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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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军师-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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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天底下大概最伤情最无奈的事便是这一桩了吧?那人明明就在眼前咫尺,可他却不知道有一个人爱他至深,已入骨血。
情爱非关,便如蚀骨之毒,刻在心血上,就四散开来,弥漫到全身,直到渗透灵魂。
还是能有一个这样爱的人,本就是人的一件幸事。
幸耶?非耶?谁知过耶?
完颜印硕似乎明白她此时心中卷起的狂风暴滥,拥紧了纤细的腰身,拍了拍,柔声道,“我拿了件好玩的东西回来。”
勉强露出一点笑意,拢了拢头发,坐起身子,“什么好宝贝?”
唤了声碧芷,那个伶俐的小厮就进了来,将一卷长长的圆柱形的事物捧了过来。放到桌上缓步退下。
打开木质的塞子,放到鼻尖底下轻嗅了嗅,霄兰轻笑一声,“玉梨木?”
这个木质的圆筒形木盒是用上好的玉梨木制成,接口处还镶有一圈珍珠,从盒子上便能看出这个盒子的主人对这个盒子十分的重视。
轻轻掂了掂手上的塞子,浅笑,“什么宝贝东西只得这等的盒子来盛着?”
完颜印硕笑而不语,将桶中的画轴抽出,徐徐展开来。
黑白的笔墨勾勒间,显然与眼前女子的音容无二。
霄兰一张绝世倾城的脸上不知道该做出何等的表情来,最后都变作一抹哭笑不得的尴尬,“从哪儿得来的这东西?”
“清王那里。”完颜印硕邪魅的脸孔浮出神秘莫测的神色,张手将画卷吊挂起来,自己端详着赞不绝口,“画得还真不赖,据说二哥为了完成这副画像在一天之内找了京城最好的二十一个画师,连夜赶工,就为了在临行之前能在兆麟殿上请梁筠将这画上美人赐予他。”瞥了一眼霄兰惊讶的表情,忽然就有一股失而复得的珍贵感浮上心头,忍不住揽住美人肩膀,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间,嗅着那缕淡淡的兰花香,叹息,“他甚至不怕梁筠查到他的底细,也要将你带走,哎,兰儿你这张绝世倾城的脸真是让人难以割舍啊。”
怀中人似乎定了下身子,才缓缓说道,“这么说,你也是看中这张皮相的美貌喽?”
尾音里带着一点点少女的娇憨,透着惹人喜爱的怜意。头上已有人笑出声,因为常年练功磨出茧子的手指点在她的眉心,万般的宠溺和无有奈何,“你呀你呀,若世间女子都如你这般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不过,尚好,世间只有一个你让我如此倾心尔。”他将她的身子搬正,正视着彼此的双眼,无言的旖旎和爱意便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弥漫的四散开来,连同屋外猎猎作响的风声都带上了无限的春意盎然。
南郡显得二年的春天,已经近在眼前。
***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窗前有女子轻声吟诵这首脍炙人口的好诗。
孔雀蓝色的镂空针织薄衫斜斜的搭在肩头,鹅黄色的扇形玉坠坠在腰畔的玉勾之上,每一页扇面都似灵活可以随意折开,合拢。修长的脖颈露着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初春乍寒的空气里,似乎她的主人也不觉得寒冷一般,只是凝望着窗外的某处,静立不动。
身边的侍女似乎也是见惯了主子的这幅摸样,静静的陪同着她站着,并不言语,也不敢随意走开。
蓦地,窗前,闪过一道暗紫色的身影,娇小玲珑的往内阁走去。
女子眼色一沉,身边的侍女便惊出一身冷汗。
“那人是谁?”
“回大小姐,是莫宁。”侍女快速的回复了主子的话,随即赶紧解释,“莫宁是新来的小丫鬟,今年还不到十五。大小姐您……”
“拉出去杖毙。”女子张了张嘴,语气森然,带着不容怀疑的口吻吩咐。
侍女浑身一抖,没想到在她说了这新来的丫鬟的年龄之后,小姐竟然没有宽恕,而是一如既往的下了杀令。
不敢有怀疑,侍女弯了弯腰,退了出去。
不大的功夫,外院里便传来女孩子尖细的哭喊声,那样凄厉和绝望。
侍女苍白着脸重新走了进来,对着这个可怕的主人低声细气的说,“禀大小姐,莫宁已经死了。”
女子连头都没动点一下,继续对着遥远的某处发呆,眉宇间是暗沉的神色和凝望。
管家恭敬的走到她的身后,“老爷请您过中厅一起商议联姻的事宜。”
一直面无表情的女子终于有丝缓和松动,对着这位面目冷清的老者微微颔首,“森叔。”
“父亲今日身体如何?”
