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漾笑而不语,拽着她的小脚丫儿往木盆里塞。
一股子暖暖的水流从念清歌的脚底心油走到了她的心底。
她挪开小手,离漾正抓着她的脚丫贴心的为她洗脚,她窘的将脚在水中重叠:“离漾,离漾,这。。。。。。还是我自己来吧。”
“别紧张。”离漾能够感受到她绷紧的脚:“这是朕心甘情愿的。”
伴随着他温柔的话和温暖的大掌,念清歌缓缓放松下来,望着他认真专注的模样,心中像长了两个幸福的小翅膀。
*
翊坤宫。
早已按耐不住的水若离打算主动出击想和皇后一起打败念清歌。
她一袭白色的大氅风风火火的来到了翊坤宫。
皇后手里捏着一串佛珠正跪在一尊佛像面前默默的诵经祈福。
“皇后娘娘几时也信这些东西了。”水若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虔诚的模样问。
闻言。
皇后将最后的几颗佛珠拨弄好,凤眸缓缓睁开:“原来是贵妃妹妹,你来找本宫有何事?”
“皇后娘娘现在还能如此安稳的坐以待毙么?”水若离幽幽地说。
皇后一愣,起身:“休得在佛祖面前胡言,跟本宫来。”
二人来到了内殿。
水若离开门见山道:“皇后娘娘,现在整个都是念清歌的天下了,她现在是婉妃,若我们再不想想法子,也许她过几日便是贵妃,皇后了,皇后娘娘真的甘愿将自己的宝座让给她?
“本宫有何法子,皇上chong她,本宫也不能拦着不是。”皇后头痛的说。
“听闻过几日便是大皇子的大婚之日了。”水若离话中的意味十足。
“你什么意思?”只要凡是一涉及到离子煜,皇后的情绪就会变的激动起来:“你若是敢搅乱子煜的大婚,本宫定不饶你。”
水若离掩面一笑:“皇后娘娘误会臣妾了,臣妾怎会忍心搅乱煜郡王的大婚呢,本宫是想着在那一日铲除念清歌,省得她威胁后宫。”
“铲除?”皇后的凤眉一皱。
水若离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牛皮纸质的东西:“皇后娘娘,这是本宫好不容易弄来的很厉害的cui。qing。药粉,那一日人定会很多,而且比较杂乱,既然离亲王那么深爱着念清歌,莫不如我们便成全了他们,可好?”
皇后的凤眸一亮:“这是?”
水若离点点头:“但本宫需要和皇后娘娘里应外合,不知皇后娘娘想不想跟臣妾合作呢?”
不得不说。
皇后也有一丝丝的心动。
念清歌现在圣眷正浓,诞下皇子是早晚的事儿,那么等到那个时候她的子煜是真的没有机会当皇太子了。
“贵妃妹妹真是好主意。”皇后捧着茶缓缓的喝着。
“那是。”水若离勾唇一笑:“对付这种*冠六宫的人不拿出点策略怎么行呢?”
