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的孩子?”我的心竟然有些激动。
“是。”付好好说:“我哥被你们抓走时,我嫂子已经怀孕了,可她还是把宝宝生了下来,女人永远都不如男人理智。有时候明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能再拥有了,却非要留一些能够印证记忆的东西在自己的生命里。”我知道她的最后几句话是在说她自己,她是在告诉我,她忘不了我。其实,我又何偿能忘记她……
“你是说,你嫂子家住这儿?”我的心头再次突然涌动出说不清楚的感觉。
“是啊!”付好好指向我们才走出来的四号楼:“201室。”
在对付好好的询问我们中发现,她对她嫂子康辉的事根本一无所知,所以她也根本不清楚是谁给康辉邮寄的这把钥匙,更不知道这把钥匙的用途。她唯一能提供的就是,康辉回河北老家处理弟弟的丧事了,可能要两个星期左右才能回来。
回去的路上,林羽凡从后视镜里一次又一次的观察我的表情。
“你,你……女朋友?”她的这句话显然酝酿了很久。
“嗯,以前的。”我说。
“那你为什么对她说我是你女朋友?干嘛拿我做挡箭牌?”林羽凡忽闪着大眼睛问。
我无法回答。幸好这时候王一飞来的电话救了我。
陈浩然,你丫什么时候来啊?就等你了。”
“我这就过去,你们先喝着!”我挂了电话,问林羽凡:“你去哪?我先送你。”
林俊杰牺牲三年后,我和王一飞、赵楠、李洪亮终于又坐在了一起,当初毕业照上,那一张张青涩中略显张扬的脸,如今都有了一些沧桑感。
我和赵楠再次见面,都略显尴尬,我并没有提起那天晚上在沈红家见过他的事,他也全当没发生过。
李洪亮是带着他的“化学老师”来的。他俩结婚时,我正在广州出差没能参加婚礼,所以,今天我是头次见他的新娘。
问起洪亮近来的工作体会,他自嘲的说,他现在已经在看守所的管教里坐第一把交椅了。我们哈哈大笑。
他说:“真的啊,知道为什么我敢号称第一吗?你看看吧,不夸张的说里边最难带的号、最难管的人都归我。现在我管的号里还有一个爱滋病毒的携带者呢。”
我笑着说:“别光诉苦,我可听说你这二流警察竟然立大功了!从一个要挨枪子的家伙嘴里套出个大案的重要现索,你丫厉害!”
洪亮翻翻眼皮:“从你这厮嘴里怎么就吐不出大象牙来?那是套吗?那叫感化!”
王一飞的女儿在席间穿来穿去,又跳又唱。在言语吓唬和物质笼络均告失败后,王一飞无耐的摇头:“她妈妈今天在医院值班,晚上就我一个人带孩子了,累啊!”
我笑着骂他:“你这孙子,现在孩子、老婆、房子、车子你都有了,还他妈在这穷嚷嚷!”
王一飞说:“兄弟几个中,最早有复杂想法的就是你,可你越老越不争气了,到现在竟然成老光棍啦。抓紧时间找一个吧,越老越他妈没人要。”
我说:“不急不急。还有赵楠给我垫底呢。”
李洪亮说:“人家赵楠说不定早有目标了。”
我故意问:“谁呀?”
赵楠不自然的笑笑:“根你说也没用,你丫又不认识!”
我没再追问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有些怕他脱口说出沈红的名字。
王一飞又绘声绘色说起他昨晚值夜班出警的段子来:“昨天晚上快十二点了,指挥中心来电话,中心广场边上有人报警说自己被人给打坏了,要求出现场。
我们赶到现场后才下车,就有一个男的浑身酒气的扑上来抱住我说,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看到没有,这,还有这,都是他给我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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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故事之心路(9)
我到是没发现那小子别处有什么伤,就见他手背上开了一个大口子,还流着血,不住的往我衣服上蹭。
我问他,你的手怎么弄的?那小子嘿嘿一笑说,是我还击时打的,那家伙绝对没占着什么便宜。我又问他,打你的人呢?跑了没有?那小子往前边一指,没跑呢,没跑呢,就在那坐着呢,你们快把他抓回去!我往前一看,回头一把揪住那小子的领子说,靠你丫以后少喝点行不行,那是麦当劳叔叔!。”
“哈哈哈。”洪亮的小娇妻被逗得笑弯了腰。看着这张笑得似花朵开放的脸,我又想起了付好好。曾经,她也是这样被我拥在怀里灿烂的笑着……
我借口上厕所,走出饭店。站在黑夜的霓虹灯下,点了一支烟。有人把手轻轻放在我肩膀上,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洪亮跟了出来。
“又想起她了?”洪亮问。
“是今天又见到她了。”
“噢?”
“去查一个线索时遇见的。”
“你还忘不了她?”
“嗯!”
“后悔当初离开她吗?”
