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你- 第7部分

　　她的舍友听他支吾了半天，恍然大悟，很痛快地说道：“不来上课，不用请假的，一三五的课程都是一样的，哪天来都行。”

　　乔阳感到无比泄气，无奈地挂断了电话，他本来是想让林蕙然知道自己不去上课了，哪想到她的舍友这么熟悉课程安排，一点余地都没留。

　　乔阳整个晚上强打起精神，心不在焉地喝着闷酒，思绪却飞到了道馆，心想，今天晚上，林蕙然看到自己没去，会有什么反应呢？

　　九点的时候，又看了一次表，结束了，乔阳心空落落的。

　　林蕙然没有看到乔阳，有些不安，他怎么了？其他学员也发现了，上课积极分子今天居然逃课了。

　　大家猜测纷纭，不得其所，终于有人在一个空歇的时候，故意大声说道：“咦，今天怎么没有见到乔阳？”大家纷纷应声，好像是刚刚发现乔阳没来的样子，齐齐盯着林蕙然，林蕙然半张开嘴巴，愣了愣：“是啊，他怎么没来啊？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是不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就昨天有事情没来。”

　　“是啊，是啊，我也是昨天没有来。”

　　大家嬉笑成一团，林蕙然的脸有些烫：“昨天，昨天—”

　　林蕙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昨天，好好的啊。”

　　看着他们有些因挖不到八卦消息而略显失望的样子，林蕙然感到松了一口气，却也有隐隐的担心，他到底怎么了？

　　林蕙然回到宿舍，翻开了《文件检验学》开始看书，不过却心不在焉，翻了几页，才发现，书的右下角折起来了，原来昨晚已经看过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有些心烦，干脆合上了书。她拿起电话，拨了10位数字之后，最后一位最终没有按下去，她拿着电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她靠在墙上，到底怎么了啊？

　　第二天，她去道馆，一进门口看到了乔阳，忐忑的内心才稍稍安定，她没有去跟乔阳打招呼，径自做着热身。可是大家说话的声音有意提高了，即使她不想听，声音也钻到耳朵当中。这个问，乔阳你昨晚怎么没来呢？那个问，乔阳，你的手腕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练习的时候受伤了？”

　　还是有人贼心不死，发挥狗仔队专长，再接再厉地继续问道。

　　“乔阳昨晚没来上课，怎么会练习受伤？”

　　有人提出此番推理的不合理之处。

　　接着有人做出解释：“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单独练习了呢？”

　　特地强调了“单独”二字。

　　“噢。”大家仿佛恍然大悟，齐声应道。

　　“昨晚我朋友生日。”乔阳终于插进话来解释。

　　“真的吗？”身边的人如同商量好了一样，表示疑问。

　　“真的。”这个架势，乔阳也找招架不住了。

　　大家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了，齐齐散去，开始做热身。乔阳跟林蕙然面面相觑，后者满是尴尬，前者虽然苦着脸，但是心里偷偷的乐，很享受被误会的小快乐。　　　　　　　　　　　　　　　　

　　每次跆拳道课程结束后，乔阳都送林蕙然回去，林蕙然若是拒绝，乔阳也不多说，就那样微笑看着她，林蕙然抗拒不了他沉默的坚持，总是最后答应了。

13、墙头记
星期四晚上，乔阳停车，林蕙然说：“我到了。”

　　乔阳“哦”了一声，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林蕙然又说：“我走了。”

　　“哦。”乔阳看着林蕙然开门、下车、从背包拿出三角钩，林蕙然又回头看了一眼，攀到墙上，回头看乔阳。

　　乔阳抬头：“哦，那，你明天还去吗？”

　　说完却有些脸红，林蕙然每天都去上课的，自己这样问是多次一问，只不过不想林蕙然就这样离开，有些舍不得，没话找话，好在天黑漆漆的，林蕙然也看不见他脸色。

　　“没有什么意外，应该去的。”

