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全当看不见一样。
檀木桌上置着两个茶盏,一个茶壶,一个茶*。
离漾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茶壶,将茶壶擎在半空中,清澈淡绿色的茶水顺着茶嘴儿缓缓流出,香气四溢,引人心醉,他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而后又将另一个空茶杯斟满了茶。
念清歌凝着他所有的动作,心里惊喜,另一杯茶是为自己而斟的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念清歌想错了。
因为离漾喝光了他自己的茶后,又将另一杯茶喝光了。
念清歌瞠目结舌的望着离漾这小家子气的行为,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口渴。”念清歌舔了舔唇瓣儿没好气的说。
离漾目不转睛的望着残余的茶叶沫儿,听到她的话微微皱眉,和其他男子在御花园有说有笑的竟然还敢朝他讨茶喝,声音薄冷:“出去!”
两个字干脆果断。
阁窗外的树影落在窗纱上,念清歌倔强的摇着头:“不,皇上说的是违心的话。”
闻言。
离漾清韵的龙眸稍稍一挑,凝了她几许,沉声道:“自作多情。”
她不以为然,没有因窘迫尴尬而退下,反而将自己馨香柔软的身子愈发的朝那檀木桌前凑近,二人近到只需要抬头便能撞到彼此的鼻尖儿,念清歌映出脸颊边可爱的小梨涡,笃定的说:“若是皇上不想让臣妾进来,便会让德公公拦住臣妾了,可是皇上非但没让德公公拦住臣妾,而且还将殿门四敞大开的。”
说到这儿,念清歌偷偷的瞟了一眼离漾的神色,他蹙着眉心,似有些无奈,她笑嘻嘻的说:“看来皇上一定很欢迎臣妾,而且十分期盼着臣妾进来。”
她得意洋洋的卷着自己的发丝,大眼睛上如蝶翼的睫毛眨巴眨巴的凝着他,小嘴儿喋喋不休:“对不对?”
“不对!”离漾忽地开口,慵懒的轻掀了下眼皮,淡淡道:“是朕忘了。”
傲娇的离漾让念清歌好生苦恼,明明是她在生气,怎的变成了他在生气。
“离漾——”念清歌猛然开口,直呼他的名讳,话一出,离漾微微一愣,清冷的神色蕴着一抹惊讶:“放肆!”
“我最讨厌你这幅不说话的样子。”念清歌不惧怕他,挺着小腰板儿和他剑拔弩张。
离漾的龙眸闪烁着黑曜的光,清浅的声音蕴着丝温怒:“回去闭门思过!”
“那凶手的事情皇上准备如何处置?”念清歌的心里还挂念着这事,这事若一日没个结果,她便一日安心不下来。
旧事重提让离漾十分厌恶,他隐忍的情绪在酝酿着,随时随地都会爆发,他‘啪’的一掌拍在檀木桌上,声音寒澈:“朕说过,这件事情朕会处理!不要总拿这件事来烦朕!”
“那你把我禁足。”念清歌的心十分焦躁,情绪愈发的难控制。
离漾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他的力气很大,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声音清冷:“你想被禁足?”
