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倔强的别过头一丝一毫也不想理会离漾,但阵阵传来的疼痛感却让念清歌承受不住:“唔,好痛。”
她的小手死死的拽着纱幔,纱幔紧紧的勒在了她的肌肤上。
“婉儿,咬朕。”离漾急的满头大汗,这个小家伙在没出生的就非常能折腾念清歌,没想到现在快出来了还把念清歌折腾的死去活来的。
“婉贵妃娘娘,马上要出来了,加把劲儿。”念清歌的腿都剧烈的颤抖,双腿盖着的绸缎也被她出的汗水打湿,离漾的手臂在唇边,小家伙即将要出来了,念清歌痛的一口咬住了离漾的手。
离漾痛的皱紧了眉头,但是他是快乐的。
空气中萦绕着离漾淡淡的龙涎香的气息。
忽地。
一声声有力尖锐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在空中。
“恭喜皇上,恭喜婉贵妃娘娘,是个小皇子。”产婆将襁褓里的小皇子递给离漾。
那嗷嗷的哭声让离漾的心脏骤停,他激动的望着那个软软的,小小的小家伙,颤抖的接了过来,他的掌心都被融化了,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眶有些酸涩,他怔怔的望着怀里的小家伙,声音颤抖的不像话:“婉儿,孩子,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念清歌的最后一丝丝力气早已被抽干,她的小手颓落的从香塌塌顶上的纱幔垂下来,想擎起小手去看看孩子却发现力不从心,离漾知道她那颗期待的心,急忙将孩子递到她面前,念清歌虚弱的瞅了一眼,微抖着卷长的睫毛:“安。。。。。。安宁。”
话落。
念清歌疲倦的昏睡了过去。
*
当念清歌醒过来的时候早已是深夜了。
子时的夜昏昏沉沉,昏睡的大地染着薄凉的雪。
层层的纱幔轻轻的摇曳着,梨花木桌上燃着袅袅的橘色的烛光。
念清歌的脑袋只觉得陷入一片沉寂,她缓缓的睁开了疲倦的眸子,小手下意识的去摸平坦的小腹才想起来自己的孩子早已出生。
声音的嘶哑让她有些无力:“崔。。。。。。崔嬷嬷。。。。。。”
一直守在念清歌的香塌边的离漾闻声急忙起身,他捉着念清歌的小手:“婉儿,你醒了?是不是口渴了?”
视线落在睡眼惺忪的离漾身上,念清歌冷冷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朕。。。。。。朕不放心你,朕要守着你。”离漾沙哑的说。
“你走,我不用你守着。”说着,念清歌推着他,动了动身子好像想下地。
离漾惊的急忙摁住她:“婉儿,你要在塌上歇息,你现在不能下地走动。”他忽而想到什么:“你是不是想看孩子?现在孩子在奶娘那里,朕把孩子给你抱过来给你看。”
说着,离漾匆匆的转身。
“不必。”念清歌清冷的叫住他:“我不想看。”
闻言。
离漾不可思议的回过头望着一脸淡然的念清歌:“婉儿,你说什么?你不想看?那是我们的孩子。”
“那是你的孩子。”念清歌冰冷的凝着他,淡淡的说。
她的话让离漾的心凉了大半截,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问:“婉儿,你什么意思?你不想认他了么?”
“皇上权大势大,不会连一个孩子都养不了吧。”念清歌望着他没有一丝丝的感情。
“婉儿。。。。。。”离漾无力的唤着。
念清歌睫毛微抖别过头去,半晌,她回过头:“辰逸呢?你把他放哪儿去了?难道皇上就连死也不打算给他一个全尸么。”
离漾清寡的眸光淡淡的扫着她消瘦的小脸儿,淡淡地说:“他被朕运到了他离王府的冰窖里,放心吧,朕是不会伤害他的。”
“不!”念清歌抵触的反驳:“你已经伤害他了。”
“那你想让朕怎样!”离漾无助的攥起了拳头:“让朕来赔命么!”
