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年一颗心慢慢放下来:“我看你这么晚都没回来,想问问看是不是有什么事。”说出这句话,姚佳年又想到,季沉公司忙,以往就经常这样回家晚,她现在这样一问,反倒显得有些异常,姚佳年有些尴尬起来,又说道:“也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
“等一下。”季沉出声阻止了姚佳年挂断电话的动作。
她依旧将手机放在耳边听着,问他:“怎么了?”
她隔着电话,似乎听到季沉在那边笑了一下,而后他说:“不问问我现在在哪?”
“……”姚佳年不知该如何应对,他语气里温柔依旧,让她不安的心稍微平稳一些,静了片刻,姚佳年还是乖巧地依着季沉的话问他:“你在哪里?”
虽然看不到季沉的表情,但她仿佛能通过他此番的声音语气,想象得到他微微浅笑的模样,他说:“门外。”
姚佳年错愕:“门外?”
那边没说话,姚佳年却听到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她闻声望去,随着房门被打开,外面过廊里亮堂的灯光印进来,季沉握着手机,站在那门外门内灯光交接处,还维持着听电话的姿势。
姚佳年站起身来,慢慢放下手机:“你怎么……”
“刚进家门,就接到了你的电话。”季沉唇角有抹清浅的笑意,挂断电话,他朝向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季沉伸手为她顺了下长发,问道:“晚饭吃过了?”
“恩,吃过了。”姚佳年回答。
他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脸颊:“你是吃过了,我还饿着肚子呢。”
说实话,姚佳年还是不太习惯季沉对她的宠溺模样,毕竟,她也不是小姑娘了,便躲了一下,又问他:“没吃晚饭么?工作很忙?”
季沉点了下头:“忙了一整天了,明天要去加拿大,走之前,公司的一些事务需要交代。”
姚佳年:“那让吴嫂给你热些饭菜?”
他垂眸看她,用询问的语气说道:“我想出去吃,能陪我么?”
她听出他的语气是询问而非专~制,姚佳年抿唇微笑:“好。”
……
本以为季沉会带她去间餐厅,谁知他却开车上了海上大桥。
这是本市有名的情侣桥,情侣们更爱在夜里来次,站在桥上,可以看到本市最美的夜景一角。坐在车里,姚佳年就看到一对对互相依偎在一起的情侣。
“不是说陪你去吃晚饭的么?”她偏头问他。
季沉对着她笑了一下:“突然间不饿了。”他停好车,带着姚佳年下来,两人走到大桥护栏边,夜风徐徐吹过来,最近天气慢慢变暖,所以姚佳年并不觉得冷,但季沉还是将她给揽进了怀中。
他的怀抱十分温暖,依偎着,姚佳年能闻嗅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那惯常的陌生气,此刻显得清新又好闻,仿佛不那么陌生了,还让她莫名感到些舒心。
季沉力道温柔地环抱住她,他的下巴轻轻点在她头顶,将他身上的温暖一点点传递给她,“佳年”他柔声唤她,姚佳年应了声:“怎么了?”
“我有些事要跟你说清楚。”他温柔的语气里满是认真与真诚,姚佳年闻言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对上他专注的眸,她不知为何稍微有些紧张:“什么事?”
季沉:“有关上次你问我的问题,也有关陆颜。”
姚佳年心脏微微收紧些,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问季沉道:“我问你爱不爱我的那个问题?”
此时此刻的心境,谈论爱与不爱的问题,让姚佳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感觉到自己脸颊袭上绯红,便低下头去,谁知季沉却伸手捧住了她的脸,让她低头不得,只能正对向他的视线。
他目光灼灼,姚佳年将眼神移到他方。
“佳年,看着我。”季沉轻声说道。
她犹豫了几秒钟时间,还是迎上他的视线,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季沉凑近她,俯身在她耳边,气息温热:“佳年,你好好听着,这几个字,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第29章 chapter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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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他的气息萦绕在她周围,她耳边能感受到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彼此贴近的距离,让姚佳年的心有些异象。
“佳年,你好好听着,这几个字,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他轻声对她说出这句话,每个字音都准确无误地落入她的耳中,温热的气息让她耳畔微微有些发痒,姚佳年有些紧张,她点点头,不敢错过季沉的任何一句话。
季沉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而后由耳垂吻向脸颊,接着,姚佳年感觉到唇上一软,他的吻已经温柔地落在她的唇,他用尽了柔情,吻了一阵后,他稍微离开她一些,低下头,抵着她的额,他的气息近在她眼前。
这是个非常亲昵的姿势,令两人看起来像是陷入热恋的情侣一样难舍难分。
“佳年,”季沉的声音偏低,“我爱你。”
姚佳年因这三个字而失神片刻。
在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的时候,他又说道:“上次你问我爱不爱你,这就是我的答案,我爱你,如果你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想,大概在我们结婚两年后,我就已经爱上了你。“
他话语里的每个字音都离她如此之近,却又似乎离她十分遥远。
……他爱她……这是她想要听到的,如今真听到他说爱她,她在开心、激动、欣慰之余,那种不真切之感又不受控制地涌现而出,她有太多的疑惑,他真的爱她么?从结婚两年后就爱上了她?那为什么一年前又那样对她?陆颜又是……
姚佳年感情复杂地看着季沉,问题太多,思绪太杂,竟不知该如何问起。
盯着他看了半响,最终,她问出了心里最想知道的:“季沉,你爱陆颜么?”
