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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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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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冒死救了他,他却用移祸江东之计来害我……
  这几个月他有二次强吻了我,却从不坦诚以告他要保护的女孩是谁………
  墨者非墨,瑜者非瑜……
  而这西枫苑中暗道重重,他是在暗示有人可以从苑子外面进来杀我吗?
  明明是火烧火撩的天气,我忽而觉得冷如冰窑……
  “你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原非白的声音忽地自耳际传来,我吓得跳起来。
  “一个月不见,你爱发呆的性子一点也没变?真叫人不放心。”绝代波斯猫在那里埋怨着我,我愣在当场,经过洛阳诗会,他更是成熟自信,笑容也愈加飘逸出尘,这样天使一般的美少年,为何想下毒害我?
  他拿出手绢,轻轻替我拭着汗水:“都这么大姑娘了,为何老不懂照顾自己,真让人不放心啊。”我抓住了他的手强笑道:“恭喜三爷,这一次洛阳之行,旗开得胜了。”
  他对我淡淡一笑,并没有回我的话,反而抓住我欲抽离的手,替我把着脉,无奈道:“你最近疏于练武了,还偷吃油泼赖子了吧。”
  我嘿嘿装傻:“哪有啊,三爷明鉴。”
  事实是,自原非白走了,我和素辉总偷偷跑到玉北斋去找碧莹玩,赵孟林曾金口断言,要彻底治俞我的旧伤,一定要修身养性,阴阳调和,不能吃辛赖之物,在西枫苑里把我给馋得,所以这一段时间,在碧莹那里,油泼赖子还真没少吃。
  他不悦的瞥了我一眼,回头叫了声素辉:“拿进来。”
  素辉应了一声,气喘吁吁地和韦虎挪进来一个半人高的大盒,我好奇地站了起来:“三爷,素辉和韦壮士在捣鼓什么哪?”
  原非白一笑:“你二哥既在洛阳的宝玉祥,专门为你订了这对耳坠,我这个做爷的怎好空着手回来见你。”
  啥意思?我疑惑地回头,只见素辉和韦虎已在我的床前支起一盏小巧精美的琉璃宫灯来,我这才想起,洛阳宫灯冠绝天下。
  天渐渐黑了起来,我的房间一灯璀璨光明,灯中锦画慢慢转动,正是一幅团扇美人图,我看得眼都直了,好美!
  素辉在外面狂喊着:“木丫头,快出来看看,爷让我们把西枫苑里所有的灯都换作洛阳的宫灯了,可漂亮了。”
  我冲了出去,真的,西枫苑从来没这么明亮过,我和素辉到处蹦蹦跳跳地赏灯,白帽方灯、红纱圆灯、六色龙头灯、走马灯、蝴蝶灯、二龙戏珠灯、罗汉灯等等,竟相放出灿烂光辉,盏盏造型款式不同,灯中的锦画,诗词第一盏都不一样,却都是流行诗赋,名家作画,一时间,西枫苑流光溢彩,我们好像身在元宵灯会。
  我兴奋地回头,原非白正让韦虎推着出来,淡笑着问我:“木槿可喜欢这洛阳宫灯。”
  我开心地点着头,跳到他面前,蹲在他膝前:“好喜欢,多谢三爷,咱们苑子里这下好亮堂。”
  他轻轻捋开我前额的一丝流海,对我温和浅笑道:“这下你不怕了黑了吧。”
  我的心中柔情涌动,他是如何知道我怕黑,晚上总要点一盏灯才可入睡呢?
  这时素辉过来拉着我四处乱逛,小嘴叽叽呱呱不停地说着这灯好看,那灯漂亮,连三娘也咯咯乐着,韦虎面带微笑,韩修竹扶须轻笑。
  素辉在我耳边大笑着:“你看,木槿,咱们家今天多亮啊。”
  家?我的心一动,自从三年前听到消息,那场特大水患将建州夷为平地,花家村里的人口全部失踪,家对于我和锦绣而言是多么遥远而奢侈的东西啊!
  想起素辉说过,这世上只有西枫苑才是容得下我的家,如果真是这样,我又该如何走我和非珏的路呢?