她毫不示弱的倔强的与离漾对视着:“若是皇上讨厌臣妾,不想让臣妾参与凶手的事情就只能有这么一个法子了,只要臣妾自由一天,臣妾就一定要参与这件事情。”
“你是第一个胆敢挑衅朕的人。”离漾的龙眸蕴着丝丝温怒,黑曜的瞳仁骤然紧缩,恍若一望无际的冰窟窿,他的每一个字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念清歌的身子微抖,忍着手腕的疼痛愤愤的瞪着他,却丝毫不露出疼痛,求饶的表情。
半晌,似乎将胸口的怒气提升到了一个沸点,离漾的黑眸愈加深了些许:“你也是第一个胆敢直呼朕名讳的人。”
“皇上要杀了臣妾吗?”念清歌不甘的继续挑衅着他,始终别扭,傲娇的两个人谁也不肯低头,就这么互相僵持着。
“杀了你?”离漾危险的双眸狠狠的攥住她,瞳仁闪烁,唇角勾出一抹冷嘲:“朕还害怕累到朕的刽子手。”
“你——”念清歌咬牙切齿,敢情现在她还不如他的刽子手了。
沉凝了半晌,细碎的阳光洒在他们二人的面容上,略有些发烫,离漾只觉得喉咙干渴的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念清歌水润的唇瓣儿,情难自控的扑上去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唇瓣儿,直到舌尖上涌出一股子血腥的味道他才放开。
“离漾,你混蛋。”他完美的线条肆意的放大在她的双眸里,唇瓣儿又红又肿又痛,她嫌弃的伸出手背抹了一把。
这一动作让离漾气愤不已,她竟然敢嫌弃自己。
粗鲁的将她朝自己面前拉了一把,她的小腹直接撞到了坚硬的檀木桌上,她痛的小脸儿皱成了一团:“放开我。”
稍后还有一更,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既然这么喜欢禁足就这么呆着吧
“放开我。”念清歌清浅的小脸儿上蕴着一丝丝温怒,离漾总是这样,每次不是和她冷战就是暴力对待,纤细的手腕如一条被拧干的毛巾被他狠狠的攥在手心里,他的力道出奇的大,她疼到了骨子里,皱起的小脸儿实在忍不住了,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离漾,你个混蛋,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混蛋,我讨厌你。”
“竟然还敢直呼朕的名讳。”离漾的英眉紧皱,英俊的面容上凝着一抹黑雾,一时半会儿推散不开,语气阴冷:“朕对你已经够宽容的了,若是别人这样称呼朕的名讳,早就身首异处了。”
念清歌十分厌烦他用自己的势力来压迫自己,来对自己说教,凶手的事情是他们二人中间的隔阂,她气的小脸儿通红,小手死死的攥着裙角,若不是离漾压迫着她,她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她瞪着离漾赌气的说:“那还要劳烦皇上给臣妾下一道圣旨,给臣妾禁足,皇上不想见到臣妾,臣妾也不想见到皇上,这样正好。”
禁足,禁足。
今儿,念清歌将这个词儿说了无数遍,彻底激怒了离漾,他冷凝着倔强的念清歌,问道:“你就这么想禁足?”
“对。”恰在气头儿上的念清歌倔强的应着。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朕?”离漾又冷冷的问。
“对。”念清歌依旧倔强的回答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离漾酝酿好的暴风骤雨早已喷流直下,一股子冷飕飕的凉风喷洒在她的鼻尖儿上,念清歌忍住心中的哆嗦,愤愤的盯着他好看的龙眸。
没想到,他生起气来也是如此魅力逼人。
“好。”离漾忽地笑了,那抹笑容阴森森的恍若来自地狱的撒旦,不禁让念清歌毛骨悚然,他连着说了三声好,每说一声都频频点头,他的大掌收了收:“既然你这么喜欢被禁足,那么朕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说罢,离漾径直绕到念清歌勉强,她的手腕暂时性的松了下,疼痛感顿时消失了,才想呼一口气,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脚离地,离漾早已将她腾空拦腰抱起朝龙榻走去。
“喂。。。。。。”念清歌紧张的窒息,双臂缠在离漾的胸前,倔强的就是不去抱他的脖子,身子晃晃悠悠的似乎快要被他扔下去,她愈发的大胆起来了,现在干脆连名号‘离漾’都不叫了,直接改叫‘喂’了,这一点让离漾十分气恼,故意将念清歌朝地下探下,吓的她立刻抱紧了他的脖子,离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浅笑。
调皮的小东西。
“放我下来,你不是要把我禁足。”念清歌腾出一只小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引起他的注意:“把我放回宫中,臣妾不浪费皇上那一道圣旨了,臣妾自己把自己禁足。”
话越说越离谱。
离漾只当她是脑子发热:“闭嘴!”
