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翻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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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翻身记-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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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杨笑眯眯地边听边附和,实则心里早炸开了锅。这家伙的说法哪怕有十分之一的真实都是不得了的事情。

    他总结出以下几点。

    交通系统的一言堂霸主,说一不二,一名职工的普通工作调动必须要他口头同意,然后他再口头通知人事科就可以了,正规的申请报告和审批没有任何作用也不需要;

    县商业大道刷黑工程或者农村的‘路路通’等县内基建工程,大都被他孝敬给县委县政府的头头脑脑;

    凡是收费站小有姿色的女人都逃不出他的魔吻,不服从就以‘末尾淘汰’为名清理下岗;

    交通局名下的交通大酒店,是他搞权钱色交易的私家大本营;

    他有个弟弟是清远一霸,垄断大多数娱乐服务行业,他的妹妹据说嫁给华北某军区政委的小儿子,而这个政委祖籍清远,是云西地区硕果仅存的最高级别将领,逢年过节云西市都派重要领导前去华北慰问。

    至于他大肆敛财的段子,大巴车已经到达清远汽车站,那名“热心快嘴”的乘客仍然意犹未尽。

    虽然他在决定来清远前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但是刚才得到的信息比他所想超出了千百倍。他将要面对的对手,已经超出了官场的范畴,是一个无恶不作地活阎王。有钱还有势。经过长达十几年的运作和经营,他背后早已撑起无数把保护伞。

    按他以前的想法,自己和柳承汉站在同一战壕,他在省城一把手身边多年,不乏人脉,还会搞不定一个小县城的地头蛇?

    现在想想,自己的想当然,委实太轻率了。稍有疏忽,便有可能万劫不复。可自己也不是来清远打酱油的呀。怎么说清远都是他的家乡,他不爱这个养育自己的家乡吗?

    来前他还一直沉浸在搭上柳承汉这辆顺风车的小得意之中,一脚踏入清远的土地时,一种无形地压力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下了车,他站在串流不息的客流中,仰首默默寻思。良久,良久……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喃喃道:“人生难得几回博”

    然后抬头挺胸出了站口。他看见一袭老式中山装的大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对他招手。

    他笑着上前,罕见地开口喊了声:“伯怎么敢劳您大架亲迎”

    金大伯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揶揄道:“你小子但凡使用尊称,就没好事。”

    金杨气定神闲道:“还是您了解我呀”

    金大伯干笑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有您这匹清远的政坛老马指引,搞谁谁死。”金杨神情极有把握,仿佛一切都掌控在他们叔侄手里。

    “小子,你太恭维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了。”

    “伯您错了,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我们所看到的黑暗是偶然地,是短暂地,是必定消亡地;而光明是最终地……”金杨模仿着金大伯以前的口吻抑扬顿挫道。

    惹得金大伯眉毛胡子一起抖。

    “伯我在车上听了很多传言。平生地一次感觉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就惘来人生走一遭。”金杨语气沉重,忿然咬唇,“伯我从来不当自己是个好人,但是这次,我一定要整倒他。”

    金大伯微怔,默然不语地凝视着他,忽然眉脸抽*动,嗓音半带沙哑,道:“杨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教你一些教条化的东西吗?就是希望你在有自己的思想的同时,有一天,能通过自己的眼睛去看世界,看懂世界,然后学会分析世界,分析你的人生,决定你的道路。很好你的心态有些变化。不再是一味地自私自利了。”

    金杨沉默地低头,半晌,抬头认真的道:“我需要交通局详细的人脉资料和内部关系结构。”

    金大伯眯起眼,呵呵笑道:“一尽资料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回家给我烧条红鱼,要烧得合口味,我才给你看。”

    “先给资料再烧鱼,否则你吃不成。”

    “不行,先烧鱼。”

    “先给资料。”

    “反对”

    “反对无效。”

    两人你来我往,好似一对父子在吵架。惹得路人注目相看。

    此时,青郁的天空中涌出一轮红日,高悬

    (第二部第一章差不多能为后文定下基调。嗯我会努力。因为没资格不努力。)

    '奉献'



………【第一章【接风洗尘】(一)】………

    第一章【接风洗尘】(一)

    回到临河的那栋小院,金杨四下打量道:“伯有没有兴趣住一间历史底蕴更浓厚的老宅子?”

    金大伯不可置否道:“那得等你小子官至省部级才行。”

    金杨耸了耸肩笑道:“那可不一定。”

    “除非你找了个省部级的老丈人。”金大伯半嘲笑,温和的目光突加犀利,“或者贪赃枉法。”

    金杨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咕隆道:“您老也太极端了吧,就不兴我中个奖票,正儿八经发发横财?”

    金大伯目光顿时转为尖锐,他不喜欢听到这种说词。

    “金杨同志你大伯不敢说廉洁一生,但是这辈子能拍着胸脯对自己说:‘我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不管你是否在开玩笑,你大伯父不需要你为我去做任何事情,明白吗?”

