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念清歌愤愤道。
离辰逸勾唇一笑:“没错,本王就是卑鄙。”而后将那牛皮纸死死塞给念清歌,重复道:“记住本王的话将它下在皇上的晚膳里,然后待皇上熟睡以后,将他发髻上的龙簪给本王偷出来。”
“。。。。。。”听到后半句,念清歌微微一愣,离辰逸迷昏离漾难道就只是为了要离漾发髻上的龙簪?
她不禁深感好奇:“王爷要皇上的龙簪做什么?”
离辰逸一愣:“这件事你别管,总之照做就好,酉时将那簪子放在寺庙门口的第一颗树下,亥时来第一颗树下取。”
“我。。。。。。我不能。”念清歌心里忐忑不安,凝着离辰逸发狠的眼睛,最终吐出了自己的话。
离辰逸愤怒:“你找死!”他的虎口力道加深了一层,掐的念清歌踹不过气来,她拼命的粗喘着呼吸,眼眶变红盈着丝丝湿润,离辰逸的虎口稍稍松了下来:“你委屈什么?”
“你。。。。。。”念清歌气若游丝:“你究竟何时才能放过我?才能不要折磨我?这种心惊胆战,每天被你要挟的日子我过够了!”
说着,念清歌哽咽了,她觉得好累好累。
离辰逸的手上还印着她的齿痕,他轻轻的笑了,笑的如蒲公英一样轻盈,撩拨在人的心里,酥酥痒痒,说不出的感觉。
大掌温柔的抚摸着念清歌柔顺的发丝,掌心凝着的是她的香气,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魅惑:“清歌,本王的好姑娘,办成这件事,本王绝对会消失在你的生活中。”
一句话让念清歌的瞳孔大放异彩,她有些不敢置信的问:“这。。。。。。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离辰逸面无表情的凝着她兴奋的表情,念清歌看着他怪异的眼神也发觉到自己的表情过于激动,于是赶忙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愫,垂着睫毛。
“你就这么想摆脱本王?”离辰逸的声音恍若带着古琴的忧伤,那一瞬,念清歌不知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于是抬眸望着他,但是他的眼底照样是冰冷一片。
她在心里轻笑一声。
他怎会忧伤呢?
定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然而,她的沉默给了离辰逸不小的打击。
“难道你对本王就没有。。。。。。。”离辰逸的性子本就焦躁,尤为遇到念清歌愈加控制不住,差一点将心中的话吐出来。
“没有什么?”念清歌被他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问道。
离辰逸闭了闭眼,最终压住了那想出来的话,冷嘲一笑:“没什么。”
其实他想说:难道你对本王就没有一点点感情?
“真的。”离辰逸忽而说道。
念清歌抬眸,不解的看着他。
“办成这件事,本王绝不对再缠着你。”离辰逸真诚地说。
“那。。。。。。”念清歌试探性的问:“王爷要皇上的龙簪做什么?”
“你的话太多了。”离辰逸冷冷打断她,而后将她推开:“记住本王的话,不要跟本王耍花招!否则。。。。。。这个后果不是你所能承担的。”
最终,最终,念清歌终是捏紧了那牛皮纸,偷偷的塞进了自己的袖袍里,她的声音颤抖如落叶,定定的发狠说:“离辰逸,就这一次,最后一次,若是你在这样逼我,我便和你玉石俱焚!”
说罢,念清歌愤然离去,留下满满的馨香侵蚀着离辰逸的心。
“清歌啊清歌,本王怎能舍得?”离辰逸幽深的眸子泛着冷冷的光泽。
*
念清歌一路小跑回到了琉璃殿,紧紧的阖上了内殿的门,整个人蜷缩在香塌上,将锦被紧紧的盖在身上。
明明是炎热的夏日,偏偏念清歌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掀开锦被的一角,额头上早已香汗淋漓,念清歌粗粗的用手背抹了一把汗水,而后小手哆哆嗦嗦一直停不下来,袖袍里似乎还充斥着离辰逸那强烈的沉香味道。
她宁愿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她宁愿睡醒后这一切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指腹在触到那牛皮纸时,她的心‘咯噔’一下子,她知道这一切是真实的,痛苦,纠结,绝望,复杂的情愫交织在心头。
心底的委屈如洪水一样泛滥,最终,她压抑不住,哽咽着呜咽的哭出来,不想让别人听到哭声的念清歌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背,让那疼痛压住心中的难过。
亲手。。。。。。亲手给他下药。
念清歌闭着眼睛,每每想起来就会心如刀绞。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拿一把刀子杀了离辰逸。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逼迫她?
