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是说平复就能平复的!
“请进。”马钰在门内说道,他对这沈图印象还算是不错,至少在礼数这一点上,他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来,只见沈图进门之后,先是看了这坐在左右的全真七子一面之后,便收了眼神,恭敬的对王重阳的棺椁拜了三拜,上香之后,又是三拜,这才寻了一个末席盘膝坐下。
“不知沈道长所来何事?”孙不二见沈图对王重阳甚是恭敬,语气也就好了一些,可是戒心依旧在。
沈图看了孙不二一眼,暗道,“如果圆明宫的周老当家知道,她的祖师爷就在我的面前,不知道该是什么样子。”
“沈道长?”
“啊!”沈图回神之后,道:“贫道和重阳真人在大理一见如故,云游在此,骤闻噩耗,特来拜祭一二,并行之前与王真人之约……”
“不知沈道长与家师有何约定?”丹阳子马钰问道。
“阅遍藏经阁,抄录《太上黄庭外景玉经》和《太上黄庭内景玉经》!”
第367章 郁闷欧阳锋,无辜沈道人
欧阳锋很郁闷,原本年前在华山丢了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头,就已经让他是脸上无光,更何况还与《九阴真经》这本奇秘籍擦肩而过?
不过,那些事情与今天相比较,都算不得什么,自己居然被王重阳这老实人给骗了!
运足了轻功在山林中奔跑的欧阳锋无比的郁闷,在西域,从来都是他阴人,今天居然被人阴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郁闷了,欧阳锋回头看去,全真七子远远的缀在自己身后,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一样!一股无限的委屈之情由内而外充斥着欧阳锋的心胸!
在回西域的路上,欧阳锋听闻王重阳因旧伤复发而仙逝的消息之后,心中便动了心思。·首·发他悄然回转中原,白驼山的人一个没带,只身潜入终南山中,为的便是要盗取《九阴真经》!
夜深之时,欧阳锋入了终南山后,并未去藏经阁,他以己推人,如果自己得了这么宝贵的东西,绝对不会放在一个随时有人去的藏经阁内,而是会随身携带,即便是死!所以,欧阳锋做了一个悔恨许久的决定,夜入灵堂!
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
王重阳和欧阳锋斗了不知道有多少回合,对欧阳锋的性格是一模一个准,可以想象的到,深更半夜之时,在灵堂之内,停放的死尸的棺椁内突然蹦出来一个人!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这样的场景早就吓死了过去,欧阳锋尽管没被吓趴下,可是也吓得够呛,这一愣之下,被王重阳运起了先天真气,一掌击在前胸!
而后,全真七子尽出,在终南山上,演了这么一出捉放曹!
全真七子以丹阳子马钰为首,对欧阳锋是紧追不放,对他们而言,师傅有周伯通这个不着调的师叔照顾,确实难以放心,可是这全真教小鸟两三只,也实在是腾不出人手来,这边欧阳锋又不得不追,又怕跑的远了让人上演一出调虎离山,也便是打算着将欧阳锋驱逐出终南范围便好。
这边全真七子离开了之后,王重阳也是失了最后一口元气,脚底无根,面无血色的跌倒在自己备好的棺椁内,“师弟啊,你我名为师兄弟,可实际上却情同父子,为兄有事要托付与你!”
“师兄……”
“这《九阴真经》,里面的功夫太过阴柔,恐非正道,留在全真教内没有一点好处,若是得歹人得了去,反会坏了我们全真教的名声,你带着秘籍,连夜走!”王重阳乎是回光返照一般的说道。
“可是,师兄,我……”周伯通自小在王重阳的身边长起来的,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心思简单,可是却不代表蠢笨,这一下接了这个一个任务,让他没有一点反应余地。
王重阳最后说道:“切记,不可修行里面的武功!”
“是!师兄!我记下了!那你可不可不用死了?”周伯通看着王重阳,努力想裂开一张笑脸,结果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怀抱着两卷《九阴真经》扶棺痛哭起来!
