舨灰邸
仨仨俩俩的年青人是来玩的,总有些调皮捣蛋的男孩,看到有姑娘们过来,就会在田埂上打草结绊人。姑娘们看到有这些男孩在,就会很注意脚下不要被绊倒。最可怕的是姑娘没绊着把阿姨大妈和挑重担的人给绊倒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真是做了缺德事了,要骂他们祖宗十八代的。有的妇女骂得更狠,骂他们以后生孩子不长**。如果有那样的事发生,他们的父母会把他们往死里打。
这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已怕出现那样的情况,看到姑娘没绊着会从边上田埂绕过去解开。绊倒姑娘到没事,姑娘灵巧摔不疼,最多会掉到水沟里把衣服弄湿了,回家换换就行,就当开玩笑。说不准绊来绊去还绊成一家了,大人一般不大管年青人的事。
背着农作物的妇女们弯着腰驼着背低着头,仨俩个结成伴有说有笑的,背箩里的鸡鸭叫声和她们嘻笑声互不相让,双方嗓门越来越高很热闹。
有的妇女身后背着背箩,前面还挂着会吃奶的娃娃,她们一边走一边喂奶两不误,真担心会掉到水沟里。
这些背着娃娃的妇女前后重量均衡腰板挺得直直的,一看就是个能干的农家媳妇。有的是刚分家出去过日子的小俩口,没依靠没帮手自己的事只能自己做,男人卖菜女人卖家禽,街子天她们最忙。
男人们挑着重百多斤的蔬菜随着扁担上下弹性的摆动走得很快,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一会超过一群妇女,一会超过几个年青人。他们肩上的扁担被压得“格叽!格叽!”的乱叫,汗水不停的往脸下流。路上的行人在老远就能听到扁担的叫声,就会急忙走到田埂的交叉处站着让他们先过去。
这些男人体质好有力气,他们挑着重重的蔬菜迈出一大步要顶妇女走好几步,要跟上他们得一路小跑。他们赶时间的主要是去找一个好摊位,天不亮就下地整理蔬菜,急急忙忙收实好就赶紧上路。为了省时间他们会找比较窄的沟边一步跨过去,就像杂技演员耍杂技一样。
有时也会失败,跳不过去会掉到水沟里,那种狼狈的样子只能让别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边上的人会急忙跑过去帮忙,本人会很沮丧很懊恼唉声叹气。遇到这种情况,如果离得远最好是装着看不见,放慢脚步低着头傻笑都行,别人并不希望去帮忙丢面子。
最难看的是没跳过去一屁股坐到水沟里的,爬起来就成落汤鸡了,这种事发生后村民们干活休息时在田间地头会议论好几天,添油加醋说得让人笑得肚子疼。
小伙子在姑娘面前表演最强烈,他们火气旺喜欢冒险,做些没有把握的事,成功了会得到姑娘们的赞美心里美滋滋的,失败了肩上的扁担竹框里的蔬菜全然不顾了,要紧的是去保住自己的屁股,不愿坐在水沟里,不想成为落水狗。大部分村民还是老老实实找水沟宽点水浅点的地方蹚水过去,多洗几次脚多穿几次鞋麻烦就麻烦点。
农田里的泥土被犁犁成翻转的土片放水潜泡着,为的是把杂草害虫沤在水里,让它们变成肥料,来年ZJ有个好收成。
农田里放满水经几次霜冻清澈见底,人们能看到泥土的颗粒,小鱼小虾都无处藏身。往远处看是白白的水面跟天上的白云没两样,往近里看整个天空倒挂着很漂亮,只是看时间长头会晕。
村民们上街赶集每人都穿着新衣裳,土家簇苗族龙族彝族妇女们的服饰各具特色,就像点缀在田间里移动的花朵。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天高云淡,平静的水面上倒映着天空中的蓝天白云,倒映着人们的身影好似人在天空中游荡。
龚凡梅肩上挎着粉红色布包,悠闲自得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心旷神怡哼着歌声不一会功夫就到了乡政府的门前。她先到乡政府对面的百货大楼里买了些水果糖,又到外面摊位上买了三四斤新鲜的葡萄,高高兴兴到了乡政府院内,顺着右边的小道往家属区龚梦洁家走去。
她走到龚梦洁家院子里,听到婶婶和叔叔大声说话,有点像吵架的样子,自己不敢确定“不会吧,他们很少吵架的啊,今天是怎么了?”
