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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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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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的是,阎浩天竟会因此而震怒……

    她笑了,泪却悄悄的挂在脸上,映着天上迷蒙的月,微闪着光。

    他,是爱她的吧?

    也许不是一丁点,是很多?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房里,霍爷拿着木棍一棍又一棍的往霍桑背上打,霍桑依然闷着声,半句话也不吭。

    “你知道老堡主和堡主是怎么待我们一家子的?你怎么可以背着堡主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怎么可以?啊?”霍爷好几棍又落下,气得全身发抖不止,瞬间好像苍老了十岁。

    “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说啊!”

    “总之,是有苦衷。”

    “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就打死你!”

    “就算把我打死了,我也不会说的。”

    霍爷不敢相信一向乖顺的儿子会有这样忤逆他的一天,又气又伤心,棍棍使力往他身上打。

    霍桑吐出血来,却依然直挺挺地跪在那里让他爹出气。

    是他的错。就算他跟冬艳清清白白的,但他包庇着她是事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背叛了堡主没错,理当受罚,就算被自己的爹打死了也无憾。 


 冬艳在霍桑的房门外站了好久好久,身子僵了,手也冻了,听见房内那一棍又一棍打在霍桑身上的声音,她紧紧握住拳,任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里。

    忍住。走开就好。

    是他自愿的,她为什么要理?

    再说,霍师兄的武功很好,底子也够厚,他可以挺过去的,她只要转身走开,装作没看见没听见就行……

    她一直这样跟自己说,很努力的说服着自己。

    但……

    还是不成。

    啪一声,冬艳伸手推开了房门,提裙跨了进去……

    “住手!霍爷!”

    “夫人?”霍爷没想到她会出现,手上的棍子终是慢慢垂下。

    冬艳看着背上全是血痕的霍桑,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却很快地别开眼,目光定定地落在霍爷脸上。

    “你想知道原因吗?我告诉你吧。”

    霍桑蓦地抬起头来,皱起眉,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这件事全是因为我,跟霍桑无关……”

    “夫人!”霍桑大喝一声,完全猜不到她想干什么,她不知道说出口的下场是什么吗?该死的!“我撑得住!夫人就听堡主之言,切莫再提此事!”

    她望向他一身的狼狈与伤痕,再次别开眼。“就算你撑得住,我也看不下去了,你只是受我之命,何罪之有?今天我在此就把话说清楚吧,霍桑之所以那几夜进我房里,是因为……”

    “夫人!”霍桑再次大喝出声,很想叫她闭嘴,不然干脆一掌将她打昏。

    冬艳不理他,继续把话说完。“因为我叫他帮我偷偷带几帖药进来,那药不方便让人知道,所以请他让人在外头煮好再帮我送进房,可是喝了那药后几天,我的身子不太舒服,因为不想惊动堡里的其它人,所以他才进房里照顾我。”

    霍爷皱起眉。“既然如此,夫人何不早些对堡主说明一切?再者,老夫不明白夫人为何要霍桑偷偷带药给您?究竟是什么药不方便让人知晓?让夫人得瞒着所有人,还让霍桑宁可自己被打死也不愿把事实说出口?”

    冬艳淡淡地看着他,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把含在嘴里许久的三个字轻轻地吐出来……

    “打胎药。”

    “什么?”霍爷的身躯微微一震,压根儿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令人震慑的事情,久久无法言语。

    跪在地上的霍桑则是不敢相信地瞪着她。

    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她不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会让人多么震惊吗?她不明白这样的话传到堡主耳里,她有可能永远得不到堡主的宠爱,甚至被休掉吗?

    “原因我已经说了,霍桑是在我的不住央求之下才勉为其难答应我的,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霍爷就莫再贵罚他了,就算他有错,也只是错在不该帮了我而已,霍爷这一顿杖打也该足够。”

    “夫人……”

    “我很对不住您,让您的儿子帮我做这样的事。”说着,冬艳一个屈膝,咚一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若霍爷还消不了气,就责罚我吧。”

    霍爷被她这一跪,吓得忙不迭扶起她。“夫人切莫如此为难老夫,老夫知道了,夫人您快快请起!”

    冬艳缓缓站了起来,定定地走到霍桑面前,幽幽开口道:“对不起。”

    霍桑不语,神色错综复杂地望着她。

    “堡主那儿,我会自己跟他说清楚,你……就好好养伤吧。”冬艳说着,转身要离去,未料,却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房门口的阎浩天,她一惊,眼底闪过一抹慌与痛。

    他,都听见了吧?

    他看着她的眼神,像利刃一样,在她的胸口上划下一刀又一刀,让她好痛好痛,痛到没法子呼吸。

    “堡主!”霍爷也看见阎浩天了,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堡主。”跪在地上的霍桑,有点担忧的看着阎浩天和冬艳。

    现在这情况,让人根本分不清,究竟是该让堡主认为他和夫人有暧昧好?还是让堡主得知夫人竟然不愿意生堡主的孩子而偷喝打胎药好?

