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刻钟后,白嬷嬷拿着一个破碗舀了一碗粥朝冷宫走去。
‘砰’的一声,白嬷嬷粗暴的踢开了,来不及闪躲的念清歌被坚硬的门硌到了腰肢上,痛的她蜷缩在地上。
白嬷嬷心肠冷寒,用脚把木门一勾,一闪而过的阳光又迅速被隔断,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声音冷硬:“你在地上做什么?起来吃饭。”
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三十五章 强行喂药
长时间未进食的念清歌体力不支,筋疲力尽的瘫软在地上,再加之方才被门狠狠地撞了一下,她觉得全身快要散架子了,肚子‘咕噜,咕噜’作响,口干舌燥的她舔了舔唇瓣儿:“什么饭?”
白嬷嬷的话夹枪带棒:“白粥,你以为会是什么饭?锦衣玉食么?”
说着,她将那破碗扔在念清歌面前,就像打发要饭花子似的:“吃,快吃,一天天要死不活的浪费我时间,真是个麻烦。”
那装着白粥的破碗碗边是长时间积存下来的污渍,厚厚的一层粘在上面,看起来令人作呕,念清歌嫌弃的皱皱眉:“这个。。。。。。能吃吗?”
一听这话,白嬷嬷那厮便不乐意了,用脚踢了踢碗:“怎么不能吃?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弄来的粮食,你可别不识好歹。”
冷宫里面,有的吃食就算是不错了。
念清歌咬咬牙,伸出手把那碗粥捧过来,闻了闻,是馊臭的,她下意识的推开,却不小心洒在了地上:“我不能吃,这个是坏掉的。”
这可把白嬷嬷惹火了,蹲下,一把揪住念清歌的头发,瞪着两个凶狠的大眼睛,口水满天飞:“你真把自己当娘娘了是不是,你这个祸害,你这个煞星,把太后害死了竟然还这么命硬,你给我吃,给我吃。”
念清歌清清楚楚的听清了关键性的一句:自己把太后害死了。
这句话让她惊愕讶然,震慑心扉,什么叫做是她把太后害死的。
不行,她一定要问清楚了。
但未等她开口,那白嬷嬷就不顾形象的跪在地上,粗糙的大手使劲的揪着她的头发,她的脑袋顺势朝后面倾去,又腾出一只手去拿那碗粥,强硬的往她嘴巴里灌。
挣扎万分的念清歌紧闭着嘴巴不让白嬷嬷有可乘之机。
‘啪’的一声,
没有耐心的白嬷嬷狠狠的甩了念清歌一个耳光,打的她直接趴在了地上,头发全部散落下来,像个疯子一般,她的小手抚上脸颊,那里火辣辣的疼痛,猛然抬头,眼底浸满了红血丝:“告诉我,太后的死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跟我有关系?”
白嬷嬷粗喘着呼吸:“我不想与你多费口舌,等你死的那天到阴曹地府自己去问太后吧。”
她迅速朝念清歌扑去,双腿一横,骑在了她的身上,念清歌的小腹陡然剧痛,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压在她身上,她都快窒息了,小手死死的抠着白嬷嬷的手背:“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是在草菅人命。”
白嬷嬷鄙夷的冷哼一声:“放?把这粥吃了我就把你放了,草菅人命?我这是怕你饿死,就算是皇上知道了,说不定还会给我一些赏赐。”
“卑鄙!”念清歌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白嬷嬷面容狰狞,徒手去抓地上的粥,卡着她的虎口朝念清歌的嘴巴里塞,白粥顺着她的喉咙滚了进去,念清歌却无法吐出,心里一急,贝齿一合,狠狠的咬住了白嬷嬷的手。
“嗷。”一声凄厉的嚎叫响起,紧接着是那震人的叫骂声:“你个小jian人,竟然敢咬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的。”
☆、第三十六章 屈服他人
凶残的白嬷嬷露出了自己的本性,与德公公秘密会谈后,她早已在心里种下了结束的种子。
死!
