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十字路口,一条是通往东北方向其它县城的。一条是通往东南方向从回民村东边到越战方向的。就是这条通往回民村的路不让通行,人车都不让进出,一看就知道是对回民村进行封锁了。这个路口距离回民村有一公里多。另一条路上车辆人流也很少。
路口上有二十多个武警人员荷枪实弹把守着,个个面容严肃。听口音是外地调来的。
龚凡梅只得返回军供站,看到同事们在站里议论起来,她凑了过去开口就说:“进回民村的公路口封住了,不让我去买菜。”
阿姨也偷偷摸摸地小声说:”我到大街上也被赶回来了,说是不让出门,要大家呆在家里。大街上都有背着枪的武警巡逻。”
这个地区乱主要是两个回民村造成的,公安武警人员主要控制两个村,他们把进出村口的每条大道小道都封锁住了,电话线已截断了,不让村里人员进出,不让他们与外界联系。别村的人员也不让进入平乡镇内,公路口都有公安武警把守。
回民村他们有**弹药,包围的人员距离他们村都很远,在隐蔽的地方采用石头树林当护体控制着制高点。
武警公安的指挥中心就设在军供站内。龚凡梅和李霞负责给他们倒开水,做些服务工作。
首长们开会时桌子上会摆着一张张地图,还有田坝村、车白村详细的地图,有好多地方都用红笔圈起来。
龚凡梅和李霞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军供站大门外听议论,这里的小商品市场改变了以往热闹的景象,现在没人做生意了,显得冷冷清清的。只有住在附近的村民集在这里议论来议论去的。
龚凡梅和李霞东走走西走走那里人多往那里凑,听了不少新鲜事。
有个村民说:“田坝村多少年来不让外村人进出,做生意的要有人带,唯独俩仨个掏大粪的外地人例外,奇了怪了。那几个听说是河南很穷很穷的地方过来了,吃住都在村里,一做就是五六年。”
回民爱干净,这种掏大粪又脏又臭的活他们是不做的。以前会叫周边的村民去做,后来他们总是欺负别的民族,别的民族对他们都很反感,没人去伺候他们。虽然给的钱不少,去的人怕被自己村里的人看不起,怕说没骨气,一个个都不敢去。他们只得长期找外地人做。
现在政府动真格的了,联想到半年前的事,有个村民纳闷地猜测着说:“听说,哪几个外地人半年前就不见了,他们村大粪都没人掏了。哎,哪几个掏大粪的会不会是政府派进去的卧底哦,录像片里卧底不是很多吗。如果是那样,他们村每家每户的情况,政府肯定早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龚凡梅和李霞听到这里,想到会议桌上首长们开会时放着的田坝村很详细的地图,李霞小声地对龚凡梅说:“真有可能,回民村的图,就是哪几个人画的。”
龚凡梅到想起来了,到村里买牛肉看到过的,有点不相信:“不会吧,我看一个个像要饭的,穿得破破烂烂的,一看自己名都不会写的人,还会画图?”
李霞笑着说:“哈哈;这叫真人不露像。”
有个村民还说:“多少年来不对他们动武,他们还以为怕他们了,其实,政府早都盯上他们了,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政府也不会闲着的,政府也不是只吃干饭的,他们村每个人做了多少坏事,都已经记录在案的。”
周边村寨的村民对回民村被围困,大家都很高兴,这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传说镇上所有的领导,前几天被叫到县里开会,一个个都没有回来,被软监起来了,他们的屁股干不干净一查就知道了。
有的村民说,这个地区搞成了“独立王国”跟有的领导是有直接关系的,林副镇长就是冲在最前面的罪魁祸首,他的父亲长期开设地下烟馆,他的妹妹儿子女儿女婿全部参与贩毒贩枪。
又有的村民说,披着省州县政协委员外衣的保国老奸巨滑,他明知三个弟弟长期贩毒,不但不予制止 反而出资入股,坐分红利。
有一个年青村民抢着话提说:“对了,对了,他们村有一个更厉害姓马的,叫马惠春,也是当地一名很有权势的干部,他吃喝嫖赌,贩毒贩枪无恶不作。他长期伙同其弟马惠礼贩卖鸦片**。他的妹妹贩毒被抓后,他以自己手中的权力,强行让公安机关放人。”这些事就像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围困已经七天了,在外围喊话,喊来喊去一点效果都没有,喊话的内容主要是:“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放下武器,争取从宽处理,尽快投案自首,抵抗是没有出路的。”
喊话的高音喇叭只能装在北面平乡镇边上,距离南面的回民村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喇叭口对着南边的回民村喊。风向是西南方向,他们是否能听到喊话的声音就不得而知了。西边又是大水坝,坝堤离那个村太近不敢靠近又不能装喇叭。
后来,又调来一辆防爆装甲车,在车顶上架着高音喇叭,开到村里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放下武器,争取从宽处理,尽快投案自首,抵抗是没有出路的。”还没喊几声,就被他们用冲锋枪把喇叭打成哑吧了。
