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希陡地,“你说什么?跟你相亲?”这个可恶又不正经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津山财团在你父亲眼里应该是很够分量的吧?”他若有意指地问。
分量?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没错,她父亲每次为她安排的相亲对象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企业家或财团之后,没点斤两还真是不行。
虽然过去她总是把这些集团小开们耍着玩,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她可以牵着鼻子走的男人。
他危险,他神秘,他深不可测,他像一团足以吞噬她的烈焰。这样的男人,她不想去沾,即使他的迷人魁力让她几乎有点把持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看着她时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是他已经认识她很久、很深入似的。有时,她甚至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和他也许真的认识。
他的目光深沉阴鹜,盯着她看时会让她有一种自己是猎物般的感觉;她不喜欢当猎物,毕竟她一直也惯于站在“猎人”的位置上。
“我对你没兴趣。”她力持平静地。
他哼地一笑,“我对你很有兴趣。”他话中耐人寻味地。
“我不是那些女明星。”她冷漠地。
“你气我在杉浦面前亲你吗?”说着,他又吸了一口烟。
他抽烟的样子有着一股放浪不羁的潇洒劲儿,佑希从没见过有人抽烟抽得这么好看。
他的出现叫她心绪紊乱,她知道他在她心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激荡,但倔强而好胜的她并不愿意对自己承认。
“你是个不尊重女性的烂男人。”她不客气地说。
他蹙眉而笑,不以为意地,“我是不尊重女性的烂男人,而你是玩弄男性于股掌之间的烂女人,我们真是绝配。”他反唇相讥。
一听他如此不带脏字地骂自己,佑希不觉肝火上升地,“你……你可恶!”抓起粉红色的珠珠手提包,她想也不想地向他打去。
“甲斐佑希,”他出手敏捷地攫住她的手腕,并顺势将她扯入怀里。低下头,他眉眼间带着一股危险气息凝视着她,“你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丫头。”
他像是在嘲弄她的幼稚、嘲弄她的不成熟,他简直就把她当一个还没长大、羽翼未丰的黄毛丫头!
在任何人面前,她都可以小、可以幼稚,惟独在他面前,她不甘成为一个小妹妹。“我不是丫头!”她愤怒地迎上他淡漠却又浓烈的眸子。
他撇唇一笑,促狭地,“只有丫头才会乖乖地坐在位置上跟不喜欢的对象相亲。”
“谁说我不喜欢前原直人?”她逞强地。
“你喜欢他?”他挑挑眉梢,略带诚意地,“喜欢他比佐伯‘久’一点?”
佑希已经忍无可忍,打从他出现在她面前的头一天,他就一直在嘲讽她、轻蔑她、戏弄她;他瞧不起她,却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眼前出现,像是幽灵似的尾随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在她出现的地方现身?为什么他对她的事情了若指掌?
莫非……这就是他说的对她有“兴趣”?
“你……你下流!”她咬牙切齿地。
“我以为你喜欢我这种下流的男人。”说着,他低头欲掠夺她的香唇。
这次,佑希敏捷地躲开他的唇片,“你休想!”她像是只被惹火了的母猫般瞪着他。
“这世界上没有我要不到的东西!”他沉下眼,神情突然变得恼恨而复杂。
她直视着他如野兽般鹜猛的眼眸,“我会让你学到教训的。”他很危险,但突然间,她有一种想挑战危险的欲望。
他眼底闪过一抹懊恼而受伤的光芒,看来既矛盾又复杂。“哼,”他哼出界息,不信邪地,“是吗?”
他捏住她的下巴,深沉地一笑,“我倒很想知道你能让我学到什么了不起的教训。”说完,他猛地封堵住她欲启的唇,并强势地以他的舌尖入侵她抗拒的唇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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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津山隆景的舌头在她口中探索翻腾,佑希的脑子突然有几秒钟的空虚;他的吻总是那么火热、那么强烈,就像要吞噬她、毁灭她似的。
“唔!”她挣扎着,但他的手臂却强而有力地将她紧紧捆绑住。
他将她逼到角落里,让她动弹不得地瘫软在他的臂弯之中。
因为她穿着夏季的薄洋装,很容易地就能感觉到他的磨蹭及摩挲,而他恶意的挑逗竟引起她生理及心理强烈的反应及震撼。
“不!”她为自己的一时情迷而感到羞愤。
不该这样!尽管他真的是一个极具魅力、吸引力及男人味的男人,但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却都只是恶意的、邪狎的、轻蔑的举动。
她不晓得自己究竟是哪儿得罪了他,竟会惹得他一次又一次地“欺负”她……
他一向是个能控制情欲的人。
为什么当他面对她、接近她的时候,一切却变得让他无法掌控呢?
明明只是想戏弄她、狎谑她的他,为何会有了他难以想象也无法压抑的欲望?
难道……其实他是喜欢她的?
不!这怎么可能?他恨她、恨她一家人,他接近她的目的应该是一步步地报复她、一步步地毁灭她,绝不是像现在这种情况。
这种事不该发生在他身上的。他是个理智胜过情感的男人、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是个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男人、是个满怀怨愤足以摧毁一切的男人!