    阎浩天冷眼扫过众人,感觉自己瞬间像个可怜虫,一个被新婚妻子背弃的可笑男人。

    该死的……

    一切都该死的令人气闷不已!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连她犯了错都还想要包容着的,他的艳娘。

    阎浩天未置一词的转身拂袖而去……

    冬艳怔着,一向清明的脑袋,此刻却是一整片的空白。

    冬艳提着裙摆快步追了上去,气喘吁吁地追上了阎浩天,细白的手紧紧紧紧地抓住他的袖袍……

    “夫君,你听我说!”她直觉的认为,不能让他就这样走开,完全没有细想这样急着想要解释什么的行为,已经再也不像以前的她。

    尤其,当她发现,他爱她不只一丁点之后。

    她像得到一个天底下最好吃的糖果那般,想偷偷地、小心地把它给珍藏起来,连它原来的主人都不可以再把它从她的手里取走。

    “你想说什么?”阎浩天冷漠的眸,无情地扫上她那在月光下的美丽脸庞,提唇冷笑。“说你嫁我是迫不得已,跟我洞房是迫不得已,你从来就不想要生下我的孩子?因为你根本就没打算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的一字一句,穿透了她的魂、她的心。

    他说的,是对,也是错。

    至少,有那么一刹那,她是真心想过,也许她是可以生下他与她的小娃的……

    如果可以的话。

    冬艳幽幽地睨着他,好半晌才吐出一句。“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阎浩天挑高了眉,望着她的眼神依旧清冷,却没有打断她的意思。

    “我,很难爱一个人,很怕受伤害,我甚至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去爱自己的孩子,因为,在这之前,我至少应该要先爱上你,不是吗?

    “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偷偷喝药……”冬艳垂下眸子,扯着谎。“你生我的气是应该的,因为,我是那么的坏……你怨我气我都没关系,可是,不要那样想我,我其实是在乎你的,就算我发现得有点迟。”

    她说,她在乎他。

    在乎,也是爱的一种,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但,只要一想到她竟想打掉他和她的孩子……阎浩天闭上眼,体内汹涌的怒火完全无法平息。

    “说完了吗?”他的嗓音,酷寒犹若冷冬。

    冬艳想哭,却笑了,凄艳的容颜像是努力绽放到最后一刻的花。“你不会原谅我,对吧?”

    阎浩天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不要我再当你的艳娘了,是吗?”她又问。

    他没回答,手一扬,将她紧紧扯住他袖袍的手给挥去,她却再一次紧紧抓住他,用力到指尖都泛白。

    “夫君……”

    “你到底说够了没有?我要出门,放手!”说着,阎浩天微微使劲将她震开,她一个不防便整个人跌坐在地。

    他走了,翻飞的衣袍是那样急促。

    冬艳觉得掌心一阵刺痛,把手举起摊开,白嫩的手上竟是错落的血痕,上头还沾着尖细的碎石,深深地印在她的手心里。

    痛呵。

    但,那男人的心应该比她痛一千倍一万倍吧?

    因为,他爱上的是一个根本不想帮他生孩子的女人……至少,他是这么以为的。

    无论如何,比起他误会她和另一个男人不清不白,夜晚幽会;比起让霍师兄为了她一辈子背黑锅,甚至可能被打死或赶出从小生长到大的阎家堡,她都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这是她唯一想得到解决眼前混乱的方法……却比她所以为的还要伤人。

    伤他,也伤自己。

    冬艳轻抚着肚腹,想象着自己真的哪一天有了这男人的孩子,抚着抚着,梗在喉间已久的泪意再也控制不住的上涌,她呜咽的哭出声来……

    夜风低徐,那一声又一声刻意压低的哭泣,轻轻地散落在风间。

    霍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因为她那伤心至极的悲鸣哭声,让他好几次想要上前把她拥入怀。

    当然,他没有,也不能这么做。

    就算,他爱她。

    好久好久了…… 


第七章

    那晚,阎浩天连夜进了都城,夜宿都城内的牡丹楼,有第一美人封号朗明月的香闺,连七日未曾回过阎家堡。

    消息传遍京城,连在宫里的皇上金宿都知道了,自然也传回了阎家堡,堡内上上下下莫不都在议论此事,看堡主夫人的眼神,有责难也有同情,因为阎家堡主从不上花楼,却在新婚不到三个月内入住花楼,连新婚妻子都不回来看一眼,说什么,堡主夫人都难辞其咎。

    对,她真的难辞其咎。

    冬艳的画笔没停过,案上烛光摇曳,因为她舍不得关窗,只好任那烛光晃动着,累着双眼去画。

    边画,边想。

    边画,边告诉自己不要想。

    在阎浩天不在的这七天,她这个为人妻者,非但没有再去祈求他的原谅,反而趁着他不在,利用白天和夜晚,暗自搜遍了阎家堡所有可能放置藏宝图的地方,巨细靡遗,却一无所获。

    她是最靠近阎浩天的人,她很确定他不曾随身携带那么贵重的东西,而在她住的主屋里,更是可以翻的地方都翻遍了,既然,那张图不在暗处,那么,应该就在明处……

    或许,是每天都要必经之处?