看来他们是要凭借坚固的堡垒和众多的武器对抗到底了。
他们知道出来也是死罪,按照我国法律,贩卖**毒品超过50克可判死刑,整个村四五百户几百人贩毒,那个人都远远超过这个数。
但无辜的人还是众多,每家都有老老小小的,有的农户也是无力贩毒贩枪的。
龚凡梅和李霞只要有人开会,就要去泡茶倒开水当服务员,开会的首长说话议论也不把她俩当回事,她俩也听到些别人听不到的小道消息。
考虑到当地是少数民族聚居区,全面武力镇压会在国内国际造成不良影响的。
三千多人的武警公安边防部队调动,是躲不过美国的侦察卫星的。
美国人认为中国又要在中越边境有大的动作了,开始在报纸上有所披露。如果不能速战速决,拖下去,对我们国家十分不利。决定只惩处头目,瓦解贩毒贩枪集团。对一般成员实行宽大处理,只要求他们出来交出毒品与军火,会考虑给他们一条活路。
强大的喊话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出来自首的。军供站会议室里首长们又在研究对策,分析里面的状况。讨论来讨论去半天时间过去了,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最后决定派人进去做工作,动员他们只要交出毒品和军火,就会得到宽大处理,把政策给他们交待清楚。如果不听劝告,我们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要采取全面武力镇压的。这种信息要透露进去,让他们自己选择要走的路。
为了造成不必要的牺牲,最好是派女同志去可能会好些。
在会议桌上的女同志只有坐在边上的一位州妇女主任,她叫胡玉玲,三十七八岁。在坐的首长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胡玉玲镇定了一会自告奋勇地说:“我同意去试一试,如果有俩三个人同去最好,能有个伴。”
龚凡梅给他们倒开水时听到了,心里想:“我要是能跟她进去就好了。”
龚凡梅这几天来一直考虑怎么能进到回民村的事,她是想去跟自己的好朋友马惠说一声,外面公安武警很多,这次是来真格的,不要存有侥幸心理,叫她快点出来。叫家里人都出来。政府说话是算数的,会得到宽大处理的。
这几天她最想做的事就是怎么把马惠救出来,心里总是放不下:“她是无罪的,无辜的,多可爱的姑娘呀,不能就这样白白送死。”
她知道回民认识她的人很多,不会把她怎么样的。说不准他们还希望自己去,把外面的情况说一说。
龚凡梅看到有这个机会,就大着胆子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与会的首长们都转过头来看着她,有一个首长问:“你能行吗?”
龚凡梅把跟回民军代表做饭,成天到回民村买牛肉的事说了说:“他们好多人都认识我的。”
首长叫李霞把站长叫来问明情况后,才决定让龚凡梅陪着州妇女主任胡玉玲去。
正文 第五十三章:一定要出去啊
回民村被封锁围困一周时间了,强大的喊话不起作用,罪犯们没一个出来投案自首的。领导决定派人去做工作,认为女同志去最好。
胡玉玲听了后心里很紧张,领导们锐利的目光看着自己,自己是妇女主任,是做妇女工作的,难以推辞,沉思了一会,咬咬牙硬着头皮勉强同意。
自己还算反应快,提出找个伴同去的要求,找到就去,找不到还有理由不去。
没想到一个倒开水的姑娘既然说愿意跟自己去,心里不是个滋味,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真说不上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看着对面的龚凡梅就说:“姑娘你过来。”龚凡梅微笑着走到她跟前。
胡玉玲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失口了,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问人家的年龄不合适。土家族的姑娘最忌讳结婚前问年龄了。
胡玉玲又急忙改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你年龄多大,你可以不说。你能去我很高兴。”
龚凡梅想,就是去跟她做个伴,跟年龄大小有什么关系?既然领导问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说:“我叫龚凡梅,今年二十三岁了。”
胡玉玲惊喜地叫了起来:“龚凡梅,你就是龚凡梅?哈哈哈!以前只知其名不知其人,原来就站在面前啊!”
胡玉玲两只眼睛横扫与会的领导一眼笑着说:“哈哈哈!她就是我们地区的大红人呀!支前模范呀!”
龚凡梅的先进事迹报纸刊登过,领导们露出笑脸看了看龚凡梅。
胡玉玲又拉着龚凡梅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呵呵,你看我,太官僚了。你是到过州里参加过表章大会的,是吧?还是我给你发奖状的啊!刚才我一看是有点面熟,没时间问,哈哈哈!今天咱俩还真有缘分。来来来,我好好看看,我好好看看,你瞧,姑娘长得真是人如其名呀,哈哈哈!”
