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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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慧灯-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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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早已准备妥当,立刻抬到急救室,不由分说,照屁股上就是一针维他命丙。呜呼,为啥要维他命丙乎?据说维他命丙注射时有奇痛,就是取其奇痛也。
  (柏老按:开会国盛况,请拜读柏杨先生盖世名著《古国怪遇记》。)
  保卫术
  柏杨先生对桔子小贩张牙舞爪,是一个类型。叫化子对主人翁咄咄逼人,又是一个类型。各位读者老爷以我老人家为戒易,以主人翁为法难。也就是说,一个人不欺负人易,而受了人家欺负时还笑眯眯难也。我老人家宣传“不给他侮辱你的机会”,固然主张笑眯眯,但绝不是劝你阁下马上去官崽大学堂吃软骨药,一跪到底。这跟一场打斗一样,最好是不让他先动手。即令他先动手,则最好是先躲过第一拳再说。洋大人有则小幽默:一个人被打得头肿脸青,到法院告状,法官老爷问曰:“在他动手打你之前,你有没有想办法阻止他耶?”该家伙哭丧脸答曰:“老爷,我把啥脏话都骂出来啦,可是没有用。”那当然没有用,盖一个人绝对不能用逼着人家非冒犯不可的手段,去阻挡人家冒犯也。
  我们本来是谈情人谷的,却像黄天霸先生的飞镖,一镖三千里。不过为了向太太小姐乱出主意,就不得不这么说个来龙去脉。呜呼,太太小姐除了赶紧学柔道之外,“不给臭男人冒犯的机会”,恐怕也是最高明而又最有效的防身之策。前些时台北复旦桥经常有野孩子调戏女学生的新闻。我有一个朋友住在台北永康街,夫永康街是住宅区,入夜之后,巷子里静得像口枯井,他阁下的女儿在大学堂夜间部念书,每晚回家,总在十一时左右,也有太保人物在屁股后,一面追一面搭讪曰:“小姐,小姐,你在啥学堂呀?”“把名字告诉我好不好?”“一言为定,我请你看电影?”吓得她花容失色,两腿发软。该朋友报警察局也没有结果,找我讨教,我就把“不给他冒犯你的机会”赠给他,果然一剂见效。盖太保人物说秃了舌头,女孩子就是相应不理。“贵姓呀?”不理:“啥电影院的片子真好?”不理:“你认识不认识王宝川,她是我妹妹。”不理。好话不行,歹话出笼:“嗨,好漂亮的妞儿。”不理:“看你长得又白又嫩,摸一摸没关系吧?”不理:“你再不说话,就是答应我啦!”不理。歹话不行,可能还有挡路节目:太保人物把单车往路当中一横,你就绕到边上走;太保人物紧跑两步,转身逼面,你就看也不看,侧身而行;你往左侧,他往左跨一步,你往右侧,他往右跨一步,那么你就该仍是一言不发,转身到最近的一家,作敲门状。只要死不开腔,而不开腔是表示你对他不屑,也对他不惧,他就好像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如果气冲霄汉,为了证明你不是哑巴,向他吼曰:“死相!”好吧,“我怎么死相吧,人家都说我帅得很哩”。两个人一陷入争吵,事情就复杂啦。
  用“死不开腔”对付太保——一种尚未修炼成形的准小流氓——绰绰有余。但如果对付已经定了型的大流氓,就未必无往而不利。对付大流氓,恐怕需要柔道,或请人护花。不过,这只是一个例子,盖只要你一开腔,就敞开了他进攻之门,给了他冒犯你的机会,他可能抓住你问你为啥骂他呀,这时就是半路杀出七海游侠赛门·邓普勒,都得纠缠一阵。