让她死!
她双目赤红,面目狰狞,捧起念清歌的头一下一下的往地下撞,‘咣,咣’的声音如此骇人,念清歌只觉得血液凝固,头皮发麻,想抬起双手来保护自己,却腾不出来一点力气,周围的氧气仿佛被剥夺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前浮现着一团团星星,让她头晕眼花,她要死了吗?
脑海里浮现出爹爹,娘亲。
陡然振作起精神,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她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死掉。
干裂的唇瓣儿奋力的吐着话瓣儿,带着祈求的语气:“白。。。。。。白嬷嬷,不要。。。。。。。不要再打我了,不要再打了。”
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若是再这样下去,想必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她便会死在这里。
白嬷嬷年纪大了,她见念清歌求饶,松了口气,从她身上下来,坐在地上:“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念秀女,你初来冷宫差点把我气的旧疾发作,刚才又咬了我,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疲精竭力的念清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保命。
这种渴望求生的念头太过强烈,让她抛开了一切的杂念,陡然想到什么,她颤抖的小手摸上凌乱的发髻,摸到了那只传家之宝的玉簪子,哆嗦的递给白嬷嬷:“白。。。。。。白嬷嬷,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簪子是我念府的传家宝,我把它给你。”
闻言。
白嬷嬷的眼睛锃亮,就像一只饿久了的狼,不过,她很快的收起了自己的神色,冷哼一声:“哟,这只簪子好生眼熟啊,这不是念秀女最喜欢的簪子么,奴婢怎敢要呢。”
念清歌听出来她还为那天的事耿耿于怀,将簪子朝前倾了倾,道:“白嬷嬷说的哪儿的话,上次是我不懂事,还望白嬷嬷海涵,这簪子的颜色最趁白嬷嬷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白嬷嬷的心早就飞到那簪子上了,满是皱纹的眼皮一垂,拿过那簪子瞄了一眼,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算了,算了,看你这么聪明的份上,今天这事我就饶了你。”
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心,放在了肚子里,总算捡回来了一条命:“谢谢嬷嬷。”
“恩。”白嬷嬷像个土财主似的用老手护着衣襟处,瞟了一眼念清歌和地上打翻的粥,道:“把那粥吃了吧。”
“。。。。。。”念清歌愕然,不可置信的望着白嬷嬷:“嬷嬷,这粥已经脏了,可不可以。。。。。。”
话,还未说完。
白嬷嬷扔给她一个白眼球:“怎么?你还想让我吃?念秀女,不要不识抬举,你最好是吃了,你若不吃,那便永远不要吃了。”
说着,她起身离去。
徒留念清歌一人,斑驳的影子映照在破旧的窗纸上。
望着那馊臭的粥,念清歌的心里打起了鼓。
究竟吃,还是不吃?