欧阳锋慌不择路,胸口处的伤势让他的速度慢了下来,跌跌撞撞间,总算是在东方现出鱼肚白的时候,逃出了终南山范围,躲入了一间山中小庙,准备调息养伤。
就在这时,他猛然听到一阵铜铃声响,好像是自己熟悉的驼铃,却比驼铃清脆的多。
“师傅,前面有间小庙,我们去休息一下再走吧!”紧随着铃铛声的,是个小孩的叫声,听声音年龄不大,应该是六七岁左右。
“你这小子,这一路下来别的没学会,这偷懒的本事却与日精进,要不是你昨天睡过了头,我们至于跑这么一夜吗?”被称作师傅的,听声音也不是太大,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听声音温文尔雅像是生样子。
“那也不怨我啊,您买的这驴子太倔了,您说您又不会骑驴,您买它做什么?昨天晚上原本还想睡个好觉,它就从那叫唤,您放了它它就撒起了欢,咱不都是被它给折腾坏了嘛?”那孩子声音中透着委屈,“要我说,在下个集市里咱就卖了它得了,真不知道您哪来的闲心……”
说话间,这一师一徒便将驴子系在了庙门口的木桩上,两人进了小庙中,见里面有人,两人都是一愣,不过那小孩是真的愣了一下,那大人却是装出来。
欧阳锋盘膝坐在一侧,一脸的赤红虬髯,却也打理的整整齐齐,一身蓝衫绣红纹长袍,看着就是名贵之物,更不要说腰间的白玉带,脚下鹿皮靴。
那小孩看了欧阳锋这么一副打扮,却也没有什么失态,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师傅找了个还算整齐的蒲团,掸了掸尘土。
“出门在外难免不便,还望先生见谅,贫道这里谢过了。”
“贫道?”欧阳锋搭眼一瞧,那说话的果不其然的穿了一身道袍打扮,不过手中没有拂尘,身上没有佩剑,头上更没有冠巾,也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道士,“你去终南山?”
“正是,贫道往终南山访道。”
“可是去找王重阳?”欧阳锋试探的问道。
“先生也知道重阳真人?”
“那你可来的不巧,王重阳死了。”欧阳锋说话的时候,注视着对面道士的表情。
只见那道士眉头一皱,左手拢到道袍袖子中,看样子应该是默默掐算着,半晌之后,那道人才惊呼出来,“不好!来迟一步!”
“装神弄鬼!”欧阳锋看到这里,却也认定了眼前这道士是全真一脉,便双手交叠,运起蛤蟆功,脚下向下一蹬,决定先发制人!
那道人似乎早就知道一样,右手一圈,将欧阳锋的掌力卸掉之时,运起了太极中粘字诀,向下一引,身子微微斜开一点,脚下成蹲跨步,左手手背顺着欧阳锋的手臂内侧直击腋窝,整个身子同时一弹,如同是弹簧一样,将之前的掌力和身子本身的力道同时击打向了欧阳锋。
欧阳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倒着飞了起来。
只见那道士挠了挠头,苦笑道:“贫道沈图,与先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天才刚刚碰面,怎么上来便是要人命的手段?”
第366章 沈图出大理,假死留遗策
时间就这么又过去了两个月的光景,那位刘贵妃也已籍之后,便回来大理,至于说让段兄亲自送,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听了沈图这么说,段智兴也是松了口气。
回到了藏楼之后,沈图交给了刘瑛两个护身符之后,便带着徒弟白玉蟾离开了大理城,徒步直往终南山而去!
终南山上,全真教后院寮房之中,周伯通长叹了口气,愣愣的发着呆,不多时马钰走了过来,一拍周伯通的肩膀,周伯通全身一震,吓了一跳,看是马钰,便道:“你这小牛鼻子不陪你老婆找我做什么?”
未出家前的马钰家财丰厚,轻财重义,颇得乡亲们的信重。他在山东省福山县为官,权总六曹,宦途甚为得意;其与妻子感情亦为融洽,育有庭珍、庭瑞和庭三子,可说是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此时在他的心中惟一的隐忧,就是有一次他梦见二猪哀告求救,却来不及救它们;术士孙子元占卜此事,说他的寿期将不逾四十九岁。他自叹曰“死、生固然不是操之在人,那么为长生计,何不亲近有道之士?”于是他不仅在夜梦家园有鹤飞起之处建立道馆,请陆道士来主持,并且常与高巨才、战法师等道中人士往来。
未出家前的马钰,虽然拥有一些权势,但在人情世故的虚与委蛇下,难免萌起一丝落寞寂寥之感。时光逐渐飞逝,盛年不再的他,开始豪纵好饮。他偕同好友高巨才、战法师酒酣之余,赋诗说道:“抱元守一是工夫,懒汉如今一也无。终日衔杯畅神思,醉中却有那人扶。”
中元节过后,王重阳远自终南山来告诉他说:“不远三千里,特来扶醉人”,听得此语,他暗自沉思,立刻向王氏请教“何名曰道?”王氏答曰“道就是五行不到处,父母未生时。”恍然若有所悟的他,因而追随王重阳携妻子孙富春一同出家。
马钰和王重阳因为年纪相仿,所以亦徒亦友,对周伯通这个顽童一样的人也是喜爱的很,近日里见他郁郁寡欢,便上前开解道:“小师叔可是遇到了烦心的事?”
“烦,烦的很!”周伯通蹲在门口处双手抱头道,“尤其是看见了你之后。”
“我?”
“是啊,”周伯通笑道,“你这牛鼻子也是个奇葩,别人出家都是抛妻弃子,你倒好,携妻带子的出家。”
“没办法,孙不二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敢抛妻弃子,她这头河东狮子,岂不是要烧了全真道观?”
“所以说女人麻烦啊!”周伯通挠着头上的发髻哀嚎道,半晌之后,“你这样,师兄也是这样,连我……不对,我不这样!”
