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图在自己的泥丸宫中先是凝出了一个人影,然后再在那人影的脚下虚拟了一个大型的轮盘,将总纲上的方位一一标注好之后,才控制着人影一点点的按照顺序一步步的联系。
第一遍的时候只能走两步,那人影和罗盘便崩溃了,沈图只好再次虚拟,二十多次之后,才勉强走了十七步左右,沈图没有气馁,而是继续专心的推演。
这一夜间,风清扬也没有和沈图说一句话,倒不是说风清扬不想教沈图,而是看着沈图在那里禁皱眉头全神贯注的思索,风清扬知道他正处在关键的地方,也就没有再打扰他。
这一推演,沈图便忘记了时间,再睁眼时,沈图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在泥宫丸中推演出来的总纲步伐一一演练出来,省的时间长了忘记了。
风清扬看着沈图在那里左扭右摇的样子,感觉很是好笑,也不知他是做什么,只觉是坐的累了,起来活动身子,又看了几眼之后,风清扬越看越是认真,越认真越是惊奇,越惊奇越是凝重,不觉得叫出声来“咦?!”
这风清扬含了内力的一声让沈图集中的精神顿时便被打散了,一下脚也不知该怎么动,便愣愣的站在那里,脚下一动,“啪”的一声,整个人竟然被自己搬了个嘴啃泥!
第四十七章 来恶客,得授九剑(下)
田伯光见了那人之后,先是一顿,然后竟惊的向后退了一步,张开了大嘴,小声问道:“敢问……可是风清扬,风老前辈?!”
“算你有见识!”沈图退去身上的破烂衣服,道:“这便是我华山的风太师叔了。”
田伯光心中暗道:“听说华山派前辈,当年在一夕之间尽数暴毙,只有风清扬一人其时不在山上,逃过了这场劫难,原来尚在人世,但说甚么也该有七八十岁了,武功再高,终究精力已衰,一个糟老头子,我怕他个屁?”想到此节,他才缓了过来,对风清扬道:“风老前辈,你是出名多年的武林名宿,想必不会和我这后学小子一般见识,您若是出手,未免有**份!”
风清扬摇了摇头,眼光直接略过了沈图,看向了令狐冲,低声叹道:“你这小子,太不成器!我来教你。你先使一招‘白虹贯日’,跟着便使‘有凤来仪’,再使一招‘金雁横空’,接下来使‘截剑式’……”一口气滔滔不绝的说了三十招招式。
沈图知道这些招式令狐冲都是会用的,在之前两人比试的时候,沈图见他用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三十多招连成一片使出,在沈图的印象里还没有过,就见令狐冲在那里演练了一边,中间连接生硬的很,有些地方甚至没有办法直接跟上,只能断了再重新开始。可那田伯光怎么能给你重新开始的时间?
风清扬看了,直接骂道:“唉,蠢才,蠢才!无怪你是岳不群的弟子,拘泥不化,不知变通。剑术之道,讲究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你使完那招‘白虹贯日’,剑尖向上,难道不会顺势拖下来吗?剑招中虽没这等姿式,难道你不会别出心裁,随手配合么?”
这一言登时将令狐冲点醒,只见他长剑一勒,自然而然的便使出“有凤来仪”,不等剑招变老,已转“金雁横空”。长剑在头顶划过,一勾一挑,轻轻巧巧的变为“截手式”,转折之际,天衣无缝,心下甚是舒畅。当下依着那老者所说,一招一式的使将下去,使到“钟鼓齐鸣”收剑,堪堪正是三十招,突然之间,只感到说不出的欢喜。
这是令狐冲忙跪在老者身前,磕了三个响头,“多写太师叔指点!”
风清扬道:“我之前也见过你于图儿比剑,和你比剑时,他用剑虽是稚嫩,却没有羁绊,一招一式用来也是洒脱,可你却是迂腐不化,每一招式中的匠气太甚,如今虽是好些,可惜其中斧凿痕迹太重,也太笨拙。不过和高手过招固然不成,对付眼前这小子,只怕也将就成了。上去试试罢!”