昏暗的龙榻布着层层的纱幔,纱幔上用勾丝金线刺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纱幔的尾端是一小缕细细的流苏,在空中缓缓飘荡着,难怪所有的嫔妃都想让皇上用凤銮恩车请到玄鸣殿侍寝,因为离漾的龙榻的檀木花纹也是龙凤呈祥的图案,在这张塌上侍候离漾,想必会有一种自己是皇后的错觉吧。
两个穿过纱幔,空气中蕴着离漾龙涎香的气息,他的锦被很讲究,一针一线全是动用宫中上百人一同缝制的,针脚很细密,不允许出一点点差错,锦被的被面上是一条在祥云上飞翔的金龙,看起来威风凛凛,和离漾的气势很相配。
忽地,臀部一沉,离漾将她粗暴的扔在了锦被上,虽然很厚实不是很疼,但也把她跌的头晕目眩的,弹跳了一下,念清歌才想挣扎的爬起来,离漾便如一头敏捷的猎豹迅速的将她按压下去,深沉的龙眸紧紧的凝着她,大掌迅速的扯下来垂落在龙塌上方的纱幔,将她来回挣扎的手脚绑在了龙榻上。
“离漾,你干什么?”念清歌望着自己无法动弹的手脚惊愕的问。
离漾伫立在龙榻前,凝了脚步,深眸深沉了些许:“既然这么想被禁足,那你就这么呆着吧。”
“不,臣妾要回宫中禁足。”念清歌翻腾着身子,好不老实。
“不行!”离漾拒绝:“就在这儿,朕看着你。”
说着,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转身离开,不理会她的挣扎。
挣扎了许久,念清歌愈发的累了,几次昏昏欲睡,上眼皮和下眼皮经常打架,但是一想到是在他的龙榻上,念清歌就强制性的瞪着两个大眼睛瞅着上方,上面的龙纹被她数了好几次,几乎快背着画下来了。
困意阵阵来袭,离漾也不知去了哪儿,她闻着好闻的龙涎香气息,眼皮实在是忍不住了,咂吧咂吧嘴儿,自言自语道,似是要给挽回些面子:“都怪他把龙塌弄的那么香,害的我那么困,不怪我的,不怪我的。。。。。。”
随着最后一个字儿的落下,念清歌终于睡了过去,殊不知,这一切全被离漾看在眼里。
他隐藏在厚重的纱幔下,静静的凝着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那强忍睡意和自言自语的小摸样,十分招人喜欢。
悄悄迈着步履来到塌前,他连呼吸都控制的十分薄弱,生怕打扰她的好梦,将被她踹到一旁的锦被小心翼翼的拽起,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身上,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午膳后。
灼热的阳光更甚,如一条巨大的蟒蛇吐着信子一点点的汲取着大地上的凉意,天,愈发的燥热,宫中的人连走路都变的慢吞吞的,一个个都香汗淋漓,离漾命令着德公公在各个宫中备下了一些冰块儿来降温。
念清歌睡的格外香甜,丝毫感受不到炙热的温度,她只觉得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其实是离漾怕她中暑,早在她睡着以后亲自搬来了一些冰块儿放在了离她不远处的地上,化了一层冰再加上一层冰,如此反反复复的离漾为她折腾了好几遍,德公公本想着替离漾分忧,但是离漾却执意自己来做,他也是有私心的,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到念清歌睡梦中的可爱模样。
每次疲倦时,只要看看她,那份疲倦便会神奇的一扫而空。
忙完一切后,离漾泡在了御池里舒服的洗去了一身的汗水,他魅惑如仙的面容隐在氤氲之气中,德公公弓着身子来到他面前:“皇上,离妃娘娘来了。”
离漾怔愣一下,闭着的龙眸缓缓睁开,大掌抹去了脸上的水珠,那动作十分惑人,径直从御池中站起,修长的大腿,精壮的窄腰,结实的胸膛,染湿的发丝贴在面颊上,离漾将身上随意擦干,径直来到玄鸣殿外。
香炉内早已燃上了离漾喜欢的熏香,袅袅烟雾在空中肆意的舞动着,如一个曼妙的舞姬。
离妃一袭素白色的长裙,长长的发丝挽成了一个望仙髻,离漾慵懒出浴的模样让她芳心大动,一拂身子:“臣妾参见皇上。”
“恩。”离漾淡淡的应着,绕到檀木桌前,坐了下来,离妃知道离漾沐浴后定要饮茶,于是将手腕上的木篮取下来放到他面前,一边打开木篮上盖着的鲛纱一边柔柔的说:“皇上,今儿天气炎热,臣妾特意做了一道冰糖银耳羹给皇上饮用,为了凉爽一些,臣妾特意用冰块儿在周围敷着呢,皇上尝尝看。”