  还有非白,我该拿他怎么办呢?猛地想起宋明磊的话,一丝阴影又掠过心头,这宫灯又是为了保护他心爱的人才做的吗,然而这又似乎太隆重了些,让我实实在在地有了被宠爱的感觉,我不由得偷偷扭头看向原非白,不想那个如玉似雪的少年也正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我。
  次日,我向原非白告了假,宋明磊亲自来接我,天知道我有多久没踏入西安城的街市了,更别说久病在床的碧莹,一路上我和碧莹极其兴奋地点评街景,活像两只聒噪的麻雀,难得宋明磊只是在那里看着我俩微笑。
  来到馆陶居内,掌柜恭敬地迎我们入二楼雅房,里面早已坐着一个绝代美人。
  那美人双眸若紫晶灿烂,秋水额上一点玛瑙血痣,一身名贵真青油绿色的怀素纱,内衬玉色素纱裙,走动时若碧湖荡漾水波花纹,右耳塞着米粒大小的一个珍珠,左耳上单带着一串的翡翠镶金长坠子,越显的面如满月犹白,眼如秋水还清。正是我许久未见的亲妹—花锦绣。
  我上前一把抱住她:“你这个小蹄子,为何许久不同我写信,让姐姐怛心死了。”
  说着说着,我早已泪如泉涌,锦绣慢慢环上我的双肩,亦是抽泣出声,过了一会,我们三个女孩子抹着眼泪坐定下来,宋明磊忙着点菜,而我却急不可待地问着锦绣,和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他们说的都没有错,我已是候爷的人了,只等夫人的孩子满月,将军就会纳我做如夫人。”锦绣微微一笑,渗着得意,回看我时,又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媚态和慵懒:“姐姐可又要来说教?”
  我的心痛了起来,为什么?我那最亲的妹妹,从她眼中,看不到那应有的幸福呢?
  “我没见过原候爷,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我知道他的妻子正怀着他的骨肉,可他却和一个可以作他女儿的女孩发生关系,这难道不让人心寒吗?”我看着她的眼睛,静静地对她说着,仿佛也是对我自己说着,而她慵懒的笑容渐渐消失:“妹妹细想想,原将军是钟鸣鼎食之家,取个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之事,你为二房,那么他再取个比你更年青漂亮能干的三房,四房呢?你又如何自处?好,咱们退一万步,若是候爷真心喜欢你,可这种在权力颠峰上拼杀的男人,名利功勋永是第一,将来面南背北,后宫不得干政之时,你莫非要做他后宫里的一只金丝雀不成?到你人老珠黄,你又拿什么和后宫三千粉黛争宠?”
  我上前一步,殷殷道:“妹妹这等绝代风华的人物,找一个一心一意敬你,爱你,疼你,永远把你放在第一位的,又无名利牵扯的英俊贵族,富家子弟,比比皆是,何苦去做人妾室,看人顔色呢?”我牵着她的纤纤玉手,流着泪笑道:“你看,大哥上次来信就说已在西域富庶之地置买田产,我们五个不如退出原家这个是非圈,到个没有战乱,没有强权争斗的地方,咱们小五义替妹妹找一个真心相爱之人,姐姐这一生反正名声已臭,本也不打算嫁人,那姐姐就永远守着你,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辈子,就像你以前老说的,锦绣永远和木槿在一起,我们不会孤独终老,好吗?”
