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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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梅花-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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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种道具,别的民族就是空口说白话,哈哈哈!”
  龚梦洁嘻嘻嘻的也笑了:“我就说嘛,除非耳朵不好了,要说听怎么会听不到”
  庄子强说“苗家人是弹恋爱,我们是谈恋爱,有意思吧?他们是用心在交流,不说话的谈恋爱”
  “咦!真有意思有这种谈恋爱的”
  “少数民族嘛,从来不会说我爱你,你爱我的,但他们弹的过程就是在爱对方观察对方的过程,有对象的结过婚的那有闲功夫在那里弹哦,直接点不就行了,你说是吧?”庄子强说完忍不住笑了。
  龚梦洁随口答道:“就是。”后才明白他说什么意思了:“你坏!你坏!”动手去打庄子强。
  在水坝堤岸上他们坐上了辆电动三轮车,三小时左右时间到了名叫狮子山的寨子边,看到了满山遍野都是人,可能有几千人吧,百分之六十的是苗家人。苗族姑娘穿着盛装,衣服裙子白底红花,花都是自家养的蚕丝丝线绣的。头上戴着磨盘大小的平顶包头,包头四周挂满了银装饰品,走起路来发出清脆的银铃声很好听。
  龚梦洁穿着邮电局发的蓝色工作服,庄子强穿着白色的公安服,他俩的回头率最高,过往的行人都会回头看看。在那个年代再好的衣服都不如工作服,一看就是吃国家粮的旱涝保收的。
  他俩进到场地内慢慢悠悠走着东看看西看看,庄子强一边走一边给龚梦洁讲述踩花山的由来:“这个地方对于平坝人来说是上山,对苗家人来说是下山。苗家人大多住在深山老林里,他们是我们少数民族的少数民族,几百年的民族争斗他们是弱势民族,被挤到大山深处,强势民族占有水头农田,汉族占有交通要道,仔细观察多民族的地方大体是这样布局。他们之所以每年要下山踩花山就是想让别的民族看看他们的强大,别的民族去看了他们的功夫了得,喝彩声会让他们很满足,感到自豪和骄傲。”
  “他们很好客,以前别的民族去看踩花山中午他们管饭的,现在看的人多了,做生意的人也多了不管饭了。他们是有组织的,每个苗寨为了一年一次的踩花山活动都要凑分子的,参加的团队都有自己的旗子,用手腕粗的竹杆制成像十字架模样的旗杆挂着红布,中间写上村寨名,有一层多房子高,插在主战场边上”
  “主战场是很特别的地方,别的地方选不出来的,只有这里最好,四周都是土山,坡缓缓的树也不多都是天然草地,就像一个露天的大体育广场。中间是农田,春节前农田里稻子收完了,田里没水长了好多草,草黄了就像铺着厚厚的黄地毯,牛打架人打架里面没有石头比较安全。”
  “比赛完了前三名有奖,奖品就是苗寨里凑分子的粮食猪鸡,听说,获奖的个人只能分到三分之一,其余都分给本村寨的村民。任何一项比赛都是淘汰赛,抽签进行。牲口的比赛跟人的体育比赛不同,上年的前三名直接进入决赛,本庙前三名对上庙前三名,第一名对第一名进行以此类推。比赛要进行三天从大年初一到初三,初三决赛看的人最多。”
  “俩头牛打架是踩花山的重头戏,上庙前三名的牛就拴在领奖台上供大家观赏,牛身上披红戴花那气势那神气很威风,边上写着村寨名和主人的名字很是显眼。这种斗牛不像耕牛,长的很特别千里挑一,它们从来不下地干活,从肩上的毛就能看得出来。它们的脖子很粗,腰身短,后脚矮,整个身躯往下斜,不像耕牛背是平的。牛的两只角长得很特别,角不是很长但根部很粗,只要两头牛对置头顶对头顶,两只角就会死死的卡住对方的脖子,它们打架的时候头都压得很低很低,不让对方卡住自己的脖子。主人把牛角削得很尖,磨得油光发亮,听说在以前有老虎的时候,他们要涂上老虎油,让对方的牛闻风丧胆。”
  庄子强讲着讲着到了斗牛场,俩人找到有树的草皮地坐在半山腰,庄子强用手指向斗牛场中央:“你看,有两头水牛上场了,今天初一是淘汰赛,主人把牛拉到中间,看的人只能在半山腰有人维持秩序,再往下就很危险。水牛不同黄牛,输的牛会拼命跑,赢的牛会不停的追,要输的牛被赢的牛挑上一角,它身上就会留下一个洞了,牛角削得太尖了。边上那几个人就是随时去制服赢的牛,手上拿着麻绳去套它的角,不能让它追上,保护输的牛。”
  “有的两头牛拉进去一对置,双方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实力,还没打就认输了,这种情况赢的牛不会去追的。只有势均力敌实力相当的,斗了半天不分胜负眼都斗红了的,身上的肌肉收缩得肚子圆圆的,这时看的人就要注意了,维持秩序的人也会大声叫喊着:不要下来,不要下来!快上山,快上山!”