沈图见令狐冲又与那田伯光杀到了一起,便移步到了风清扬的身边,笑道:“太师叔,您这也太过偏心,怎么只指教了令狐冲,却把侄孙我给丢在一边?”
风清扬笑道:“你这小子灵活有余,但基础不足,即便是指导了你,也只能和那田伯光斗个平手,难以获胜,那岂不是浪费时间,老夫想着借这令狐冲的手逼迫这田伯光发个毒誓,若不取胜,岂不是无从说起?”
令狐冲领悟了风清扬说的“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之后,那脑海中的剑招就没停过,似乎要一起宣泄出来,导致他如今和田伯光打一百余招,只因最后内力不济,被田伯光寻了个破绽,弃刀纵身,双手扼住了令狐冲的喉头,性急的喝到:“你不随我下山,老子便杀了你!”
沈图见令狐冲危险,忙大喝一声:“田伯光!看剑!”
这时田伯光手中没了兵刃,眼见那沈图长剑就要近身,田伯光原本可以用令狐冲挡剑,但他心中一发狠,一咬牙,暗暗叹了口气,将令狐冲丢在一边,脚下一钩将弯刀拾起,挡住了沈图的攻势!
待令狐冲脱身之后,便要再次上前抢攻,只听风清扬又对他骂道:“蠢才!手指便是剑。那招‘金玉满堂’,定要用剑才能使吗?刚才只要你以手作剑,点了他的膻中穴,他还岂能如此活蹦乱跳?”
这话不光令狐冲听见了,沈图和田伯光也听见了,沈图心中发急,暗道,“等我点了他之后再说也不迟啊,如今这田伯光有了防备,却让我怎么再用那一招?”田伯光也确实有了防备,交手之时,也时常记得护住自身的要害,尤其是膻中穴!让沈图几次无法得手!
虽沈图拿不下田伯光,可田伯光也拿不下沈图,就在两人来回僵持之时,沈图这边记起玉女剑法中的一招“冷月窥人”,这一招原是罩住敌人上身,趁机攻敌小腹的,可沈图生生试了个颠倒,他将手中宝剑瞄向了田伯光的下身,好几次便要让他断了是非根,这一下便激的田伯光心中冷汗淋淋,口中怒骂不已,却也只能侧身回刀抵挡!
沈图趁着田伯光侧身的机会,连忙抬腿向前大迈了一步,和他平齐,右手剑作势要撩,田伯光反转胳膊要挡,却不想沈图这一招乃是虚招,为的就是诱他中门大开,这时,沈图左手剑指由腰下亮出,快速点了田伯光的膻中穴!
田伯光中了这一指之后,闷哼一声,委顿在地,只见这淫贼蜷缩在地,不住轻轻抽搐,双眼翻白,不多时,便已晕了过去。
风清扬点了点头,对令狐冲道:“这图儿的‘冷月窥人’可算是出师了,可惜后面的那一指力道差了些,原本能让他昏一个时辰的,如今也只有半个时辰了。”
沈图笑道:“初学乍练,让太师叔见笑了。”
令狐冲这才安下心来,这时却留意到了沈图对风清扬的称呼,忙到:“你真是我华山弟子?”
“你难道一直就没信过吗?”沈图惊道,“那你还与我切磋的那么起劲?”
令狐冲笑道:“那是见你能只用几个月时间便习得剑术,我实在不忍你这样的奇才得不到传授,才想着留你下来,等师傅来时,说什么也要让师傅收你,结果你前脚刚走,我师父便上来了,可听我说了你的事情之后,说什么也不同意让你拜入门下,还说这是左道大防,义理之争,容不得人情,又说,如果如果是几个月前,定是要收你的……”
“哼!”风清扬冷哼一声,“不愧是岳家传人,这面上的做派做的十足啊!图儿倒也不用可惜,我剑宗的用剑法门胜他气宗百倍,可惜你基础薄弱,又非那田伯光的目标之人,若不然,老夫又岂能传这气宗的人武功,怎奈只有让他胜了,才能逼迫那田伯光发下毒誓,不使他泄露了老夫在世之事!”