  太太小姐穿的衣服过于暴露——有些死女人裙子奇短,坐在那里,三角裤都猛往外跳——她本身就是一种危险。洋报上有一则故事:一架从旧金山飞纽约的夜班飞机上,一位如花似玉,穿着低领口的上衣和短得要命的迷你裙本原。西周末伯阳父有“天地之气,不失其序”的说法。战,躺下来大睡特睡。低领口上衣只要弯一弯腰,迷你裙只要坐一坐,臭男人都受不了,如今再那么一躺,那比往臭男人尊肚里灌一桶火油还严重。当时对面就坐着一个臭男人,他急忙找一条毯子盖到她身上,她媚眼惺松曰:“对不起,我明天还要上班,你明天不上班乎?”该臭男人喘气曰:“正因为我明天也要上班,才给你盖毯子呀。”嗟夫,面对玉体横陈,曲线暴露,如果不用点啥遮一遮,不发疯就算祖宗有德,明天还上班,上屁班吧。
  飞机上是高度文明地方,该臭男人也只好文明。如果该镜头不是在飞机上,而是在洪荒时代的情人谷,结果如何,谁也不敢打赌。理由很简单,那些死女人,穿着四角裤,露着雪白大腿,在大街上扭来扭去,扭得人心头发火。平常日子,看到眼里,只好咽咽吐沫,一旦控制松懈,就迫不及待地在马路上干起来啦。
  柏杨先生说这话可不是啥时候变成了酱缸蛆,提倡复古,太太小姐最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定要出门的话,就没头没脑地包了个结实。而只是说,普通的暴露服装,若没袖子焉,若低领口焉,若露出膝盖的裙子焉,臭男人看得多啦,成了习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而太过于暴露的服装,上面展览乳沟,下面展览大腿,臭男人一下子不能适应,就容易狗急跳墙矣。
  有一件事是太太小姐必须了解的,男人对性的反应跟女人不一样。女人认为屁也不屁的事,臭男人碰上啦简直如五雷轰顶。大多数女人好像一壶凉水,必须慢慢加火才能热起来。而大多数臭男人则好像一个打足了气的皮球,碰一碰它就跳一跳玄学魏晋时期主要哲学思潮。“玄”,出自《老子》“玄之,轻轻一碰它轻轻一跳,重重一碰它重重一跳,最糟的是,有些根本还没有碰,它也会跳。
  千万别玩火
  当男人实在是一种刑罚,“性”的困扰,远超过女人千倍万倍。但这种皮球的特质,是上帝赋予的,非自己努力学习的也。偏偏女人一天比一天不像话,露出胳膊不算,还要露出胸脯,露出胸脯不算,还要露出肚脐眼。只在四年之前,裙子还遮住膝盖,只在三年之前,洋人国女人还在争取“露出膝盖的自由”。想不到不露则已,一露不可遏止。这就跟层出不穷的新武器一样,我们还活在弓箭时代哩,只听“啪啪啪啪”,敌人已架起机关枪啦。好容易弄明白机关枪是啥,不再心惊肉跳,“嗖”的一声,敌人又放了火箭。一九二○年代初期,太太小姐芽半截袖,臭男人受不了。好容易熬到麻木不仁,袖子又化为乌有,反而拼命往里凹,双肩上只剩下一条线,臭男人血压只好笔直上升。好容易练得脸厚皮粗,血压稳定,死女人的裙子又往上猛缩——猛缩之状,前已言之,不必细表。于是乎从腿根到脚尖,一丝不挂——其实不挂还好,挂起来更像陷饼,臭男人不看吧,实在他妈的想看(而且不看它,太太小姐们也不高兴,说你是呆瓜),拼命看吧。死女人又说你不正经。如果诚于中而形于外,伸手摸上一摸,后果不用再介绍矣,现成的形容词就罩到头上,曰“色狼”。呜呼,这年头臭男人要想不当色狼,可真得有点道行。各位读者老爷一定还记得前几天报上一则美联社消息,纽约一对年轻夫妇,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公园里颠鸾倒凤,惹得女人掩面逃走,而男人围观奇景。被捉到官里去后,该小子供曰:“我实在抵抗不住她肉体的诱惑!”咦,丈夫对妻子总不好意思说是色狼吧。臭男人的可怜处也正在此,抵抗不住也得抵抗。
  其实衣服暴露,还是小焉者。臭男人既受非礼勿动的教育,又怕动了手吃官司,大多数场合下,只好自认霉气,端起嘴脸,假装道貌岸然。不过衣服既然大家都是这么穿的,太太小姐总不能违反潮流,臭男人也无权要求太太小姐违反潮流。万般无奈中,唯一的建议是,太太小姐似乎不一定非站在时代的尖端不可。这办法并不是绝对好办法,但站到时代尖端的往往被人目为奇装异服,而在屁股后跟进的就是正常的矣。