  刚才那两头水牛打得身上受了好多伤,流了好多血还在斗,只听到四只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半个多小时才分出胜负。
  他俩看到太阳快落山坐上三轮电动车到了乡里天色已晚,庄子强把龚梦洁送到距离乡政府门口十步左右围墙边阴暗的角落里,主要是避人耳目。庄子强小声地说:“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回去吧。
  龚梦洁想到庄子强又要回去面对家人的指责,脸上露出了忧愁:“你回去,家里人说你怎么办?”
  庄子强勉强地:“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不用担心,只要想到你,我心里就高兴。”
  龚梦洁转身扑到庄子强怀里,俩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正文 第三十九章:愁死人了

龚梦洁家就住在乡政府院内。父亲龚树明当了多年的副乡长,去年退到二线了。母亲为了照顾父亲就搬到这里来住。龚梦洁是他们最小的女儿。
  龙山寨还有他们的老房子,离乡里不远,走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母亲每天两头跑,白天回去喂喂猪鸡带带孙子孙女,晚上回来给父亲做饭。
  乡政府在平乡寨内,寨子有三四百户人家,人口并不比别的乡多,主要是地理位置好交通要道。
  平乡寨西面是大水坝,大水坝由东坝中坝西坝连在一起,水量充足。这里是县里的产粮区,坝区里的人们生活用水,栽种ZJ用水全靠它。堤坝分三段中间山体连接,每段堤坝长约一二公里不等,高约二十多米,上口宽能平行通过三辆大卡车,堤坝靠水面斜坡上用石板镶嵌,保护坝体被水冲击。寨子西头的民房盖到了水坝边,水坝边的山坡上也陆陆续续盖起了好多新房子。
  水坝北边有一条公路通往省城,是这个地区到省城的维一通道。在这里分成两条叉道:一条往东北方向到县城,是地区里几个县城到省城的必经之路。另一条往东南方向到州政府,州政府再过去两三百公里就是越南边界。
  最近跟越南的关系很紧张,军队的车辆经常从这里过往。公路两旁输油管道有碗口粗细顺着公路边明敷。电线杆都不用栽,电话线就挂在路边的树杆上,从省城下来三四百公里都是这样敷设。听说要打战了人心慌慌的,说是真要打起来民兵要去搬运东西的。
  平乡寨东面是坝区,东西南北直线距离十多公里,村寨大多在坝区四周的山脚下,只有少数村寨在中间,如龚梦洁老家龙山寨。
  每个村寨都有好多田地人均一二十亩,华侨农场建设兵团建在这里,地质队机关搬到这里,东面山里又修建了军用机场,这里就比以前更热闹了。
  平乡寨的房子是长条形东西方向布局,中间有一条街道,街道边上的民房大多是两层瓦房,乡政府的房子是三层瓦房在老远就能看到。
  乡政府大门面朝北,前面是个大广场,在街道中间部位。广场中间建有一面墙朝西,可能是考虑上午开大会让它挡住东边出来的太阳吧。墙的前面有半人高的平台,宽四五米长十多米开批判会宣判会用。
  墙面中间是宣传专栏,墙两边粘贴公告,公告上是罪犯名单,打上红叉叉的就是死刑犯,大部分是杀人犯强ji an犯,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
  有时候星期天上午会在这里开宣判大会,开完会车子就拉着死刑犯去枪毙。有些看热闹的村民早早就跑到枪毙人的现场等着。枪毙人的地方在离寨子有半里多远的山沟里。犯人家属只出一棵子弹钱,一枪打不死的算命大,打脑壳的不可能。
