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团队里人气最高的成员,集演技,唱功,舞蹈和美颜于一身的李代依将会担任本次新剧的女主角,这对于广大的粉丝来说一定是个巨大的惊喜。”
拿到剧本之后,我每天都会往图书馆跑,查阅各种资料,以详细掌握剧中的大背景。乔装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有一天被粉丝发现了,当助理千辛万苦将我从人群中解救出来的时候,眼里是说不出来的无奈。我想,是时候找一个地方让自己好好静一静了。
喧哗的城市,华丽的人群,似乎身上多了一层光环我以为就可以甩开一切害怕触碰的人和物。慢慢的,时间长了,疲倦感如影随形,尽管再累,尽管压力再大,尽管周围的环境再光彩,我始终摆脱不了那最开始已经根深蒂固的纠缠。
我们几个优秀级别的成员自由性很大,以往公演的形式已经不再适合我们了,公司有一套更高层次的造星模式,因为现在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较少的投资赚到更多的钱,比如说让我去拍电视剧,这将会给他们带来将近200万的收入。
这是一部根据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因为离开拍日期还有一段时间,导演对首次触碰荧屏的我很没有信心,硬是要我比其他人提前一个月准备。现在的一个月对于我来讲很珍贵,应该说是非常珍贵。
离电视剧开拍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要想在上海放松自己有点难度,因为像上次那种情况不止出现过一次,所以经纪人特别放我一个月的假。
我想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游,如我所料,自己所钟意的理想伙伴依旧是邹峰。
他新交了一个女朋友,去年过年的时候给我看了照片,当时我们的组合并没有大火,所以只是参加完剧场的跨年公演就匆匆回来了,我也因此错过和他们一起吃年夜饭的机会。
那晚,窗外不远处的烟花璀璨夺人,爆竹声正是新年的信号,凉嗖嗖的冷风从窗缝间蹿过从我脸旁垂下来的长发,飘洒得凌乱不堪。
他突然打开门,跳上了我的床,他并不介意什么,因为我从来没说过他。就像十四五岁的时候,他可以随便穿着内裤在我眼前晃悠,如今,不用敲门就闯进来和横在我的床上打滚对于他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他觉得他是我的哥哥。
“新年也不陪我出去走走?”他翻个身,把半张脸埋在枕头下面,“爸妈都在看电视,真无趣。”
“我也很无趣,”我直直地看着窗外,不敢回头看他,“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嗯……”他应该是在玩手机,这一声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安静的。
“我有一件好事情要告诉你,你要不要听?”不等我回答,他就按捺不住了,“算了告诉你吧,你哥哥我脱单了,哈哈,就说我魅力大吧?”
我的心,比湖岸边冻结的冰还要寒得透彻。
“你看,漂亮吧?”他拉了椅子坐过来,伸手给我看他手机上的照片,“虽然长得没有你好看,但是人特别善良,性格也好,不像你,那么闷。”
我看了一眼那张照片,胸口似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堵住所有的言语。
“你看你看,又不说话。”他没有从我这里得到祝福,当然有点不高兴,之后的话便是十分随意,“干嘛这么闷,眼神还很忧郁。”说完,他居然真的盯着我的眼睛看,似乎不太好玩,还钳住我的眼睫毛把我的眼皮往上翻,我试图躲闪,他却像是寻找到了乐趣,整个人都凑了过来,大手牢牢地捏住我的脖子,我挣脱不开。
“还不说话?”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的热气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脸上,有清香的薄荷味,我不由得面红耳赤,拼命躲闪他的眼神。
“你怎么啦?几个月不见,变哑巴啦?”说完,他的两根手指试图掰开我的牙齿,力气很大,很快,食指便压在了我的门牙下面,“舌头还在。”他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松开我,正当我准备落荒而逃的时候,他突然起身紧紧抱住了我,悄悄地在我耳边说了句新年快乐,然后送上新年礼物,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刚刚接触的那几秒钟,像是一场噩梦,又像是一场幻觉。那浓烈的男性气息频繁地在怂恿我那颗躁动的心,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副不同于女性的躯体的温度,他的手臂很有力,他的胸肌很厚实,他的体温很热烈,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很想投降,紧紧地抱住他向他坦白所有一切,只有那么一刻,之后所有的感觉都留给了清醒的现实来自我折磨。
他离开了,不只是离开了这间房间,而是,他要投入到另外一个女人的怀抱中去了,而这个女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我应该会见到那个女生的,只是没想到是这样见到的。