出宫前两日,念清歌每日都郁郁寡欢,根本提不起来出宫那种喜悦,放松,自由的心情。
崔嬷嬷捧着一碗百合花茶递给念清歌:“小主近日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奴婢瞧着脸色不是很好呢。”
她蔫蔫的爬起来,捧过百合花茶抿了一口:“许是近日太热了吧。”
听及。
崔嬷嬷微微一愣,昨夜下了一场雨,翌日清晨整个天气明显清爽了许多,怎会热呢?
她望着念清歌魂不守舍的模样,道:“小主,还别说,上天真是眷顾小主和皇上。”
“喔?”念清歌漫不经心的应着:“此话怎讲?”
崔嬷嬷道:“本来前些日子酷暑烈日的,但是昨夜下了一场凉雨让天气舒适了许多呢,明儿小主和皇上出宫也不会那么遭罪了。”
她的话让念清歌的神色大变,她直起身子,小手一个不稳将那百合花茶叩在了自己的裙摆上,立刻湿了一片,她怔怔的自言自语:“明儿就是我和皇上出宫的日子了?”
崔嬷嬷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大为不解,前些日子还因要出宫每日喜笑颜开的,怎的近日却成了这幅样子,她将茶盏拾起,用干净的面巾替念清歌擦拭了下茶水,道:“是啊,明儿小主就出宫了,奴婢还要给小主准备一些出宫用的东西呢。”
染湿的裙摆沾上了一层晕染的难看的印记,念清歌呆滞的望着它,脑子里不知油走些什么东西,擎起指腹轻轻的拭着,崔嬷嬷想要帮她清理一番,念清歌清淡的嗓音泛出:“你退下吧。”
崔嬷嬷怔愣下:“是,小主。”
阁窗外。
那茁壮的海棠树轻轻摇曳在微风之中,雨水的滋润让它的叶子愈发的深绿,那海棠花也愈发的娇艳。
影影绰绰形成了一个个窗花反射在窗纱上,念清歌迷迷糊糊的趴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恍恍惚惚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她将那药亲手下进了离漾的晚膳里,离漾就那样在她面前吃光了晚膳,她的心忐忑,不安,最终她看到了离漾就那样倒在自己的面前,离漾的嘴角染着的都是刺目的鲜血,那鲜血是那么的呛人,念清歌慌了,跪在地上拼命的摇着他,推着他,唤着他,但是却怎么也叫不醒他,手指触上他的呼吸。
她瘫软在地上,离漾。。。。。。离漾竟然毙了。
念清歌开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拼命的哭,疯狂的哭,任眼泪打湿在离漾的龙袍上,可是慢慢的她竟然发现离漾身上的龙袍竟然变成了白色的丧服,她开始害怕,紧接着,耳畔传来离辰逸张狂的笑声。
抬眸。
她竟然看到离漾的那身龙袍穿在了离辰逸的身上。
望着自己的双手,手心里竟然沾满了鲜血,她惊恐的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离辰逸猖獗的笑声夹杂着阴风阵阵的话吞噬着她:“是你杀了他,是你亲手杀了他,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念清歌抓着发丝,拼命的摇头:“啊——不是我。。。。。。”
忽地。
一道温暖的双手轻轻的拍着她,一道熟悉的龙涎香气息萦绕着她,一道沉凝的声音响彻在她耳边:“婉儿,婉儿,婉儿,醒醒。。。。。。”
恍惚间。
念清歌倏然清醒过来,额间是满满的汗珠儿,睁开眼睛,离漾那线条分明的俊容映照在自己的眼底,她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这是真的,她喜极而泣,急忙托住离漾的脸颊,温热的体温染在她的手心里,她激动的语无伦次:“离漾,离漾,真的是你么?真的是你?”