自己已经进到院子里躲不过去,往后撤或站着偷听都不合适,只能到门口敲了两下门叫了两声:“婶婶!婶婶!在家吗?”
婶婶在里屋急忙回答:“在在在,等一会,等一会啊!”
龚凡梅的叔叔婶婶刚才就是为她和女儿龚梦洁的事观点不一争执起来的,怕隔壁邻舍听到把房门紧闭着。
叔叔龚树明对她俩的三角恋爱很伤脑筋,一个是自己的女儿岁数不小了,一个是哥哥的的孩子父母早世够可怜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何是好拿不定注意,想来想去他认为“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不要做对不起人的事。”
但老婆极力反对“她不是还有冷峰吗?让出一个又怎么了?总不能俩个都要吧!”
过年的那几天因有不同意见,老婆和女儿龚梦洁也没提庄子强的事,龚树明傻装不知道。过完年龚梦洁到县邮电局上班了,老婆是个急性子人,成天坐立不安,自从女儿把龚凡梅的事说了后,生怕庄子强被龚凡梅抢走,忧心忡忡的吃不好睡不着,刚才她说“过两天要到县里找凡梅说说去,让她把庄子强让给女儿。”
龚树明一听火了,说她太过份,俩人就吵了起来。
龚树明的意思是,大人不要多管孩子的事,让她们顺其自然,年青人的事让她们自己去处理去。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听到龚凡梅的叫门声,俩人傻眼了不吭声了,相互看了看定了定神。
龚树明小声提醒老婆“不要乱说啊”老婆不以为然,瞪了老头子一眼才慢慢去把门打开“哎呦喂!是凡梅呀!快进屋,快进屋,我还当是谁呢”
“叔叔也在家呀?”龚凡梅看到叔叔站在屋里,很有礼貌地微笑着打声招呼。
龚树明笑脸相迎“在在在,快进来坐,快进来坐”接着又说“好长时间没来了吧”
“招待所人手少,天天都有事。叔叔身体还好吧”
“好好好。。。。这样吧,我乡里有个会,我得赶过去开会,就不陪你了。一会婶婶给你做点好吃的”一边说一边就出门了。
龚树明不想掺胡这些娘们的事,一走了之,乡里并没有什么会,只想躲得远远的。
“婶婶,你忙什么呀?”
“嗨嗨,刚才洗了个澡。也没忙什么,年纪大了动不了啦。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点”
“不了,不了,我吃过了,我是来看看你们的,给你们拜个晚年。今天我要回县城里,要不要给梦洁带东西,我顺便带过去”
“她刚走没两天,没什么要带的”
“那,没事,我走了”龚凡梅站起身要走。
婶婶急了,刚才还要去找她,现在送上门来了,那能说走就走呢“哈哈哈!”大笑了三声“你们现在的年青人呀,到那家就像蜻蜓点水,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就要走,急啥嘛!我们一年都见不着几次面,来来来,让婶婶好好看看,想死我了”
她把龚凡梅拉坐在自己身边的沙发上,又拿糖果又拿花生,削苹果倒茶忙个不停,把茶几上有的东西往龚凡梅的手上放。
龚凡梅看着很感动心里想“还是要多陪陪老人说说话,她们太寂寞了”
“婶婶呀,你别忙了,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我就想跟你唠唠嗑。我们家凡梅啊,是最乖最懂事的人了,不像梦洁成天没个正经,嘻嘻哈哈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到现在,对象都还没找到一个,婶婶都快愁死了。你看,有没有合适的,帮她介绍一个?你们是亲姊妹要多关心关心嘛,你说是吧?”
