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所以我才总也说不出口,也许我们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其实有很多话林枫都说不出口,因为他对聂真华的感觉不好,所以在很多方面他都觉得不舒服,就最简单的事,两个人接吻,聂真华都愿意用自己的嘴唇包住林枫的嘴唇,而这种感觉让林枫非常难受。
聂真华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把电话放掉了。
林枫也觉得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接下来的日子林枫全力以赴投入工作中,刚开报的时候事情特别多,而且大家手都不是很熟练,所以现在林枫一天可以干完的活,那时候天天都要加班。其实现在看来林枫那时的工作每周两个版再加上三四条新闻稿,太简单不过的工作了,但那时是每天早上八点要干到晚上九十点钟。一个月下来林枫的工资居然全报社最高,1800多元,相当满意了。直到很久以后他才觉得自己当时真是个廉价劳动力,可是当时报社没钱,这也很正常。
两个星期后的一个下午,林枫再次接到聂真华的电话。
“林,本来我不该给你打这个电话的,可是我实在不知打给谁才好,只好又来找你。”
“华,别这么说好吗?我们就算分手了也还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了。”
“我爸上个星期肚子痛,而且好像还有点便血,结果去医院检查的结果竟然是肝癌,而且到了晚期了,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聂真华说着就哭了起来来。
“华,你先别哭,你爸住在哪家医院,快告诉我,我马上就过去。”
“就在协和医院肝胆外科,你快点来,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还没说完就又哭了起来。
林枫也觉得很奇怪,这个女人平时女强人似的,怎么到这个时候变得如此柔弱。放下电话,林枫马上就和他们报社跑医疗线的记者取得了联络,让那个记者找一下协和医院肝胆外科的主任,请他多关照一下,又跟主任打了一声招呼就往医院赶去。
48
林枫赶到医院的时候,聂真华和她的哥哥聂真靖都在医院陪着父亲。聂真靖高中毕业后在一家公司里做办事员,性格和聂真华正好相反,内向极了。很难想象一个快三十岁的人几乎没有什么爱好,也没有任何朋友。平时就是到游戏机店打打电玩,要么就是买张卡拉OK碟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唱。遇到这样的事情聂真靖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是闷坐在那里发呆。
可能是亲人有事,聂真华到关键时候也没了任何主张。
“林,你说我该怎么办?”聂真华把林枫叫到病房外面,无助的问。也难怪聂真华,她妈妈是个家庭妇女,没什么文化,平时聂真华的父亲聂峰就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这颗大树一倒全家人都失去方向感。
“医生怎么说?”
“医生建议做手术,但对手术成功与否不做任何评价,只是告诉我们手术有可能延长半年到一年的寿命,但也有可能是当场死在手术台上。”
“问过你爸爸没有,他怎么说?”
“我们没敢对他说他得的是癌症。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我爸爸连个感冒都不得,身体好的要命,怎么突然间就得这种病。我爸爸才五十岁,他怎么能承受得了!”
“华,你先别着急,我找了这里的主任,我去跟他谈谈再做决定好吗?”
聂真华点点头,眼泪在她眼圈里转来转去,她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把眼泪擦干再进去,不要让你爸爸感觉出什么来。”
说完林枫就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您好,请问刘主任在吗?”
“我就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和蔼地微笑着说,“找我有事吗?”
“我是滨海都市报的林枫,我的同事应该已经给您打过电话了。”
“你是聂峰的什么人?”
这句话一下子把林枫问住了,我是聂峰什么人?林枫想了一下,还是咬呀说了,“聂峰是我女朋友的父亲。”
“噢,聂峰的病情已经比较严重了,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已经转移,如果手术切开后发现转移,我们只能马上缝合,但这样子可能会加速死亡,你们做为家属要有心里准备。”
“刘主任,我现在还不算是他们家的人,所以我想听您说句实话,做还是不做?”
刘主任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对林枫说,“做为医生我本来不能这样说,但做为小陈的朋友我可以这样对你说,肝癌是癌症中死亡率最高的一种,也就是说得了肝癌基本上就没救了,这在医学上至今仍是一个难题。如果不做手术只有保守治疗,实际一点也就是等死,按目前的情况只能这样说,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但如果做手术,而且手术情况良好,生命会延长半年以上,有的人甚至可以五年十年甚至终身不再出问题,但也有人会死在手术台上,要是切开后发现已经扩散,那就是说原有的三个月生命因为这一刀无法恢复而只剩下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你自己考虑一下。”
刘主任的意见其实已经相当明确了,那就是还是做手术希望大一点,但这也是一场赌博。但是聂家没有任何人可以有主意,林枫如果替他们做了决定,那这场赌博如果输了,他的确不知道拿什么来赔。
林枫走出主任室的时候脑子里一团糊涂,他甚至不知道该对聂真华说什么,他真想直接溜走。
“林,医生说什么,要不要做手术。”
“医生的建议还是做手术好一点,但有一定的风险。”
“那你说做还是不做?”
