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王,静竹公主和离云鹤。
边疆王怒火中烧的死死的瞪着离辰逸,恨不得一拳将他打倒,静竹公主又伤心又心疼,她死死的摁着边疆王不让他冲动。
离云鹤将视线在离辰逸和念清歌的身上来回的流转,眼底流淌着说不出的复杂情愫。
心,捧在天堂,坠入地狱。
念清歌一如这样,她的脚下缠着巨物似的,但是那颗心早已飞到了离漾身上,她不管不顾,不管他人看她的眼神,不管他人难听的唏嘘声,拨开了所有的人群,她提着裙摆拼命的朝离漾的方向跑去。
青石板路上踏遍了念清歌的足迹,她的木蹄鞋在深夜里泛着‘哒哒哒’的响声,她跑回了宫宴上。
离漾,离漾他并没有回来。
她跑回了玄朝殿。
离漾,离漾他也仍然不在。
香汗淋漓,她抹去了额上的汗水,将碍事的木蹄鞋握在手中,她提着裙摆朝玄鸣殿的方向跑去。
远远的,远远的她便看见了德公公。
德公公正在阖门,见状,念清歌心里一紧,急忙飞奔过去,小手摁在了玄鸣殿的门上,气喘吁吁的祈求:“德公公,不要,先不要关门,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见皇上。”
“婉昭仪,皇上有令,今儿不见任何人,尤其是小主你,所以小主还是请回吧。”德公公看着她涨红的小脸儿面无表情冷冷的说。
说着,德公公将檀木门死死的关上。
念清歌的小手使劲儿的去拉那檀木门,但是根本拉不开,她看着德公公,焦灼地说:“德公公,你去禀告皇上,就说我要见他。”
德公公高傲的看了一眼天,而后又将视线落在烛火通明的阁窗上,冷冰冰的说:“小主,奴才劝你还是回去吧,皇上已经歇下了。”
“歇下了?”念清歌满脸的不相信,指着阁窗道:“皇上没有歇下,还在掌烛。”
德公公脸上的肌肉一抽,嘲讽的说:“那又怎样,皇上就算没歇下也不想见小主,小主还是不要在这里赖着了,省得让皇上歇息不好。”
“皇上是不会不见我的。”念清歌倔强的说。
“哟呵。”德公公冷嘲热讽的挑眉:“那小主就在这儿待着,奴才告退。”
说罢,冷哼一声从念清歌身边走去。
夜深人静。
念清歌穿的单薄,凉飕飕的风顺着她的鲛纱钻到肌肤上,冻的她起了一层细细的小疙瘩,她的小手拍着檀木门:“离漾。。。。。。离漾,让我进去,你听我解释。”
她的音儿才落,离漾殿内的烛光便被熄灭了,仿佛在用行动回应念清歌。
他不想见她。
随着烛光的熄灭,念清歌心里的光也跟着熄灭了。
她垂头丧气的靠在檀木门上,重重的叹了口气:“离漾,你生气了?”
久久没有回应。
殊不知。
内殿的那扇门,离漾熄灭了所有的烛火,朦胧的月光早已被乌云所掩盖,离漾负手而立站在那扇门前,默默的望着在殿外一直徘徊又蹲下来的念清歌。
心里五味陈杂难过极了。
方才他看到的那一幕让他窒息了。
离辰逸和念清歌的关系他不想去猜测,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是相信念清歌的。
他知道念清歌很美,他也知道离辰逸对念清歌有一些念头,但是他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念清歌已经是他的妃子了,离辰逸应该会死心的。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今夜会那么亲昵的在一起。
脑袋总是情不自禁的回想着方才的情景,只要一想起来离漾就会怒火中烧,定定的凝着殿外,最终还是拂袖回到了内殿,他躺在龙塌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念清歌的影子,挥之不去,但是离漾却傲娇的不想理睬她。
念清歌在殿外站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可是却听不到离漾一星半点儿的声音,于是,她只好垂头丧气的回了琉璃殿。
琉璃殿,崔嬷嬷,沛柔,小轩子他们都还没睡,在殿门口巴巴的望眼欲穿的等着她。
一看到念清歌的身影,几个人全都扑了上去,对她嘘寒问暖的,念清歌的鼻子一酸,别过头去,再吐出话儿来,声音是嘶哑的:“回吧。”
沛柔她们退下后,崔嬷嬷才焦灼的问:“小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念清歌疲倦的靠在美人榻上,窝着手肘杵着侧额,失落的说:“我失chong了。”
崔嬷嬷心里一惊,试探性的问:“小主,难道宫里那些人说的都是。。。。。。都是真的?”
