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茶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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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茶陪都-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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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挥剑挡住,谁知风刃竟然像长了眼睛,也转而朝胭脂劈头而来。
  风刃里席卷凤青高深的灵力,当空劈断胭脂的肩胛骨。
  胭脂没有血,只是空荡荡的疼。
  她用剑撑住地。
  “活死人,你的修为本来就不好,何苦来的呢?”凤青说,但是丝毫没有惋惜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还有一章,两章连在一起看才有点意思。
  今天考试考完,接下来不会断更了^^大约八月中旬完成。
  谢谢亲们支持。

  ☆、胭脂血

  小郁睁开眼,身上伤口的腐烂颜色已经慢慢扩散开了。她看见眼前的没有杀她、以剑撑地的胭脂,。
  凤青笑一笑,说:“好孩子,既然这样情深意重,不如你们一起罢。”
  白玉台下的兽人像是得到什么指引,愈发兴奋,血色的眼睛竟隐隐泛紫。它们恐怕是饿得久了,已经迫不及待。
  凤青用念力凝成一把无形的带倒刺的刀子,一点点再刺进小郁溃烂的伤口里。——她伤的那么重,早已无力抵抗。
  小郁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只有左腹的那个,然而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不仅几乎被风刃刺穿,而且溃烂腐坏,现在这带着倒刺的刀子刺进去,又连着黑色的血钩出腐坏的皮肉。
  凤青本可以对她摄魂,让眼前那个身受重伤的巫女心甘情愿、毫无知觉地赴死。
  可是他没有。
  还有什么比享受别人的痛苦更美妙的,更何况小郁长着这样一张爱之深、恨之切的脸庞。
  季开阳已经昏迷过去良久。他失血过多,不省人事,又或者,已经再也无心醒过来。
  胭脂本来就是活死人,修为有限,肩胛骨被贯穿打碎,心里又想着公子。她步履艰难,但还是朝小郁走去。
  小郁脸上已经没有了一点人该有的颜色。她木然地将下唇咬出血来也没有叫一声,双眼放空,茫然地不知道看向哪里。
  胭脂不知道她有多痛。
  但是她看着小郁撑着栏杆慢慢起身,想要翻过栏杆。
  但是,那百尺的白玉台下就是空旷无遮蔽的斗兽场和一群疯狂的兽人。
  ——小郁已经痛到这个地步,一定要寻死才能解脱。
  左腹的伤口就像一个涡轮,将小郁一生所受过的痛苦都绞尽,让人绝望、让人生不如死。
  腐烂的血腥味仿佛是蛊惑,它说:去吧,,死了就不会痛了;跳下去,你就解脱了。
  小郁朝着虚无的空气慢慢牵起一丝微笑,仿佛在对一个人说:“傻子,我死了你可不要真的跟着我来。”
  然后纵身跳下去。
  场里的兽人匍匐在地上,蓄势待发。
  小郁的袍角翻飞,映的容颜如雪。
  “不要!公子!”
  胭脂连想也不想,只身扑过去,抱住小郁一起掉下去。
  小郁已经神志不清了,却没有感觉到一点坠地的痛楚。
  她看眼前抱住她的人:“胭脂。”
  胭脂看着小郁,旁人的一万个字也换不过他的两个字——“胭脂”。
  做人又怎么样,不做人又怎么样,如果他死了,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她终于明白。
  胭脂嗤笑地看天。
  她极温柔地笑一笑,说:“公子,我们不会有事的。”
  身上甚至有一圈柔柔光晕,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居然慢慢愈合。
  小郁也慢慢睁开眼。
  那圈光晕像是世上最坚固而柔软的结界,护着她们从百尺高台降落。
  结界外是一群疯狂的兽人,而结界里的胭脂美人如玉,温柔动人。
  小郁木然地看胭脂,不能反映过来为什么胭脂有这样的本事将局面扭转。
  兽人面对眼前可见的食物,却是始终触碰不到,眼睛几乎滴下血来。锋利的爪子一遍遍疯狂挠抓着结界。
  凤青凭栏而立,垂眼看着脚下的斗兽场里的一群饥饿兽人求而不得。
  他长长的睫毛如云翳,遮住眼底翻腾情绪。
  甚至季开阳就晕死在他脚边,他也不动手杀他。
  胭脂就这样抱着小郁。
  小郁睁着眼睛,说:“胭脂,其实我不是……”
  其实我不是一个男人,你错付了我。
  “嘘,”胭脂比了一个手势,含笑说:“你别说话。”
  她像是想起很遥远以前的事情,目光绵远,轻轻说:“你知道你第一次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你这样的公子如玉,怎么会喜欢我呢?可我是真的喜欢你,公子你知不知道?”
