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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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生我已老-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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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光。
  “哟,吕组长今天怎么还没回去,跑我们销售部这大献殷勤?”Beata托着腮,气定神闲的朝他飞去一眼。
  往常中午十二点后,创作组就已撤得几乎一个不留。这次吕梁反常无比的在正午捧着便当盒出没,迅速成为了组里以Beata为中心的同僚们大肆调戏的对象。
  我扒拉了几口饭菜,稍稍缓解了胃里的空虚感后,这才招手把困窘无比的吕梁从这群狼女中解救出来,“别闹了同志们,回来回来!”
  Beata立刻做乳燕投林状飞扑入我怀中,“你爱我!”
  我汗了下,接住她,对吕梁猛摇头,暗示他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也是从这天开始,每天下班后,吕梁便主动开车送我回去,中午的便当也是一日未缺,立即进入殷切追求的状态。
  我看着手机,除了第一天那个半途嘎然而止的电话后便再也没有西顾的来电。
  在此之前我甚至都做好了下班后在家门前撞到他的心理准备,但或许是我自作多情,这些时日以来再无他的任何消息。
  一周期限到时我又往后延了半个多月,一个月后半是**半是妥协,我和吕梁正式开始交往。
  他无疑是一个好男人,虽然不够浪漫,但笨拙贴心得很可爱。
  严格来说,他算是我真正名义上的初恋,我们都属于宅男宅女一型,每次要约会身边的人总是操心操肺地蹦出来出谋划策。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我们都不年轻了,双方都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我几乎要以为我会和他就这么平静的一路走下去,相敬如宾直至缔结婚姻……
  六月高考那一天我发了短信:
  西顾,加油。
  对方没有立刻回我短信,隔天高考结束后我收到一个简短而生疏的:谢谢。
  我顿时像放下一桩心事,那个倔强又凶恶的孩子终于上了大学,已经长大诚人了。晚上破天荒教吕梁下厨,煮出一锅无福消受的大餐,他笑着连连追问我今天是出了什么好事,我但笑不语,岁月流年就这样在低回辗转中渐渐消逝了……
  严格来说,和西顾的第二次相逢是在八月。
  他所在的校区离我这片居民区比较近,骑着自行车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了。
  那是个难得闲暇的周末,没有约会,可以在家里泡上一天足不出户,我和吕梁充分交流过,彼此都热爱电脑胜过逛街玩乐,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志趣相投吧。也曾设想过我们的未来,以后我和他可以一人一个房间,各自抱着电脑渡过漫漫时光。
  正处在你追我跑的热恋期的罗莉感慨摇头,直叹息我们已经直接跳跃到老夫老妻的室友状态,省略激情了。
  对于激情我持保留态度,当它热力燃烧时确实炫目,但加速的燃烧,恐怕也会加速熄灭。这样温水慢火,未尝不是另一种知足。
  门铃声响起那一刻我翻身捂住耳朵,把开门的重任交给罗莉。
  谁知好半晌,隔壁愣是没有一点声息,我只得无奈的起身,那**罗莉估计又是一夜未归。
  “来了来了。”
  我嘟囔着开了里门,望见门外那人的瞬间我怔住了,差点反手又甩上门。
  感觉他利眼隔着铁门在我身上迅速扫了一圈,不耐的反手敲了敲铁门示意我开门。
  我感到微微局促,铁门大开之时,看到他脚下的行李箱时不由错愕的瞪大眼。
  我一身邋遢,他风尘仆仆。
  我想问他时隔这么久,怎么突然提着行李上门?但对着那张冷飕飕的脸,许久没有心平气和的谈过话,加之心中那股不知名的罪恶感,我不自觉咽下话头,想等他休息片刻再谈。
  “可以坐下吗。”他站在客厅的单人沙发前。
  意外的有礼倒让我吓了一跳,忙道,“当然可以。”
  “你这有没有吃得,”说到食物他倒是毫不客气,淡淡地道,“从昨晚到现在我什么都没吃。”
  我知道他胃口大,若是饿着肚子就会开始发脾气,但只要能喂饱他,又会乖乖的顺毛,温驯起来。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这句貌似熟稔的话,这句话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我和他都能清楚的察觉到那层隔阂和芥蒂,我也清醒的明白,和他已然是回不了过去。
  “这么突然找我有什么事?”我直接开门见山。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赶我走?”他轻扯嘴角,微微倾身双眼紧盯着我,带着丝嘲嗤的道,“至少让我喝杯水的功夫该有吧。”
  “你明知道我没有那意思。”我皱起眉,进厨房给他冲了包奶茶递给他。
  “我不知道,”他大掌松松捏着奶茶杯,过分锐利的双眼却依然停在我脸上,“你从来都没让我知道。”  
番外篇茕兔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任西顾。
  他向来不喜欢这个名字。  
  出世以前这个名字是母亲的希望,十年之后,这个名字成了她的耻辱。
  父亲年轻时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子,母亲花了很大功夫,背了个让人戳脊梁骨的骂名嫁入他家中,那时候民风保 守,未婚先孕名头让外公当场和她断绝关系,过门那天,娘家甚至也没给置办个嫁妆,母亲就两手空空,从租的小民房里遮遮掩掩的给嫁了。
  那时候媳妇入门没有称头的嫁妆得挨婆家多少白眼,这门是入得名不正言不顺,婆婆向来没给过母亲好脸色,街坊亲戚的鄙薄嘲讽也只能俯首帖耳的忍。
  初初几年父亲还是很怜惜,到后来……
  〃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了你!”深夜,隔壁又传来女人的尖声怒叫,“你毁了我,毁了我──!” 