“嘻嘻嘻,她长得好看,不可能找不到的,急什么嘛。她有文化,眼孔高,我认识的她看不上”
婶婶当着龚凡梅的面还真不知道从那说好,想想再这样绕来绕去也不是个办法,不要把她给绕跑了还得去找她,死老头又不让去,今天她来了,一定得把话给挑明了,深吸了一口气壮了壮胆“凡梅呀,你跟冷峰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龚凡梅心里一下变得很沉闷,她最怕别人提这些事,只得勉强地回答“不知道”
“听说山脚寨你也认识一个?”
龚凡梅想到了梦洁,叛徒,叫她不要说的,肯定是她跟她妈说了,小声地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
婶婶心平气和地说“凡梅呀,我都知道了,我也不想打哑谜了,看在婶婶的份上,看在你跟梦洁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还是去跟冷峰好吧,把山脚寨这个让给梦洁”
“婶婶,这是人啊!又不是东西,能让来让去的吗?”龚凡梅坐不住了猛的站了起来,婶婶这样说话感到很惊讶。
婶婶干脆把话挑明了“跟你说实话吧,他们俩个好上了,春节过年。。。。”婶婶话没说完,看到龚凡梅突然变成异样的表情,吓得没敢往下说。
“怎么啦!过年他们在一起了!”龚凡梅知道情况不妙,瞬间想到庄子强冷漠的原因所在原来是梦洁,搞的鬼!又恨又气鼻子一酸,眼泪刷的流了出来,拎着自己的包跑了。
“凡梅!凡梅!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嘛!唉,真是的”婶婶追出院门外龚凡梅早跑远了。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呆呆的站在院子里,后悔没听老头子的话,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深深的叹着气“唉,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回屋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太欺负人了
龚凡梅哭着一路小跑离开了婶婶家,到了办公楼附近擦了擦眼泪,出了乡政府大门直奔客运站去:“太欺负人了!咽不下这口气!”只想尽快到龚梦洁面前问个明白。
龚梦洁星期天值夜班,下午四点多在宿舍洗衣服,看到龚凡梅脸色很难看气势汹汹的进来:“她肯定知道什么了。”心跳得蹦蹦蹦的。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来得太快太突然不知所措,本想站起身问声好,想想一切客套话都是多余的低着头一动不动呆呆坐着。
龚凡梅看到龚梦洁冷淡的态度,坐着动都懒得动更来气了,劈头盖脸就骂了起来:“臭不要脸的!天底下男人都死绝了!”眼泪就哗的流了出来,脖子好似被一双无情的手卡在喉咙里。
她从小就小心翼翼地生活,从不跟别人争吵。今天她真是气到极点了,一路上想好了许多骂龚梦洁的话,本想想好好骂骂她的,现在还是全都骂不出来,只能呜呜呜的哭着。
龚梦洁看到龚凡梅伤心难过的样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没去。”她说的是到庄子强家过年的事。
“你们都好了半年多了,还说这话!。。。你跟他好,早点跟我说嘛!”
她最不能接受的是龚梦洁跟庄子强好没跟她说一声,要说了她会去跟冷峰挽回的,现在都过去半年多了,黄花菜都凉了。
龚凡梅想着想着更加伤心难过大吼一声:“梦洁,我恨你一辈子!”哭着走了。一边走一边嘀咕着:“还叫你妈帮你说,把他让给你,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真不要脸!”
龚梦洁辩解着:“我没说!我没说!我没有叫我妈说!”她看到龚凡梅走远了难过的也哭了。
龚凡梅出了县邮电局大门正赶上下阵雨,头昏昏沉沉的;心想着伤心事,左晃右晃艰难地向县委招待所方向走去。全身被雨淋湿了不躲不辟任凭它浇在身上,眼睛被泪水雨水挡住不停的用袖子去抹。
她回到自己宿舍里,全身好像背负着沉重的包袱,不顾一切地扑在床上放声大哭,怕别人听到把被子蒙在头上。
她想到庄子强过完年回单位走的那天是自己送的,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他有二心,恨自己太傻太笨了。尽做些热脸贴冷屁股的事,越想越来气就大声的骂了起来:“臭男人!装得跟没事一样,恨死我了!”
