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
德公公的心一颤,那双心虚的眸子迅速的转悠着,心里打着拨浪鼓,他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泰然自若:“皇上,皇上怎会这样问,她是离贵妃娘娘啊。”
“德公公跟在朕身边应当最清楚谁是朕的儿时的青梅竹马吧。”离漾笃定的说,想来,他早已信了念清歌的话。
日子越久,离漾愈发觉得水若离和他想象中,梦中的青梅竹马有着天壤之别,起初他没有多想,只觉得在后宫之中她许是变了性子,但念清歌的一番话却让他幡然领悟。
当时,他并没有深究这件事情,而是简简单单的信了,现在看来。。。。。。
“奴才自然是知道的。”德公公硬着头皮说。
“讲!”离漾声音忽而拔高:“究竟谁是朕的青梅竹马!”
德公公一哆嗦:“回皇上,是。。。。。。是离贵妃娘娘啊!”
离漾的唇角勾着一抹骇人的杀意,他死死的盯着德公公,火气汹腾,离漾一脚踹翻了德公公:“还敢骗朕!信不信朕杀了你!”
德公公前胸后背疼的直哆嗦,他拼命的咳嗽了几下,支支吾吾的说:“皇上,奴才没骗你啊,皇上的青梅竹马就是离贵妃娘娘啊。”
“朕杀了你!”离漾嘶吼,大掌的虎口倏然掐住了德公公的脖子,阴蛰的龙眸泛着危险的精光:“在朕的昏迷的时候竟然胆敢跟朕玩一出狸猫换太子之计,你究竟有何意谋!”
德公公剧烈的咳嗽着,瞳孔上翻着,他摆摆手,断断续续的说:“皇。。。。。。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啊。”
“你若再不说实话朕现在就派人去皇宫将她关入慎刑司好好的盘问一番!”离漾拿出了杀手锏。
德公公心里一惊,求饶:“皇上万万不能啊,您不能误会了贵妃娘娘啊。”
“误会?”离漾眉梢轻挑:“在朕看来就是一个弥天大谎!”
“皇上。。。。。。”德公公如一个乌龟一样拼命的翻了个身子,他跪在地上一直叩头:“奴才拿性命担保,贵妃娘娘没有说谎,她就是皇上儿时的青梅竹马,皇上万万不能听从歼人的话来误会了贵妃娘娘啊。”
月黑风高。
离漾凝着极为异常的德公公,睿智的他闪过一抹精锐的光芒,他忽而松开德公公,拍了拍大掌,细小得尘土飘在空气中。
他负手而立,凝着被乌云卷碎的月光,淡淡道:“朕暂且相信你一回,若是你胆敢欺骗朕,朕必定让你付出代价!”
“奴才谢皇上不杀之恩。”德公公急忙叩谢。
离漾拂袖而去。
留下吓的一身冷汗的德公公,木门被风‘呼呼’的吹起,德公公的眼底划过一抹担忧。
杨柳细长的柳条高高的垂在了古色古香的知府府顶上,离漾眸子幽深的凝着那随风飘摇的柳条。
拢了拢衣袍,离漾只觉得混身冷飕飕的,迈着龙步朝念清歌的屋子走去。
阁窗下。
明晃晃的烛光依旧闪烁着,离漾小心翼翼的抬着龙步推开了那扇木门,念清歌早已睡着。
她的小手缩成了一团紧紧的攥着被角,似是怕被人夺去一般。
离漾龙步来到木桌前,将青铜底座的蜡烛抬起,收了一个玻璃的烛罩叩在了上面,那窜的高高的火苗变的渺小,温温的照在整个屋子里,一点也不刺眼。
念清歌紧皱的秀眉也随着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离漾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木椅上,静静的守着她。
*
天,才破晓。
鱼肚白的颜色泛在了天边,离漾的手指微动,这几日他睡的一直不安,只需一点点动静他就会彻底的清醒,双眸落在依旧酣睡的念清歌身上,心底被一抹幸福填满了,小心翼翼的走出了门外。
来到府中一口破井前,知府告诉他这口破井是专门用来洗漱的,因这口井的井水不是很干净,无法饮用。