和平鸽很漂亮,围在喷泉周围细细地捉着游客们投下的食物,那个女孩站在雪白的鸽子中间,带着迷人的微笑,伸着双手让雪白的天使们享受晚餐,而他,跪在远处给她拍照,当他蹑手蹑脚靠近她时,毫不吝啬地给她一个细密绵长的拥吻,橘色的金黄洒遍哥特式建筑下的广场,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水流的哗哗声,天使们幸福的咕叫声,他们真般配。
我已经不知道上次我为他流泪是在什么时候了,或许是真的长大了,亦或许是现实终于将我的欲望扑灭,我难过,但是终究不会再掉一滴眼泪。
在家里待了几天,叔叔和妈妈总是出差,我无法插手他们的事业,妈妈是个很有智慧的女人,如果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智慧的女人,那她绝对算是一个智慧的女人,她有能力帮助那个男人事业有成,当然也有能力帮助叔叔挣更多的钱,虽然我得承认叔叔不及那个男人聪明。
聪明的人永远无法捉摸,他们的野心胜过一切可以衡量的东西,就像那个男人,即使钱多得花不完,也要孜孜不倦地获取更多,以显示他应有尽有,我痛恨这种人,永远痛恨,就像我一想起他就会全身不舒服。
但我并不能因为自己的变态而把责任全部都强加到他的身上,我喜欢邹峰,那是因为我自己造成的,和任何人无关,从十四岁开始,我就对他有一种性冲动,并且一直持续到现在,整整五年,我一直在压抑着这种变态的思想,不断地徘徊在黑暗与痛苦的边缘,我时刻都在担心着,如果那个时候就被别人发现我的这种思想怎么办?日日月月年年的担忧,以至于尽管我现在已经成年,都不敢再去接触任何一名异性。
可能,我真的得要放松一下了。
就在我已经做好旅行计划的时候,他突然闯进来,直直地倒在了我的床上,“你要去香格里拉?”
我点点头。
“我要和你一起去。”他咧着嘴对我笑。
听到这句话之后,剧本上的文字我再也看不懂了。
他又一个潇洒的动作坐起来,“我们三个人吧,多热闹,还可以照顾你。”
“三个人?”明明知道答案,可是我只能这么回答。
“当然是你,我,还有我的老婆啊。”
老婆?好久,我才能勉强地发出声音,“没有关系,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可以自己去玩,不用跟着我。”
“干嘛,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他有点不满意,朝我瞥了好几眼。
我只能面不改色,翻着剧本,“真的不用,我已经安排好了。”
“那好吧好吧,我跟你一起去好吧,不带上她了。”他像是在做一个很艰难的抉择,终于有了决定,却看上去有点忍痛割爱。
“真的不用了,我就想出去一个人走走……”我的身体突然僵住,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来到了我的背后,他把下巴磕在我的颈窝处,粗重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他用带有一点撒娇的语气乞求着我,“带我去吧,带我去吧,老妈说她不放心你一个人,要我跟着你去呢。”
我记得那天晚上月亮很圆,像一面铜镜挂在枝头,然后慢慢地缺口,到一半的时候我躲进被窝中,一声又一声地在做徒劳的询问,我该怎么办?
香格里拉的景色很美,打开网页的时候,我们组合的综艺节目已经登上了视频网站的首页,经纪人打来电话,叫我注意安全,简单地给我交代了一点事情之后便匆匆挂了电话,收拾好东西之后,我翻开一些关于剧本角色的资料,找一处阳光比较柔和的窗前,坐上一整天。
这家酒店没有什么特殊的,唯独四周的景色很美,包围四周的,是一片片干净清新的茶园,从窗外远眺,云南印象美不胜收。
“喂,我们是来旅游的,你干嘛老是拿着这叠纸不放?”几天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敲着我房间的门。
我只得打开门放他进来,不想他的大嗓门打扰到其他客人。
“我在看剧本。”我简短地回了他几个字。
他不肯善罢甘休,“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要来旅游,结果还是像在家里一样,整天不出门。”说完夺走我手中的剧本,扔向一边,“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出去走走,不然我没法待下去了。”
我不想说什么,说不定我一个人来这里也会是这样,终究,我只想找个更安静的地方让自己更安静。
我起身,想去捡回那叠被他扔到床上的剧本,他突然一把抓住我,“你说,你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为什么老是这样苦大仇深地对我,我是做错什么了么?看你在电视上有说有笑的,对你的粉丝比我要好上几百倍。”
我惊住了,试图挣开他,“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对你苦大仇深。”
“还说没有,每一次看见你都像是要哭,陪你出来玩还躲着不见我。”
他严肃的表情让我有点害怕,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来都不会在乎这些,也从来不会对我们之间的事情一问到底。
“我累了,我只是想休息。”我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我这几天的状态了。
他严肃的表情令看我的眼神也是锋利的,我并没有想去尝试正视他的勇气,从来都没有。
他放开我,突然默不做声,之后几步上前把那一叠纸捡回来,塞到我的手中,语气也随之软了下来,“你要睡觉了吗?”