  心中不由出现非珏的笑容,我一咬牙甩头忘却,我满心期待地看着锦绣,锦绣漂亮的紫瞳里映着我,被我握着的玉手轻颤着,她的眼泪慢慢流出来,张口欲言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她的眼神是如此地悲哀绝望,为什么,锦绣?为什么,我的心好痛。
  她忽地甩开我的手,仰天一笑,我哽在那里,看着她没有笑意的笑容:“木槿,为何你总是这天真,你以为我可以和你一样大智若愚地缩在自我的小世界里,安安心心地享受着大哥和二哥的庇护,然后照顾一个病痨,陶醉在重情重义地梦幻中吗,那是痴心妄想,我和你们不一样。”
  锦绣哽咽着缓缓道:“我天生一双紫瞳,人见人怕,比别人长得好些,更是成了别人口中的祸水降生,妖孽转世。”
  她猛地掀起右手的宽袖子,露出皓腕,上面一道狰狞地烙痕爬在她大半个手臂上:“在这紫园里,几乎每一个女孩子都被柳言生侵犯过,夫人是紫园之主,却不闻不问,因为那美其名曰调教,因为我们都会成为色艺双全的杀人利器,还有二哥,你可知道他被……。”
  “够了,锦绣,别再说了……。”一直沉默的宋明磊忽然暴喝出声,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生气,而我却只是震憾地几乎站不稳,碧莹抽泣着过来扶住我,不停地抚着我的背,在我耳边哭着说些什么,可我却似被这晴天霹雳劈到一样,震撼得什么也听不见。
  我唯一的妹妹,锦绣,她被柳言生,被柳言生这个变态,这个畜牲……
  锦绣站在我对面,流泪不止:“我们进紫园那年,总共还有二百多个孩子从四面八方同我们一道被买到紫栖山庄,可是活下来的算上我们小五义,只有十五个而已,那司马门之变,你可知道三千子弟兵中又有多少人活下来,回到紫园过新年的不过百来十个罢了,……。”
  锦绣收了泪水,坚定地对我说道:“我只是要活下去,别人九死一生,都换不来候爷一眼,可我能得到所有的荣华富贵,我为什么要拒绝。”
  她的紫瞳看我一眼,嘲笑道:“姐姐自命清高,老说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前世长安,说什么一生不嫁,那为何紫园上下人人都道姐姐勾引三爷,就连候爷都知道三爷四爷为了你,骨肉相残,而三爷为了独宠你一人,广集珍禽华羽,命人连夜赶造上千洛阳宫灯,只为博佳人一笑……姐姐才真是好手段,………。”
  “我说,够了,花锦绣,别再折磨你姐姐了……。”宋明磊比刚才更厉声喝了一句,大步走到她的前面,想抓住了锦绣的胳臂,忽地蹿出一个黑影,那人向宋明磊急攻了一掌,将宋明磊逼退到我的身边,我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个满脸伤疤的青年,一身劲装黑衣,熊腰虎背,肌肉纠结,阴冷无比地看着我们。
  宋明磊冷笑一声:“原来是候爷身边的乔万大爷,这是我们小五义的家务事,敢问乔爷也想来插手吗?”
  乔万冷冷道:“候爷有令,任何人不得伤害锦姑娘,还请宋爷多多包涵。”
  宋明磊在那里沉着脸,和那乔万对视着,冷不丁地,锦绣走到乔万面前,狠狠煽了他一巴掌:“那是我宋二哥,你好大的胆子。”
  乔万当即跪下,冷然道:“属下办事不利,请锦姑娘责罚,只是候爷有命,乔万不得不从。”
  锦绣冷笑一声:“好啊,乔大爷现在是候爷的红人,我也支使不动你了。”
  乔万看锦绣真得生气了,慌声道:“姑娘息怒,乔万刚才得罪了宋爷,还请宋爷愿谅。”
  锦绣再次绝然地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跃出二楼,衣袂飘渺,宛如仙子,乔万也随即跃出,刚出屋檐,乔万已将一把油伞遮在她的头上,他痴迷地看着她,而她却在雨中对乔万冷冷说道:“若候爷知道半个字,我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乔万恭敬地诺了一声,回头阴狠地看了我们一眼,我站在那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直往下滴,碧莹扶着我:“木槿,莫要难受,你的身子还没大好,莫要听锦绣说的那些气话啊,她还是个孩子啊,咱们先回去吧,反正锦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了西安……木槿。”
  我却没有动,也没说任何话,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望着锦绣消失的方向,反反复复地回味着她说的每一句话,仿佛有千万把刀在凌迟着我的内心。
  碧莹忽地捂着嘴惊叫起来,看着我泪水如决了堤一般,而宋明磊也是满面惊痛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这才发现,我的口中一片血腥苦涩,胸前一团团殷红,原来我竟吐血了,好像有人把我所有的力气从身上抽空了一般,我腿脚一软,倒在宋明磊的怀中,巨大黑暗向我扑来,可是我的眼前依然是锦绣的泪容。
  第一卷西枫夜酿玉桂酒第二十章七夕长相守(一)
  宋明磊送我回到西枫苑时,我早已人事不醒,接连几天我高烧不断,时醒时睡,梦中总有无数的恶魔,无数的厉鬼啃咬着锦绣,而她在那里对我伸手哭泣,我却被众恶鬼包围无法过去救护,我的胸口疼得仿佛有人在硬生生地折去我的肋骨,我不停哭喊着锦绣的名字,原非白焦急惊慌的脸不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有时梦到宋明磊嘴角带血地跪在地上,他面前高高坐着满脸怒意的原非白,他冷冷问道:“你们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是想活活把她折腾死吗?”