  枪声响起,蒙面枪手撤离,犯人家属得尽快去看守尸体,否则,穿着像要饭模样的老头会去偷脑髓。有的老中医相信吃什么补什么的歪理,就说人的脑髓能治疯病,说的是精神病,用人脑髓当药引子,让人听了全身都会打寒战。
  广场上平时晚上很热闹,有几只灯泡亮着好打牌下棋,村民会到这里来吹牛皮摆龙门阵,也是小孩子捉迷藏玩耍的好地方。
  有时候星期天晚上会放露天电影,高高白白的墙面就成了现成电影屏幕,小学生们放学后会早早把凳子搬到这里来占位,吵架打架是常有的事。
  外村寨的村民星期天会到这里来赶集,他们会带来不同颜色的土,从山上下来的村民带来红土,从坝区来的带来田里的灰土。街道本身也是土路,只有少部份是石头路,如果几天不下雨街道上都是灰,赶集时一阵风刮过来就会尘土飞扬,大家都会蒙着自己的眼睛,闭住呼吸。
  雨天赶集就成烂泥地了,人来人往拥挤不堪,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到处是这种声音,周边村寨和山里来的村民光着脚,穿鞋的最怕光脚的人走到他们身边,溅起的泥浆会飞到他们裤子上。
  今年过年天气还算不错,下雨过后又晴了两三天,泥巴半干不沾脚。街道上到处是鞭炮炸开的红纸碎片,还有卖买东西撕开的包装纸,水果皮烂菜叶捆绑农作物的稻草绳撒满一地,杂乱无章的垃圾与泥巴掺杂在一起,被人们踩得表面光光的就成了最好的路。
  过年赶集市面上卖的最多的是信神信鬼的香火纸钱,大部分是龙族人卖。山上来的苗族卖木炭和点火用的松木片,这种松木片有一指多宽一尺左右长薄薄的只有两三张纸厚,成捆成捆卖,晚上家人到黑的地方当灯火用。猪鸡鸭小菜粮食大部分是坝区里住的农民卖。街道上住的汉人卖小孩穿的衣服鞋子,还有的卖自己做的花生糖凉粉臭豆腐等小吃。
  国营百货大楼高三层楼,一二层卖货三楼仓库,就在乡政府门口的广场对面面朝南。那里人最多人山人海,卖布料的地方妇女喜欢去看,她们卖布料回去自己做衣服。现在生活条件好了,结婚要彩礼名堂也多了,说是要三转一响,就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能达到的不多。没钱取媳妇的理由很多,有的说手表没用,太阳出山出门干活,太阳落山回家睡觉听太阳的;收音机也没什么用,电池用完了就不会说话了还得花钱,再说了普通话很难听懂,还不如听别人讲鬼故事好玩;有的还说自行车也没用,农村三天打雷两天下雨到处是泥巴路,好好的天说变就变,出去是人骑车,回来就变成了车骑人了。最有用的还是缝纫机,所以现在年青人结婚家家都有,老老少少补丁摞补丁的衣服缝缝补补还得靠它,媳妇省事几下就能缝补好。
  今年过年街面上的气氛跟往年一样大红大紫的,街道两旁农户门框上换上了新的对联,门板中间贴上各种不同的守门神,大多是很凶恶的图案,鬼看到会害怕的那种,钟馗的画像最多。门面房为了招揽客人吸引眼球,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彩旗。
  过年的这几天,乡政府门口道路两旁的树杆上电线杆上,临时拉着乱七八糟的电线,挂着几只红灯笼和临时照明灯,它们被风刮得不知道往那边甩好,只要有风它们就没安静过。
  过年的晚上这里没平时热闹了,街道上几乎没几个人,只有几个大人带着小孩放鞭炮的,还有几个匆匆忙忙赶酒场的。大多数的人还是愿意呆在家里,喝酒聊天打牌下棋,妇女小孩围坐在火塘边,嗑瓜子吃花生,烤香米巴巴糯米巴巴吃。
  妇女们说东家长西家短的事,重复着一年来的新新事。死了人是他们最喜欢谈论的事,特别是过年前几天才死掉的。