他不会因为她的美丽或胴体而心意动摇,更不会因为她而忘记当年的惨痛;他要报的不是他的仇,是父亲的、是妹妹的。
然而意外地,他觉得他对她的报复已然转变成一种男人对女人的征服。
报复和征服是不一样的,他知道。
“不要……”
他是第一个如此贴近她的男人,也是第一个叫她惊悸的几乎无法抗拒的男人。
他与她以往所认识、所知道的财团小开不同,他的行径完全脱轨,完全失控,根本不像是个“正常”的生意人。
佐伯力也或是其他男人也都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但他们不会这么直接了当,甚至什么都不需付出。
为了得到她,他们一掷千金只为买得她的欢心,他们低声下气、他们嘘寒问暖……而津山隆景却什么都不做,他对待她的态度就好象她是个随便就能得手的淫娃。
虽然佐伯力也他们也是这么看她的,但至少他们花时间、花精神跟她周旋,不像他……
“还想回去坐在餐桌上吗?”他在她耳际低声问着。
“我和佐伯力也不一样。”他带着明显狎意地,“也许我能让你尝到你从没有过的高潮。”
虽说她平时讲话也算大胆,但他的话却叫她心头狂震,喉头干烧。“津山,你!”
她明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戏谑她,却还是忍不住地沉沦其中。隐隐约约地,她觉得他今天会对她做出“kiss以上”的事情,但又不真切的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
据他所得到的信息,甲斐佑希是个阅历丰富、游戏人间的花蝴蝶,既然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男性经验,为何却又在这时候显现出生涩而惊悸的反应?
难道说……她在跟他“玩”?就像她跟其他男人玩一样?
他皱起浓眉,心底忽地有一点酸酸的感觉,那感觉像是生气、像是失落、像是懊丧、也像是感慨。
他的心里激荡着某种不寻常的冲动及狂躁。
“啊!”佑希大声地尖叫起来,并狠狠地推开了他。
她一脸受伤又愤恨地瞪着他,像是要破口大骂,但又什么字句都吐不出来似的。
她从没被这样对待过,而他却叫她尝到了她从未经历过的惊悸、震撼,还有波动。
他是个不可思议而又充满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她深深被他吸引着,却又害怕引火烧身;这个男人不是她可以碰、可以惹的男人,他绝不是!
想着,她闪过他,逃难似的往里头冲。
凝视着她离去时仓皇的背影,隆景心里竟没有一丝快意,这不是他的目的吗?
为什么在羞辱了她之后,他总是觉得怅然若失、总是觉得莫名遗憾?
倏地,儿时的记忆一下子全涌进了他脑海里——
“隆哥哥!”每当甲斐一家到轻井泽渡假,小佑希就跟在他身后隆哥哥、隆哥哥地叫。
当年的她好可爱、好漂亮、好讨人喜欢,虽然身为家中独生女,同时又家境富裕的她难免有些任性娇蛮,但她还那么小,就算不懂得人情世故也不会有人责怪她。
其实父亲发生意外的那当下,他并没有一丝怨恨佑希的念头,她还小,根本不晓得她的一时任性已经造成了赤川一家的不幸;他真正怨得是甲斐家仓皇离去,全然不顾他与妹妹的下场如何。
当他们兄妹俩顿失依靠、被亲戚们丢来扔去之时,甲斐家已经卖掉别墅,对他们的事不闻不问;当瞳被亲戚暗中性侵害长达两年之久时,甲斐佑希正浑然不知地过着她自由而安稳的幸福生活。
他永远无法忘记甲斐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是如何地不顾他与瞳的人生!
而这才是甲斐家所做过的让他最不能释怀、最无法谅解的过错。
当年笑着叫他“隆哥哥” 的甲斐佑希已经死了,如今在他面前的是行径放浪、浑身上下充满着能叫男人疯狂的气息的女人——甲斐佑希。
“还没结束呢。”冷眼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他喃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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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了津山隆景,佑希一脸惊魂未定地回到了餐厅里。而当她进人餐厅时,看见一干人已经神情紧张。坐立难安了。
见她终于出现,甲斐正平立刻问道:“佑希,你是怎么了?”他以为她借上洗手间之机,逃之夭夭,这会儿见她出现,不觉也松了一口气。
“我……我……”她该怎么说?说她刚才碰见一个像野兽、像煞星般的男人,而那男人正是津山财团的副总裁津山隆景。
“没事就好,”前原夫人温和地一笑,充分展现了她贵夫人的气质,“我们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呢!”
佑希蹙起眉头,怎么都笑不出来。她掉魂似的坐回位置上,却因为余悸犹存而始终低垂着脸。
“佑希,你……” 甲斐瑞子轻声地,“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我……我不舒服,”她按着腹部,随口诌道:“大概是胃痉挛吧?”
前原夫人一听,体贴地,“既然是这样,我们今天就到这儿为止吧!”