或许,在他面前我真的不擅长伪装,在他还没有移动半步的时候,我一头栽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长长的青丝垂下来,挡住了整张脸,一种无力感,前所未有。
“怎么了?”他很奇怪,伸出手抚上我的后脑。
“我真的很累……”我紧闭双眼,咬紧内唇,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也挣扎地试图想去试探他,矛盾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在我的心里,我的脑子里,甚至是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里,此时,有千千万万个呼唤,只有四个字——“我喜欢你。”我就这样坚持,不知道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那好吧,你快睡觉,我这几天也不出去玩了,陪你。”很轻的声音,我最终还是死守了这个秘密,等到他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冲进洗手间,不住地干呕,这种感觉很难受,我究竟想要吐什么?是自己的心么?
旅游巴士在盘山公路上缓缓行驶,山下烟雾缭绕,阳光很温和,没有夏日的热烈,或许,这就是清晨的新鲜感吧,所见所触的都像是被仙灵润泽过,总有一种无忧无虑的感觉。
下车之后,他拿着刚买的相机,左右上下四面八方都拍了个遍,在跟了他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他突然大声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李代依。”
我猛然抬头,却被他拍这个正着,他得意地啧啧舌,“等我把这张照片洗出来,签上你的大名,就成为我的独家珍藏了。”
不过,我已经不能在乎这些了,因为他这一句呼喊,把几个男生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你是李代依?”
我只得摘下帽子对他们笑笑,然后为了显示偶像的亲民,给他们一一签名,在被他们的手机拍了几轮照片之后,他终于忍不了了,“不好意思,我妹妹还有事情。”然后强行把我拉走。
后面的人之后议论了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回来的路上他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回到酒店,他一个人在路边吃起了夜宵,露天的茶桌上,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人的背影显得格外寂寞,而我,也寂寞地看了这个背影一个多小时。
他发来一条微信,“我总以为你还是当年刚见面时的小丫头,对不起,我以后会改正的,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明星了。”
我打了一行“没关系,我不怪你。”然后删掉了,“这不是你的错。”也删掉了,“我”再删掉,他有错么?我不禁想嘲笑自己。
“小依依,你是大明星了,你哥哥想要你签名哦【手舞足蹈】”再抬头看向窗外的时候,那张桌子上已无任何人。
“你说,女生是喜欢情人节多一点,还是自己的生日多一点?”他总喜欢背靠着落地窗坏坏地笑。
“应该是情人节。”
“那我就把这个礼物留到情人节那天再送给她,这些回去就送给她。”他很满意此番旅行的收获,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些特产,照片,还有一些少数名族的金银首饰送给他的女朋友。
夏天走了,我在金黄的秋天里完成了一部电影拍摄,然后,冬天又在皑皑的白雪中嚣张了。
每个人都在议论着,我是否走得太过于顺利,小小年纪就可以拥有这么高的知名度,“我在不顺的时候你们只是没有看到。”这句话我已经重复了数百遍,时至今日,我都在不顺利着,而我的不顺利,也在今年的冬天渐渐放大。
组合中的一个成员因为一场艳照门,将整个团队的形象带入谷底,各方媒体对此狂轰滥炸,我们几个前方的成员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诽谤和诋毁,拿经纪人的话来讲,现在这种局势有点像“枪打出头鸟。”
终于,一期的一位成员因为压力身体垮掉了,看着昔日与自己共同奋斗的队友就这样被抬下舞台,我心里终于感到了一点点恐惧,而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在接下来的一场活动中,黑粉们居然和我们的粉丝打了起来,最后活动不得不终止,就在我们刚出活动场所的时候,几个猥琐的男人居然冲上来扯我们成员的衣服。
所有的媒体都在批评我们公司公关的失败,经纪人有意透露一点信息给我,她即将要跳槽了,如果我愿意跟着她一起过去的话,她有信心把我的知名度搞得更大。
“六十四个成员,要退团也要等到总选举,我亲自向大家宣布毕业,这个时候你让我怎么离开?”
于是,经纪人走了,总监督换人了,成员流失了一部分,高层举棋不定,我们只有原地待命,而我的电影,也因为这次丑闻的影响未能播出。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你知道周围的人都在怎么讨论我的吗?我自己的女儿,成为了媛交女!你到底在搞什么?不好好学习,都在干些什么?”
“我在干什么与你无关,总比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好。”
“你!”一巴掌辛辣地扇在我的脸上,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在危及到他自己利益的时候他才会出现,我也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一杯水泼向他,然后,碎玻璃在地板上弹跳的声音格外悦耳。最好是这样,最好我们彼此仇恨,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最终没能等到总选举。
公司再三暗示我,让我主动向握有证据的新闻大佬们示好,言下之意是满足他们的□□易,这很令人不耻,本来这个组合已经病入膏肓了,再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事情,那不等于断送前程,即使一场交易的酬劳相当于我几十年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