她苍白的小脸儿恍若浮着云淡风轻,清冷的让人不敢直视,她薄薄的唇瓣儿紧抿着,淡淡的说:“离漾,我要守灵,三日后出殡我要让辰逸从皇宫走,就在我琉璃殿走,叫上水若离。”
端午安康,稍后还有一更。
☆、第二百七十四章 痴爱痴恨之蹉叹一指红颜泪
深夜。
子时的凉风席卷而来,呼啸的拍打在薄薄的窗纱上,如鬼魅在窗外呐喊着,嚎叫着。
飘曳而起的纱幔染着薄薄的龙涎香的味道,念清歌忽而想起了离辰逸身上的沉香气息。
二人面面相觑,却少了昔日的情感。
念清歌水眸眸底那满满的凄凉,满满的冷清,满满的疏远灼痛了离漾那痴痴的龙眸。
“你身子骨不好,现在不能去守灵。”离漾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她生小皇子的时候身子本就虚弱,若是这个时候在雪上加霜,离漾怎能舍得让念清歌折腾自己的身子。
“我非要去!”念清歌倔强的反驳着他。
“朕若非拦着你不可呢。”离漾凑上前一步,道。
“那我就偷偷的去。”念清歌有些幼稚的说。
离漾的眸底含着淬冷,故意威胁她道:“你若是偷偷的去守灵,朕便不给他全尸。”
“你。。。。。。你过分!”念清歌气的胸膛起伏。
“朕一点也不过分!”离漾凝着她那双温怒的水眸:“朕答应你,让他从皇宫出殡,朕甚至可以答应让他从。。。。。。从琉璃殿走,朕也答应你让水若离手脚带着铁链跪在他的墓碑前,朕也可以放任你去复仇,但是,朕绝不能让你的身子受损,现在,你就安心的歇息,养着。”
她抿着唇瓣儿,眼泪簇簇的落。
良久。
她颓废的瘫软在香塌上,抱着锦被,咬着手指,将满腹的委屈全部流在了玉枕上。
离漾寻人看着她,将琉璃殿保护了起来,崔嬷嬷和另一个嬷嬷应了离漾的圣旨在琉璃殿内侍候着念清歌。
他怔怔的望着香塌上背对着自己的念清歌,心中滋味儿复杂千千万,他微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
是夜。
分外寒凉,哈出的寒气都冒着严寒。
一匹汗血宝马在宫外候着,离漾骑着马儿离开了皇宫,驰骋在空无一人的路上。
墨黑的天空上挂着几颗零星的星星,朦胧的月光染着月白的光晕。
离漾的大氅如龙的尾巴飘扬在身后,他三千发丝吹拂在空中,他单手捏紧了缰绳,夹紧了马肚子奋力的驰骋着。
“驾。。。。。。”离漾沉凝的声音在空中回响着。
那愁云笼罩的烫金牌匾上的‘离王府’四个字在深夜里十分醒目,那王府上挂着的白色的丧球也晕染着悲呛的味道。
‘吱嘎’一声。
离漾沉重的推开了那扇门,一股子凉气扑面而来。
手中掌着烛,照亮了离漾那紧锁的眉宇和苍白的面容,他摸着黑缓缓的摁下了书房的开关。
那长塌在黑暗中泛着粗粝的声音,细小的灰尘漂浮在离漾的眼前,迷了他的龙眸,他探着路朝下走去,一股子扑面而来的冰冷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晶莹剔透的冰棺里,离辰逸一袭深紫色的薄薄的长纱袍静谧的躺在上面,安静的如一个睡着的美男子,他的面容上结着冰霜,离漾粗粝的大掌缓缓的抚上去,而后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金灿灿的丹药捏在指尖里,他的手腕灵活的旋转,他闭着龙眸,用自己醇厚的内力将指尖的丹药闪出一道炙热的金光,而后离漾迅速的将丹药逼到了他的丹田里。
冰窖内的冰霜迅速的涌上了他的身体,封住了他的血脉和丹田之气。
“三弟,你是幸福的,婉儿的心里一直有你。”离漾微叹了一声,坐在了离辰逸的旁边,凝着他冰冻成霜的脸缓缓地说:“现在,她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认了。”