“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这辈子不可能再像爱她一样去爱别人了。”我说。
亮子叹了口气说:“浩然,其实我觉得那件事和付好好没关系的。她哥哥的事,怎么能怪到她头上?而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如果你还爱她,就应该把她找回来。”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忽然想起了沈红,想起了沈红现在的辛苦与痛苦。这次见沈红后,我心里就有了一个打算,那就是尽全力去照顾她们母子。如果沈红不能找到幸福,我也决不能去寻找自己所谓的幸福……
“兄弟,借个火!”饭店里走出一个矮个子过来向洪亮借火,但转身一看见我,突然像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二毛驴!你给我站住!”我追了上去。
二毛驴听到我喊他,跑得更快了。我顺手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扔了出去,正好砸在他后背上,他啷呛了几步,一头栽在地上。我和洪亮上去把他按住了。
“陈警官啊,别别这么用力。我错了,我错了。”二毛驴开始求饶。
“错了?”我把他按在墙角:“哪错了?”
“我,我不该偷偷东西,我交待,我交待,我刚才从饭店里偷的钱包都在我身上呢,我全交了。”二毛驴说。
洪亮从二毛驴身上摸出来五、六个钱包,踹了他一脚:“你这孙子倒没少偷。”
二毛驴接着求饶:“陈警官,你就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拿出铐子:“不敢了?这都第几次了?什么都别说了,去和这位李警官住两天吧,让他好好招待招待你。”
二毛驴一听急了:“陈陈陈警官,我这有个重要线索,我告诉您,然后您就当个屁把我放了行不?”
我拍了他脑袋一下:“少废话,你凭什么和我讲条件?”
“是,是,陈警官,我检举揭发,我立功赎罪!”二毛驴说:“我昨天听傻强子他们里边的一个人说,平安里小区的案子是他们做的。说本来是有个人给他们钱,让他们去四号楼的一个人家找点东西,可是他们却找错楼了,还把三号楼那个老头给杀了……”
我开始出冷汗了:“他们要找什么东西?”
“好像,好像是一把钥匙!”
我放开了二毛驴:“傻强他们现在在哪?”
“好像在东环边的QQ迪厅跳舞呢。”
刑警故事之心路(10)
审讯室里。
许辉大声问“草包”:“你整天和傻强不离左右,说你找不到他,你自己信吗?”
“政府,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在QQ迪厅跳舞,可不到十点钟,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今天都没再给我打过电话。我连平安里小区的那事都说了,何况是强哥……傻强的下落。”草包蔫着脑袋说。
“他是被谁叫走的?”我问。
草包摇摇头:“强哥没说,不过我估计可能是那个让我们去钥匙的人。”
我说:“你再说一遍平安小区那案子,你们的做案过程。”
草包要了支烟,用力吸了两口:“那天,强哥找到我说他要去平安里小区一户人家找点东西。因为我会……开锁,所以他让我和他一起去。到了地儿,我把门锁给弄开了,他让我在门外放风,他自己进去找东西。过了一会,我听里边有动静,但没敢进去。后来,强哥慌里慌张的出来了,说什么都没找到,我们俩就跑了。谁知道第二天,我才知道,傻强他杀人了……他找东西时,把屋里的老头吵醒了,他怕老头喊人,就把老头给……”
我问:“傻强说过是谁让他帮忙找什么东西吗?”
草包又摇头:“这个他没说过,只说是一个朋友,有点东西要拿回来,至于找什么东西他也没说,但我听他和那人打电话时总提什么钥匙,我想应该是找钥匙吧。”
案子的许多线索仿佛越来越明朗化了。但却使这个案子显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一个人,急于找到错寄到张文家的这把钥匙,所以指使傻强去偷,不想,钥匙还没邮到;而且傻强在做案过程中,把被害人惊醒了,所以把被害人灭口。那个人急于拿到这把钥匙的人是谁?这把钥匙里究竟藏了多少秘密?这都要等找到傻强或者邮信人才能知道。
我退到审讯室外边,在楼道里刚点燃一支烟,就看到张义从隔壁的审训室里走出来向我摇头:“他们都不知道傻强的下落。找不到傻强,这个案子又受到阻力了。这个傻强会不会被那个神秘人灭口了?”
我问他:“昨天让你们查找的邮信人找到没有?”
张义点头:“找到了,不过等于没找到。我们根据地址查找到了一个送水公司,后来经过那儿的人的鉴别,信封上的字应该是一个曾经在那打过工的河北籍人——康岳的笔迹。而且,根据他的老乡说,收信人康辉是康岳住在本市唯一的姐姐。”
我突然想起了在平安小区见到付好好时,她说的那些话问:“康岳死了?!”
张义说:“你怎么知道的。是啊,他们送水公司的人说,康月五天出车祸死了。”
我问:“死因是什么?”