  除了服装,严重的还是太太小姐们的态度。服装既是时代的产物,谁也木法度,而态度却是自己的,纵横捭阖,可以不必仰仗别人,太太小姐态度如果不够端庄,那就更成了扔到火炉里的爆竹。
  在性的反应上,臭男人没有谁例外,流氓如此,圣人也如此,下三滥如此之际,通古今之变“,对社会发展中物质利益的作用有所认识,,国王也如此。于是乎,当一个太太小姐,也实在困难重重,举目所及,臭男人没有一个绝对可以信赖的,要有的话,也只有相对的信赖。在特定的场合下,在特别高等的教养和情操下,臭男人才有可能变成柳下惠。一旦场合不对,一旦教养和情操不对,恐怕就十分的不安全。不要说别人啦,即以柏杨先生之尊,我就觉得我老人家简直一点都不可靠。写到这里,隆重在此声明,如有太太小姐认为我早已改邪归正,而又年迈气衰,一定安如泰山,因而硬往我怀里塞,那可是又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届时毛手毛脚,不能说我人面兽心也。
  太太小姐必须在这方面有足够的警觉,才是上上之策。这种警觉可不是说见了臭男人就虎视眈眈,认为他要掏出刀子啦。而是说,既然该臭男人是个皮球,就千万不要故意踢踢它看它会不会跳,或看它跳多高。该皮球如果有够深的教养和够高的情操,踢了几踢也不跳,可是也千万不要踢个没完,逼得它“通”的一声砸到你漂亮的脑壳上。
  态度端庄不是不苟言笑,也不是变成木头人,更不是扭扭捏捏,认为所有跟她攀交情、找话说的臭男人都在想跟她上床——有此一念,就小家子气兼俗不可耐矣。端庄的意思是在温柔、顺和、善意、笑容中,永远不给臭男人动歪念头的机会。盖臭男人虽不可信赖,既不能在芳容上表示出来“你这家伙没有好心眼”,则只有严防他不可信赖的心理变成行动。世界上不分三七二十一,说上就上的实在是少之又少。臭男人往往都是在“暗示”之,勇气才勃然爆发。我们说这“暗示”,不一定指太太小姐真的暗示啦,同样道理,世界上暗示臭男人强暴自己的太太小姐也是少之又少。但问题固不在这上,只要你努力卖弄风情,或嗲得没有节制,被臭男人误认为你有“暗示”,那就够啦。盖英雄豪杰不发动则已,一发动就不能半途而废,一则他要维持他的尊严,二则他要考虑到攻势失败后的的结局,三则臭男人奇特的脑盘里会油然想到,好呀,你吊我的胃口呀。
  到了这一步,太太小姐就面临到“玩火”的后果。呜呼,这又是原则问题矣,哪个太太小姐知道是火而玩之乎?教认为那根本不是火才玩之的。结果玩着玩着,大火冲天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1957年)、《人的正确思想,烧得少皮没毛,甚至送掉尊命。也有些太太小姐,不知道从啥地方学了几手,认为别人玩火是不得其法,只有她身怀绝技,把火玩得风雨不漏。这种明知道是火而乱玩之的心理,下场还要惨烈。更有些太太小姐,明明是玩火,她却像头戴巴斗,两眼漆黑,认为她并没有玩火呀,我们就不便说别的矣。
  胡子乱翘
  情人谷的奸杀案,凶手实在是狗娘养的,用不着在他阁下身上费唾沫啦,但有一点却奇怪非常,那两位可怜的女主角,都死在高山荒僻之处,不知道她们怎么会到了那种地方?第二位女主角背后被戳了十几个窟窿,大家推测一定是凶手手持钢刀,在屁股后紧紧逼迫。这当然有可能,不过,当她初离开人群的时候,难道凶手就亮出钢刀乎?钢刀不是灭音手枪,灭音手枪能百步穿杨,可以悄悄地抵住腰窝,而钢刀就非近身不可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至少最初一段路,似乎有点心甘情愿。君不见,第一位女主角,背上没有窟窿欤?恐怕她们太过于自信,认为该家伙温雅文明,绝不致翻脸吧。