皇后冷哼:“想当初贵妃妹妹也是*冠六宫,没想到竟然安稳的坐到现在,看来本宫还是挺善良的。”
嘲讽的意味太过浓厚。
水若离违心的一笑:“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本宫只是希望能够重新获得皇上的chong爱,并无其他的意思,若是除掉了念清歌,哪怕皇后娘娘让本宫从昭仪做起,本宫也是乐意的。”
“贵妃妹妹言重了。”皇后端庄一笑,而后握住佛珠闭上了凤眸。
“那妹妹就不打扰皇后娘娘的清修了。”水若离将药粉收起,朝她一拂身子径直离开。
待她走后。
皇后睁开眸子透过窗纱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的背影愣神许久。
*
这一日是初九。
黄历上看是宜嫁娶。
松树常青,雪花挂松。
飘渺的雪雾凝在空气中恍若少女的面纱,神秘而又梦幻。
付思乐是从都统府出嫁的。
一路上吹吹打打,十里红妆分外奢华。
热闹的集市上充斥着喜悦的唢呐声。
付都统十分有面子的将自家女儿送上了花轿。
付思乐一袭艳红色的凤冠霞帔,长长的柔顺的发丝梳起了整齐的发髻,发髻上插着孔雀含玉的步摇,将她精致可爱的小脸儿衬托的愈发成熟和娇艳。
红色的盖头蒙上,付思乐的手中捧着如意紧张兮兮的乘着轿子朝皇宫出发。
稳稳的轿子让她坐的十分舒适,但是内心却如小鹿乱撞一般。
她喜欢离子煜那双忧伤如海的眸子。
她喜欢离子煜那张轻抿起来的唇角。
她喜欢离子煜默默不语沉稳的样子。
她喜欢离子煜对她默默关心的行为。
今日。
她将成为他的女子。
伴随着热热闹闹的声音终于来到了皇宫的正门。
偌大的皇宫装点成了喜庆的大红色,四处挂着红色喜球。
永和殿也一改往日的冷清,小铭子哼着小曲儿为离子煜的胸前挂上了红色的喜花:“大阿哥。。。。。。啊呸,瞧奴才总是忘记,煜郡王,今儿可是您的大喜日子,您怎么也要高兴一些不是,别让福晋看见不高兴啊。”
离子煜头一次穿如此鲜艳的长袍,他别扭的拉扯了下袖袍:“有些不习惯。”
“谁第一次会习惯啊。”小铭子道:“等煜郡王以后再纳侧福晋的时候就习惯了。”
离子煜有些怔愣,如海的眸子暗淡下来:“我不打算纳侧福晋了。”
“啊?”小铭子吃惊的差点把下巴掉下来。
恰时。
喜娘涂着喜庆的嘴唇迈进了永和殿:“哎呦大阿哥还磨蹭什么呢,这。。。。。。这福晋都到了宫中了。”
离子煜从容淡定的望了一眼今日的阳光,淡淡道:“我这就过去。”
是是非非过后。
这是宫中最热闹,最喜庆的一天。
宫人们忙里忙外,不亦乐乎。
离漾一袭刺绣金丝线灿黄龙袍,发髻上带着龙飞凤舞的龙冠,金黄色的龙苏摇曳在他饱满的额头前。
念清歌一袭杏黄色的婉妃醮纱长袍,同离漾龙袍的颜色相得益彰,望着铜镜中自己梳高的贵妃发髻,念清歌的小手抚上了那华贵的金翠玉步摇:“离漾,我穿着这身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离漾踏着龙步来到她面前环着她的腰肢:“怎会不合适,朕觉得十分合适。”
“太华丽了,我的位份不大适合。”说着,念清歌的小手就要去拆腰封。
“休的乱动。”离漾拍开她的小手,在她耳畔轻声的低语:“朕倒希望你穿凤尾服。”
凤尾服是皇后才能穿的衣裳。
念清歌急忙推开离漾,垂首一拂身子:“臣妾惶恐,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朕知道。”离漾看她紧张的模样,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是朕的意思。”
“皇上休得胡说,若是被皇后娘娘听了去定要伤心的。”念清歌顺势趴在他的胸膛上。
离漾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专注的凝着她,他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什么?”念清歌疑惑的问。
离漾不语,从妆奁的首饰盒里取出一个东西,将它扣在了念清歌饱满光洁的额头前。
“你瞧,喜欢么?”离漾拢着她的细腰来到铜镜前。
铜镜内。
念清歌那双水眸触到自己额头前那颗晶莹剔透的水晶明珠时陡然变的光耀如星,她的指腹轻轻的触了上去,冰凉如丝的触感让她十分惬意:“皇上,好漂亮,臣妾十分喜欢。”
“喜欢就好。”离漾满意地说:“朕特意为你打造的,唯有你才能配的上。”
念清歌转过身子,腰线卡在妆奁上,她的小手后撑着妆奁,离漾离她愈发的近,二人的呼吸近在咫尺,鼻尖满是彼此的香气。
“婉儿,今夜我们也洞房。”离漾的声音沉惑,呼吸有些沉重:“你太美,美的让朕龙心大乱。”