离漾看她情绪如此激动,声音温柔安抚着她:“是朕,婉儿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
“噩梦?”念清歌呆愣的喃喃自语,好像是这个样子,她连连点头:“恩恩,是噩梦,是噩梦,臣妾好害怕,臣妾做了一个好可怕的噩梦。”
“婉儿做了个什么噩梦?”离漾将她抱在怀里,大掌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后背。
念清歌只要一想起来就心痛,就心慌,她闭着眼睛拼命的摇头,一句话不说,只是哽咽的抽泣着。
离漾也舍不得强迫她,只好在她身边静静的陪伴着她,同她聊一些愉悦的话题来转移她方才恐惧的心情:“婉儿,明儿出宫礼佛祭拜后朕带你出去转转,散散心。”
提及这个让念清歌的精神紧绷,但是她却不能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只好僵硬的笑了笑。
深夜。
离漾因忍受不了相思之苦直接在琉璃殿歇下了,二人拥在香软的香塌上*悱恻,离漾趴在念清歌柔软的身子上,情。欲深入到了骨子里,迷离的眼神望着念清歌,却发现她心不在焉的怔怔的看着花吊顶。
离漾有些扫兴:“婉儿,你怎么了?”
“。。。。。。”念清歌一个恍神:“没事儿。”
离漾望着她细碎的刘海儿,怔愣半晌,而后从她身上翻身下来,将她揽在自己怀里,轻轻叹了口气,道:“睡吧,明儿还要早早启程。”
“好。”说着,念清歌背对着离漾暗自想着心事。
翌日清晨。
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清清微风,不闷热,空气中透着丝丝清凉的气息。
百里龙阶上铺着红色的珊瑚毛席,离漾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发髻上绾着熠熠生辉的龙冠,金色的流苏漾在他的面颊前,将他幽深的龙眸隐的神秘莫测。
皇后一袭尊贵的凤尾服伫立在他旁边,离妃一袭前些日子新制的鲛纱长裙恋恋不舍的望着离漾。
而念清歌此次因是以婢女的身份随离漾出宫,所以只穿着一袭简单的素色碎花衣裳,下。身着着一个及脚踝的长裙,梳着一个简单的架子头,上面插着细碎的珠花,但是也遮挡不住她的过人美貌,反倒有一些清新的小家碧玉的气质。
“臣(臣妾)等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为我玄璟祈福,愿皇上万安早日归来。”众臣和皇后等人齐齐呼喊,看起来声势震撼,直逼人心。
于是。
在众人目送之下,离漾坐上了轿撵,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走出了宫中。
青山绿水,空气宜人。
不愧是出游的好天气,念清歌跟着大队伍在离漾的轿撵旁走着,忽地,离漾撩开轿撵的轻纱,沉厚的声音响起:“停。”
德公公上前询问:“皇上有何吩咐?”
