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醉,我知道我喝酒了,那我就是没醉……”
她摇摇晃晃的向江易琛走过去,只是眼神越发的迷离,渐渐的,她似乎想起了很多伤心的事,眼睛发红起来,她一屁股坐到江易琛面前去。
“江易琛……”她指着江易琛的那张脸,“哈哈,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你喝醉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我清醒得很,我知道是我把你关在了这里,是我让你过着这生不如死的生活,你说看看,我有没有醉?”
江易琛皱了一下眉,“哦,那你真厉害。”
“我本来就很厉害啊,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好久,我做梦都想把你关起来,天天折磨你,看着你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江易琛的神色有些古怪,“你就这么恨我?”
“恨你?哈哈,我不仅仅是恨你,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毁掉了我的一切,我的一生。”她的眼睛里仿佛充满了不能消散的痛苦和怨恨,“我原本现在可以陪着爸爸妈妈说话,然后告诉他们我有多喜欢蒋柏川,让他们知道蒋柏川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会和蒋柏川结婚,然后生小孩,我们一起为未来拼搏……可是你为什么要出现,你说你为什么要来搞破坏?”
江易琛的嘴角抽了抽,他好像在这会儿才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他破坏了她的人生,“没有我,你就能和蒋柏川幸福了?”
“当然会幸福。”
“也许……”
“没有也许。”她表情狰狞起来,“他不会像你这么恶心,一边结婚一边外遇,把人骗到手后就可以随意丢弃。他也不会像你这么自以为是,靠着家里的背景为所欲为。更不会像你那么蠢,被一些狐朋狗友玩弄于鼓掌之间……我们会幸福,很幸福。”
江易琛哑了哑口。他是用了手段把她抢了过来,但那有错吗,他当时是真的喜欢她啊,就是想让她离开蒋柏川跟着自己,他这辈子从未花费那么多心思在一个人身上,这些都错了吗?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朋友们也是这样做的,错在了哪里?
“你觉得我恶心?”
“像苍蝇一样恶心……”她笑了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的那些破事儿吗?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她反复说着自己知道,说着说着眼泪就掉落了下来。
江易琛看到她的泪水,一时之间不明所以,转过身到处找纸巾,却听到她继续开口,“我就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才是我要的生活。你的想法你的行为,全都不属于我的世界,你为什么要进入我的世界,为什么要破坏我原定的生活?”
一生一世一双人?
江易琛不解,他的朋友同时交往几个女生都有,那些女人也全都知道对方的存在,甚至他朋友的父母,也都知道对方做的那些事,但都好好的生活着。
纪柏灵揉着额头,只觉得头昏脑涨,“为什么要破坏我的人生……为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江易琛转过身来,就看到她躺在了地上,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千方百计得到了我,又从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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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方百计得到了我,又从不珍惜……
酒后吐真言,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绝对的正确,纪柏灵躺在地上,卷缩成一团,她的眉头紧锁着,似乎很不舒服,身体不耐的动了动,最终一动不动的卷缩在哪里。江易琛坐在小床上默默的看着她,闭上眼睛的她,身上完全没有那股儿盛气凌人的气势,更像是个害怕受伤的小女孩,她的双手紧抱着自己,想要给与自己一层保护膜。而她变得又瘦了,脸上完完全全没有擦任何东西,干净得让人难以想象,只是瘦削的脸,如同经历了一场磨难。
他应该是恨她的,如果不是她,自己不会待在这鬼地方,更不用感到对人生的绝望。但看到她这个模样,他的内心竟然很复杂,他不是不会思考问题,仅仅是大多数时候不愿意去思考那么仔细,只知道一个大方向的答案就不愿意多加思考了。比如他知道陈思琪的心思,一边引诱着他,一边又想显得与众不同,他高兴的时候就配合,不高兴的时候就甩脸色,一切都由他的喜好来。至于纪柏灵,他看透了她的本质,知道她不会来事儿,她可以当一个合格的妻子,毕竟他完全拿捏得住她,实在嫌烦了,也可以丢弃,毕竟她没有什么筹码。他考虑事情,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从最大的程度去思考,于是不在乎这些小细节。
如果她却是因着这些小细节对自己恨之入骨。
千方百计得到了,又从不珍惜。他闭上眼睛,想起了他和纪柏灵在安明大学的相遇,那时候他正送白茵回学校,就那么一个偶然之间,她出现在他的眼眸之中。她手中拿着一本书,像极了青春片中单纯美好的女主角,拥有着最为纯粹的气质,那样干净的状态,瞬间就撩得他心痒痒,让他丝毫不顾及车上还有白茵,就把车停了下来。那时候的她如同一只小白兔一样,单纯可爱,他说什么她都相信,一点也不怀疑他有着别的目的,那样的她,让他想要一步步设计,让她按着他的计划跟进,他就如同着了魔一般,一定要得到她,心里就是有那样一个声音,必须得到她。
他讨好她的父母,威胁她的哥哥,甚至对付蒋柏川,终于让她嫁给了自己。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全都是他做下的事,他没觉得有丝毫不对,既然他想要她,当然应该全力以赴,用尽各种手段,那些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的人,要么是蠢要么就是没那个条件,而他既不蠢也有那个条件,凭什么不去做。
在今天以前,他都没想过自己哪里不对,甚至从未去想过蒋柏川对于她来说的意义,原来蒋柏川是那个会陪伴她一辈子的人,不离不弃,相伴一生。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看着她,酒后吐真言的话是不是绝对正确?如果绝对正确的话,那她是不是并不那么恨自己破坏了她和蒋柏川,那只属于导火线,属于她愤怒后找到的一个可以指责他的理由。她真正恨他的是他没有做到对她的承诺,他从蒋柏川手中把她抢了过来,却没有对她好,朝三暮四,不但没有给与她想要的生活,反而背道而驰,这一切让她不满,让她受不了,终于在某个临界值爆发出来。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代表她心中也曾在乎过自己?