望着黑暗的冰冷的冷宫,六神无主的她抱紧了自己的手臂,簪子白白送了出去,还差点丢了性命,她好迷茫,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空洞的眼睛盯着地上,心里一横,做了一个决定。
☆、第三十七章 忍气吞声
有些时候,隐忍只是为了更好的破茧而出。
酸涩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念清歌仰起头将泪水倒回,光芒消弭,手肘撑在地上,咬着唇瓣儿定定的望着那些弄脏了的粥,横了心,抓起来就往嘴里塞,酸臭的味道萦绕在舌尖儿上,让她作呕,她慌忙捂住了嘴巴不让东西吐出来,若是这些东西在不吃掉,恐怕她真的会饿死的。
眼睛憋的通红,脸蛋儿涨的发紫。
任由粥米在齿间咀嚼,泪水打湿自己的脸颊,打湿自己的指尖。
吞咽,终于吞咽了下去。
念清歌虚脱地趴在地上,小手上黏着满满的米粒。
冷宫的阁窗外,白嬷嬷那双混浊的眼睛满意地望着方才的一切,嘴角一勾,转身离去了,照平时的时辰来到了老地方。
果不其然。
德公公在那里候着。
谨慎的往四周瞅了瞅,见并无状况白嬷嬷才放心的上前,给他一个手势:“德公公,那药粉她吃了。”
闻言,德公公面上一喜:“当真?白嬷嬷好生厉害。”
白嬷嬷得意一笑:“德公公交给我办的事情我哪次没有办好。”
“那是,那是。”德公公呵呵一笑,道:“白嬷嬷可是宫里的老嬷嬷了,也是冷宫里的老手了。”
“我可不想在这儿呆一辈子,晦气的要死,你问没问娘娘,何时回让我告老还乡?”白嬷嬷追问道。
德公公看了她一眼,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袖袍,再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包药粉,这药粉与上次的一样:“白嬷嬷,继续给她喂药,直到她发疯为止。”
白嬷嬷接过药粉,有些不耐烦,道:“莫不如直接杀了,省得麻烦。”
听及。
德公公的心一紧,脸色一变,急忙把她拉过来,声音压低:“白嬷嬷,这话可说不得啊,这个念清歌可不能直接杀。”
“为何?”白嬷嬷问。
“念清歌可是当朝念洪武念大将军的女儿,你若把她杀了,可是给皇上,给朝廷惹麻烦呢。”德公公将事情轻重拎了拎。
白嬷嬷眼睛一眯:“原来她就是念将军的女儿,那可真是不能直接杀了。”
“白嬷嬷说的极是,所以我们要让她自己自杀,这样一来,念大将军可就挑不出什么理了。”德公公的眼底淬满了阴毒。
二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各自离开。
*
春,渐渐的随风吹散。
日复一日。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如细碎的沙子从指缝中悄悄溜走。
冷宫依旧。
念清歌日渐消瘦,单薄的衣裳下是皮包骨头,纤细的手腕仿佛一折就会断,她蜷缩在草塌前,手臂紧紧的环着自己的肩膀,长长的发丝遮住了巴掌大的小脸儿,呆滞的目光隐于发丝下。
‘吱嘎’一声。
门被推开。
白嬷嬷端着一碗加了药粉的粥走进来,声音生硬:“吃饭了。”
她缓缓抬起头来,看不清她的面容,发丝上缠着蜘蛛网,从袖口里伸出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机械的接过那碗粥,另一个手捏着勺子,舀起,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填,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近些日子以来,念清歌除了这加了药粉的粥从未吃过其他东西,很快的,一碗粥见底,她放在地上,脑袋窝在手臂里。
☆、第三十八章 茶饭不思
每每吃完东西念清歌都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天色变黑,她才会缓缓起身,躺回到草塌上,有时呆呆的望着棚顶,有时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喂,喂,说句话。”白嬷嬷踢了踢她面前的空碗,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谁知念清歌只是挪动了下身子,其余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顿了顿,白嬷嬷有些不耐,上前去踢她的小腿肚:“叫你呢。”
“。。。。。。”念清歌依旧不作声。
“傻子。”辱骂声一吐,只听‘砰’的一声响,白嬷嬷将那空碗砸在了她的脑袋上,嫌弃的瞪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月光朦胧,树枝摇曳。
斑驳的黑影在漆漆的冷宫内拖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熄掉的蜡烛烛油泥泞的堆积在破烂的桌上。
黑影攒动。
念清歌破碎的裙摆微摆,纤细的手指从发丝中探出,紧接着,那巴掌大的小脸儿抬起,露出两颗空洞洞的大眼睛,好像两颗脏掉的玻璃球,顺着细碎的刘海流下了一弧粘稠,她的小手抚上,一模,是方才白嬷嬷倒在她脑袋上的白粥,手心里黏糊糊的,酸涩的眼球一痛,一抹湿润涌了上来。
唇瓣儿微张,确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
玄朝殿。
橘色的烛光摇曳在阁窗前,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龙涎香与墨香的味道,离漾一袭金黄色的龙袍伏在奏台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毛笔,点了点砚台,浓眉一皱,醇厚的声音响起:“德公公,侍墨。”
“是。”德公公闻声赶来,恭敬的站在离漾身边,余光瞄了一眼他疲惫的侧颜,道:“皇上,您都批了很久的奏折了,去歇息歇息吧。”
离漾揉了揉鼻梁,问:“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亥时了。”德公公答道。
“都这么晚了。”离漾喃喃自语,将笔墨置下,见德公公欲言又止,道:“德公公有话不妨直说。”
德公公有些局促,斟酌了一番,道:“皇上,贵妃娘娘这几日茶饭不思,春柳也是愁的没有法子了,所以特来找奴才,皇上莫不如去看看?”