离漾看了一眼念清歌,道:“婉昭仪,上来跟朕一同坐轿撵。”
念清歌一愣:“皇上,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朕的妃子。”离漾声音沉凝,而后望了一眼德公公:“你觉得呢?德公公。”
德公公一凝神,道:“自然是可以的,婉昭仪身子娇贵,不宜多走动。”
说着,德公公替婉昭仪撩起轿帘:“婉昭仪请。。。。。。”
念清歌浅浅一笑,提着裙摆钻进了轿撵,德公公替他们放下轿帘,尖声道:“起轿。”
皇宫离寺庙的路途稍有些远,要在深夜才能抵达,一路上颠簸不已,念清歌即使端坐在那里也觉得轿撵晃晃悠悠的,一个不稳总是栽倒,离漾修长的手臂将她揽过来:“傻瓜,靠着朕。”
二人望着一路的风景谈笑风生,这种感觉真的太过美好,美好的让念清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皇上。。。。。。”念清歌小鸟依人的靠在离漾怀里。
“怎么了?”离漾看她蔫蔫的:“是不是累了?马上快到了。”
念清歌摇摇头:“和皇上在一起一点也不累。”
朦胧夜色迷人眼。
夜,愈发的深邃。
细碎的月光薄薄的洒在大地上,笼罩出一片梦幻迷离的景色,撩开轿帘,两个人一同望向那远处的青山。
青山的山顶上如布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看起来如漾在天际的边缘。
“好美啊。”念清歌眼睛泛着耀眼的光,情不自禁的赞叹。
“不及某人。”离漾望着她喜悦的笑颜道。
念清歌羞涩不已,目光被空气中飞舞的萤火虫吸引了,擎起指尖,指尖上荧绿一点,甚是好看:“皇上,臣妾好喜欢这里。”
“那朕就带你在这边多住些日子。”离漾*溺的在背后抱着她的腰肢说。
恰时,
浩浩荡荡的队伍陆续的停了下来,眼前一片开阔,耳畔传来寺庙浩势的钟响,整个人只觉得敞亮起来。
“皇上,我们到了。”念清歌兴奋的说。
德公公伫立在轿撵旁,扶着皇上下来,皇上扶着念清歌下来。
侍卫们将马儿牵到了寺庙后门的马厩里去喂马,离漾,念清歌还有德公公等宫人们进了寺庙。
空气中浮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这味道让人不知不觉的静下心来。
朝前方望去,一个身穿袈裟的,年岁有些大的方丈缓缓朝他们走来,方丈声音醇厚,双手合十朝离漾一颌首:“老衲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方丈免礼。”太后生前与方丈关系甚好,经常来礼佛参拜,所以离漾对方丈很是尊重。
离漾双手合十朝老方丈礼貌的一鞠躬,而后拉着念清歌的手,道:“婉儿,这是方丈。”
念清歌点点头,礼貌的双手合十:“见过方丈。”
“阿弥陀佛。”老方丈默默道,而后朝两个人做出邀请的手势:“二人请随老衲来参拜佛祖。”
离漾和念清歌跪拜佛祖后,方丈望了离漾一眼,感叹道:“太后的事老衲已经听说了,太后生前仁慈,善良,相信佛祖会庇佑她的,也会庇佑皇上,庇佑江山。”
寒暄后,方丈带他们来到了一间禅房便回去歇息了。
夜晚,寺庙幽径,四处泛着檀香的气息,念清歌的小手捏着袖袍里那个牛皮纸只觉得心中杂乱极了。
在这佛祖圣地,她怎能做出如此肮脏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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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皇上会原谅臣妾么
这间禅房清新雅致,干净宜人,窗纱上勾勒着简单的图纹,一张素桌,素塌,还有饮茶的瓷碗。
清寡的星星嵌在墨蓝的空中,皎洁的月儿如一提灯笼,鸟儿低叫,虫儿鸣脆。
离漾褪去了龙袍露出月白的中衣,他步子缓缓来到阁窗前,在背后温柔的环住念清歌:“想什么呢?”
念清歌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小手捏住自己的蝴蝶袖袍,她有些心虚。
不。
不是有些。
而是特别的心虚。
“没想什么?”念清歌淡淡道,望着夜色叹了口气:“只是觉得宫外竟然和宫中如此不一样。”
“喜欢便多住几日。”离漾温柔低语,醇厚的嗓音轻咳道:“只是佛门圣地不能与婉儿欢。爱,真是想死朕了。”
念清歌心里一紧,离漾那句‘佛门圣地’让她不由得心虚了下来。
“皇上明知是佛门圣地怎的还要这般缠着臣妾?”念清歌嗔怪道,将自己心底的心虚慢慢驱散。
“婉儿真是刁钻。”离漾打趣道:“吃不着婉儿让朕抱一抱也是好的。”
念清歌掩嘴乐了。
“夜深了,我们歇息吧,明儿一早还要早供呢。”念清歌顺手将木窗阖上,而后转过身子,替离漾将中衣拢了拢:“山上的天气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