的这只放水池里养了起来,说明天再炖给我吃。
我真的感觉好幸福,此时,爱和被爱的感觉,让我深深地体会到了。
星期天,我和小贤打算回到我们那边去住了,爸爸妈妈也没有阻拦。
妈妈看着我和小贤的眼神变得温情起来,不管她以前是怎么想的,至少现在她已将小贤视为家庭的成员了,无论满意不满意,我和哥哥感觉都是幸福和快乐的,我还是很感谢妈妈
的默许,如果她仍然坚持,我想虽然我不会再自杀了,但我可能会封闭自己,我们一家人也很难有开心时刻了。
事后我才知道,那几天,哥哥拿了很多同性爱方面的资料给父母看,并且告诉他们我最向往的计算机最高奖项——图灵奖的人阿兰。图灵也是这样的人的时候,父母目瞪口呆了,因为他们没想到我的偶像在五十年前就是这样的人。
第十七章
金秋九月来临了,小贤和我的父母、哥哥都融洽地相处着,我们周末两天也都是住在父母家,哥哥和嫂子偶尔也过来。嫂子现在是家里的特级保护对象,轻易不外出了。
那天周末小贤身体不太舒服,我们就没有回父母家。
我陪着小贤躺在床上,等她发出均匀的呼吸时我估计是进入梦乡了,我起身去客厅躺在
沙发上看书。我们都在静静的享受着下午的悠闲时光。
听到敲门声,我很不情愿的放下书,起身开门。
打开门,我看到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外一米处,气质优雅地冲着我微笑。
我觉得那面孔很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我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幼幼吧?
是埃您是——
要不是小贤给我看过照片,我都不敢认了埃她看出我的困惑,开口说出的话让我顿时明白是谁大驾光临了。
她笑得很温暖,那熟悉的笑让我似乎回到了童年。
哦,阿姨啊,快请进!我慌着忙把她让进房间。
我很高兴,但是也很紧张。高兴的是没想到她会回来,那时候她和小贤的外婆对我都很好;紧张的是毕竟现在我和小贤的关系不再是普通的好朋友,让我不敢简单地认为这是邻居阿姨串门了。
她笑着环顾我的房间,等我把茶端到她面前时,她才收回目光,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低头端起我的茶杯,又不好先喝,就那样握在手里转着圈。
幼幼现在比小时候还腼腆埃她笑着望着我说。
没有,就是阿姨回来得太突然,我都反应不过来了。我放下杯子,双手不知放在何处,抬头看她笑了一下又低下头去。
那你欢迎阿姨回来吗?
欢迎埃我妈妈要是知道了,就更开心了。我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
嗯,过两天我去看看她。幼幼,阿姨要谢谢你对她的照顾。在小贤回国的日子里。
不客气,我,我应该做的。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按理她已经知道我和小贤的关系了埃
我低着头,我能够感觉到她在看着我,我紧张得恨不得有条地缝让我钻进去。
幼幼,你抬起头啊,阿姨又不会吃了你。她笑着坐近我,这让我更紧张。
哦,对了,小贤在睡觉,你等一下埃我没等她靠近我就冲进卧室。
小贤,起来起来。我摇着小贤的身体。
干什么啊,我好不容易睡个午觉,你还把我弄醒。她委屈和抱怨着转过身,不理我了。
快起来,你妈妈来了!我就差大声叫喊了。
谁?谁来了?她转过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你妈妈,你妈妈从美国看你来了,快起来。
小贤立刻起身跑出卧室,张开双臂抱住了她的妈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妈?小贤搂着她妈妈坐在沙发上,亲昵地依偎着她的妈妈。
我站在卧室门口,不知道我该做点什么。
小贤的母亲看我站在那里的尴尬样子,笑着说:
过来啊,幼幼。小贤,幼幼怕生的习性还真是一点没变埃
其实她性格变了很多的,就是怕生还没变,现在不行了,她已经老了。小贤冲着我调皮地眨着眼睛。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人家幼幼,你可是住在幼幼的家里埃
她不会介意的,幼幼这点最好,吵架归吵架,她不会把这种情绪蔓延到其他事情上的,再说,我这是和她开玩笑的,对吧,幼幼。
我点点头,端起我的茶,轻轻地喝了一口,笑笑。
阿姨,喝茶吧。我招呼她妈妈喝茶,但是我发现阿姨看我的眼神像要看穿我一样,深邃而耐人寻味。
妈,喝茶。小贤端起那杯茶,递给她妈妈,然后端起我的茶,喝了一大口。
幼幼,我饿了,可能是睡觉把能量都消耗掉了哦。小贤放下茶杯冲我挺无辜地笑笑。
我到厨房找了一圈就只有剩米饭,看来只有做个蛋炒饭了。
阿姨,要不我去买几个菜,我们现在就做晚饭如何?