　　“哦，那个……”乔阳还想没话找话，但是一时没想到什么合适的言辞，说了一个“那个”就卡住了。

　　林蕙然看着他，等他下面的话，乔阳有些不自然，正在想还说些什么，眼也不由自主向旁边看，看到一辆巡逻警车缓缓驶了过来，他慌慌张张地说：“警车来了。”

　　林蕙然心一慌，跳了下去，“扑通”一声的同时还有林蕙然的“哎呦”声，林蕙然崴到脚了。乔阳听到声音，立刻靠近了墙，隔着墙问道：“你怎么了。”

　　林蕙然疼的没有顾得上说话，乔阳着急了：“林蕙然，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林蕙然直吸冷气：“没仔细看，踩到石头了，崴脚了。”

　　“很痛吗？”

　　“痛。都怪你，警车来了，你慌张什么呀，天天都有警车巡逻的，害得我没看地面，就往下跳。”

　　乔阳感到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在墙头，就慌了。厉害吗？送你去医院。”

　　林蕙然没好气地说：“我怎么出去啊。你不用担心了，我擦跌打酒就好了。”

　　“还要别的吗？我去给你买。”

　　“喂，你在干什么？”几个巡警看着乔阳对着墙说话，下车过来问他。

　　“我，我，”乔阳又开始紧张了，自己这个形态，的确很惹人怀疑，不会被当作贼被抓起来吧，要找个好的　理由：“我在跟女朋友聊天，她是警院的，出不来，所以，所以……”

　　那几个警察看着他，乔阳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赶忙又贴近墙说道：“蕙然，你还好吗？”为了证明亲密关系，还省掉了一个“林”字。

　　林蕙然听到乔阳跟他们的对答，一时愣住了。

　　乔阳听到那边没声音，用力拍着墙：“蕙然，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林蕙然这才反应过来：“我没事。”乔阳回过头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吵架了，闹别扭。”警察看了看乔阳，又看了看墙，走了，警院经常有人爬墙，见怪不怪了。

　　乔阳只是想蒙混过关，并没有想到这几句话在林蕙然心中会引起什么样的波澜。警察走了，他感觉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继续问道：“你还疼吗？我去给你买些药？”

　　林蕙然停顿了一下：“我回去了。”

　　“林蕙然，你别走啊。林蕙然。”墙那边却没有了回应，乔阳有些惶恐，因为自己害她崴脚她不高兴了，他倒宁愿他继续埋怨他，这样到省得他的心七上八下的。

　　“林蕙然，林蕙然。”墙那边还是没有回应，乔阳站在墙边愣了一会儿，估计林蕙然已经走远了，才转身上车走了。

　　林蕙然靠在墙上，一动没动，刚才发生的插曲让她心慌意乱，或者，不仅仅是刚才，而是最近的一切，有些事情她不去想，只是刚才乔阳那句称呼，已经惊醒了自己。

　　林蕙然刚走到宿舍楼门口，就看到张英站在那里，张英看到她，就迎了过来，搀住她：“脚痛吗？”

　　“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有个学员打电话过来，说你扭伤脚了，让我们照顾一下你。”

　　林蕙然知道是乔阳，默不作声。

　　“他说，待会再给你电话。”林蕙然迟疑了一下：“你就说我脚痛，不方便接电话。”

　　乔阳听到林蕙然不能接电话，有些失落，愈发担心，愈发内疚，愈发啰唆：“她脚痛不痛啊？你们要好好照顾她啊。帮她打水，打饭，帮她做笔记，让她按时吃药换药，这两天不能剧烈运动，如果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告诉我，我去买好了………”乔阳絮絮叨叨，翻来覆去说个不停。张英无奈地向林蕙然做了一个鬼脸，挂上电话，如释重负，笑嘻嘻向林蕙然走来。林蕙然连忙低下头，翻看课本。张英坐在林蕙然床上，床微微一颤，林蕙然的心也轻轻一颤。林蕙然向来不苟言笑，张英也没有轻易开她玩笑，只是轻轻地说：“这样很好啊。”