    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那么重要的东西,如果需要常常确认它在不在,如果需要确保它不会被不小心弄坏与毁损,那么,它应该就会在离主人很近很近又常常可以看见的地方……

    冬艳想到头都疼了,可是,却不能不想。

    她需要那张藏宝图,有了那张藏宝图,她才可以真正摆脱这一切,把妹妹从痛苦中救出来,彻彻底底的离开上官云,不再被他当成利用的工具。

    这点,是无法改变的,就算现在的她跟刚进来时的她不一样了,对那个男人多了一丁点的在乎,却还是无法改变她必须要背叛他的宿命。

    冬艳咬着唇,感觉胸口上传来的疼。

    要认命。她对自己说。

    一滴泪却落在那宣纸上,晕染开来。

    她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而忘记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妹妹……她再次告诉自己。

    只要一想到阎浩天夜夜抱着别的女人,做他常常对她做的那种事,她的心,就会痛到没法子呼吸……

    像大石块梗在心口上,闷得她头晕目眩又想吐。

    想佯装不知情,假装无所谓,本来以为一点都不难,可那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夜已三更,冬艳的画笔却未停,她一点一滴的描点,借此来排除那股夜夜独守、空闺的孤单与寂寞。

    数日来,一张又一张的画,被她藏在木柜子里,沉沉压着,就如她对他的真心……

    只能永不见天日。

    “去找堡主吧,把他找回来。”

    闻声,一早便在池畔赏荷的身影缓缓地转过来,冬艳看见几日不见的霍桑似乎精神了些,心上宽慰不少。

    “我叫珍丫头送去给你的伤药用了吗?”她问。

    那件事之后,她便把珍丫头叫回身边,珍丫头却沉默许多,好像对她这个夫人有很多的不谅解,她也不想解释。

    “嗯,都好了。”霍桑淡淡地答,一双沈定的眸子看着她。“我刚刚说的话,听见了吗?”

    冬艳别开眼去。“他想回来时自然会回来。你要一个妻子去花楼找自己的夫君,没想过对我而言是多大的难堪吗?”

    “堡主不是一个会流连花丛的男人,就算当真喝醉了酒,胡涂了一夜都已经是极限,他到现在还待在那个地方,铁定不是因为女人。”霍桑意有所指地道。虽然宋大掌柜没有明说是何事,但他想,堡主会一直待在花楼铁定有其它原因。

    “那是什么?故意气我吗?”

    霍桑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亲自去看,不就知道了吗?”

    “下去。”

    “你,想他了不是吗?”

    冬艳一愣,蓦地抬眸,心惊又心虚。

    “谁说的?”吓傻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旋即又后悔不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霍桑苦笑了一下。“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苦衷是什么,但,你爱上了堡主是事实,你从来没想过为了这份爱,放弃你原本进入阎家堡的目的,跟着堡主好好过日子吗?说出实情,堡主会帮你……”

    “你住口!”冬艳冷声斥道。“不要多管闲事!既然你上回救了我,还选择帮我隐瞒住这件事,现在就不要再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你反悔了,要去告我的状,我不会阻止,如果你不这么做,就不要再管我的事!”

    “艳儿……”

    “叫我夫人!”

    “是,夫人。”霍桑掏出怀中的信递给她。“右相府派人送来的信,请你收到信后即刻回府一趟。”

    冬艳瞪着它,竟不想伸手去接。

    “既然要回右相府,就先去牡丹楼找堡主吧,就算是亲眼确定一下也好,如果他真的在那里左拥右抱,一点都不在乎你,不是可以将你迟早要背叛他的罪恶感再减轻一点吗?”

    什么跟什么……

    冬艳的眸转而瞪向霍桑的脸。

    霍桑对她笑笑,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连同那封家书一并塞到她手里。“这是我爹要给堡主的信,请夫人顺便送去给堡主吧。”

    连理由,都给她找好了呵。

    可笑的人……

    冬艳却感动得鼻酸,紧抓着信,背过身去不看他。

    “让自己好过一点,夫人。”霍桑依恋的望着她的背影,幽幽一叹。“这,是我衷心的盼望。”

    在霍桑的帮助下,冬艳隔日一大早便偷偷出了堡。

    不坐轿,冬艳找了一匹快马便一路奔进都城,长发让她高高束在脑后,极简的一袭白衫男子装扮,却难掩其清丽逼人。

    风尘仆仆,快马加鞭,是夜,她便到了牡丹楼。

    一袭白衫染尘埃,这不打紧,骑了半天快马的她,身子颠得极其难受,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这样骑过马了,她柔嫩的手甚至还被缰绳给刮伤好几道口子,让她的掌心隐隐作痛。

    一入座,牡丹楼的老鸨便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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