不用,我刚吃过饭过来的,你弄给小贤吃就好了。她母亲客气地谢绝了。
你这孩子。她的母亲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倒在沙发上的小贤。
她不错吧?我转身进厨房的时候听到小贤问她的母亲。
看起来你们过得不错。她母亲很笼统地说了一句。
直觉告诉我:她的妈妈会让我再次面临爱的考验了!
我炒好饭,把锅洗好,擦净灶台,磨蹭着不想出去。
幼幼,你好了没有啊?小贤在外面叫我。
我洗好手,用毛巾慢慢地擦着手,真不想去面对她妈妈。我本来就不擅长和老年人聊天,现在见到她妈妈,我感觉我就像只老鼠,她母亲像猫,老鼠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猫的宣判。
好了,就来。我再也磨蹭不下去了,端起饭走出去。
我把饭递给小贤,她拿起勺子喂了她妈妈一口,她妈妈笑着说:幼幼还挺会烧饭的埃
区一体化我笑着搓着双手,坐了下来,我的头,又低下去了,我那样子真是像做错了事情等着大人惩罚的孩子。
幼幼,你脖子今天怎么了?小贤边吃饭边问我。
没怎么埃我疑惑地抬起头。
那你老低着头干什么?
我……我讪笑着又想低下头,想想不能低,于是左右张望了一下,看着我面前的茶杯,不动了。
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一下子静得只听到我们的呼吸声。我看着桌上鱼缸里
的两尾金鱼,这是我在小贤生日过后买的,鱼儿在水里畅游着。如果我和小贤是它们就好了,
我胡思乱想着。
我们去妈那边吃饭吧。小贤对我说。
我点点头,看着她的母亲。
妈?她母亲奇怪于这个称呼。
幼幼的父母认我做女儿了,我上次在电话里不是告诉你了吗?
那你也应该叫她干妈呀。
叫妈亲切点啊,干妈多生分埃好了,妈,我们去幼幼家吃饭,好不好?
不打招呼就过去,不会打搅他们吗?
不会不会,我哥哥嫂子今天也在家,我打个电话过去就行了。我说完就开始拨电话。
母亲很高兴她的好朋友回来了,让我们赶快过去。
小贤挽着我们两个人下楼,在大门口叫了辆出租车,我挣脱了小贤的手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当妈妈见到小贤母亲的时候,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流下了激动的眼泪。我的眼睛也有点湿,她们分开的时候都还是中年人,现在已经是花甲老人了,岁月到底能留下什么,额头深深的皱纹和饱经沧桑的心吗。
看到高大帅气的哥哥,小贤的妈妈脱口而出:如果我们没有出国,小贤和小雷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就是亲家了埃
她这话说的让所有人心里都不舒服,哥哥尴尬地低下头去,妈妈的笑凝固了,爸爸干咳着。我有点不太高兴地看着小贤,她有点委屈,因为所有人都因为她妈妈的话不高兴了,她拉着她妈妈的手说:妈,你别乱说了,小雷马上就当爸爸了。
啊,真的吗?我刚回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嫂子呢,哥?
在睡午觉,你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刚睡着,我就不忍心叫她起来了。
来来,坐坐,别站着了。妈妈招呼大家坐下。
母亲和小贤的妈妈在滔滔不绝地叙旧,爸爸偶尔插进一两句补充的话语,我们三个年轻人就坐在旁边看电视,也没什么好看的电视节目,哥哥就起身去看嫂子了,我和小贤,对视了一下,然后告诉大人说去房间听歌了。 必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