张义说:“车祸。我们去交管局事故科查了相关案卷,康岳当晚从朋友家喝完酒,骑车回暂住地的路上,被身后驶来的一辆出租车撞飞,当场死亡。肇事车辆是出租车,司机当晚喝酒了,酒后驾驶,现在已被羁押了。从表面上看,是一起变通的交通肇事案件。”
我琢磨:“普通交通肇事吗?太巧了吧。”
下午开探长碰头会时,我手机响了,竟是沈红。因为在开会我只能先挂断。
过了一会,我悄悄退出会议室又给她打了过去,才一接通,电话里就传来她的哭泣声:“浩然,思杰病了……”
我赶到儿童医院,老远就看见了在大厅里徘徊的沈红。看见我,她飞奔过来,扑到我怀里痛哭:“浩然,医生说思杰只能活半年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
我轻拍她后背:“沈红,别哭,你先别哭。”
大厅里人很多。我出来时又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的警服已经够扎眼了,她这么一哭,人们都向我们这里张望,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
我把她先扶到通道里的椅子上坐下,等着她平静下来。
握着她的手我说:“沈红,你不要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想办法去解决。你放心,我一定和你一起分担。思杰现在在哪呢?”
沈红依然在流泪:“思杰在住院部。他最近总发烧,还常流鼻血,我开始没在意,以为……是上火了,昨天竟烧到三十九度多,我带他到医院检查身体后,医生说,他不是普通的感冒,更不是上火,而是,而是白血病……如果不做骨髓移植,只能再活半年。”
我随她找到医院这方面的权威专家,再次核实了思杰的病情,结果要比我想像中的严重的多。
专家声色凝重的说:“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找一个匹配的骨髓尽快做移植,是救这个孩子的唯一有效办法,这种手术成功率很高,但也存在一定风险,而且费用也不低,大概要二十万左右。你们夫妻两人回家商量一下吧。”
临出门,老专家对我说:“同志,如果你们同意做这手术,我愿意亲自操刀。”
我激动的握着老专家的手:“孙教授,谢谢您……我知道您已经不轻易亲自上手术台做手术了。”
老专家说:“别这么客气。说起来,我的儿子也是警察,我太了解你们做警察的不容易。我的孙子和你的孩子一样大,我这么做也就算是为我自己的儿子、孙子吧。”
我再次紧紧握住了老专家的手:“孙老,大恩不言谢!”
从医院出来,我开始盘算着筹集思杰的手术费问题。我自己一个人这么多 年也没攒下多少钱,都下来,也就三万多一点。剩下的十七万要去哪凑?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沈红说:“我有点积蓄,但也就二万多。给思杰治病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家唯一值钱的也就算是现在住的那房子了,浩然,你认识的人多,帮我找个人,我要卖房!”
刑警故事之心路(11)
我一听就急了:“你把房卖了,你住哪?就说思杰病好了,将来也要有个安身的地方啊。”
沈红一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要紧的是救思杰,我不能没有思杰。”
我一摆手:“你别管了,思杰的手术我来凑!”
一大早,林羽凡红着眼睛来了。好几天了,她一看到我就沉着脸。今天也是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了自己办公桌前。我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是在针对我。不仅我感觉到了,张义和许辉这两个机灵鬼也觉察到了什么,很诧异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我的心思全部放在目前这个案子及为思杰筹钱的事情上面,没有心情去捉磨林羽凡今天的态度。
张义干咳了一声:“头儿。那什么,我和许辉今天出去继续跑钥匙的线索。”
我说:“嗯,行吧。”
送走了张义他们俩,我收拾了一下心情说:“小凡,你和我去平安里小区,康辉家。”
“噢。”她面无表情的拿着自己的包下了楼。记得几天前,她还要求和我一起查案,并乐颠颠的替我拿包。这才几天啊,又变了一个人似的,女人的心啊,永远猜不透。
康辉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布置得也算温馨。可见女主人是个干净立落的人。
我是第一次见康辉,虽然我曾和付好好相恋过四年,虽然我和付好好的哥哥也从不同的方面打过交道。
不得不承认,康辉一看就是那种恬静的女人。可能是因为刚刚经历了失去亲人的不幸,让她看上去有些暗然伤神。她稳重的举止,合礼到位的谈吐,让我不觉心生好感。我不明白了,这么出色的女人,怎么会和付明那种人在一起没名没份就生了个孩子?这就是爱情吗?
“我真的不知道康岳为什么会把这把钥匙邮给我。我可以确定这不是我家任何一把锁的钥匙。”康辉说。
“那么你对康岳的社交情况了解吗?”我问。
她摇摇头:“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父母骄生惯养,长大了更是谁也管不住他。半年前,他从老家来到我这,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份工作,谁知道他又……”
“在来京都市之前,你的弟弟一直在干什么?”我接着问。
“一直在河北老家上学。”康辉说:“半年前,他高中毕业了,非要出来找工作,还在我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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