江易琛很是自嘲的笑了下,这种时候,这种环境下,竟然还有心情来思考这些。她都恨不得自己去死,考虑这些有什么意义?
地板很冰凉,他瞧了她一会儿,起身拿起被子。走了几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烤了起来,他站在原地,把被子抛过去,努力盖在她身上,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让被子覆盖在了她身上。
他坐回床上,看了眼放在一边的饭,虽然已经冷却了,他还是端起来吃。现在吃总比第二天好,而且现在的天气温度并不低,吃冷却的饭菜也没什么,如果过夜了饭菜还会坏,没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冷饭相对较硬,他吃了几口,就去倒水喝,一边吃着饭,一边喝着冷水。当把饭吃了后,他看着吃剩了的碗和纯净水,自己竟然过得如此的凄凉,并且还适应了这种凄凉,多么恐怖的事。
不怕别人怎么对付自己,但一定不能连自己都放弃了。听说一根不大的绳子就能束缚住一只大象,因为在象幼年的时候,驯兽师们就是用这样的绳子系住大象,当它们长大后,它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根本逃不掉,于是从不挣扎,甘愿被这样一根绳子一直束缚着。人很多时候也一样,真正束缚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的目光突的亮了起来,她有习惯,不在身上放手机和钥匙,但她会常常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她总会在某个时候忘记了把手机收起来,那个时候就会是自己的机会,只要不放弃一定会有着那天。
他总会有机会逃脱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一定可以,他为自己加油鼓气,这也是他忍受这一切的动力,总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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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玲坐在江家别墅的沙发上,她也听说了江博怀和隋雪的一些事迹,因此到他们的地盘上来,还是有些拘束。虽然他们属于亲家,但老一辈之间,总是客气多于亲戚关系,平时也很少有着走动。邱玲坐了一会儿,隋雪才端着泡好的茶走了出来。
邱玲知道隋雪喜欢泡茶喝茶,也只好就着隋雪的爱好聊了一会儿。
隋雪也和邱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纪柏灵和江易琛结婚以来,这还是邱玲第一次到江家来,这让隋雪也暗自思考着对方来这里的目的,毕竟她是不会相信邱玲没有任何原因就来这里,肯定是因为某些事。
邱玲喝了几口茶,夸奖了隋雪一番后,把茶杯放下,“就这么贸然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都是一家人,别说这种客气的话。”隋雪笑笑,坐姿不变,显得雍容华贵。
邱玲脸色有些微的尴尬,她垂了下头,如果是以前,她大概绝对不会来这里,但如今为了女儿,也只有硬着头皮说了,“我最近听到了一些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想来这里解惑。听说易琛离家出走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邱玲做不出责问的姿态来,他们纪家从江家得到了多少好处,她心知肚明,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让她态度硬不起来。
“易琛那孩子被我娇惯坏了,做事还不够稳重,让你看笑话了。”
邱玲拧着眉头,这话从隋雪口中说出来,好像只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而已,完全没有必要提及似的。邱玲认真的看向隋雪,“我也不怎么会说话,也就不绕圈子了,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易琛和柏灵的事。大概是我思想老派,我总以为只要他们结婚了,日子就能够过得顺顺当当,原来是我错了。如今既然易琛不愿意和柏灵一起生活,我的女儿也没有必要一直这么委屈下去,我希望我们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隋雪的脸色不变,甚至带着笑意,“现在有很多人都喜欢胡言乱语,你别听他们胡说,柏灵这孩子我很喜欢,易琛和她都还年轻,只要多磨合磨合,将来会好的。”
“这不是磨合不磨合的问题,而是两个人根本不合适。”邱玲想到之前纪柏灵的反应,知道女儿对这桩婚姻定然反对,如今江易琛既然如此不满意柏灵的存在,那不如借这个机会解除婚姻关系,也许柏灵会快慰……
“不合适?”隋雪玩味着这几个字,“这是柏灵说的?”