“这么热的天爱妃还出来走动,若是中暑了壳怎么办。”离漾接过那冰凉的汤羹,用小银勺盛了一些放在嘴里细细的品着,果然清凉可口,想来离妃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离妃娇柔一笑:“臣妾挂念着皇上,心里担心着皇上也就不惧酷暑了。”
“恩。”离漾称赞道:“水儿的手艺愈发的好了,朕很是喜欢。”
“皇上喜欢就好。”离妃欣喜的说。
视线粗粗的扫了一眼玄鸣殿,只觉得除了龙涎香气以外还有一股子馨香之气,她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望着离漾红润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皇上沐浴了是不是还没有收拾御池?每次都是臣妾为皇上收拾的,臣妾去内殿看看。”
说着,离妃迈着玉步就朝内殿走去。。。。。。
啦啦啦,离妃要进去了,要进去了,气死她,气死她。
哈哈哈,清歌是不是很可爱?离漾是不是很可爱?
咳咳咳,蚊子是不是更可爱?(*^…^*)
☆、第一百三十章 离漾,离漾
“水儿。。。。。。”离漾适时的唤住了离妃,离妃的玉步顿在原地没敢动弹,背对着离漾,她的小手紧紧的攥在裙摆上,离内殿愈近愈能闻到那股子馨香的气息,她的心惶惶不安,难道离漾的内殿里有一个女子?难道他方才和那个女子一起沐浴?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一一产生,她的醋味儿愈发的浓烈,却不敢表现在脸上。
她不是百里芷,任何情绪都敢爆发出来。
抿了抿唇瓣儿,离妃的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她的水眸定定的望着内殿,此时的她真想有一双千里眼,真想好好看清楚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空气中,离漾的龙涎香气息离她愈来愈近,然而,他醇厚雌性的声音却还是让离妃的心颤抖了下:“不必了,朕会让德公公进去收拾的。”
平日里,离漾每次都欣然的让她收拾,可是今日却是百般阻挠,他愈是这样愈是说明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的心像长满了草似的,一心的想进去一看究竟,她转身,望着离漾沐浴后的清新俊颜,柔柔道:“这些事情一向都是臣妾为皇上亲手打理的,德公公从未做过,一定会手忙脚乱做不好的,况且,现在正是夏日,若是里面一直潮乎乎也影响皇上的睡眠,所以还是臣妾亲自收拾吧。”
说着,离妃固执己见的偏要往内殿走去。
离漾有些温怒,一把拉起离妃的手臂朝后面甩去,声音蕴着一抹清冷和不耐烦:“朕都说不用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离漾明显将声音压的低低的,似是怕吵到谁似的。
离妃惊愕的怔愣在原地,离漾第一次对她这般凶巴巴的,第一次凶她,第一次吼她,平日里的温柔恍若在方才那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一般,离妃精致的妆容划过一抹尴尬的黑线,眸底染着一层氤氲之气,眼球有些红,她忍着心中的委屈将想流出来的眼泪吞到腹中,唇瓣儿微抖,委屈极了:“皇上。。。。。。臣妾。。。。。。臣妾是做错了什么么?”
她楚楚可人的模样让离漾激动的情绪稍稍收敛了一些,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的态度过于激动,滚动了下喉结,大掌抚在离妃的香肩上,声音放柔了些:“水儿没做错什么,是朕。。。。。。”
“什么?”离妃有些没听懂,脑子混沌一片。
“没事。”离漾淡淡道,他的深眸如一望无际的大海,离妃那么认真的窥视却也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忽然间觉得自己在一点一点的离他远去。
想到这里,离妃的心已然跳到了喉咙口。
不。
不能这样。
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皇上。。。。。。”离妃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