  他皱起眉,拉起被子不耐烦的捂住头。
  爸又夜不归宿好一阵子,难得回来几天,家中又是没完没的争吵,于是爸越发厌倦,越发不想回来,于是她越发歇斯底里的争吵,冷战,曾经温柔文静的人一下子让人觉得面目全非得可怕……   
  十三岁那年,他们终于离了婚。他被判给母亲,每月爸会转一笔赡养费。 
  他在家中越发隐形。
  母亲越发不愿意见到他,甚至不愿意再叫他的名字。
  西顾……
  西顾……
  他的名字,对于他们两人而言,每一声,都是一个巨大的嘲笑讽刺。
  母亲情愿整日离家四处打牌,也不愿意回家和他做伴,他常常独自一人待在家中,想着该怎么讨好他们,用尽各种方法的想让他们注意到他…… 
  但不论他怎么做,爸还是挽着另一个女人逃难般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们母子,不论他再怎么讨好,母亲依然拒绝爱他,依然竭力回避他。
  ……“喂,你怎么在这,不回家?”
  ……〃 我说,你的脾气只在太差了,这样和其他人交际不会有问题吗?”
  ……“我已经不是那么年轻,再过两年,我也要有自己的家庭。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小。还能有很多机会……但女人是不一样的。”
  ……“再见,西顾。”
  她曾经说过她只是一个“又老又普通没身材没姿色的俗气女人,
  但就是这么个俗气女人,他无论如何也放不开,走不了。
  他想打开她的心防,走进去。
  她的眼睛仿佛在看着他,又似乎从来都没有停驻在他身上。
  这么多年,他只见过她落过两次落泪,却每次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那个吴越究竟有什么好?男人大丈夫,就应该拳头硬,胆儿肥,装什么斯文,娘们唧唧的。他一拳头就可以揍倒他! 
  他边腹诽着,边任性地捏着她的面冷心热,从她身上恣意索取往日无处寻觅的温情。年复一年……直到十五岁那年,发现自己整夜想着她,竟在被单上连画一周“地图”之后,他恍然察觉对她的情感已经无法再压抑。
  拥抱,**,抚摸……  
  这些都不够!
  他渴望着能名正言顺的站在她身边,她却避之唯恐不及,狠狠推开他——
  “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许诺。誓言这种东西变幻无常,谁人能保证永远不变?现在你眼中的我,还算年轻,再过几年,等到你看见我脸上的皱纹,身边追逐爱慕的年轻女孩当真不会让你动摇?而组建一个家庭需要什么,你又想过吗?你有心理准备负担承受组建一个家庭的重量吗。你也只是个孩子,这些对现在的你而言,只是遥远的责任和未来,但就是我所要迫切面临的,你能够给我吗?你能够保证我的安定吗?”
  他无法回答,连哀求她的等待停留都那么无力。
  ……来不及了,他整日整日都难以入眠,看着墙上的时针,多么渴望她的时间能够延缓,让他尽一切切努力的加快成长,直到追赶上她。
  一开始,年少的他被爱情冲昏头,他不明白,只要相爱的话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也或许他其实是明白的,但不愿去想,不愿在心中增加个放弃的理由。
  “萌萌……” 
  他只能趁着她熟睡时,小心翼翼的趴在她身边,将脸凑到她的颈窝,紧紧抱着她闭上眼睛……
  “喜欢你,我喜欢你……”
  他在她耳边反复而执拗的喃喃,将无处可依的感情悲哀的宣泄。
  父母都先后建立自己的家庭之后,他们曾问过他是否愿意随他们离开F市去上海。
  待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家庭里吗?
  他冷淡的看着他们的新伴侣望见自己时无言的排斥,轻轻摇头。他不想走,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离开她  
  但他未料到,他不想离开她,并不表示她不会抛下他。
  原以为她彻底对吴越死心,可以专心看着他,终究能滴水穿石时, 她毫无预警的给他致命的痛击。
  和她分离的最后几天,两人几乎找不到机会说话,甚至连静静看着的时间也没有。  
  他盼星星盼月亮的她年假结束那一天,心中躁得几乎整夜未眠。 
  好不容易折腾着睡着,没几秒他又转头去看那时针。 
  8点30分。
  他听到隔壁铁门开启的声音,猛地掀开被子急走到窗前等待,几分钟后, 〃 她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他的双眼始终跟随着路径直到小区门口,最后消失在小区外围的高墙背后。  
  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这次他在床上只假寐不到半个小时,到底是抄起角落的篮球奔往校内发泄精力去了!