自己自食其力的握住了那根粗绳,而后将一个木桶盛满水拎了上来。
稍稍有些浑浊的水冒着凉丝丝的感觉,离漾双手捧了一手心水泼在了脸上。
他顿时神清气爽。
水面上泛起了一丝涟漪,他锐利的眸子一个惊觉,忽而看到了水面上映照出来了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
他下意识的顺着水面朝房顶望去,竟然是一个手脚麻利的人。
离漾心里一紧,将轻功笼在脚下,迅速的飞檐走壁,不费吹灰之力捉住了那鬼鬼祟祟的人。
他捂着那人的嘴巴将他拖到了知府的后院,离漾的视线落在他藏匿在背后的双手上,一把扯过来竟然是一个信鸽。
离漾将绑在信鸽上的信笺拆开来看,他眸子幽深,面容黑沉。
信笺上正是德公公给水若离报信的内容:皇上已经怀疑娘娘的身份。
好一个德公公。
好一个通风报信。
幸亏他将这信笺拦截住了,没想到德公公竟然暗中跟他玩心眼儿,离漾的拳头紧紧攥起,眼底起了杀意,大掌迅速的拧断了那人的脖子,而后差人将他丢到了后山上。
既然德公公如此费心。
那,离漾也上演一出将计就计吧。
苏州知府早早起来差遣着做好了丰盛的早膳,又差冬菊前去一个个唤他们来大堂用膳。
苏州知府站在旁边:“皇上,府中食材不比皇宫还望皇上不要介意。”
离漾吟吟一笑,眸中柔和:“哪里,朕吃惯了皇宫的山珍海味,到是很喜欢这些。”
“那就好,那就好。”苏州知府面容总算松动了。
离辰逸和离云鹤围着坐了下来,苏州知府凝着一圈疑惑的问:“皇上,婉贵嫔怎的不在。”
“她身子不适,一会儿朕会将早膳送过去。”离漾神情淡若。
“那微臣就让冬菊送过去吧。”苏州知府道。
“甚好。”离漾淡淡道。
德公公在一旁小心的侍候着,离漾淡淡的扫过他:“德公公一同用膳吧。”
德公公一拂身子:“奴才惶恐。”
离漾淡淡一笑随他去。
早上的事儿离漾全然当做未发生过,德公公定是自作聪明的觉得已然通知好了水若离。
早膳过后。
离漾悠闲的借赏鸟的由头来到了苏州知府的书房中,将门阖上,鸟儿的鸣叫声起了掩饰的作用。
苏州知府请离漾上座。
离漾龙眸幽深:“苏大人,那些人可审问的怎样了?是何人派来假冒朕的旨意刺杀离亲王他们的。”
苏州知府眉头一皱,跪在地上:“皇上,恕微臣办事不利,他们的嘴巴严的很,压根儿不说,不过听那意思他们并不怕咱们,背后的人应该皇宫的人。”
“喔?”离漾挑着英眉,轻轻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皇宫的人。。。。。。苏大人不知可否愿意同朕演一场戏。。。。。。”
☆、第二百三十三章 厌恶水若离
淡淡的秋菊的气息笼罩在布满了丝丝光晕的屋子内,窗咎上淡粉色的秋菊灿烂的盛开着。
妆奁前。
念清歌静静的端坐在那里,小手摆弄着奁盒里的簪子,清一色的簪子上全是菊的图纹,各式各样,看起来新鲜雅致。
阁窗前一抹小小的身影欢快的跑进来。
是冬菊。
她捧着一碗素粥还有一碟小菜,笑盈盈的朝念清歌走来,将那些东西放在了木桌上,她指了指那些食物示意念清歌吃东西。
念清歌眉眼弯弯朝她柔和一笑,盈盈起身来到木桌前。
素粥清淡宜人,小菜夹杂着素粥特有的风味儿,念清歌觉得口味甚好。
冬菊一人在屋子里悠闲的玩耍着,她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念清歌的软榻前坐了下来。
才坐下,冬菊就皱起了小脸儿,抬起身子,眼睛落在了方才硌的她痛痛的软榻上。
小手抓起那个东西,竟然是一个铜镜。
她好奇心十分的强,偷偷的看了一眼正在用膳的念清歌,而后赶忙将那个铜镜收在了自己的袖袍里。
她怕被念清歌发现,颠颠的跑了出去。
念清歌凝着她匆匆的背影不禁失笑:“这个小丫头。”
用过早膳后,念清歌一人在别院中漫步,院中秋菊盛开,空气中都散发着美好的味道。