季沉闻言无力地笑了笑:“我的心没那么大,装不下两个人。”
“那为什么……”她想问他,既然他不爱陆颜,为什么又要在陆颜回国后,对她那么冷漠,可话问出一半,她却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最好,因为他说爱她,她的心到现在还有些乱。
季沉知她所想,可他却在关键时候别扭起来,放开姚佳年,他往旁边走了走,手扶在大桥扶栏上,面朝华灯照耀的海面,背对向姚佳年。
对于他突然的举动,姚佳年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走来他旁边,看着他的侧脸,见他表情有些怪异,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样子,别扭极了,姚佳年不明所以,喊了声他的名字。
季沉闻言,偏过头来看向她,他眼神真挚又纯粹:“吃醋。”吐出这两个字,他又快速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向浩瀚水面。
姚佳年愣了下,而后脸一红,“我没……”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弱蚊蝇,口是心非,“没吃醋……”她以为季沉是在说她吃醋,便这样回他,话刚说完,季沉却弯唇笑了一下,之后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到身前。
她后背抵着护栏,面对季沉,抬头讶异地望着他,突然间被他扯过来,姚佳年还余惊未消,他却说了让她更惊讶的话,他说:“我说我吃错。”
姚佳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话说至此,季沉却不好意思正视姚佳年的眼,他将姚佳年拥入怀中,手掌贴着她的脑袋,将她的脑袋按进他怀中,不让她看到此刻他的表情。
他此时的表情像是执拗的大男孩,幼稚得不愿让她瞧去:“因为吃醋,所以故意让你误会我和陆颜,所以故意不解释,因为我一个人吃醋太不公平,我也想看到你为我吃醋的样子。”
姚佳年想抬起头来看他,却被他紧紧拥住,无法抬头看见他的表情。
他声音响起:“佳年,听我把话说完。”
姚佳年在他怀中迟疑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乖乖点了点头。
他说:“我从小被宠到大,养成唯我独尊的性格。我不好,自我、专~制、自私,不够体贴,不够成熟,就连爱上你,也矜傲得不说,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大概就是我这种人。”
“后来因为吃醋,不惜让你误以为我爱陆颜,看到你因此不开心,我幼稚得仍旧不满足,我不愿放下面子,可恶地想要等到你来……”
说到这里,季沉突然不再说下去。
停了半响,他突然问怀中的她:“佳年,你怪我么?”
姚佳年没有说话,说一点也不怪他是假的,可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也爱他,舍不得,也放不下。
姚佳年往季沉怀里依偎得更紧了些,她主动伸出双手,环住季沉。
她的拥抱让季沉眉眼都染上轻笑,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说:“我太差劲,擅自调查了你的过去,在知道你以前对陈新禾那样……”他不再多说有关陈新禾的话题,“我吃醋,没了理智,失去冷静,做了一年多的错事,伤害你,也在惩罚我自己。”
“后来在墓地,你没有选择陈新禾,而是跟我离开,还有在雨里的那个吻,这些都让我觉得,你也是爱我的,现在,你不再爱陈新禾了,对么?”
姚佳年羞赧着不说话,踌躇了一番,她埋首在他胸膛,声音娇憨,说出让她脸红的几个字:“季沉,我爱你。”
这让他心动的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听着她细软的声音,季沉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兴奋,那种感情复杂得很,难以用文字形容,所以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姚佳年也配合着拥住他。
长长的相拥,两人都没有说话,姚佳年此刻是幸福的,尽管那种海市蜃楼的不真切之感在她心里并没有完全消失殆尽。
她决定不再多想,只愿沉浸在此刻的感动之中。
长拥过后,他渐渐松开姚佳年,她得以抬头看他,撞进那双深情的眼眸,他深深看着她,说道:“佳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季沉:“为了你,我愿意改变,愿意慢慢打磨自己,来成为一个足以保护你、爱护你的丈夫。所以,原谅我过去所做的一切,将来,我会十倍、百倍地爱你。”
“相信我,佳年。”他语气真诚,一如他此时此刻的感情。
姚佳年静静地看向他,一刻也不愿意移开眼神,忽而,她微笑起来:“好,我们重新开始。”
看见姚佳年的笑容,季沉唇边也逐渐漾开笑意。
季沉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姚佳年的细嫩的脸颊:“明天的加拿大之旅,我能不能当成蜜月旅行?”