  “我骗了你……”小郁艰难张口:“我是错的人。”
  胭脂不知道,以为小郁说的是从前的事。
  她摇头:“我恨你,爱你,却从来没有后悔遇见你。公子,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光亮。”
  小郁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衬着胭脂的微笑。
  胭脂望望四周的结界,微笑说:“我真想再陪你久一点……可是我怕待会会不够用呢。”
  小郁顿住的脑袋僵直地想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够用……什么不够用……
  胭脂扶小郁坐好,与她对面而坐。
  她笑语盈盈,像是拉家常一样说:“公子,你不能死,不要忘记我。因为除了你,这世上再没有人能记住我。”
  小郁一瞬间明白她要做什么。她伸手去拉胭脂,几乎是哀求:“不要!”
  胭脂与她对掌一拍,平平地飞出结界。
  外面的兽人嗅到胭脂身上的血腥味,像潮水一样的涌向她,瞬间将她淹没。
  再也没有兽人理结界里的小郁了。
  兽人渐渐围成一团。
  一只几乎只剩下白骨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扔出一样东西,然后转瞬又被吞没。
  不够用……
  她是说她的精元不够用,不足以烧死兽人。
  “不要!不要!”
  小郁哭喊着。
  她被胭脂困在结界里,躲在最安全的角落。
  小郁绝望地拿身子、头去撞结界。
  结界像柔软的网,无声地将她弹回,就像胭脂的固执。
  “我求求你!你回来!你回来!!”
  小郁跪在地上,绝望地哀求:“胭脂!胭脂!我求你……”
  眼前忽然火光一片。以胭脂被吞没的地方为中点,蔓延开来。
  兽人们连逃都来不及,登时被火焰吞噬,沾身便死。
  那火焰这样美丽,仿佛有生命。
  云蒸霞蔚,灿若艳阳。
  胭脂也为她心爱的人烧尽了自己,就像她姐姐娥皇。
  在永远没有未来的火光里,知道什么是值得、什么是爱。
  不同的是,姐姐为死,妹妹为生。
  小郁映着火光,呆滞爬过去捡起那个被胭脂扔出来的东西。
  ——染着胭脂的血的梨花白玉。
  当时小郁随手扯来送给胭脂的东西。
  玉被扔出了裂纹,胭脂的血深深嵌进去,变成一道道狰狞的印记。
  小郁握着那块玉,万念俱灰地看着眼前渐渐熄灭的火光。
  胭脂的一生,这么快就结束了么?无声无息地消逝了,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世界上有一个命运曲折、至死都没有得到幸福的女孩子。
  小郁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斗兽场,没有兽人,没有胭脂,只有她一个人被困在角落里。
  她蜷缩在结界里,一任左腹的死灰色蔓延到心口也毫无知觉。
  天边灰色的云一点一点飘过去,招摇飘零。
  小郁把梨花白玉放在心口,哭了又笑,笑了又哭,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一口血呕出来,大滩大滩的像永远不能了结的宿命。
  她仰面倒在地上,眼泪混着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  送给胭脂一首歌。
  《我以为》   很好听也很符合胭脂的一生
  我以为你的眼泪
  会让我瞬间崩溃
  我以为我的颓废
  能让你无路可退
  我以为转身以后
  就可以不再流泪
  我以为你能体会
  我此刻的意冷心灰
  万丈红尘有你做陪
  即使心碎我也无所谓
  咫尺天涯四目相对
  离歌一曲想与你不醉不归
  

  ☆、将死

  时间是相对的。
  往昔过了许多日子,也不见的时间有多么宝贵,过了便过了,毫无惋惜之情。
  然而被岑国掳去至多不过三天。
  三天,漫长得像一生。
  林怀琛纵马飞驰。
  此刻他只恨自己不会飞,不能立即来回救出小郁。
  要去哪里?