  小孩坐在边上就爱听他们讲鬼的故事,农村鬼特别多,有家鬼野鬼家家都有鬼。家鬼不会害人他们是老祖宗,他们会保护活着的人平安,除非活着的时候子女对他们不好,也会来害人的,教育小孩要对老人好,做孝顺的孩子。
  野鬼就是做了坏事死后没人收尸骨的鬼,他们东游西逛无家可归想到那家到那家,吃了上顿没下顿,到了那家那家的人就会生病,就要请神婆来跳神,问问他们究竟要什么?有什么要求?一般就杀只鸡做点好吃的信信饭,让他们吃饱了走。鬼只会吃热气腾腾冒出来的烟味,信了半个时辰凉了没烟雾了端上桌人吃。
  这些鬼吃了走没走,就看病人的病情有没有好转,吃了不走的鬼就是贪心鬼,让它们吃来吃去会吃穷的,只能采取过急的办法强行驱鬼。
  驱鬼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荆剌芦蒿包米粒满屋子刷打,农村的房子木结构土坯墙四处透风,到处有镂空的黑黑的洞,鬼有藏身的地方,要仔仔细细的打,打得乌烟瘴气的。
  鬼有没有吓跑不知道,小孩到是吓着了,屋里黑的地方都不敢去,没大人在身边不敢睡觉。生病都说是鬼闹的,神婆都忙不过来,每个村都有一两个神婆。
  每家死了人鬼就会出来,说的是抬出去第三天会回来闹,年纪不大的死后闹得最凶,怎么回来的怎么走的,到厨房又怎么做吃的,怎么听到锅碗瓢盆动了响了说得有声有色。农村耗子多也不知道是鬼闹还是耗子闹,总之那两三天都赖在鬼身上了。
  村里死人棺材抬走后,棺材后面香案台下会放一盘白面,前面用一块木板挡着不让人看,到了三天后板子移开看白面上有什么脚印,就知道死后脱生什么了。没脚印的还是投胎人,有猫鸡耗子脚印的就说是投胎动物。投胎动物最好的是猫鸡脚印,那是变成虎凤了。耗子脚印是最不好的,就说是活着的时候没干好事,做了些偷鸡摸狗的事,平时教育小孩要多做善事,要老老实实做人。
  农村人信鬼还能增进团结,有的家族哥弟多,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打得头破血流的,妯娌之间闹得天翻地覆老死不相往来,家族信鬼这一天没一个不来的,他们不怕人怕鬼不来不行。一个个老老实实地拎着大公鸡到长辈家参加信鬼,哥弟们妯娌们坐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的,因为祖宗请回来了看着他们的,这天装都要装出来。
  农村人没文化斗大的字不认半升,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祖祖辈辈就相信鬼,不信鬼他们不知道要信什么好。
  庄子强把龚梦洁送到乡政府门口就回家了,龚梦洁顺着围墙从乡政府大铁门右边保安处小门进到院子里,从右边道路上绕到办公楼后面的家属区。
  家属区是一层平房,每户两间外面耳房做饭,有小院子围着独门独户,乡领导才能分到。过年大多数回老家了,院子里没人走动很凄凉。道路路灯十五六米一只很灰暗,围墙边的树丛里会时不时的有野猫出入,耗子乱跑乱叫成它们的天下了,走在路上心里会吓得阵阵发慌。
  龚梦洁今年过年又多了一份收获,心里甜甜的,刚才与庄子强拥抱亲吻还意犹未尽,满面春光还挂在红润的脸蛋上不时的露出微笑。
  快到家的时候她连跑带蹦到了家门口,看到大门敞开着就大声叫了起来:“阿妈!阿爸!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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