领导们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夸人的,原来姑娘长得好看漂亮也可以说人如其名了,一个个呵呵呵的笑了。其实大家都理解她说的意思,就想夸夸龚凡梅。
胡玉玲心里想,自己是被逼上梁山的,人家是自觉自愿的,别人思想觉悟就是比自己高。现在有人跟自己去做伴,到是件好事很感谢她:“哪就辛苦你了,辛苦你了。”
龚凡梅心里想,几步路有什么辛苦的嘛,领导就会客气,会打官腔。
胡玉玲也知道,如果一个都不跟她去,领导硬叫她去她也没辙,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自己是领导是党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思懂。要是不去,哪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就玩完了。
她现在有个伴,胆也大了,反问起领导:“哪我们什么时候走?”表现出女强人的模样。
有个领导说:“时间紧,下午就去吧。”
散会后领导们都走了,李霞不理解龚凡梅是怎么想的,气得带着骂声说:“你真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你真是的,还上杆的往上撞了!。。。狗急了还会跳墙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你不知道哪个村里都是些什么人呀,你真是的!”
龚凡梅若无其事地说:“没事,没事的,她们认识我的,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也没得罪过他们,就想去跟马惠说一声,叫她快点出来,能会出什么事嘛?”
李霞更来气了:“你想得也太天真了,你以为她不想出来啊,村里没做白粉生意的不只她一个。我想可能是她出不来了。你没看过电影里啊,她可能被当人质了,那些大毒贩想活命,只能把老老少少当人质,赌一把,这些道理你不懂呀!”
龚凡梅认真地说:“他们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要真是这次要他们的命,他们也不会把自己民族的人当人质白白送死的。他们最怕的是下地狱的事,如果把自己的人当人质,他们真的是上不了天堂了。”
李霞知道犟不过她,为了好朋友她敢铤身而出感动了眼泪刷的流了出来。
龚凡梅笑着说:“嘿嘿嘿,人还没死呢,就哭了,留着点吧。”逗得李霞笑了。
领导定下来的事就得办,时间不等人,吃了中午饭龚凡梅和胡玉玲出发了,军供站同事们在大门口为她送行,大家都为她俩捏着一把汗。
站长心里很难过小声地交待:“凡梅啊,要小心啊,刺激他们的话千万不要说啊。”
为防万一领导要让她俩穿上防弹衣,胡玉玲穿上了,外面套着宽松的外衣,看不到。龚凡梅说啥也不穿,她觉得鼓鼓囊囊的真难受。还笑着说:“不会有事的,要有事我才不会去呢,我心里有数。”
是坐小车去还是骑自行车去,领导的意见还是骑自行车,既然他们认识龚凡梅就越暴露越好,两国交兵不杀来使领导们懂。
只是要面对一班死刑犯,心里还真是吃不准,领导们商讨并做好了出现意外的接应事项,把防爆装甲车先开到村口处。
一公里左右长的公路上,只有龚凡梅和胡玉玲骑着自行车,她俩就像无助的两只小鸟,真要是回民村毒犯们打一梭子弹,谁也救不了。
回民村的人看到公路上有人过来,有的上到房顶上用望远镜看,这边用望远镜也能看到他们。
胡玉玲带着龚凡梅提心吊胆的进到了村里,好多人都在家门口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俩走过去。她俩也不东张西望只管走自己的路,不随便跟他们打招呼,这是领导交待过的。
到了村中心清真寺前面的广场上,看到好多人在那里议论纷纷,一看到她俩过来,就有人过来问:“你们是干什么的?”面无表情,说话冷冰冰的。
胡玉玲面带笑容客气地问:“你们村支书在吗?”
人群中出来一个一米八左右的高个子,四十来岁,戴着一顶回民男士的白帽子,满脸的怒气:“我就是!”声音大得吓人。
胡玉玲做了自我介绍后说:“是这样的,我俩是领导派来的,想把外面的情况如实的跟你们说一下。”
她刚说到,是领导派来的,人群中就吼了起来:“滚回去!滚回去!你们快滚出去!”
那位村支书到听准了最后一句话,也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就叫了年龄在五六十岁的十几个男人,带着胡玉玲和龚凡梅到了清真寺边上村里的会议室。
龚凡梅看了看四周没看到马惠很失望,只看到广场上有几十个男人。想去她家找又不便走开,只得跟着胡玉玲到了会议室。
他们让胡玉玲和龚凡梅坐在会议桌的端头,就是长条形会议桌的把头领导常坐的位置上。其他人坐在长条形会议桌两边。看来这些人可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胡玉玲把外面的情况和领导的意见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强调了,只要投案自首,政府会宽大处理的。要出去还是快点,领导说时间只有明天一天。
说话中也没人插话,也没人问话,也没人提要求。整个会议室里安静得让人窒息,气氛紧张沉闷。他们一个个低着头,听得很仔细,就好像要记住决定自己生死的每一句话。
村支书看到胡玉玲没话说了,又停了一会,才小声地说出了一句话:“你们走吧!”
胡玉玲也觉得自己该说的也说了,领导安排的任务也完成了,带着龚凡梅走出了会议室。头也没回,也没感觉到他们起身送的动作。她能想像得到,他们一个个肺都快要气炸了。
龚凡梅出了会议室,就看到门口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