她烦得很,朝崔嬷嬷摆摆手,拧着眉头别过头去,声音蕴着不耐烦:“不想说,我想歇息了。”
崔嬷嬷看她情绪十分的差,只好替她将阁窗关好,纱幔落下识趣的退下了。
偌大的琉璃内殿显得孤寂,荒凉,念清歌不愿回到塌上歇息,静静的趴在美人榻上,独自黯然伤神。
*,慢悠悠的过去了,念清歌只知道自己看了半天的星星,看着看着便睡着了,连阁窗都忘记关了。
翌日清晨。
当崔嬷嬷过来看望念清歌时发现她脸色苍白的蔫蔫的躺在美人榻上,头顶的窗子竟然一直开着,夜里的凉气全部涌在了琉璃殿,崔嬷嬷心里一紧,急忙上去关阁窗。
上手一摸念清歌的额头,竟然滚烫滚烫的。
“小主,小主。。。。。。”崔嬷嬷急的赶忙唤她,可是念清歌烧的迷糊了压根儿一点反应也没有。
崔嬷嬷急急的招呼着沛柔让她去宣太医。
约莫半柱香的时辰,沛柔一脸丧气的回到了琉璃殿,蔫蔫的站在那里,吞吞吐吐。
崔嬷嬷将面巾浸了冷水里,拿出来敷在念清歌的额头上,看了沛柔一眼,焦灼地说:“沛柔,太医呢?”
沛柔支支吾吾:“崔嬷嬷,奴婢方才去请了太医,可是。。。。。。可是没有一个太医肯来为小主看病。”
崔嬷嬷惊了:“为何?”
“他们。。。。。。他们说小主做了不要脸的事,皇上龙颜震怒,谁若是给小主看病谁就是不想要脑袋了。”沛柔带着哭腔焦急的说:“崔嬷嬷这可怎么办啊。”
☆、第一百七十章 她现在怎么样了
听及。
崔嬷嬷手里的冷面巾‘啪’的掉在地上:“什么?太医不肯来给小主看病?”
“是。。。。。。是啊,崔嬷嬷。”沛柔急急的说:“没有一个太医敢来,昨夜的事儿现在已经传遍了宫中,人人都在私下议论,说的话可难听了,小主。。。。。。小主现在不比从前了,所以大家。。。。。。大家都在等着小主。。。。。。小主失chong呢。”
“简直是欺人太甚!”崔嬷嬷气的浑身发抖:“怎的不是当初每日巴结咱家小主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开始躲了,都是些什么人。”
沛柔弱弱的说:“宫中的人还不都是这个样子,小主得chong的时候和现在能一样么,大家都是看皇上的脸色。”
“你小点儿声。”崔嬷嬷瞪了沛柔一眼:“别让小主听了去。”
“喔。”沛柔退到一边。
崔嬷嬷换了个崭新的面巾给念清歌敷在额头上,崔嬷嬷想了想,道:“不行,不能让小主这样,我要亲自去见皇上。”
话音儿才落。
只听美人榻那里泛出‘砰’的一声,顺着声音望去,念清歌竟然从美人榻上滚了下来,她气若游丝的朝崔嬷嬷伸手,声音虚弱无力却透着倔强:“不,不要去,不要去,不许去找他。”
崔嬷嬷和沛柔心里一紧,急忙扑过去扶起了念清歌,崔嬷嬷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唇瓣儿,不由的心疼:“小主,你这是何苦呢。”
念清歌的小手擎起凝着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抓住崔嬷嬷的手腕,朝她摇头,眼神坚定:“不论怎样,都不准去找他,你听懂没有!”