    金杨收敛起笑容,连忙解释道:“您老先别忙着给我下定义,我告诉您件事情。您知道西海省的打黑风暴吧,一部分根源是赵老的重孙在武江差点出事……”

    金大伯眉毛大展,感慨道:“你小子命好。十辈子难以遇到的好事竟给你占了。”

    “我宁可中大奖人赵家不是还了人情吗,道海路的老宅意思是从此撇清关系,别借赵家的势。”金杨吐槽道:“我还真没想借他们家什么势,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我现在若是厅处级干部,没准他们家动动嘴皮,能跨越鸿沟晋升一级,但是,一副科级的小干部,和他们家挨不着。”

    看得出来,金大伯的心情大好,他伸手指着金杨,“你知道个屁我半辈子在领导身边周旋,套套可你清楚。快去烧鱼我今天要喝上三两。”

    “三两?”金杨眯起眼睛,笑道:“二两。不能再多。”

    “官没当几天,就学会讨价还价啦?”金大伯露出狐狸似的笑容,“你让我多喝一两,我今天多传点经验你。”

    金杨做了个“扯”的口型,心口不一道:“您那套经验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是日新月异的信息时代……”

    金大伯虽说一辈子没上位,官至县委秘书长就到了顶,但是他在清远县的声誉之浓,非任何一任父母官可比。可谓胜也萧何,败也萧何。太能办事的秘书,谁用顺了都舍不得扔出去。他在官场永远是风轻云淡,说话从来都不带半丝火气,唯有和金杨一起,他才稍稍放开,流露真我。

    “咦你敢藐视真理?”金大伯如小孩子般中了他的激将法,“好我先跟你说说如何跟一把手相处的策略:任何一件事情,上有一把手说了算,下有部门负责人全权办理,跟副职没有多大关系。下级向副职汇报,那是走过场,是给面子;一把手跟副职商量,那是做样子。事情如何办理,一把手跟主管部门的负责人早已定下调了,副职有意见又怎样?没意见又怎样?”

    金杨侧耳恭听。

    “副职仅仅表示一种级别,并无实权,哪怕你是常务副局长。可你知道交通局有多少个副局级干部?武清高架没出事前,有四个副局长,二级单位还有三个副局,多一个少一个无关紧要。所以,当副职的千万不要把自己当做一个官,也不要以为分管什么就真能管得住什么,特别是马国富这种强势一把手,你都别想立功的好事,不想被他阴死就得老老实实当好附职,附和好一把手的同时跟分管的部门领导打成一片,多捞些政治人脉。如果还想弄个一把手当一当,那就只有两种选择。”

    金杨暗叹,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官场宿将,讲到关键处开始习惯性地卖起了关子。他无奈地服输,伸三指道:“三两”

    金大伯得意的笑道:“第一种方法是搞掂上级一把手,下狠心往死里送钱,前提是你得比马国富敢送,还得有送的能力,同时还得这个上级一把手敢要,三则缺一不可;二是蛰伏中暗地里整他的材料,告倒了他,你至少能代理局长过过瘾。”

    金杨听完,也不表态,哼哼着转身道,“我去烧鱼。”

    金大伯挥了挥手,“去吧”

    金杨在厨房里捣鼓了半个多小时,整了七碗小菜,除了一条鱼和花生米,全部都是院子里自种的青菜。一老一小在光秃秃的葡萄架下支起一张象棋桌,两个小矮板凳,开了一瓶金大伯珍藏二十几年的茅台,一时间,小院里酒的醇香满溢。

    这一顿酒既不算早餐也算不上午餐,叔侄俩足喝了两个小时,菜热了三次。

    其间,金大伯是敞开了肚子,畅所欲言。好的坏的,当官必须忌讳的,比如他再说强调“真话”在官场中的地位,一般混得如意的官员,大多数是不会讲真话的,他们会讲大话、空话,甚至假话。台上做报告要大吹特吹,把形势说得一片大好;参会讨论要大唱赞歌,夸得连主讲人脸红不好意思了才行;酒席场中勿论正事,只说灰色幽默,逗得大家越开心越好。

    金杨半开玩笑道:“您要我学会讲假话?”

    金大伯咪了一小口酒,满面舒坦地叹道:“要做事,必先理事。你怎么操作是你的事情,但是你不能不了解黑暗,只有了解黑暗,才有拨乱反正的黎明。”

    “嗯嗯还有呢?”

    “还有‘关系’。必须要学会利用关系,掌握关系。除了和下层搞好关系外,高层关系至关重要。”金大伯突然严肃道:“比如你所参加的‘基金会’和赵家的关系等等。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子好汉儿英雄。**乃公侯人家之贵种,自小环境优越,锦衣玉食,长大后更是神通广大,能呼风唤雨。谋官也好,谋财也罢,要想办法结交**,把他们当成衣食父母。但切忌与之过往太密,牵扯太深。因**享有世袭特权,一小部分目无法纪,天老大他老2,风流倜傥,暴戾成性,是真正的虎狼之辈,一旦出事,就会拿身边的人当替罪羊。利用之道是门很高深的学问,现在和你说了你也不一定能理解,自己在工作中慢慢领悟吧。”