离漾侧头,身子靠在龙椅上,摆了摆手,语气里尽显疲惫:“百里性子乖张,就趁这次好好收敛收敛她的性子吧,百里殿的人德公公你还是不要再见了。”
“奴才知道了。”德公公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
“你退下吧,朕还要在批一会奏折。”离漾重新执起笔。
德公公见他烦心,颌了颌首,悄然退下,走出玄朝殿,清风拂面,隐于明亮下的长廊另一头,一个纤细的身影正来回踱步,德公公左右一观望,快步朝她走去:“春柳姑娘。”
春柳见来人,咧嘴一笑,急忙上前:“德公公,怎么样了?皇上怎么说?”
德公公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唉,春柳姑娘,这奴才也是尽力了,皇上现在还是在气头上,奴才也劝不动。”
“那可怎么办啊?我家娘娘可是很思念皇上。”春柳焦急的说。
德公公把袖袍里的银两拿出来,塞给春柳:“春柳姑娘,你把这些银子拿回去,告诉贵妃娘娘,奴才也无能为力了。”
☆、第三十九章 贿赂公公
春柳不甘心的将银子接过,塞进自己的袖袍里,目光所及德公公,有询问之意,德公公摇了摇头,春柳一跺脚,消失在了长廊的另一头。
百里殿内死气沉沉。
所有的宫女们大气不敢出,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的位子上,百里芷一袭华丽的贵妃服,坐在妆奁前,唇瓣儿抿着口脂,眼皮慵懒的掀起,四周环绕了一圈,冷傲的声音响起:“春柳可是回来了?”
一个宫女上前,喏喏的说:“回娘娘,春柳还没回来。”
明显感觉到低气压的袭来,那个宫女慌忙退了下去,百里芷的脸色阴沉的如积云。
半晌。
百里殿外卷起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春柳交叉双手迅速走进来,来到百里芷面前,底气不足:“娘娘,奴婢回来了。”
“恩。”百里芷淡淡的应着,摸着自己的红玛瑙:“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春柳犹豫不决,声音细弱如蚊:“娘娘,皇上他。。。。。。他现在还在气头上。”
闻言。
百里芷将红玛瑙扫到地上,转身毫不犹豫的甩了春柳一个耳光:“蠢东西,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让你给德公公的银两给了没有?德公公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把他打点好了,皇上那边就没有问题。”
春柳捂住火辣辣的脸颊,将银子掏出来,委屈地说:“娘娘,奴婢把银子给了德公公,可德公公又还给我了。”
白花花的银两闪的百里芷眼睛刺痛,气的胸口来回的伏动,一脚将那些银两踢到了一边儿:“你是想气死本宫,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送出去的银子居然能给本宫原封不动的拿回来,我留着你做什么?你说,我留着你做什么?”
一边说一边揪起春柳的头发,拼命的摇晃着,晃的春柳头晕目眩,趴在地上直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机会?”百里芷眯起凤眸,冷哼一声:“本宫给你机会,谁给本宫机会?本宫得chong的机会全被你破坏了。”
自打入宫以来,百里芷为了得到离漾的盛chong可谓是煞费苦心,上有皇后,下有离妃,全部被她打点的妥妥当当的。
可这一次却不小心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