“三弟,你若是永远就这么睡着了,婉儿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朕的。”
“三弟,醒醒吧。”
夜,凄凉。
当冬日的第一缕薄凉的阳光照耀在皇宫内时,小皇子的啼哭声将熟睡中的离漾吵醒,离漾急慌慌的将小皇子抱起:“饿了吧,是不是饿了。”
奶娘跪在地上:“皇上,皇上,小皇子根本就不吃别人的奶,要么,还是让婉贵妃喂喂看吧,在这样下去,小皇子会饿坏的啊。”
离漾怔愣了片刻:“这。。。。。。朕再看看吧,若是小皇子不想喝,就打一些牛奶或者羊奶喂给小皇子喝。”
“是,皇上。”奶娘退下了。
离漾无助的抱着小皇子有些不知所措,望着他哭的涨红的小脸儿心疼的不得了。
*
三日后。
离辰逸出殡的日子。
这日大雪纷飞。
琉璃殿挂满了白色的丧球,念清歌一袭白色的丧服神情呆滞的跪在离辰逸的灵位前。
离漾缓缓的走来,小皇子被安顿在了别处,这几日下来,离漾的面容憔悴沧桑,他负手而立望着消瘦的念清歌:“婉儿,安宁想你了,你能看看他么?”
念清歌缓缓起身,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边的云卷儿,语气幽冷:“水若离呢?”
“她在来的路上,你爹爹也在候着。”离漾道。
“喔。”念清歌淡淡的应了一声,想起来了当日水若离说自己和她是同父异母的事情,心里划过一抹苦笑。
半晌。
水若离手脚带着铁链子被人扣押到了琉璃殿,德公公也跟着走了进来,身后,面容沧桑的念洪武随即跟来。
念清歌淡淡的扫了一眼她们:“你们不配给他上香。”话落,念清歌的视线落在了念洪武身上:“爹爹,女儿终于明白你为何万般维护着她了,原来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
念洪武一时语塞:“清歌,爹爹。。。。。。”
念清歌眼底划过淬冷的寒意从水若离的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离漾身上:“离漾,你可知道太后是如何死的。”
离漾闻言全身怔愣:“清歌,你什么意思。”
“清歌。”念洪武试图阻拦。
念清歌无所谓的吼:“我不怕,要死大家一起死,诛九族又怎样,生死我早已不在乎。”说着,她指着水若离:“她便是杀害太后的凶手!”
水若离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念清歌,你胡说,你可有依据!”
呵。。。。。。
念清歌冷笑了一声。
离漾的脸色骤然变化不可思议的看向水若离,水若离‘扑通’跪在地上矢口否认,念清歌孱弱的身子气的颤抖,她凝着念洪武:“爹爹,到现在,你还想为她辩护么。”
念洪武暗忖了半晌,最终双腿跪地:“皇上,微臣不忠,到现在才告诉皇上,太后。。。。。。太后的确是她所杀啊。”
话落。
站在一旁的德公公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他双腿跪在地上爬行,来到了离漾的脚边,他抱着离漾的龙靴,老泪纵横:“皇上,皇上要惩罚就惩罚奴才吧,是奴才害死的太后,和水昭仪没有关系啊,水昭仪也是奴才从冷宫放出来的,求求皇上看在水昭仪曾经侍奉过皇上的份儿上绕过她一命吧,求求皇上了,求求皇上了。”
离漾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两侧,一脚将德公公踢开,龙步上前一把拽起了水若离的衣襟,那双淬冷的龙眸染着嗜血的杀意:“说!”