念清歌被他*的小脸儿火烫:“皇上总是这般不正经,今儿可是煜郡王的大喜日子,我们若是在不出去便要耽误吉时了。”
“那你先答应今夜和朕洞房。”离漾耍无赖的说。
外面的催促声不绝于耳,念清歌有些焦灼的点头:“臣妾答应不就是了。”
…
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如毒死她
离子煜的喜事在宫中办的沸沸扬扬,如火如荼。
冬日的寒冷也被这火热的氛围所感染。
大殿内染着金碧辉煌的奢华。
长长的红毡子从殿外铺到了殿中。
殿门口架着一座火炭盆,里面燃着火炭。
火红的轿子上缠着喜庆的花球,红彤彤的轿帘迎着寒风摇曳着。
喜娘满面春风的猫着腰对离子煜恭谨的说:“煜郡王,请踢轿门。”
离子煜握着胸膛前的花球迈着清步来到轿门前抬起缎靴朝轿沿儿一踢。
轿子轻轻一晃。
付思乐赶忙扶住了轿子的窗咎,心中那种喜悦的心情无法言喻。
离子煜红色的缎纹靴迈在轿前,大掌撩起那刺绣红纹的轿帘,付思乐端坐在轿内,直到离子煜忧凝的声音响起:“出来吧。”
“拉我一把。”付思乐轻快的声音响起,小手伸向了离子煜,离子煜抬手拉住她。
“子煜,我怕摔着。”付思乐在他耳畔小声地说着:“你扶着我好不好?”
离子煜有些窘迫的拉着她的小手。
在外人眼里看来他们二人却是十分恩爱的。
皇后一袭明黄色的凤尾服,发髻上绾着高高的凤冠,她满意的望着这一幕,喃喃自语:“看着子煜长大娶亲本宫也就放心了。”
“娘娘别伤感,今儿是煜郡王大喜的日子。”桂嬷嬷道。
“本宫是高兴。”皇后唇角凝着一抹笑意,眼眶里却是湿润的。
视线落在了风华绝代的离漾身上,她缓步来到他跟前儿朝他一拂身子:“多谢皇上为子煜操办这么一手好的婚事。”
离漾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视线瞬着离子煜淡淡道:“朕是他的父皇,朕待他好是理所应当的,皇后不必跟朕在这方面客客套套的,反而觉得生分。”
皇后一个语塞:“皇上所言极是,臣妾下次注意。”
抬头间,念清歌扎眼的宫妃服落入她的眼底,皇后朝她温婉一笑:“妹妹的衣裳真是好看,衬得妹妹十分美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念清歌朝她浅笑:“皇后娘娘国色天香,妹妹不敢自居。”
水若离撇着她的衣裳,不屑的同山梅说:“她还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同皇后穿同一色系的衣裳,把这点儿野心全穿身上了。”
“娘娘,皇上还在。”山梅适时的提醒着她。
水若离一副柔弱的模样款款来到离漾面前:“臣妾见过皇上。”
那熟悉的声音让离漾微蹙了眉头,淡淡的应了一声:“恩。”
“臣妾今日在佛堂为柳嫔妹妹诵经祈福,顺便闭门思过,臣妾明白了许多。”水若离慢声细语说着,希望能够挽回离漾的心意。
离漾沉凝冷寒的声音泛出:“今儿是子煜大喜的日子,不要说那些丧门的话,朕不喜欢听。”
“臣妾知道了。”水若离颜面全无,但在离漾却不好发作只好讪讪的退到了一边。
她恰巧的退到了皇后的身边,水若离朝皇后偷偷的使了一个眼色,皇后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此时。
离子煜牵着付思乐的手朝殿内缓缓走来,付思乐提着自己常常的裙摆跨过了火盆,意味着会红红火火。
在喜娘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殿中。
离漾和皇后高高端坐在位置上。
皇后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只有这一刻她才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和离漾是真正的夫妻。
即使离漾对她没有一点点的爱。
礼成过后的两个人理应对离漾,皇后和在座的妃嫔们敬一杯酒。
机会来了。
水若离将视线调好的酒水偷换到了念清歌的酒杯里。
“儿臣敬父皇,母后。”离子煜和付思乐齐齐跪下。
辗转来到念清歌面前,离子煜和付思乐朝她恭谨的一颌首饮了杯中的酒水。
念清歌柔和一笑,说了些许的祝词儿,当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向饮下时,忽而,皇后的声音倏然响起:“婉妃妹妹,慢着。”
话落,
众人齐齐的望着从座椅上快步走下来的皇后。
离漾不解的望着皇后,念清歌也诧异极了:“皇后娘娘,怎么了?”