管家略有迟疑,犹豫着开口,“早起后有些许头晕,最近也伴有耳鸣盗汗的表象。”
“哦?找郑太医看过了么?”语气里极为平淡,看不出喜怒。
“是的,郑太医已经来过,他诊断老爷并无大碍,只是需要调养休息。”
女子的嘴角带上不易察觉的冷笑,但语气听来却是那样的愉悦,像是从心底里透出来的一般,“那真是太好了。”
老管家低着头并没有察觉到话里的异常,他转身退下,然而在他提脚正要步出弑墨阁的时候,身后女子阴冷的话语让他忍不住停下。
“父亲大人是该好好休息了,是不是,森叔?”
在满室的馨香中,她这么说。
老管家后背一凛,快速答了个是,匆匆跨了出去。直走出弑墨阁,才堪堪站定几乎不受控制的身体,顿觉后背上的衣襟已经被冷汗湿透,经过风儿一吹,更觉寒冷异常,一如那女子最后的话语。
“森叔?”后面有侍女追着出了来。老管家强作镇定,“什么事?”
是方才在弑墨阁的那个侍女,她走到他近前,眉眼舒润,“大小姐吩咐今晚要去杏林,要您安排一下。”
老管家答了声,以一种奇怪的眼神忍不住打量这个侍女。
她跟随在那名阴冷古怪的女子身边两年,没死,算是个奇迹。
“森叔,我……”侍女轻飘飘的说着,同时手里递给他一点东西,快速的塞进他的袖子里,不待他发问,自己便说道,“这是给莫宁的。谢谢你,森叔。”她说完快速的跑了回去,似乎那里有个吃人的妖怪,只要她回去的晚了,那个食人的妖魔就会跑出来掐死她一般。
老管家横竖交替满是沟壑的脸上浮起无奈的苍凉,抬头望了眼远方,发出一声不可名状的叹息。
似乎,那个方向和弑墨阁里那名阴霾的女子所望的方向出乎寻常的一致。
那点苍茫的远山青影,在夕阳西沉之中,倍显出阅尽浮妖百态之后的沉淀苍凉。
女子蓦地抬眼,对着跳跃进入山峦的夕阳发出喟叹。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四十七章 山雨风满楼
“陛下,中州的密报。”赵武拿着一封薄薄的纸封,得到允许之后,打开来念,他读完,屋里的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董沁居然叛国了。”
许久,赵武自己喃喃的说了一声。
董沁,中州兵部大臣的幕僚,原本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但是由于他和兵部大臣过往甚密,很得大人的器重,因此他手里虽不握着兵权,却掌握着众多重大的军事机密。这种人的背叛对中州来说不啻于是场覆顶的灾难。
“哎,可惜了。”梁闵身边的新任少傅卿江岐慨叹一句。他自然不是替那个昏庸的中州王惋惜,而是因为他董沁叛变投靠的,并非南郡。
而是北狄。
如此一来,在握有大量铁马兵戈的北狄军队之后,他们无疑又是多了一把分量极重的筹码,在于中州交战这件未来必定实现的事情上,胜利的天枰已经不可动摇的向他们这方倾斜。
几乎,照如今的时局来看,北狄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所以,中州王才逼不得已下了死令着林启泰与东海联姻。”陈杼想了想,用扇子点在掌心,一脸沉思。
“不会,”清朗的嗓音蓦地从众人的沉默中响起,陈杼眉头一动,看向这个出言否决自己推断的人。
新任九王的少傅卿,江岐,江随竞。
瘦削的骨架上挑着一件薄鹿绒的蓝灰色长衫,袖口微微挽起一寸些许,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掌,白皙修长,手腕处系着一根银色的带子,这根带子是他什么时候加上去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而这其中的寓意,却让带子的主人不愿再去回忆。