龚凡梅连哭带骂过后,虽说全身无力但觉得全身轻松了许多,提醒自己不能再像上次一样睡着了。上次睡着了没盖被子冻了一宿得了重感冒,急性肺炎把自己害苦了。急忙用洗脸毛巾擦了擦头上的雨水,把湿衣服换了下来。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是吃还是不吃犹豫不决:“吃!不吃白不吃,饿死都没人管。。。。四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我就不信!离开他,我就不活了!气死我了!”
龚凡梅吃完晚饭总算有了点力气,心也平静了些,这事还得去问问庄部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去不好,不要让别人看不起,还是先洗个澡再说吧,把自己打扮打扮再去。
她洗完澡回到宿舍里,把头发梳理了一下,衣服又换了一件比较满意的花衬衫,出门之前又想了想:“去了怎么说?”她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装出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样子。庄部长是长辈要尊重他的不能随便去撒野领导惹不起,再说了他是关心自己喜欢自己的,还把自己当干女儿看。庄子强的事不是他的错不关他的事,去了主要是听听他怎么说。
龚凡梅强忍着满腹的委屈走到ZJ院子里,门关着窗户灯亮着知道里面有人就叫了声:“庄叔,庄叔,在家吗?”
“在在,凡梅,进来。”
龚凡梅推门进去,看到庄海文在厨房里洗碗:“庄叔,你还没有吃饭?”
“吃了吃了, 我马上就好。”一边说一边用抹布擦着手出来:“你吃了没有?”
“我吃过了。”
“来,来,坐这边烤火。”庄海文收拾着沙发上的衣物。
“不了,过年忙,好多天没来了,我是来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龚凡梅看到客厅里很乱,把沙发上要洗的衣服放到卫生间脸盘里。小东小西摆放整齐。又扫地又拖地不声不响的做作以前做过的事。她想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儿子看不起自己,自己也不想赖着不走,这点志气还是有的。但还是有些舍不得,心里有说不出的酸痛,难受得只想哭。
庄海文看到龚凡梅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儿子大了管不了了。这次过年带着龚梦洁回家,看来他是铁心了。再反对只能造成父子不和,父母包办婚姻的年代真的过去了。
“凡梅呀!部队那个现在怎么样了?”
“我写信去说过了,照片也退了,钱还没还。”
“没还先不还吧,破坏军婚,真的是不好办。”
龚凡梅一听知道他跟儿子站在一边,没戏了,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边流着泪一边使劲地拖地。
庄海文一看就明白想弥补一下:“凡梅啊,你是我干女儿,你的事我还是要管的,最近招待所要撤销了,我会想办法把你分到机关育儿园。或者收发室都行。你看,想到那里?”
龚凡梅听了庄海文的话,感到了些温暖和安慰:“我还是去育儿园吧。”
庄海文又接着说:“这个事你就放心好了,我会安排好的,你最好不要跟别人说。”
“哦,我知道了。”
龚凡梅认为收发室天天要面对领导不想去,成天看别人的脸色不自在。还是到育儿园最好,成天跟小朋友在一起轻松。自己小时候就是背小孩带小孩的,大姐二姐的小孩都是自己带大的。小孩哭是哭闹是闹,但不哭的时候很单纯,笑得甜甜的很好玩。
过了一星期,招待所撤销的事就传开了,一起的同事忙着分配的事,找这个领导那个领导的,只有龚凡梅跟没事一样一个领导都没找。
招待所所长蒋阿姨主动去征求她的意见,她无所谓地回答:“随便,到那里都行。”
她心里早有底,庄部长已经说过了也交待过了不要跟别人说。他是组织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