令狐冲听得他辱及恩师,心下气恼,当即昂然说道:“太师叔,我不要你教了,我出去逼田伯光立誓不可泄漏太师叔之事就是。”
风清扬一怔,已明其理,淡淡的道:“他要是不肯呢?你这就杀了他?”
令狐冲踌躇不答,心想田伯光数次得胜,始终不杀自己,自己又怎能一占上风,却便即杀他?
风清扬道:“你怪我骂你师父,好罢,以后我不提他便是,他叫我师叔,我称他一声‘小子’,总称得罢?”
令狐冲这才应道:“太师叔不骂我恩师,徒孙自是恭聆教诲。”
“图儿,你且在洞口看着那田伯光,莫让他醒来之后闹事。”风清扬吩咐过后,才带着令狐冲进了孔洞,去了那处山洞。
沈图心中虽有些不是滋味,怎奈欲学那“独孤九剑”,就必须在风清扬的心中留下好印象,否者,这令狐冲资质也不错,他又怎么会看上自己?虽说是自己占了剑宗的便宜,但这令狐冲怎么说也是华山的弟子,到了危难的时候,那还分什么剑宗气宗?沈图看风清扬为了让令狐冲逼迫田伯光是假,不能与人动手也是假,倒是为了寻个传人才是真!且不光是要传自己一个,而是要剑宗气宗一起传!
就在沈图在这里想七想八的时候,,就听那边田伯光“哼”的一声醒了过来,坐起了身子,对沈图苦笑道:“你这人真的是那时候的道人吗?怎么只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就把这一手剑法练得这么娴熟?连我都着了你的道?!”
“只是手熟而已。”沈图笑道,见这田伯光仍是一脸的苦涩,又佯装不解的问道:“你怎么想着要来华山,还要硬带走令狐冲?”
原本田伯光还在那边有些哀怨,一听沈图问道这事,只见他恼道:“还不是那个小尼姑仪琳,她要见令狐冲,无奈自家脸皮薄,便……便让我来请这令狐冲!”
沈图睁大了眼睛,笑着揶揄道:“难道你这号称万里独行的田伯光,对那仪琳动了真心,一番求不得之下,化欲念变作爱意了?否则,怎么又心甘情愿的听她指使?”
田伯光见这沈图与那令狐冲相交甚好,按这沈图与那风清扬的关系来看,与这令狐冲还有同门之谊,心中便有了计较。只见田伯光向着沈图躬身施礼说道:“还望沈道长出家人以慈悲为念!救我一命!”
“你这又说的哪般话?”沈图连忙绕过这一礼,问道,“我只通道术皮毛,怎么说能够救你?”
田伯光捋起衣衫,袒裸胸膛,指着**之下的两枚钱大红点,说道:“田伯光给人在这里点了死穴,又下了剧毒,被迫来邀令狐冲去见那小师父。倘若请不到,这两块红点在一个月后便腐烂化脓,逐渐蔓延,从此无药可治,终于全身都化为烂肉,要到三年六个月后,这才烂死。”
沈图看了眼那红点,手指往田伯光手腕上搭去。田伯光为了证明自身说的没错,也不惧沈图做什么手段,反正只有这个把月的命而已。
沈图探视一翻之后,点了点头,道:“你倒是说的不假,体内也确实有了剧毒,可你为何不去找人解救?听闻江湖上有一个‘杀人名医’平一指的,有他出手,定可救你!”
那田伯光听了之后,顿时哈哈大笑道:“我田伯光自认不是什么好汉子,只是个好色淫人,但也知道不可枉杀无辜!那些女子虽被我污了身子,可你听闻那个是我杀的?我这刀,只杀该杀之人,如果为救自己便去开那杀戒,便与山林中的豺狼虎豹,又有何区别?”