“恐怕事情不是这样的,”年轻的少傅卿仔细思索了一番,肯定的开口,“咱们的密报消息及时,在第一时间便传了回来,而中州王下旨命林启泰嫁女则是在几天之前就已经有了耳闻,按时间推断,事实恐非如陈先生所说一般。倒像是……”江岐顿了顿,抬眼看着眼前庄重威严的梁筠,毫不避让他的眼神,“像是在林启泰决定嫁女之后才让董沁起了叛心。”
“难不成你是说?”赵武已经在众人瞬间变化的脸色之中猜到了几分,他原本只是莽撞的直汉子,也非是大脑短筋的傻子,这些年在梁筠身边,更是大小阵仗见过无数,如今他的阅历和能力也非昨日可比。
在江岐简单的陈述之中,人们似乎已经猜到了林启泰的选择。
梁筠默然无语,走到窗外回廊上,拍着栏杆,一步一错的走了开去。
屋内的人交换了下眼神,陈杼再次将视线落在这个标准的南郡书生装扮的年轻少傅卿身上,他身上如今流转的气息,也不是如刚刚进宦海时的那种淡漠,而是……陈杼能够感觉得到这个青年,正在像一片大海一样在不经意间,在无声无息之间,将自己沉淀,扩展。
这短短的一年,已经足够一个人去改变。
或许,仅仅是一个南郡的皇廷里,变化的人就已经不能明辨数清。
拍遍栏杆的那个南郡的国主,心里和他的下属们一样清楚,变化的不仅是人,更是这个本就动荡的时局。
***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杏林外,古亭,有一女子长衣独立,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眸子在黄昏和黑夜交际的这个时间里显得特别幽冷。
素手攀着白玉雕漆的栏杆,指尖摩挲着那上面勾画的花卉,笔笔精致,栩栩如生。
忽而,女子眉头一皱,慢慢低下眼帘,将视线移到这诡异的图案上,眸色一沉,“青茗。”
身边立马有一名青衣侍女凑上来,神态恭谨,战战兢兢。
“你来看看,这是朵什么花?”
青衣侍女凑上来,几乎是趴到那栏杆上,敲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快说。”女子似乎被磨灭了耐心,粗暴的下了命令。
“像是一朵兰花,又不大像。”青茗哆嗦了下身子,飞快的回答。
闻言,女子如花灿烂的脸颊上蓦地浮起一点虚幻的笑意,涂着豆蔻朱丹的长指甲扣在玉石之上,竟划出一道浅浅的白印。
玉白色的栏杆摆明了就是雕着一簇簇的兰花,叶瓣尖尖,花枝圆润。它的诡异就表现在这些本来好好的兰花上,非要多填出几瓣花瓣来,搞得不尖不圆,竟让人一眼难以分辨是个什么东西。当真似驴非马,可笑之极。
嫌恶似的掏出帕子仔细擦了擦自己的手指,“明日将这些栏杆拆掉,雕刻的工匠砍去双手,赶出府里去。”
“是,大小姐。”侍女青茗默默记下,再抬头时,女子已经往杏林深处而去,半空里飘荡的是她刚刚用过的帕子。
上面一朵大大的牡丹,夺人眼目,红似鲜血,金蕊细细,深碧色的枝蔓大摇大摆的招摇着,像极了她的主人那般的有恃无恐。
青茗叹了口气,赶紧提起裙子小跑着追上前面那个人。
那女子要去的地方,是这座杏林的最深之处。
湛蓝的湖水凝结成一块上好的碧玉,在中州的这个时节,湖水只是边缘处稍微有了开化的迹象,而湖中心依旧是镜光似的,光鉴可人。女子穿过通向湖中心的凉亭,摸上怀抱粗的红柱,也不见怎么动作,便看到平静安宁的湖面瞬间起了巨大的变化。
咔嚓嚓的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响,宛如美玉的湖面在瞬间被撕裂成两半,向左右快速的移开。冰块扯裂时发出的声音像极了血肉与骨头开合的声音,带着一点流水似的响动。
青茗自己抖了一下,将手中一直提着的灯笼点燃,交给面前的女子,看着她踏上透明的冰湖,然而她看不到,湖中心被分开的地方,赫然是一块天井似的见方,水泥砌成的台阶直接延展着通向陆地。另一端,连接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青茗是府里的新人,她无意中听人说起,那地方是个极其恐怖的所在,谈到它的人,无一不露出惊骇的表情,似乎那里真的是个幽冥地狱一般。