  而宋明磊倨傲地擦着口角地血迹,亦对他冷笑道:“三爷此话差矣,真正折腾她的人是您吧!您忘了当初您是怎么答应我们小五义的了?”
  有时又梦到锦绣满脸泪痕的站在我床前,痛苦地看着我,后面站着那个杀我的白面具,我想出声提醒她却发不出声音,只听见那白面具对她冷冷说道:“她快死了,这下你可称心如意了?”
  …………
  然后我又陷入昏迷了几日后,在一阵悠扬悲哀的琴声中恢复了意识,耳边传来素辉和谢三娘的声音。
  “娘,木丫头会不会死?”素辉的声音有些苦涩。
  “死小子,别乱说,给三爷听到了,三爷可又要急了。”三娘的声音有些哀伤:“真是可怜,才刚十五岁啊。”
  “可是赵先生说,如果木丫头今天再醒不过来,她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说着说着,素辉忽然抽泣起来了:“娘,木丫头是好人,您能不能别让她死。”
  “傻孩子,连赵先生都这么说了,娘又有什么法子?娘也喜欢木丫头,自木丫头来了咱们这个苑子,少爷比以前开心多了,娘也想让她活过来啊……唉,你还是去回三爷,叫三爷别弹了,是不是得先给木姑娘穿上衣裳,准备让她上路吧。”谢三娘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
  辉哇地大哭起来,然后随着推门声音,他的哭声渐弱,我努力睁开眼睛,只见我躺在自已的房里,空无一人,估计素辉先去向原非白报我的死讯,而谢三娘一定是去替我准备寿衣去了。
  我努力想坐起来,可是肋骨处旧伤疼得我直冒冷汗,想起素辉刚才的话,心想赵孟林果然是妙手医圣,我果然不能疏于练武,不能吃油泼辣子以及不可情绪激动啊!赵先生说如果我今天醒不来,就永远醒不来了?那这样我是有希望活过来还是仅仅回光返照而已?我冷笑一声,如果是回光返照,那我也先要杀了柳言生不可,我咬牙翻身下床,重重摔在地上,我满头大汗地扶着凳子站起来,拿了梳妆台上的酬情,向外挪去。
  外面忽然闪电惊雷,下起大雨,可见老天是不赞同我这个时候去报仇的,然而一想起锦绣的绝望悲哀的泪容,我疯狂地向紫园的方向挪去,可惜刚移出几步,身后传来素辉的惊叫声:“三爷,木丫头,木丫头,她,她,她,她………。”
  我不理他的叫声,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我真恨我的轻功那个烂啊,眼前人影一晃,韦虎已挡在我的眼前,他在雨中单腿跪下,抖着声音道:“木姑娘大伤未愈,请姑娘千万珍重身子,快快回去吧。”
  我默默地绕过他向前蹒跚地走去,不理他在身后替我撑着雨伞,焦急地在我身边大喊,我又艰难地走了几步,心中只有杀了柳言生,为锦绣报仇这个念头。
  一个熟悉的白衣人影飘然而至,我抬起头,竟是柱着拐棍的原非白,他全身都淋湿了,几日不见,绝色的容颜憔悴不堪,雨水顺着他满是细小胡渣的下巴处凝成一滴滴,如水晶珠帘般流了下来,他看着我的眼中有惊喜,又有惊痛:“你……。你终于醒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想再绕过他,可是就在这一刻我所有的力气全都用完了,手一松,酬情掉在地上,我猛地倒在原非白的怀里,竟把原非白也压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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