沈图听了,忙拍手叫好,笑道:“好!只为你这话,就是令狐冲不随你下山,我也定要救你一命在!”
第四十六章 来恶客,得授九剑
“太师叔虽不能与人动手,但侄孙却可以为长者代劳。”沈图这是低声说道,“虽然我自知自己本领低微,但是凭此和……”
风清扬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用,那左冷禅功夫诡异,为人阴险,就凭你这几招剑法,还不够给他塞牙缝的,去了徒伤自己性命,老夫虽是着实厌恶那人的挑拨,可却也不得不佩服那人的功夫,如今你非一个人,而是有着剑宗崛起的希望,老夫又怎么能让你置身险处?”
沈图遂不再多言,只道:“既然太师叔也说侄孙的武功低微,那侄孙斗胆,请太师叔出山教导一二,侄孙感激不尽!”
风清扬点了点头,“你这小子倒也会顺杆爬,且在我这里住上几天,我来教你一些用剑的法门,虽不是什么精妙道理,但记在心中却也能让你受用无穷。”
沈图连忙应下,他知道这法门定然是脱胎于独孤九剑的,只是风清扬还没有和自己接触,所以只能先用个法门来试探自己,沈图自然不敢不满,反倒是一脸的欣喜,能得教导就好!
这头一日里,沈图每日都将自己会的招式先演练一遍给风清扬看,直看得风清扬皱眉不已,风清扬道:“好好的一块玉石料子,被他们当成了瓦块琢磨,不毁了才怪!”
接下来几天,风清扬将那些动作中的错误指点给了沈图,并一一指正之后,又给沈图演练出了一套玉女剑法,“这剑法乃是前朝末年时候,一位大侠的妻子所留在华山的玉女祠的,当年几位武林名宿在华山之巅论剑,那女侠闲来无事便耍了这套剑法,其中有些招式失传了,但剩下的十九式确是其中的精华,不可不细致!”
沈图暗道:“难道那人是小龙女吗?玉女剑法,玉女素心剑法,相差不多,应该是的!”
练了几遍之后,沈图便知道了其中的难处,这十九式中每一式皆有六七种变化,每种变化下又可与其他的招式相连贯,完全没有定势,也可以说是每一式皆是一套剑法,这十九式,便是十九套剑法!要不是沈图神识强大,这几遍下来先不说熟悉,可能早就被绕糊涂了!
虽在沈图眼中,自己几遍下来用的是磕磕盼盼,但在这风清扬的眼中,却是看得兴趣大生,因这沈图哪一遍的起手式皆不相同,这一遍用了“花前月下”起手,下一遍却又用“清饮小酌”,而且还能用的上下连贯,杂而不乱,看的风清扬心中更是大喜,暗道:如此不墨守成规,思路灵活之人,也只有我剑宗可以培养出来!
风清扬如此想着,心中便生出要认下这个传人的念头来,至于那边思过崖上的令狐冲,便已经让他丢到脑后去了。
这日,沈图在将玉女剑法练完之后,被风清扬叫住,问道:“这剑法可熟悉了?”
“不敢说熟悉,只是记住了其中的变化,有好些还用的不甚连贯,有些上下转换的别扭。”沈图恭敬的回答。
风清扬点了点头,笑道:“那封不平虽然没有教对你招式,可这思路却是对的,一个人不可不学,更不可让学来的东西束缚,将任何言论奉为教条,是把这言论变为最大的束缚。在你身上老夫却没有看到这份束缚,也许是和封不平他们二十多年的隐居生活有关,让他们心里自由了许多,连带着你的招式里也自由了很多。”
“都是师傅教导的好,几个月前,侄孙还不曾懂得剑法,连一招半式也用不出来,剑在我的手中就是一般的利器,跟师傅学了三个月后,渐渐知道了剑是何物,也知道了如何用剑,如何用力,所以说都是师傅教的好。”沈图笑道。
“你只学了三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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