“不是。我自己会去感受……”
隋雪摇摇头,“孩子们的事需要孩子们自己解决,我们当长辈的还是不要伸手去管,毕竟时代不同了,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想法。贸然去管他们的事,或许会弄巧成拙。”
邱玲听到这话,突然不再开口了,因为她现在还不清楚柏灵究竟是怎么想的……
隋雪又开口劝了邱玲几句话,无非都是孩子们只是拌嘴而已,原本就是小事,一旦长辈介入,小事也会变成大事,简而言之就是别伸手去管就是了。隋雪心里一阵不满,如今易琛的人都找不回来,纪家就来提解除婚姻关系,就算真答应,也得等易琛回来再说……
邱玲没有待多久,隋雪亲自送邱玲出去。
隋雪看着邱玲离开的背影,想到邱玲说的话,“我自己会去感受”,意思是邱玲感受到柏灵和易琛之间关系不和睦?如果是之前,这样的感受没有问题,但之后柏灵和易琛之间的关系很明显的得以改善了,为何邱玲还这么以为?她越想便越感到不对劲,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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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柏灵醒来的时候头疼不已,她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瞧了一眼身上盖着的被子,有些厌恶的扯起来。她站起身,把被子扔回江易琛身上,脸上又恢复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少假惺惺做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别以为我会心软放过你,你做梦!”
她有些发怒的离开这里,揉着额头还是感到头昏,自己到底做什么了,怎么能够在那种地方睡着。就算江易琛不敢把她怎么样,她也该有危机意识,不能离他太近,如果他真升起什么坏心思,自己的命就是捏在他手中了,真是该死。
浑身都是酒气,她带着满腔的怒火去洗澡,洗完出来后,去拿手机,才发现有个未接来电。是隋雪打来的电话,她当初换号的时候主动告诉了隋雪和江博怀,他们是她的“家人”,不主动说似乎说不过去,甚至还告诉他们自己换了住处……
她捏着手机想了想,把电话回了过去。
接过电话,她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隋雪竟然要来这里看自己。
是她发现了什么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不是,都不是,千万不要自乱阵脚,隋雪就是来看自己而已,如今隋雪找不到江易琛,应该很着急了,找自己说说话没什么,毕竟自己是江易琛的妻子,能让隋雪在这时感到亲切些许。
一定是自己。
她立即站到镜子前,镜子中的自己显得有些憔悴,一看就睡眠不佳,刚洗了头,头发也杂乱起来,整个人有些颓废感。几乎是第一个念头,她想把自己好好打扮打扮,刚坐到梳妆台前,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丈夫失踪了那么久,作为妻子的,自然该憔悴颓废。丈夫都失踪了,还那么光鲜亮丽,说得通么?她就得以这个形象出现在隋雪面前,表现自己的“伤心”和“难过”,最好是还假装去责问隋雪,是不是江易琛回来了,他怕自己闹,所以他们都不告诉她他回来的事实。无论在什么时候,恶人先告状都是很不错的计谋。
如果自己这样说,隋雪就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了。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诡异的扯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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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柏灵做完一系列事后,才发现自己脸色苍白若鬼,额头冒着豆大般的汗珠,发丝的湿润和汗水交织在一起,仿佛经历了一场费尽心力的战斗。她迅速去换了衣服,再把脸洗干净,脸色虽然看上去仍旧苍白,也只是多了病态之感,而不是让人联想到“摧残”和“折磨”等字眼。她也没有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心思,只是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内心,让呼吸做到平稳,并且在内心给与自己反复的催眠,自己只是因为丈夫离开而搬来这里散心,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是思考很多的事,就那么简简单单而已。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在听到外面有引擎声时,立即起身向下走去。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就算偶尔请一些工人来,也是做完事立即就离开,因此所有的门她都管得特别严格,也只有她自己有钥匙。
她去把门开了,这才发现隋雪已经下车了,并且没有让司机把车开进去的打算。
隋雪用审视的目光把纪柏灵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想到你一个人在这里,还担心在安全方面有问题,现在看到这里的状况,才放下心来。”
纪柏灵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就是说这里的防范不错?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能防范?这算是试探了吗?难道真的因为自己做的某些事出了疏漏,所以让隋雪怀疑了,这才来找自己,想要在自己口中得到某些信息。纪柏灵张口就像反驳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下去,聪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