  就在情人谷血案还没有侦破,警骑四布搜索之际,距情人谷不远的空军公墓,又发生了同样的一桩,幸亏不过只有奸而没有杀。说起来更教人扼腕,一位道貌岸然,带着好朋友两个女儿去游山玩水,到了公墓,一瞧四下无人,就露出本相,来一个霸王硬上弓。这个案子据说后来和解啦。和解啦也好,这种窝囊之事,我们并不赞成一定要闹得满城风雨。但这两个女儿的父母,却也是原则上错矣。柏杨先生有位阔大代表老汉朋友(姓名可不能透露,一透露恐怕就得瘸着走),刚来台湾的时候,高朋满座,而且有几位还挤在他府上做了长期住户,白天四散找工作,晚上回巢睡大觉。他有位二十一二岁的女儿,平常都是把这些流亡客叫“伯伯”、“叔叔”的。当中过程我们弄不清,反正是有一天,一位伯伯忽然面红耳赤地向他阁下求婚,想娶他的女儿。老汉当时跳起高来,可是不跳高还好,一跳了高,对方发现事不谐矣,第二天,一男一女兼一老一少,就溜之乎也,把老汉气得大骂衣冠禽兽,找我老人家出主意。呜呼,他们二人均到了法定年龄,而且生米已煮成熟饭,还有啥法子哉?但老汉却坚持着非找到不可,我曰:“找到了又怎么办?”他曰:“我得狠狠揍他一顿。”我曰:“揍了一顿之后又怎么办?”他胡子乱翘。
  这已是二十年前之事矣,后来该“伯伯”在台北不能立足,就到了台东花莲一带,当了校长。当上了校长,生活过得很好,家庭也很幸福,老汉才总算放了心。但他的那股恨劲仍始终难消,以致到现在为止,翁婿还不相往来。其中可能还有一点别的困难,过去二人见面,都是大哥二哥麻子哥,现在改口叫爹,未免磨不开。
  我老人家举这个例子,可不是戳老汉的伤疤(他阁下的脑盘里一直认为家丑不可外扬),而是说明,要想臭男人规规矩矩,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情人谷那两位女主角柳馨远(1622—1673)朝鲜哲学家,实学派主要代表之,她们跟凶手的距离恐怕是太近啦。
  也是另一个朋友,这朋友比前面那位阔大代表要有学问得多,他也有一位女儿,不过十四五岁,但已出落得跟伊莉莎白·泰勒一样,人人见之,都要捏她一下脸蛋。去年冬天,他的一位把兄弟应邀携眷到台中谷关一带游览,邀请机关派有专用小汽车直接往返,而且又有专人陪同。把兄弟既没有眷属,就打算带女孩子前往,来回三天,可以大玩特玩。做妈妈的已答应啦,但做爸爸的想了一想,却把弟弟交把兄弟带去。女儿当然不高兴,跟老头闹了几天。呜呼,不要说闹了几天,就是一家大小群起而揍之,这决定也是对的。我们说该决定是对的,乃是指他原则是对的,非指他判断是对的。事实上他判断并不对,该把兄弟恰恰是一位真正的正派之士,今年春天跟相恋了四年之久的小姐结了婚,太太漂亮得不像话。
  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则,这原则不但是太太小姐立身处世的大原则,也是每一个人立身处世的大原则。这个大原则是,别贪小便宜——尤其是女孩子,千万别贪臭男人的小便宜。俗不云乎,“贪小便宜吃大亏”,要知道天下没有便宜的事,任何一件收获,都必须付出相等的代价,要想用低价钱去买必须用高价钱才能买到的东西,要想用嫣然一笑就笑出金山银山,要想用一肚子不正经鬼主意去换臭男人的真心真意,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臭男人的钱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都是辛辛苦苦挣到手的,甚至是冒着犯法坐牢、身败名裂的危险挣到手的,而他竟然大雨倾盆地花到你身上,目的是啥?还用去卦摊找张铁嘴、王半仙乎?我老人家在《堡垒集》里好像嚷嚷过,臭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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