她眉眼弯弯,唇角勾着灵动的弧度,一双剪水的眸子应接不暇的望着于院中的花儿们。
她轻快的笑意如花丛中的蝴蝶。
长长的裙摆飞扬在地上,扬起了美丽的弧度,念清歌探出了小脑袋轻轻的闻着那馨香的自然气息。
忽而,
眼前一双藏青色缎纹靴映入她的眼帘,她的小手微顿在空中,指尖上还沾染着秋季的花瓣儿。
心中涩然一片。
那熟悉的沉香气息一直陪伴着她,她又怎能不知现在伫立在她面前是离辰逸呢。
抬起眸子,濯着他深邃的深眸,昨夜想来他定是误会了自己同离漾住了*吧,想到这里,念清歌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甚至觉得害怕他生气。
“苏州的秋菊开的甚是鲜艳,我摘一朵给你看。”念清歌局促的寻了个借口来掀起他们的话题。
念清歌娟秀的身影朝满满秋菊的花丛中前倾着探去,忽而,脚下站不稳,念清歌整个身子栽了过去。
“清歌,小心。”离辰逸心里一紧,眼疾手快的抬手抓住了念清歌的手腕,将她朝自己的方向拉着。
惯性使然。
念清歌柔软的身子跌入了离辰逸结实的怀里,那滚烫的温度灼伤了念清歌的肌肤,离辰逸吸了一口独属于她的气息,却发现那股子空谷幽兰的馨香味道里竟然夹杂着一抹龙涎香的气息。
离辰逸深沉的眸底染着池水的漾漾,他的声音孤寡:“清歌,你的身上都染上了他的气息。”
是不是,慢慢的,连同人都会完完全全属于离漾。
听及。
念清歌的水眸沉了三分,抬起手臂轻轻的闻着自己的味道,她抿着唇瓣儿,炽烈的凝着面容烦忧的离辰逸:“辰逸,我可以解释。”
掌心和着温度叩在念清歌的小手上,眸光一转,声音微叹:“清歌,你不必和我解释,只要你开心,本王就开心,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本王都会欣然同意。”
如洪水的宽宏让念清歌久久压抑的心舒坦了些许,她柔美的唇漾起了涟漪的弧度:“辰逸,谢谢你。”
离辰逸瞥了她那抹释然的笑,微微苦涩,伸长了手臂取了一朵粉色的桔花轻轻的绾在了她的发髻上:“颜色柔和,恰能配你。”
纤柔的指腹擎在发髻上摸了摸那软乎乎的秋菊,她微微一笑:“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离辰逸的眼底染着chong。爱。
四目相对,流转着他人无法融入的沐暖情愫。
凉亭的一边。
离漾那双淬冷的龙眸定定的望着这一幕,墨黑色发丝飞扬,全身颤抖的他掀的衣摆也跟着微动。
他们的眉目交汇,眼底传情灼痛了离漾的双眼。
但,眼下并非是吃醋的时候,离漾还有要事要办。
最后,深深的凝了他们一眼,离漾不甘心的拂袖而去。
离云鹤是一个喜游山玩水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苏州的好山好水。
*
大堂之上。
檀香紫檀木雕花柱子威严的伫立在大堂的四个角落。
古色古香的檀香味道萦绕在空气中,离漾端坐在檀木椅上,环视了一圈,深眸落向了稳稳站在一侧的德公公。
离漾手中摇着玉扇,将他的发丝微微吹起,深凹的眼眸盛着深不可测的碧潭之水,唇角挂着细密的弧度:“苏大人是礼佛的吧。”
苏大人团着手,连连点头:“皇上圣明,微臣的确是礼佛的。”
“身为菩提树,心为明镜台。”离漾幽幽地说:“太后生前也是礼佛的,只可惜已驾鹤西去了。”
苏大人面容凝着惋惜之情:“太后是个大善人,相信会登西方极乐世界的。”
离漾沉凝着眼眸,忽而,若严肃的探着头朝苏大人说话,眼波流转,他淡淡的朝德公公说:“德公公,泡两杯菊茶。”
德公公恭谨得一拂身子:“是。”
说着,退着步子下去了。
苏大人递给了离漾一个眼色,德公公定会偷听。
他们要的就是这番。
离漾眉目如画,把玩着玉扳指幽幽地说:“苏大人,那些人犯还未认罪?”