林枫心里想,果然是要我做这样一个决定,因为他们家要是聂峰不做主,聂真华也不做主那就没人可以做主了。
林枫考虑了很久,心想就算是做一次罪人吧。“我建议做手术,起码还有一线希望,难道就这么放弃吗?”
“但做手术可能会马上死亡的。”聂真华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拿三个月去赌半年到一年,甚至是一生,我觉得值得。”林枫的口气坚定了许多。林枫骨子里的那股劲又上来了。
聂真华这时候最需要的并不是有人依靠,而是希望有人能替她下一个决心,林枫恰恰充当了这样的角色。其实任何人要是亲人遇上这样的问题都没法下决心,主要的原因是都害怕失败,不愿意由自己承担这样的责任。
第四章 49…50
49
手术就定在三天后,聂峰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又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心理承受能力很强,而且家人又瞒着他得癌症的消息。
聂峰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聂真华几乎整个人瘫在林枫怀里,这两天她太艰难了,每天要在父亲面前装着笑脸,在单位又要指挥这指挥那,这一切早就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你说我爸能从手术室里出来吗?”
林枫知道聂真华现在是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了,能不能从手术室里出来,谁能有答案?但为了能让聂真华安心一点,林枫还是对她说:“刘主任亲自主刀,你还担心什么,别人是花多少钱也请不到刘主任主刀的。”
聂真华的妈妈不停的在哭,而聂真靖只是不停的在抽烟。林枫想找点什么话来劝劝他们,可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好做罢。
等待是最艰难的事,不要说亲人,连林枫都感觉自己也快崩溃了。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从早上八点一直到中午十一点都没有任何消息。林枫也坐不住了,一直到手术室门口想看到点什么,其实从那里也什么都看不到。
和聂峰一起进手术室的几台手术陆续都做完了,聂峰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11:41分,手术室的门吱哑一声打开了,一位护士拿着一个白色的托盘走了出来,“聂峰的家属在不在。”
“我是。”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站起来回答。
“手术比较成功,这是从聂峰肝部取出来的,再过半小时他就可以出来了。”
林枫看到护士的托盘里是一串如同紫葡萄一样的东西,这就是癌细胞,林枫没法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他也没时间想这个问题,因为聂真华和她的母亲几乎同时软了下去,林枫和聂真靖忙着扶这个扶那个。
聂峰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麻醉还没过去,平静的像睡了过去。
林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的这个决定还是对了,这下他不用担心聂真华怪他了。但他没想到后面还有不少事在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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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峰手术做完后的恢复期脾气变得特别暴躁,不满意这个不满意那个。又嫌聂真华母亲的手劲太大,擦澡的时候搞得他全身痛,又嫌聂真靖什么事都没干过,连擦澡都擦不好,就连陪他上个厕所都会搞得静脉血回流进注射器。而聂真华又是女孩,不方便为父亲做这些事。聂真华向林枫投去了求助的目光。林枫知道他没的选择,必须要做这些事情,再说他内心也忍拒绝。
不知林枫是外人,还是林枫确实干得还不错,聂峰没有对林枫发过脾气,而且还不停的夸林枫做得好。林枫开始是不太情愿干这样的事,为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做这做那,他真有些接受不了,而且白天他要上班,晚上还要赶到医院干这些,体力上也有些吃不消了。
但林枫在帮聂峰擦澡的时候,发现聂峰那健壮的身体突然变得瘦骨嶙峋,一种异样的感觉猛的涌上心头,一个人竟然这样脆弱,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那会是什么样?从那一刻起林枫开始更认真的帮聂峰做每一件事。
50
聂峰住院的那些日子,每天晚上是聂真靖和林枫轮流守夜,聂真华的身体一天天的开始恢复,林枫看着也特别高兴。开始聂峰不知是身体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基本上没和林枫说几句话。但有一天晚上,林枫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在摸他的头。
“聂伯伯,有事吗?是不是想上厕所?”
“吵醒你了吗?不好意思。”聂峰慈爱的看着林枫。
“没有,聂伯伯有事吗?”林枫又问了一遍。
“小林哪,我有件事想对你说,不知合不合适。”
“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好了。”
“小林,你觉得聂真华怎么样?”