“啊?” 甲斐正平一怔,“前原夫人,这……”能和前原集团攀上关系对甲斐建设有着绝对的好处,而现在,他费心安排的一切却可能就此泡汤。
她一笑,“甲斐小姐脸色苍白,似乎是真的很不舒服,就让她先回家休息吧!”说着,她看了身旁的前原直人一眼,“他们年轻人可以私下邀约见面的。”
前原直人脸上依旧是没什么明显的表情,“甲斐小姐的身体要紧,我们没关系的。”
人家都已经这么说了,甲斐正平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好。”说着的同时,他不悦地睨了佑希一眼。
几番客套话说完后,前原夫人及前原直人这才先行离去。
回过头,甲斐正平难掩愠色地盯着佑希,“看你做的好事!”他低声地斥责着。
“老公,佑希也不愿意,她不舒服嘛!” 甲斐瑞子爱女心切地。
“她不舒服?”甲斐正平气呼呼地,“我知道她是存心破坏这次相亲!”
佑希抬起眼帘,不甘愿地睨了他一眼,“对,对,对,我是存心的!”她不是个会为自己辩解的人,当有人误会她、质疑地的时候,她总是偏激地承认一切,因为她觉得那是最能报复误会她的人的方法。
“你!”要不是因为这是公众场合,甲斐正平真想大声斥骂她一番。“好,你再这么继续下去也没关系,到时候我干脆随便给你找个人嫁了,我管他是缺手还是断脚!”
“老公,你说什么嘛?” 甲斐瑞子从中打圆场地。
佑希抓起珠包,毫不在意地“霍”地起身。“我先走了。”
“你去哪里?”甲斐正平唤住她,“不是说胃痛吗?”他眼底露着质疑及不谅解的凶光。
她不以为意地一笑,“我去俱乐部帮你找金龟婿。”话落,她旋身离开了餐厅。
她无所谓,反正这次相亲是彻底完蛋了,像前原母子那么拘谨刻板的人是不会看上她这种女孩的。
他们需要的是乖巧温顺、举止文雅、能识大体,最好还是新娘学校毕业的女孩,而不是她这种声名狼藉、不按牌理出牌的恶女。
步出饭店大门,她不觉露出了一记幸灾乐祸却也无奈悲哀的苦笑。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情节还要持续多久?还要经历几次?
她真的厌了,也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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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佑希接到了前原直人邀约的电话。
他的主动来电让她觉得分外的惊讶且疑惑,像他那么中规中矩的男人会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吗?
他们一点都不适合,这……他难道不知道?
尽管心里觉得不踏实、不妥当,她还是接受了他的邀请,也许……她对住伯力也那一型的男人厌了吧?又或者在潜意识中,她并不想淡忘相亲那天所发生的事。
柔和的灯光、雅致的陈设及装潢、举止得体的侍者、美酒佳肴……对一般的女孩子来说,这应该是相当完美的一种约会形式,但对她而言,却已经习惯到近乎麻痹。
前原直人还是像那天一样的沉默无趣,不过厌倦了佐伯那干人之后,前原直人不失为一种调剂。
虽说他是个闷葫芦,可是不多话的他却能带来她心灵上短暂的平静;他不是那种会叫她疯狂、发热、迷失的男人,他不会叫她因他而颤栗悸动,可是……这样的男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为什么要约我?”她一直以为她和前原宜人是不会有任何交往的,但他却在相亲后主动邀请了她。
前原宜人银框眼镜下的眼睛非常的柔和,“我觉得甲斐小姐是个很有趣的女孩。”
“有趣?”她一怔。
“当然。一半也是因为你的美丽。”他温柔地笑着,“美丽的女孩子总是叫人难以忘记的。”他衷心地恭维着她。
她感觉得出他的诚恳及真挚,他不是个虚伪的人。“谢谢你!” 以她看男人的经验判断,前原直人和她过去所结交的那些富家子弟不同,他给人的感觉平实而真诚,绝对是个可靠的男人。
他是个好人,而正因为他是好人,她觉得自己不该像对待其他男人一样地对待他。“前原先生,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的事,”她认为自己应该对他坦白,“我不是……”
“甲斐小姐,”前原直人打断了她,淡然一笑,“我听说过,但是,我只相信眼睛所看见的。”
“咦?”她又是一愣。
“你不想跟我交往?”他心平气和地问。
她讷讷地摇着头,“不是,我……我只是觉得你可以跟正经一点的女性交往。”
前原宜人蹙眉而笑,眼底竟充满着只属于他的温情,“正经一点?”他凝视着坐在对面的她,语气真诚地,“我不觉得你有什么不正经的。”
她微微一怔。他真的知道她的事吗?真的听过她在外头被流传着的那些流言蜚语吗?
他的诚恳及真挚让她莫名地心虚起来,她不该让这么好的男人吃亏,她不能像玩弄别人那样的玩弄他。
“前原先生,我想……我并不适合你。”她说。
“你今天是来拒绝我的?”他有点怅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