苏大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皇上,其中几个人嘴巴紧的很,但是有一个人要求我们放过他和他的妻儿老母团聚,若是我们答应了,他就会说出来究竟是谁指使的他。”
“喔?”离漾声音挑高:“那苏大人可要将此人看的紧一些。”
“皇上务必放心,微臣定让他吐出口风。”苏大人的声音磅礴。
二人的戏码演的很足,自然的谈笑风生起来,从天南海北到琴棋书画,从琴棋书画到边疆中原。
半晌。
德公公捧着两盏热茶踏入了大堂:“皇上请用茶,苏大人请用茶。”
“恩,你退下歇息吧。”离漾淡淡的说:“今夜不用侍候了,朕要同苏大人去看一看苏州园林。”
“是,奴才告退。”德公公一拂袖袍退下了。
*
是夜。
月上中天,皎洁柔和。
柔和的月光将寒冷萧瑟的秋夜烘托出一片祥和和宁静,月光落在了树枝的丫杈上,映着点点的星光。
但,这注定不是一个宁静的夜。
德公公狡诈的眸子透过门缝凝着离漾等人一同出了知府大门,他那颗心躁动起来,怀里揣了一块儿火石,摸着黑鬼鬼祟祟的来到了白日他们所说的柴房内。
“想来就是将那个叛徒关在了这个地方。”德公公抽了抽鼻子,摸到了那个柴房,柴房没有锁,德公公左右环视了一圈,迅速的钻了进去。
伸手不见五指。
一道弱不禁风的声音警惕的响起:“谁?”
德公公心中暗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蹭燃了火石,德公公将破破烂烂的柴房照亮,那个‘叛徒’被苏大人绑在了一个木椅上。
他被一个黑袋蒙住了脑袋,德公公来到他面前,声音激动且愤怒:“你这个叛徒,竟然胆敢背叛离贵妃娘娘。”
那人根本就不是得公公口中的叛徒,而是苏大人寻了一个不会说话的犯人来当替罪羔羊。
德公公现在属于狗急跳墙,压根儿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他万万不会让这个人说出来背后的指使人是水若离。
“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德公公狡诈的笑着,不管那人的呜呜咽咽的声音,粗糙的大掌倏然掐住了他的脖子,收紧,再收紧,那人的双腿在木椅上腾空的胡乱蹬着,踹着,最后终于停止了挣扎。
德公公见人被自己解决了,满意的笑了笑,迅速的离开了柴房。
房顶上,离漾一袭黑色的夜行衣潜伏在那里,隔着掀开的瓦片,将方才那些话如数听了进去。
他将愤怒全部攥在了拳头中:水若离,你好大的胆子!
离云鹤眼底凝着一抹复杂的神情,同离漾四目相对,二人点了点头,轻功飞下了后院,离漾墨黑的眸底染着一层难以置信的悲呛,万万没想到温柔得体的水若离竟然是如此心计颇深的女子。
“皇兄。。。。。。”离云鹤拍了拍他的肩。
“你退下吧,朕自己走一走。”离漾声音漠漠。
离云鹤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快步朝念清歌的房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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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二百三十四章 想让水若离死
影影绰绰,烛火黯淡。
叹一声流年,留一片过往。
郁郁葱葱的指尖染着光耀的流年,忘记出宫已然多久了,只觉得送走了炎炎夏日,迎来了潇潇秋日。
“辰逸,蹉跎的人生还要多久?”念清歌盘坐在长长的美人榻上,苏大人吃斋礼佛,空气中染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