“这……”林枫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不敢对聂峰说他和聂真华已经分手了。
“这丫头我从小把她惯坏了,脾气特别不好,而且还好胜争强,老想管着人家,就是对我也是这个样子。”聂峰没留意林枫的态度,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两天我看了,你这个孩子心眼也挺好的,我想求你一件事。”
林枫隐隐约约猜到了七八成。“聂伯伯,您说吧。”
“其实你们都不用骗我,我知道我得的是肝癌,你看我们这个病房哪个不是肝胆癌症。”
“聂伯伯,你不用多心,没那么严重,你的手术不是成功了吗?”
“小林,你不用骗我了。我早就把生死看开了,只是放心不下我这个女儿,还有这个家,不知道你能不能替我当起这个家,这可是一副很沉重的担子,我挑得也有点累了,早就想把它卸下来,你能为我担起来吗?”
林枫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看着聂伯伯的目光,又不忍心说出让聂峰难受的话,只好违心的点点头,想着先骗过这一关再说。
第四章 51…52
51
林枫甚至不知道第二天他是怎么回到报社的,按道理说不该骗老人,若是不骗,又该怎么回答?林枫不知道。这些天他一直过的糊里糊涂的,一到办公室,他的同事就告诉他,吴副总找他。林枫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误,忐忑不安的到了吴副总的办公室。
“林枫啊,最近你怎么好像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吴副总关心的问他。林枫觉得滨海都市报特别吸引他的也就是这点,特别有人情味,而且领导也没有任何架子。
“没什么,我的一个亲戚病了,在住院,我每天晚上都要去照顾他。”
“原来是这样,那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还有小林,春节期间报社已经决定不休刊了,昨天你不在大家都报了选题,你有什么想法好好考虑一下,告诉我。”
林枫出了吴副总的办公室就开始考虑,春节到底做些什么选题好呢?这时,他所做的校园版的一位学生记者刘华跑来找他。刘华是滨海职业大学的学生,也是林枫的师弟,他特别看好这位师弟,认为他如果真的有机会当记者,一定会是一个好记者者的。
“林老师,我们再过几天就要放假了,不知寒假我们可以干点什么?”
“我也没想好,你们想干点什么,春节我们不休刊,版面都正常,你们想做点什么我会支持的。”
“说实在话,林老师,我想出去走走。从小学到大学我一直呆在这座城市里,没有机会出去看看。但是我家里又管的特别严,如果报社能组织点活动,那我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向家里请示了。”
刘华的一句话提醒了林枫,春节期间正常的采访肯定都取消了,各个部门都放假,除非是自己能造新闻,那就不一样了。如果带着这些大学生出去走走,不是就可以产生与别人不一样的新闻了吗?更何况自己也可以出去散散心,躲开聂真华一段时间,然而现在又答应了聂峰,怎么处理这些感情的事林枫还真没有什么头绪。
问题是到哪里去走走,不是把大学生们带出去旅游就完事了,肯定要有些意义才说的过去。整整一天林枫都在为这件事头痛。自己租的房子忘了交电费,被剪了线,林枫没地方可去,突然想起已经很久没回家去看看老爸老妈了,于是就决定晚上回家去看看二老。
“什么风把我们的二公子吹回来了。”老爸一看到林枫回来,就跟他开起了玩笑,林枫知道老爸是在怪他在同一个城市也不经常回家看看,两个老人也挺寂寞的,老大在外地工作,老二在身边也老不回家,每天除了看电视,改作业就没别的事可干了,想找个人说说话都难。
老爸还没把话说完,就冲进厨房做饭去了。晚餐相当丰盛,又是鱼又是虾的。看着儿子吃得香,老人也特别高兴。
“最近都忙点什么?”吃完饭全家人一块坐着看电视,老妈问林枫。
“也没忙什么特别的,聂真华她爸爸得癌症了,我每天都要去医院。”
“那你可要小心身体。”
“明年开学,你老爸要去龙岩出差。”
“老爸要去出差,当老师还有什么差要出?”
“你老爸今年不是当班主任吗,所以要带学生去社会实践,他们的老规矩就是带学生到龙岩老区去接受革命再教育。”
“到老区去!”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到老区过年去,多好的一个选题,既有教育意义,又有可读性,这些城里的孩子到农村去肯定会遇上这事那事的,老百姓一定喜欢这个题材。
第二天一上班,林枫就开始做这个选题的策划,他还打了几个电话给他的学生记者,所有的学生对这个题材都很感兴趣,又可以出去玩,又可以写东西,而且可能还不要钱。林枫觉得这个题材一定行,做好了方案就去找吴副总。
“我觉得这个方案不错,但有几点你一定要注意,一是学生的安全要有保障,出了任何问题我们都负不起责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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