皇后面容焦灼,她将念清歌手中的酒杯抢过来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人,瞪了一眼水若离后跪在离漾面前,声音濯濯:“皇上,这杯酒被人下过手脚。”
水若离的脸如青灰色的石板一样,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后的行为,手死死的攥着裙摆。
皇后,她这是要干什么,她难道疯了么。
字音才落。
众人惊愕的唏嘘不已。
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想陷害念清歌。
离漾那张阴鹜的面上凝着暴风骤雨,那双龙眸染着冰霜让人不敢直视,吐出的话也是阴沉雾冷:“怎么回事!是有人想毒害婉妃么!”
皇后挺直了腰板儿一字一句,语气里堆满了委屈:“皇上,臣妾是皇后,是六宫之主,一些事情臣妾是身不由己的,但是臣妾为人老实,不愿意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前些日子水贵妃前来找本宫,她跟本宫说现在皇上只chong。幸婉妃妹妹,她的心里十分的不痛快所以前来找本宫商议如何陷害婉妃妹妹。”
说着,皇后举起手中的酒杯,道:“这个并非是什么毒酒,而是水贵妃不知从何处弄的强力的cui。qing。药。她说要让臣妾配合她把这个药粉加在婉妃妹妹和离亲王的酒杯里,这样一来,等。。。。。。等婉妃妹妹和离亲王生米煮成熟饭了以后,皇上。。。。。。皇上自然还会继续chong。幸她的。”
水若离瞪大了双眸不可思议的望着皇后,心里暗暗骂道:溅妇,竟然胆敢背叛本宫。
念清歌的身子一抖,下意识的望向站在人群中的离辰逸,离辰逸恰好也看向了她。
尴尬的眸子相撞后迅速的收了回来。
离漾的眉头蹙的愈发紧了,他整张脸都黑了。
‘啪’的一声。
大掌狠狠的拍向了龙椅:“荒唐!”
水若离吓的一个哆嗦,急忙爬到离漾面前,急急的解释着:“皇上,臣妾冤枉啊,不要相信皇后的话。”
离漾淬冷的龙眸倏而瞪向她,水若离顿时噤了声儿,他阴冷沉厚的声音响起:“宣太医,让太医查婉妃的酒水和离亲王的酒水。”
“是。”一个宫人前去宣太医。
一刻钟后。
太医风风火火的赶来。
“查!”离漾只是淡淡的扔出去一个字。
半晌后。
太医跪在离漾面前将结果告知众人:“回皇上,两杯酒里的确有cui。qing。的成分。”
眼睁睁的看着离漾的那张脸凝了一层不可瓦解的冰霜,离漾忽而起身,颀长的身躯伫立在水若离跟前儿。
“皇上,皇上明察,不是臣妾啊,真的不是臣妾啊。”水若离是死鸭子嘴硬,打死都不承认。
离漾怎会再相信她的话。
念清歌凝着她不知死活的模样打算给她来一个火上添油,她提着裙摆来到皇上面前‘扑通’跪下,声音凄凄:“皇上,若不是皇后娘娘提前告知,恐臣妾的名誉不保啊。”
离漾不敢想象这件事情的后果。
他龙颜大怒,声音阴冷:“水若离,朕看你是愈发的变本加厉了,方才你还跟朕说你在佛堂诵经明白了许多,不会再做错事了,现在看来你是欺骗朕的!”
“皇上,你听臣妾解释。”水若离哭嚎着,双手死死的抱着离漾的大腿。
离漾一脚将她踢开:“朕不想听你解释。”
她被踹倒在地,狼狈不堪,水若离仍旧不死心的爬起来苦苦哀求着,但是离漾的铁石心肠让她有些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