    两人又聊了一阵,金大伯脸泛红晕,望着酒瓶长长叹息道:“想当年,一斤酒是小意思,现在……老啰喝点就犯困。我去睡个午觉,给你准备的资料在你书房里,自己去摸索去。”

    说完,他摇摇摆摆走上院子台阶。

    金杨望着他的背影,低头一叹。大伯真的老了。

    中午,他独自静坐在书房里,翻看着大伯替他搜集整理的资料。他是不看不知道,越看心越跳。其间,他至少拍了三次书桌,足以显示他的气愤。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时,他基本上看完了全部资料,不无郁闷地走出书房,在小院子里转悠着。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神情低落地接通:“喂”

    “金局长您好,我是交通局办公室主任小陈,听说您回老家了,我受局领导委托,特为您接风洗尘。请不啻赏光”

    咦我没通知谁呀,甚至对清远县组长部也是说十三号回来。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够他**的神通广大了?他本想立刻拒绝,张开了口,话锋却突然一转,“谢谢小陈主任,也替我谢谢马局厚意我提前一天回来,是想和大伯多说说话,你们的厚意我心领……”

    “金副局长,马局长已经预定了贵宾间,您……要不带您大伯一起来吧,局里的班组成员全部到齐迎接您,我的车已经到了您家门前……”

    金杨勃然大怒,这那是接风洗尘?完全是下马威嘛他正要挂断电话,身后伸出一只手,微微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头一看,金大伯朝他做了个手势。他下意识地捂住话筒。

    “但凡成大事者,必忍字当先。你若连这点面子都不能舍,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报告回武江吧。”

    短短一句话,却如同心地响起炸雷。金杨喟然点了点头,举起电话道:“谢谢陈主任我马上出来。”

    '奉献'



………【第三章【接风洗尘】(二)】………

    第三章【接风洗尘】(二)

    金杨出门,便看到一辆黑色别克公务车停在路边。

    一个年约四十的壮年男子正坐在驾驶室吞云吐雾,听到开门声,他扔掉香烟,推门下车,笑着迎上来,“欢迎金局回老家”

    “你们太客气了”金杨一边和他握手,一边打量他,再联想起他刚才在电话里自称小陈,心里不由骂道:老子比你年轻一半,你却自贬为“小”陈,真他**的贱得可以

    据金大伯的资料所说,此人叫陈国栋,四十二岁,父母都是交通局退休干部,属于接替性质,若论资排辈,他在交通局也算是老资格。比他老的不是退休就是半退状态,比他年轻的都是新嫩。而且此人特能喝酒,是清远县三个半酒仙中的半个酒仙。所以他才能担任交通局办公室主任六年不移其位,同时还兼任交通局下属交通宾馆总经理一职,是马国富的不二心腹。

    上了车,陈国栋利落地甩了几下方向盘,别克车在碎石道上颠簸了几下,平稳地上了宽敞的大道。

    金杨看着漆黑的三车道和雪白的斑马线,不动声色夸道:“好几年没回来了,家里的变化挺大的,市容市貌,特别是道路的翻新,让人感觉是日新月异呀”

    陈国栋笑道:“县里最近几年的基础建设投入颇大。城区的道路能拓宽的拓宽,不能拓宽的翻新刷黑,让老百姓的的确确享受实惠。”

    “马局长功不可没”

    陈国栋笑笑看了看金杨,点头道:“马局为清远的交通事业奉献了大半身,现在精力不如从前,局里极缺金局这样的年轻人才。这不,马局一听说您提前一天回来,便迫不及待地想见您。”

    金杨笑道:“我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回来的。以后还需要陈主任这样的交通前辈多多指点。”

    “指点不敢。”陈国栋大概是觉得金杨这人还好说话,忽然问道:“金局以前是公安系统的,怎么会跨界跑到交通系统来?现在人人都想往上调,很少有人往穷乡僻壤跑。”

    金杨皮笑肉不笑道:“据说一个官员的仕途是否顺畅,有一些初始的标准可以衡量。比如说:早参加工作,早入党,有基层工作经验……”

    他这么说的意思其实是要通过陈的嘴,告诉马国富,他志不在清远,更加不可能在交通系统。下来也就是镀镀金,合合稀泥,终究要回武江。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顾忌我。

    “下基础镀金?”陈国栋随即开口赞道:“一看金局就是当大官的料,佩服佩服”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道路在两人的若有所思中一点一点地远去又近来……

    不一会功夫,别克公务舱悄然停在一栋十六层大楼前,陈国栋指着大楼上的硕大标志道:“县里已经新开两家四星级丙宾馆,但是软硬设施都不如我们局的三星级。”

    金杨慢慢下车,仰头眺望“交通宾馆”四个大红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申请升一颗星呢。”

    “马局说了,我们要低调,不要张扬。”陈国栋大概对马国富的坚持己见有些意见,嘴巴不经意中咧了咧。

    “踏上台阶前,陈国栋忽然回头道:“忘记告诉金局,我这个办公室主任还兼任交通宾馆的总经理。其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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