“师傅……”马钰听了周伯通的话之后问道,“又去后山了?”
“是啊,一个女人烦了他一辈子,最后死了也不让他肃静,你说,女人有什么好的?”周伯通这么抱怨道,“唉!我去找丘处他们了,跟你说不到一起。”
马钰摇了摇头,苦笑着回到了寮房,孙不二这时候正好导气完毕,看他这一张脸,便问道:“怎么了?”
“还不是师叔。”
“他又招惹你了?”
“不是,是被女人烦上了。”马钰笑道,“他不说,我也看出来了。”
孙不二皱起了眉头,“这可不好,我去找师傅说这事去,我是因为出家前嫁给你了,才不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跟你出家,如果师叔……那咱们全真教可就是个江湖上的大笑话了!”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丘处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大师兄,不好了,师傅旧伤复发!”
“什么!”马钰脸上一变,面带寒霜,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王重阳的旧伤可是要命的伤口,怎么会这个时候复发!
孙不二也是清楚,那王重阳的伤便是她给收拾的,抗金时,王重阳被金兵伤了心口,尽管活了下来,可是这伤了心脉总归是落下了病根!
人跑到了正殿之后,见王重阳浑身湿透,面如金纸,个师弟也都一个个束手无策,面带悲色。
“师傅!”马钰一步到了王重阳的身前,双眼含泪,“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王重阳嘴角牵动,像是要笑,可却笑不出来,“你们过来,趁着为师还在,把该吩咐的都吩咐了,至于身后事,简单办就是了。”
“师傅……”全真七子此时都已经是四五十岁,可是在王重阳的跟前却依旧如同孩子一般。
“丹阳已得道,长真已知道。吾无虑矣!长生、长春则犹未也,长春所学一听丹阳,命长真当管长生。”王重阳握着丹阳子马钰的手说道。
“至于周伯通,唉,沈道长说你是赤子婴儿,你去大理找他学道……”
“不去!”周伯通一听去大理,连忙摇头,“我不去大理!我要跟着师兄!”
“你啊!”王重阳最是担忧不已的就是周伯通,随后声音越来越轻,“如果全真有难,你等切记,找沈图!此人乃是剑仙!万万不可怠慢,可惜,你们无缘一见啊……”
“是!师傅,我等记下了!”全真七子拜服在地,听着王重阳的嘱咐,只有那郝大通似乎对师傅如此推崇一人心有不忿,但如今却也没有说什么。
王重阳点了点头,又道:“我夺取《九阴真经》之事江湖已经早有传言,如若有人知我身死,必定前来再次盗经,万幸我习了胎息之术,可以坚持一段时日,给你们准备!”
“师傅,您是要……”
王重阳颤巍巍的说道:“假死之计,引蛇出洞!”
第365章 道别归终南,珠胎已暗结
王重阳听了沈图这么夸赞自己的师弟,脸上也是一幅幸有荣焉的模样,捋着自己五绺长髯,哈哈一笑,说道:“仙长可别这么说,这小子修炼怠慢,一身的功夫不够他惹祸的!”
沈图对此倒是不予置评。
王重阳又道:“沈道长讲的那篇《胎息经》贫道已经记在心里,如今就要回终南山闭关修行去了,如果道长有时间,不防一起?”
沈图摆了摆手拒绝道:“不了,贫道还要留在这里看一些道。”
王重阳听后,脸上神色有些黯然,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踌躇的道:“贫道有话,不知道当不当讲,如果说的不对,还望沈道长海涵。”
沈图笑道:“贫道与道友尽管修行法门不同,可也都是修行中人,有什么话直说了就是。”
“那贫道就直言不讳了。”王重阳考虑了一下措辞,这才说道,“道长如此广收道,似乎不妥的很,那黄裳可以看《万寿道藏》而悟出《九阴真经》,可是这也只是一个巧合而已,道长看的多了,难免博而不精,反倒耽误了自己的修行。”
“王兄认为贫道是要悟道而看道?”沈图笑着问道。
“难道不是?”
沈图哈哈一笑,说道:“并非如此,天下道多了去了,如果要看道而悟道的话,还不如单看一本《道德经》来的实在,贫道看道,不在于悟道,而是为了寻一个体系。”
“体系?”王重阳看了一眼沈图,说道:“道长也要开宗立派?”
沈图看了一下周围,指着一棵树道:“这树之所以能长得茂盛挺直,不似那些藤蔓蜿蜒曲直,便是因为有了主干,我的修行杂乱的很,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很是取巧,很多的东西都不合适别人,所以想要在道中看看,即使找不到体系,能增长见闻也是好的。”
“原来如此。”王重阳点了点头,他对于这种情况也是理解,自己原本便是从文入武,武学上的很多东西都是东边一西边一鳞的拼凑起来的,如今终南全真派的传承,很多都是自己记录下来的,对于沈图寻找体系这种急切,他也是略有体会。
过了日之后,在黄药师和段智兴的羡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