  要去哪里?
  难道要那些肉体凡胎的士兵们来对抗凤青的神力?
  林怀琛发狠一抽鞭子向前赶去。
  不是朝代军驻扎在澄芳江的大营,而是往南疆的方向。
  这样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南疆?
  骑在马上的将军生平第一次恨自己是肉体凡胎,没有通天神力。
  “怀琛。”
  有人在叫他,声音熟悉,语调沉着,像是一根可以给溺水的人抓住的浮木。
  林怀琛回头。
  是白桐,身后站着风浔。
  她着一身便服,神情平静,美色凌人,只有紧紧压住的牙关泄露她的紧张。
  “怎么你一个人?我妹妹呢?”
  她说的是“我妹妹”,而不是“小郁”。
  这一刻的血缘比什么都亲密。
  ***********
  小郁的梦里光影流离。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黑暗的忘川里,只有脚下的一片实地,四周都是沾身便蚀骨的忘川水。
  无数青面獠牙的恶鬼匍匐在周围,饥渴地看她的眼神如美食。
  她杀意腾腾,手指一掐,念做斩魄诀,要杀尽这里的鬼魂。
  可是无论她怎么念诀,周身纹丝不动。
  “不!”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灵力尽失,于是失声痛哭。
  忘川水上有人影飘渺经过,脸在雾气里模糊不清。
  “救我!”
  她招手叫喊。
  那人影越走越近,容颜渐渐清晰。
  小郁看见他的脸庞简直欣喜若狂:
  “阿琛,快来救我!阿琛,我在这里!”
  梦里的林怀琛渐渐靠近她。
  他与其他的恶鬼决然不同,长身玉立,唇红齿白,身负长剑。
  他歪头问她:“我为什么要救你?”
  “你……”小郁从没见过这样的他,结巴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苍白无力地重复:“是我啊!我啊!”
  忘川上的人挑唇一笑:“你忘记了?我见你第一次的时候,因为你的任性不肯救我,我就死在雾林里了呀。”
  说罢,身体化成点点萤火散开。
  继而他身后又出来一人。
  是郑德殷。
  他身穿九纹祥云明黄龙袍踏水波而来。
  他朝小郁招手:“你来我身边,做我的妃子,我就救你出去。”
  小郁本能地摇头:“不。”
  “只有我能救你,你答应我就好,嫁给我。”
  “不,我不会嫁给你。”
  “哈哈哈。”郑德殷忽然狂笑,变得狰狞:“你没得选的,我会先得到你,再叫林怀琛死。”
  他自顾自地化成了烟,再没有理小郁。
  然后是白桐。
  她就是那张小像里的样子,十四五岁的样子,笑眼千千。
  她逐波而来,叫小郁一声妹妹。
  “姐姐,救我!”
  小郁几乎要扑过去抱住她。
  忽然有一角雪袍从她的身后露出来。
  小郁指着那雪袍,颤抖着说:“姐姐,你……”
  白桐的脸忽然沉下来,从身后拉出凤青,说:“你是我妹妹,为了我吃些苦难道又委屈你了?”
  然后许许多多的人经过小郁身边,他们长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却没有肯来救她。
  ……
  一切都变得虚虚无无,沉浮在忘川上的空气里。
  小郁抱着身子,蹲在地上痛哭,“为什么!为什么!”