  ──等你下班后,我们一起去东街逛逛夜市吧,那附近刚开了一家茶餐厅,你陪我试试茶点。  
  打球打了一半突然索然无味,他先是给郝萌电话,但半没有任何人接,他只得憋着气,闷闷地给她发短信。
  好半晌,那头还是毫无回应。估计是正忙着吧,他皱着眉合上手机,单手枕在脑后小憩片刻,想到待晚上两人可以手牵着手一道去逛街夜游,心中不由自主的酸软发麻……
  她现在在干什么? 
  什么时候能看到他的短信?
  少年又侧了侧身,调整个舒服點的位置,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淡淡的笑容……
  也许是心有所念,时间变得格外难熬挠心,终于盼到日落西山,漫长的一天结束,几乎在她下班时间那一秒他就迫不及待的拨响的电话……
  依然,毫无回应。  
  或许的公司正在开会?往日也不是没有这般情况。
  他难得拿出耐心,又托着腮苦等了十来分钟,掏出手机,再打!
  没有回应。  
  依然没有回应……
  如何都没有回应。  
  他不耐的起身,干脆直奔公司,再给她发了条短信:怎么都不接电话,你还没下班?我在你的公司门口等你。  
  他赶到时天已经全黑,他毫不犹豫的直接闯进去,找遍了整个公司,全然没有她的身影,
  他终于有些慌了。
  急急再发去短信: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怎么还没有下来?
  他等了又等,还是没有回应。   
  最后他忍不住打的赶回家中,她家的大门紧闭着,不论他如何敲门,呼唤,拨打她的电话,早上离家之前尚且温暖的房间已是一片死寂。
  为什么你不在公司,也没有回家?
  他的心开始下沉…… 
  不断不断的下沉…… 
  所有的痴盼期待转瞬成空,他无意识的摩挲着六年来触摸了千百遍的屋门,第一次发现原来它是 这般冰冷……
  你在哪。
  ……你在哪里?
  告诉我,你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你在哪……   
  在哪……
  在哪…
  求你,别走……
  黑暗中,他背过身,在她门前席地坐下,在這个春寒料峭的夜里倚靠着冷冰冰的铁门等待。
  你会回来吗?
  你会不会回来?
  别走,好吗。 
  不要走……
  求你,不要走…… 
  他近乎绝望的盯着手机等待。 
  辨不出时间,分不出心神…… 
  终于,不断开合的手机微微震动一下。 
  他紧绷着身体太久,震动蓦地传来时急切的翻开手机,僵直的手指触到时却又不慎滑落,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急惶惶的打开之后——  
  再见,西顾。            
  他濒临崩溃  
  等待了一整天终于等到这寥寥数语,4个字,却已然碾碎他的所有期盼。  
  他就像他所鄙视的娘们唧唧的小白脸般,控制不住的嚎啕。  
  他躺在床上,吃不下睡不着,心头疼得快要发狂,不管睁开眼闭上眼,眼前全是她写满拒绝的容颜。  
  他控制不住的到处去找,明知道她已经辞职,她还是整日守在她的公司门前等待……
  这已经是种偏执。
  不管是谁也劝不走他,楚翘哭着来拉他时直骂他已经魔障,他不管,他就这么耗着, 她不回来,他就这般不吃不喝的耗到底。 
  ……但终究,他还是没等到她。 
  郝萌的父母叫住他时,他已经虚弱的快认不清人。
  这个早晨,他们默默的看了他良久,只说了一句话,“……别毁了她 
  他怔了怔,
  “西顾,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如果真的喜欢她……别毁了她。”  
  少年彻底呆住,如何也想象不到他的感情,竟会被责贬得般不堪可怕,令他们避之如蛇蝎……  
  他想起小时候隔壁屋母亲刺耳的尖叫,“你毁了我,毁了我!”
  他们也认为他会毁般想的吗?
  面对他从心尖上小心翼翼地献出的最柔软脆弱的感情,就是……这般避之唯恐不及的狠狠甩开? 
  他清楚的记得他是怎么回去,怎么买下当初她最喜欢给他带的各种蛋糕甜点,唤人送上几大箱酒……他太难过,记忆也越发清晰。 
  他坐在空落落的房间,不断地想起他们之间的点滴……  
  他大口喝酒努力地想忘却过往,然后吃那些蛋糕,边酗酒,直到吐为止……  
  那段岁月是他十几年来最阴暗绝望的时刻。
  最后他是被楚翘和泰朗送进医院,醒来后,他坐在充满消毒水味的房间,看着忧心的守在床前的他们,再度缓缓阖上眼。 
  出院那天从银行那钱还给那时紧急为他垫付医药费的两人,稍晚了片刻吃饭,他捂住左腹,剧烈疼痛的胃部是那段岁月留给他唯一的纪念品。  
  从此楚翘也是真真恨上萌萌。他知道,却绝不容她在他面前提那人的丁点不好。 
  他想他确实是魔障了。 
  就算如此,就算如此……  
  他还是忘不了她,还是NND放不开! 
  只是这一次,他会更加隐蔽小心,这一次,他会更鲸吞蚕食的松懈她的心防,占有她。
  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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