　　林蕙然脸有些发烧：“只是普通朋友。”

　　张英没有回应，林蕙然抬头，张英温和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要珍惜啊。”

　　林蕙然失眠了，脑海中重复闪现着认识乔阳来的一幕幕，她索性坐起来，看着窗外的月光，他在干什么呢？

　　第二天上课，乔阳却惶惶然，一会儿想林蕙然崴到脚了，就不要来了，在学校休息吧，一会儿想，还是快来吧，不然就见不到她了，接着就立刻责备自己，因为想见她他而让她带伤上课，这样太自私了，一会儿又想，她也许已经好了，一会儿又想，她不可能这么好。胡思乱想着，江元教练来了，乔阳惴惴不安。

　　“林教练不小心受伤了，所以这几天不能来上课，先由我替她。”

　　众人一片哗然，目光都向乔阳这边集中来，乔阳有些心虚，一节课无精打采上完了。

　　林蕙然坐在床上看书，没有去上课，宿舍空空的，她放下课本，有些发愣，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她穿上拖鞋，一跳一跳，跳到电话旁边，接起了电话。

　　乔阳不知道接电话的人是谁，希望是林蕙然，又希望不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边没有声音，林蕙然“喂”了一声。

　　乔阳结结巴巴开了口：“你的脚还痛吗？你今天没来上课，大家—大家都很担心。”

　　“哦，不痛了。”沉默。林蕙然问道：“还有事吗？”

　　“那个，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崴脚。”

　　“你已经道过歉了，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哦。”

　　“我要挂电话了。”

　　“你哪天上课，我来接你。你也不要太着急了，自己的身体重要。”

14、墙头记（二）
林蕙然一瘸一拐地来了，虽然她努力使自己走的平稳，但是乔阳还是看到了她脸上隐隐的痛楚。

　　看到林蕙然来了，大家马上站好了队列。

　　林蕙然说道：“今天我们先练习基本功，再学习拳法中的抄拳。”

　　林蕙然先带领学员练习基本功，又做了一遍抄拳的示范动作，大家集体跟着练习了几遍。分散练习的时候，乔阳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眼睛跟随着林蕙然的身影，巴巴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注意到自己，到自己这边来，可是林蕙然光在那边晃悠。

　　安桐低声说道：“乔阳，你练太极啊。”

　　乔阳瞪了他一眼：“我练八卦。”

　　“你不用练，我看你已经很八卦了。”

　　乔阳一气，抬腿踢向手靶。

　　安桐叫道：“今天学的是拳法，不是踢法。”

　　两人闹着，林蕙然回头看了一眼。

　　安桐说道：“别闹了，教练看我们了。”

　　乔阳一听，连忙转过头去，看到了林蕙然正向这边看来，两人目光相对，林蕙然立刻转过头去，指导学员练习。

　　过了一会儿，林蕙然才转到这边来。

　　乔阳马马虎虎练习了一下。“不是这样子的，你跟着我练。”

　　林蕙然摆出姿势，乔阳跟着她练习。乔阳斜睨着林蕙然，林蕙然的面容平静，乔阳忽然觉得很安心。

　　“不要四处看，认真练习。”乔阳脸一热，不敢造次，跟着林蕙然练习。

　　看乔阳的拳法差不多了，林蕙然转到下一个学员那边去，乔阳急忙拉住她：“你的脚还疼吗？”林蕙然甩开他：“好好上课。”

　　两人一转头，发现大家都向这边看，看两人不说话了，乔阳又装模作样地练习。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的课程结束，乔阳赶忙换好衣服，等着林蕙然出来。