  有一个女声极温柔地在她耳边说:“公子,你等我,我来救你。”
  小郁抬头,环顾四周,果然有人泅渡而来。
  忘川的水蚀人肌骨,泅渡的人肌肤层层掉下里,却丝毫无畏,终于游到她身边。
  是胭脂。
  她的脸像是被野兽抓过,白骨森森可见。
  “公子,我救你出去。”
  小郁立即抓住她的手,忙不迭地说:“好好。只有胭脂你对我最好!”
  胭脂忽然反手抓住她,狐疑地打量她:“公子,你怎么穿女装?”
  “我……”
  “你骗我?”胭脂步步走近:“你骗我?可我已经为你变成这样了!”她神情哀戚,伤痕累累。
  “……我……”小郁早已经满脸泪痕了,“对不起,对不起……”
  ***********
  梦里是翻天覆地的哀彻,然而小郁像是死了一样,躺在林怀琛的大帐里,昏迷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林怀琛抱着她进来的时候,她全身冰凉,没有一点热气。
  就连风浔看见她身上的伤口也稍稍愣住。
  “她的灵火马上就要熄灭了。”白衣白发的祭司盯着小郁的脸,垂下眼眸:“凤青下了生死蛊在她身体里,加之她又受了刺激,她宁愿把自己锁在梦里,不愿意醒来。”
  所谓生死蛊,就是让人生前受尽折磨而死去,当做以后尸体容颜不腐的代价。
  林怀琛没有说话,慢慢走到床边,握住小郁的手,以额抵额,轻声说:“你让我一个人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好了要这样来考验我?嗯?”
  小郁的肌肤冷得像是严霜,这种冰冷勉强算是无声的回答。
  “我曾经说过我有追逐的信仰,我说过让你等我,我说过我想守护江山社稷。现在我说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林怀琛一点点擦掉小郁脸上的血,他声音温柔地让人动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信仰、什么守护,我什么都不要。我们最好躲得远远的,做一对最寻常的夫妻。你再也不用等我,只要你醒过来。”
  大帐里寂寂无声,小郁躺在那里,没有奇迹发生。
  林怀琛的话语悄寂地消散在空气里。
  “你有与生俱来的高贵、美丽、聪慧、善良,在任何人眼里都无与伦比。我并不是惧怕死亡,只是有些遗憾,你还不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小郁,你知不知道,我一生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和你相爱,并且至死不渝。”
  林怀琛看着眼前毫无知觉的人,笑了一笑。
  人的一生,除死无大事。如果把生死放在身外,所有事情都变得简单。
  “如果说这件事情里一定要有人死,那么是凤青,或也许是我和白桐,但是一定不是你们两个。你们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无辜的人不应该受到牵连。”
  风浔的声音低低,有苍凉的疲倦感,却让人莫名心安。
  “我和白桐会救活小郁的。”
  风浔一闪身,朝白露横横的澄芳江去。
  白桐并没有从岑国回来,他这一去,即是去找白桐,也是将他们三个人的事情做一个了结。
  ***********
  “陛下,您看,”小高呈上一份密报:“他们已经逃出来了。”
  郑德殷细细看着接过来看,忽然一皱眉:“小郁受伤了?”
  密报上只有三个字“重伤甚”,想来那些影卫们并不知道郑德殷的心思,只怕说多了不是,说少了也不是,只好这样模糊地带过。
  “听说……”小高一向知道郑德殷,犹豫着要不要说出他知道的事情来。
  “你说便是。”
  郑德殷看着小高的样子,眉头愈锁愈深。
  “听说,是重伤不治,将要身故,熬不到回陪都了。”小高斟酌着说。
  座上的人半天没声响。
  小高忍不住抬头看。
  只见郑德殷整个人都埋在阴影里,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得龙袍空荡荡的飘着,看他脚下的影子,倒有一些形单影只的萧索意味:“身故……”
  “不可能。难道林怀琛是死了吗?”
  郑德殷的声音闷闷,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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