“小主。。。。。。”崔嬷嬷犹豫着:“可是小主的身子。。。。。。。”
“答应我!”念清歌倔强的定定的看着崔嬷嬷。
崔嬷嬷看她情绪激动的小脸儿涨红,不忍心让她愈发生气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了她。
二人将念清歌扶起来让她躺回到香塌上,替她盖好锦被,但是念清歌一阵儿冷一阵儿热的让崔嬷嬷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整整一个时辰,念清歌全身愈发的滚烫,丝毫不见好转,这可把崔嬷嬷急坏了,趁着念清歌昏睡过去的时候,崔嬷嬷还是决定偷偷去找皇上,她宁可被念清歌骂一次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念清歌被病痛折磨。
沛柔守在念清歌身边儿,经常为她替换被她体温弄温的面巾。
从琉璃殿出来的崔嬷嬷沿着御花园的路闷着头一心朝玄朝殿奔去,忽地眼前一双深紫色的缎靴伫立在她眼前,也恰好挡住了崔嬷嬷的去路。
崔嬷嬷一抬眸,心里一紧,吓的后退一步,待缓过神儿来朝来人一拂身子:“奴婢见过离王爷。”
离辰逸昨夜没回王爷府而是留在了宫中,清晨,他正想着出宫这不便碰上了崔嬷嬷,看她一副焦灼的模样,离辰逸拦住她,问:“崔嬷嬷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崔嬷嬷急急道:“回离王爷,奴婢要去玄朝殿找皇上。”
“皇上才下了早朝,想是还没到殿中呢。”离辰逸一拧眉头。
“那奴婢就在殿外等着皇上。”说着,崔嬷嬷绕过离辰逸就要走。
“等下!”离辰逸有些沙哑沉厚的声音响起,他深眸眯起看着崔嬷嬷,试探性的问:“她怎么样了?是不是因为昨夜的事?”
崔嬷嬷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离王爷,奴婢不知从何说起,奴婢现在要赶去找皇上,若是再晚去了一个时辰,恐怕小主就没命了。”
‘没命’二字如雷击一般砸在离辰逸的心里,他面容阴沉拦住崔嬷嬷,声音焦灼:“告诉本王!她到底怎么了!”
“小主,小主她浑身烫的吓人,想是受了风寒,奴婢去给小主请了太医,但是没有一个太医敢为小主诊治,所以奴婢只好去求皇上。”崔嬷嬷声音凄苦的说。
离辰逸的心如被砸了一记重锤,抓住崔嬷嬷,深思熟虑道:“你去找皇上也没用,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方才上早朝的时候他连本王都不见,你若现在去找皇上,只会被皇上认为清歌是要借病争chong。”
这么一说崔嬷嬷开始犹豫不决,摇摆不定了,她也怕自己弄巧成拙给念清歌带来更大的麻烦:“离王爷那可怎么办啊,我家小主不能在拖下去了。”
离辰逸思忖了一番,从袖袍里取出了两个精致的小瓷瓶儿塞给崔嬷嬷,道:“这是宫廷珍品名叫金天丹,用上百种药材提炼的,给你家小主每样服两颗,过一个时辰她就会好。”
崔嬷嬷握着那两个瓷瓶心中兴奋的难以言喻,感激涕零的朝离王爷一个劲儿的颌首:“多谢离王爷,多谢离王爷。”
“快去吧。”离辰逸朝她一挥手,淡淡道。
“恩。”崔嬷嬷如获珍宝急急的赶了回去。
微风拂动,碧绿的柳条叶如瀑布一般垂落在地面上,幽绿的叶子后,离漾那颀长的身影隐匿在柳树后,将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他黑曜的龙眸与炙热的夏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反握在背后,德公公伫立在他身边都能被他全身所迸发的寒冷所震慑住,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德公公。。。。。。”离漾寒冷萧萧的声音沉闷的响起。
“奴才在。”德公公道。
“去查!”离漾冷冷道:“看看离王爷为何给崔嬷嬷金天丹。”
说罢,离漾浑身散发着戾气拂袖回到了寝殿,他面容阴沉,除了德公公以外的其他宫人们都不敢靠近离漾。
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被离漾一圈圈的转着昭示着他烦躁的心情。
终于,德公公踏进了殿内,众人松了一口气,离漾看到他的身影紧绷的面容稍稍松缓下来,不过还是维持着那张僵硬的脸,佯装不在乎的模样道:“。。。。。。恩,怎样?”