　　林蕙然一出门口，就看到了乔阳，她一愣，不过低着头，继续一瘸一拐往前走。乔阳眼睁睁看着这个女孩从自己面前走过，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追上去，跟着林蕙然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林蕙然停下来，转过身：“为什么跟着我？”“为什么不理我？”林蕙然一怔，不说话，转身继续往前走。

　　乔阳向前一步，拉住她：“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小时候跟孙庆哲翻墙去偷苹果，他翻墙，我望风，那天晚上你坐在墙头上，我就感觉小时候偷东西一样，看到警车，就慌了，忘记了你是要回学校了。”

　　林蕙然回头看着他，她有些心烦意乱，那天晚上听到乔阳说的话后就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等到要来上课的时候，想到会见到乔阳，内心又开始烦躁了，看到乔阳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我自己心情不好，不关你事。”听到这话，乔阳内心却有隐隐的失落，本来因为林蕙然的冷淡，有些惶惶然。

　　“哦。你的脚没好，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了。”林蕙然的内心又有些烦躁了。

　　说完，挣开手，就往前走。乔阳看着林蕙然的背影，有些难受，他追上去，拦在林蕙然前面。“我送你回去，我去开车，你不要乱走，听到了吗？你等我啊。”说完，就跑着去取车了。林蕙然本来想立刻就走的，但是听了乔阳这句话，却不由自主地站在那里没有动，初春风中的身影是如此萧瑟。

　　车停下了，林蕙然有些惊诧。

　　乔阳先开了口：“你行不行？”

　　“什么？”

　　“你的脚受伤了，能不能爬墙，往下跳啊。不行，我去找个梯子吧。爬上去，然后再把梯子拿过去，爬下去。”

　　林蕙然看着他，没有说话，心里有一丝丝感动。

　　他是关心我的。

　　她笑了笑：“哦，真是个好主意。”林蕙然认真地点点头。

　　“是吗？”听到林蕙然的夸赞，乔阳有些自得。

　　“我们去找个梯子吧。可是，”乔阳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你怎么出来的啊。不是说，如果你来上课的话，打电话我去接你的吗？”

　　“那个啊，”林蕙然忍住笑，轻轻说道：“从大门啊，今天周末，不封校。”

　　刚驶到学校正门，林蕙然就说：“在这里停下吧。”

　　“开进去吧，那样你可以少走一段路。”

　　“不用了，谢谢你。”

　　“那个，你星期一晚上还会去吗？”

　　“去啊，课程都排好了，总不去，也不好跟经理交代。”林蕙然拉开车门，向乔阳招招手，转身离去。

　　林蕙然的背影渐渐远去，乔阳依旧没有离去，这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孩子，很坚强却也很脆弱，乔阳产生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你晚上还要去教课吗？”林蕙然摇摇头：“等脚好了再去，有些不舒服，想在宿舍睡觉。”庄岩松了一口气：“本来还想，如果你坚持要去的话，晚上陪你一起，你自己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你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林蕙然赶忙拍了拍庄岩的肩膀：“每个月总有不舒服几天，你就不要担心了。”

　　庄岩恍然，摸了摸林蕙然的头：“早些休息。”

　　林蕙然点点头，在庄岩的注视中走进了宿舍楼。在宿舍楼的拐弯处，她从门缝里看着庄岩走远，走出来，然后向宿舍楼后面走去。

　　林蕙然掏出三角钩，抓在墙上，用手拉紧，脚蹬墙，疼痛袭来，脚都用不上力，林蕙然正在犹豫，现在脚还没有好，如果再用力，恐怕会更加严重。正在这时候，就听到乔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蕙然。”林蕙然抬头一看，乔阳正向自己招手：“别着急啊，看我的。”

　　抬手从墙那边递过一个梯子来，林蕙然架好梯子，林蕙然爬上去，站在梯子上的两个人面对面看着，中间隔着一堵墙，林蕙然看着乔阳，乔阳有些得意，意思是说，我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