而她此时,就站在这座地狱之外。
光线一点点黯淡,本来就不明亮的夕阳残照也渐渐消失不见,越往下走,便越是黑暗,地道很长,盘旋着,仿佛一座迷宫。
第一层,不时有凄厉的哀号之声。
第二层,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呜咽和鬼魅似的呢喃之声。
第三层,无声。
灯笼发出的微弱光芒,只能照见女子脚下寸许的路,但她似乎根本不需要灯笼的帮助一般,径自往下走去,轻车熟路,在她穿过了前两层之后,一双绣着金边牡丹的绣鞋终于停了下来。
她熄灭了灯笼。
这里是地下的第三层,空气稀薄,点着灯笼,只会让自己觉得呼吸困难。
然而这里却是异常的明亮,墙上按照不规则图形砌着的是猫眼大小的夜明珠,珠子并不很大,从亮度上看起来,也不够名贵。但星星碎碎加起来,却是足够照亮这间人间地狱。
四壁低矮,墙壁上挂着的也不是如同第一层一般的各色金属刑具,只是简单的挂着几件不知名的东西,阴冷中透着诡异。脚下的土地踩起来软绵绵的,一踩便要凹陷下去似的,不需要仔细去嗅,便能闻到从地下散发出的浓厚的血腥腐败之气。
女子面容美好,精致的脸庞上带着不可察觉的寒冷笑容,温婉得体,仿佛这里是为中州王每年一次的选秀场面一样的让人舒服惬意。
从墙壁上巨大的铁质拉环上,垂下四根极细极锐利的钢丝,在夜明珠的光照下,泛着幽冷的光。
当她的目光落到钢丝牵引之物上时,女子发出了轻声的笑,虽然轻,却充满得意,充满怨愤,充满诅咒似的,寒彻入骨。
在这片被血融化到松软的土地上,慢慢移动自己的脚步,到那事物近前,随意的拉扯着四根钢丝之中的两根,女子发出如同鬼魅一般的阴惨惨的笑声。
两根穿透了下面锁着之人的肩胛骨,一左一右,贯穿而出,另有两根,系在那人的双手腕上。在她的拉扯之下,钢丝发出叮当碰撞的脆响,极其悦耳动听。
被贯穿透的肩胛骨凝固的血痂又开裂,再度喷出双股鲜红的血,喷溅到墙壁之上,让红透了的墙壁,更加妖娆夺目。
然而被吊着的人,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其实,那根本就不能再称之为人。
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出有一块完好的皮肉,有些关节的地方甚至露出白花花的骨头茬子,和外面翻卷的皮肉一起,暴露在冷飕飕的空气中,狰狞恐怖。那些伤口并不是寻常的鞭打或者苔笞,也不是烙铁烫过的痕迹,而是奇怪诡异的伤口,一些创面比较大,一些有很细小,零零碎碎的拼凑起来,竟如同一副图案。
女子纤长的指甲滑过她的脸颊,捏住她的下颌,用力抬起,逼迫她看着自己。
得意而张狂,张狂到无以复加。
对着这张让她生恨的脸孔,女子首先便是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冷不防被那个人一口咬住了手指。那样用力那样狠绝的撕咬,让她好看的脸颊因为疼痛而开始扭曲,在暗影里出现两个壮汉,一个按住她的头,一个捏住她的腮帮,迫使她张开嘴,囚犯异乎寻常的坚持不松口,在挣扎中,咔吧一声,竟是被人生生拆掉了下颌骨。
似乎连声音都发不出,囚犯从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痛呼。
根本不在意自己流着血的手指,华衣女子随手一扬扇了囚犯几个耳光,本来就不能闭拢的嘴只能机械的跟着左右甩动,口水和鲜血一起溅的到处都是。
“阿三,将她的牙都敲掉。”幽冷如同鬼域的第三层牢房里,女子对着身边的一个壮汉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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