德公公朝前走了几步:“回皇上,方才奴才去打听了一下,婉昭仪病了。”
闻言,
离漾的情绪稍有些激动,靠在龙椅上的身子都直了起来,大掌抓着檀木案的案沿儿,声音焦灼透着关心:“什么?病了?”
德公公瞄了离漾一眼,离漾后知后觉的也发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于是掩饰性的轻咳了两声,又佯装云淡风轻的靠在了龙椅上,语气故意冷淡:“哦,也没什么,那崔嬷嬷和离辰逸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崔嬷嬷去太医院请太医给小主请脉,可是因为昨夜的事儿那些太医没有一个人敢去的,崔嬷嬷方才的方向恰时咱们玄朝殿的方向,想来她是想来求皇上的,至于离王爷,应该是在御花园偶然遇上的。”
听到这儿离漾的心里稍稍有些舒服了,不过他很快的反应过来,声音有些高昂:“昨夜的事儿还没过去,那崔嬷嬷竟然敢接着离王爷的丹药!她怎么不来求朕!怎么不来!”
德公公瞠目结舌的望着离漾。
离漾的情绪又情不自禁的激动了,若是崔嬷嬷来求他,他还能有个由头好去看看念清歌,现在可倒好,唯一能撇下面子去看念清歌的由头也没了。
“皇上,那。。。。。。那现在可怎么办?”德公公自然知道离漾的心思。
离漾坐在龙椅上如坐针毡,他滕然站起绕到檀木案前来回的踱步,声音焦灼不沉稳:“怎么办,怎么办,你问朕怎么办?朕去问谁。”
德公公看他情绪不对劲儿不敢吱声。
离漾来回的踱步,自言自语:“离王爷昨夜没回离王府么?”
“是。”
“他难道不会看朕的脸色么?”
“是。”
“告诉他,以后不用上早朝了。”
“是。”
“离王爷是不是没把朕放在眼里?”
“是。”
“恩?”离漾忽觉得不对劲儿,幽冷的声线拉长,黑曜的眸子瞪着德公公。
德公公连忙摆摆手:“不,不是的,奴才的意思是说离王爷他。。。。。。他。。。。。。”说了半天,德公公也没说出来半两香油钱。
离漾不耐烦的挥挥手:“别说了。”
“是。”
宁静的夏已到了酷暑的日子,玄朝殿前伫立着一尊雕刻龙纹铜鼎,里面盛着满满的冰块儿供离漾乘凉。
日头炙热,穿梭过那薄层的窗纱,将那铜鼎内的冰块儿缓缓的融化掉,空气中,只听到那冰碴子一点点从冰块儿上‘哗啦啦’融化掉的声音。
人静心不静的离漾眉宇间紧紧的皱着,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谁?”德公公装傻充愣。
“她。”离漾刻意的加重字音。
“皇上,恕奴才愚钝,请皇上指点。”德公公继续装傻充愣。
☆、第一百七十一章 滚,都给朕滚
“退下!”离漾狭长黑曜的眸子凝着幽深的泉水,浓眉如剑紧紧蹙起,薄薄的唇瓣儿轻抿,吐出的话如一道冷潇的剑。
德公公应了一声,识趣的一拂身子退下了。
窗纱下。
缕缕阳光映照着眉目如画的离漾,几缕发丝垂在离漾的衣襟前,他黑曜的眸子里凝着清冽和锐利,脑海总是不知不觉得勾勒出昨夜的情景,只要一想到,离漾的胸腔里就积满了熊熊的怒火。
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滚烫如火,紧紧攥起拳头,一把扎进了盛满冰块儿的铜鼎里。
凉爽的感觉刺满了全身,却也仍然浇不灭他骨子里的火气。
他怒气冲冲的冲出了玄朝殿,朝德公公火气冲冲的说:“告诉太医院不允许给婉昭仪诊脉,不允许给婉昭仪抓药,她不是有离王爷么,好好好,好好好,那她就去吃离王爷的金天丹吧。”
“皇上。。。。。。皇上您去哪儿啊。”德公公看着离漾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