水若离的脸上染着浓浓的绝望,她瘫软的窝下了身子,失魂落魄的眼底却带着浓浓的恨意:“没错,太后的确是我杀的!但我不后悔杀了她,若不杀她,我根本就得不到皇上的爱,当年,皇上昏迷不醒回到宫中,太后从宫外礼佛回来找我闲聊,她竟然发现了我不是皇上真正的青梅竹马,她说我是念洪武的私生女,说我是青。楼女子的女儿,所以根本不配当你的青梅竹马,让我离开你,要把我赶出皇宫,要让你迎娶念清歌,若我不同意,就戳穿我的谎言,我怎能允许这件事情发生,我决不允许,那夜,就在你和念清歌在玄鸣殿礼和的时候我前去了深夜人少的太后宫中,用我的夺命绝招将太后杀死了,并挖下了她的眼睛,然后我又一把火烧了太后的内宫,哈哈哈,我再联合天象师嫁祸给念清歌,没想到皇上真的信了,真的把她打入了冷宫,我又重新得到了皇上的爱。”
说着,水若离愤恨的瞪着念清歌:“念清歌,告诉你,你的爹爹根本就不爱你,当初他为了补偿我和我的娘亲,答应了让我替代你进宫的要求,他可真是我的好爹爹啊。”
念清歌的情绪愈发的激动,猖狂的水若离简直让念清歌忍无可忍,她嘶吼着:“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爹爹会有你这样的女儿,我绝对不相信!滴血认亲,我们来滴血认亲!否则我是不会信的!”
……
二更完毕。我只想说:稍安勿躁。
☆、第二百七十五章 痴爱痴恨之云里风里梦一场
处于非常时期的念清歌情绪十分焦虑,暴躁,极端。
“爹爹,娘亲是不是就是被你气死的,被她的娘亲气死的,是不是?”念清歌朝他吼着,双眼通红布满了红血丝。
“清歌,你听爹爹说。”念洪武沧桑的脸上有着许多的无可奈何。
“我不想听,你是否同意滴血认亲让我看清楚她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念清歌执着的说着:“还是说。。。。。。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清歌,你在胡说些什么。”念洪武的老脸气的涨红。
“那便滴血认亲。”念清歌坚定的道。
离漾凝着如此焦灼的场面,忽地迈出了龙步,视线落在念清歌身上,收回龙眸淡淡道:“就听婉贵妃的话,滴血认亲。”后面四个字铿锵有力如一记重锤一般。
天空泛着墨灰的白,让人的心情不禁变的忧郁。
四鼎的器皿摆在琉璃殿的正中央,上面盛着满满的清水。
离漾撇了撇那个宫人递给他一个眼色,那个宫人手捧着一个木盆,上面摆着一根尖锐的银针。
“念将军,来吧。”离漾的淡淡的说,他的一句话昭示着不可蔑视的权利和命令。
念洪武踏着铿锵的步子来到器皿面前,银针在手指上扎了一下涌出了一滴滴细密的鲜血,鲜血‘吧嗒,吧嗒’的滴落在了水中。
当宫人们压着水若离来到器皿前时,水若离忽然表现的很抗拒:“我不要弄这个滴血认亲,无聊的把戏。”
她愈是这样,念清歌愈发觉得她十分的可疑,她的口吻声音幽冷:“必须验。”
水若离强行的被宫人们扣押住,将她的手指扎出了鲜血滴落在了水中。
‘吧嗒,吧嗒’
两滴血在水中幽幽的教缠着,漂泊着,众人屏气凝神的望着水中的两滴鲜血,忽而,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了。
两滴血竟然分开了,分开的好远,好远。
这就说明,他们两个人不是亲生父女。
这个结果让念洪武大吃一惊,他忽然想到什么,揪起水若离的衣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是不是?你竟然敢欺骗我!你和你的娘亲一起欺骗了我是不是!”
念洪武的河东狮吼几乎震碎了众人的耳膜,水若离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念洪武快把她摇晕了。
恰时。
德公公忽地扑了过来扯开念洪武,他跪了下来:“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她,她的确不是你的女儿,因为。。。。。。”
“你不许说!”水若离双眸圆瞪。
德公公的眼泪染着眼眶:“她是我的女儿啊。”
此话一出,彻底惊愕了众人。
鸦雀无声过后是震惊的质问:“你说什么?”念洪武不敢置信的问。
德公公颤抖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抢过银针在自己的手指上刺了一下,那鲜血滴在水中。
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德公公的血滴竟然和水若离的血滴融在了一起。
水若离发疯似的嚎叫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经过我同意了么,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