他灼热的目光锁住她,让她脸颊又是一抹飞红。
在他久久的注视下,姚佳年终是点了点头,季沉激动不已,竟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身体陡然腾空,姚佳年失声叫了一声,引得旁人目光,她羞赧地赶紧低下头去,双手不由自主地勾住季沉的脖子:“快放我下来!”
季沉笑了笑,将姚佳年放下,却一刻也没有让她脱离他的怀抱,姚佳年双脚刚落地,就又被季沉拥入怀中,见他如此,她也微微笑开,脸上都是暖暖的笑意。
“季沉,别让我失望。”她在心里轻声对自己说,“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
姚佳年跟季沉飞往加拿大的那天,周近远和一个老同学在盛兴吃了顿晚饭。
老同学叫卫涛,高一的时候坐在他前面,上学的时候是个无所事事的二世主,周近远有段时间跟他厮混过,后来嫌弃他私生活太乱,风流债一大堆,为人太不负责任,就渐渐疏远了他,后来卫涛高二的时候出了国,两人便没再联系过。
再次遇到是在一个商务酒会上。
因为之后两人在商业上还会有所往来,便私下见了几次面,感情联络好,彼此做事也方便些。后来吃了几顿饭才知道,当年因感情问题而被他嫌弃的卫涛,现如今已经结了婚,还有个三岁大的儿子和一个两岁的女儿。
妻子是他初恋,两人家庭和睦,儿女双全。
用卫涛的话来说:“以前不懂事,该玩的都玩过了,越来越觉得女人和爱情也就那么回事。后来想稳定下来,就结了婚,再后来有了儿女,愈发感觉到家庭的重要性。”
反观周近远,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对他的近况,卫涛回国后,也在老同学那里听到过几句,饭桌上他劝他:“如果有喜欢的女人就放心大胆地去追,别顾首顾尾,也别学高中生玩什么暗恋。”
提到高中,卫涛想起些往事,开玩笑打趣他:“说起来,你高中时就是个纯情派,现在该不会还想着那个女生,一直没谈过恋爱吧?”
周近远喝了口酒:“谈过几次,都不长。”他眼神深邃,仿佛淌过了长长的时光之河,唇角有丝无奈的笑意,“后来觉得恋爱也没什么意思,就没再谈过。”
“那女生叫什么名字来着?”卫涛嘴角噙着笑,“时间太长,真有点想不起来了,就记得当年陪你做的那损事儿,偷画。”
忆起往昔青葱时光,卫涛也不禁怀念唏嘘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晚自习过后,学校里都没了学生,我跟你两个偷偷潜进校园,把橱窗里展示的那个女生画的画给偷了出来。”
周近远眼光黯然,他似乎有些醉了,声音很轻:“那幅画,我还保存着……”
……
林米阳很快便从徐毅那里得知姚佳年和季沉一起飞去加拿大的消息。
她这几天心情都不错,尤其是在成功约到陈新禾共进晚餐后,更是一扫之前的阴霾情绪,整个人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她今天化了淡妆,刻意让陈新禾在餐厅等了几分钟才出现。
点完菜,林米阳发现陈新禾脸色不太好,她自动把原因归在姚佳年身上,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喝了口清茶,她语气轻松:“早就跟你说过,姚佳年她变心了,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
陈新禾很不喜欢林米阳这种类似揶揄的口吻,停下切牛排的动作,他放下刀叉,用那种没什么温度的眼神看向她:“林米阳,你什么时候改读心理学了?”
他语气薄凉,让林米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起来,但她很快便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却又听到陈新禾问她:“昨天下去,你去了哪里?”
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让林米阳动作一滞。
他并没有问第二遍,只静静地等她的回答,沉默半响,林米阳受不住压迫的氛围,出声道歉:“对不起。”
陈新禾没说话,眼神看向她,不带任何表情。
她又说道:“新禾,我会去养老院看他,也是因为你呀。”她留心观察着陈新禾的表情,见他脸色似乎缓和了些,才又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
闻言,陈新禾有些愠怒起来:“我跟那种人没有任何关系!”
“新禾……”林米阳不知该如何劝说,他童年的遭遇,她也知道一些,还有那件事,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当年断了陈新禾的后路,他也不会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不是那样的话,现在姚佳年或许已是他的妻。
林米阳说不出让陈新禾善待他父亲那样的话,她也知道陈新禾的脾性,便说道:“新禾,我知道让你接受他很难,可是因为他是你的父亲,我希望至少可以偶尔去陪他说说话。”
陈新禾陷入沉默。那个男人是魔鬼,让他整个童年、青少年期都像是生活在地狱里一般,他恨他的暴戾,更恨他身上流着他的血!
他的世界从小便是肮脏与黑暗,是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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