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陵皱了眉头,憋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阮临湘转过头去,幽幽道:“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猜得到,你定是厌烦我了……”许兰陵猛地收紧了手臂:“不许你再说这话。”
阮临湘也气了,猛地推开身下的人:“我就说这话,你既然不在乎我,那就别这么假惺惺的,想来的时候说些好听的,不想来的时候就死活不管。”
许兰陵脸色顿时变了,似是悲伤,似是愤怒,似是不解:“明明是你一个劲把我往外推,你既然这么不待见我,我就遂了你的愿,去找别人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阮临湘挣开他的怀抱,跳到地上,指着许兰陵,满是不可思议:“啊,我把你往外推?我什么时候推你了?你凭什么这么说?”
许兰陵怀里一空,觉得有些不自在,想去拉她,却被阮临湘躲开,许兰陵这才道:“那你为什么叫我去找别的女人?年轻貌美的,你以为我找不到吗?”
阮临湘气的说不出话来:“我那是气话,是气话,谁让你对阿尔阿山那么狠心。”许兰陵瞪过来,十分凶狠的道:“气话也不准说,如果我哪天把这气话当真,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阮临湘叉着腰,怒道:“那好,那你去啊,你去找其他的人呀。”许兰陵气势顿时就弱下来,喃喃道:“就是这样,你一生气就叫我找别人去,还说不是,分明就是不在乎我,根本没把我放在心里,觉得我无关紧要,随时可以推给别人。”
阮临湘看他落魄的样子,有心不忍:“我没有,我只是害怕……”许兰陵看她:“怕什么?”阮临湘失落道:“怕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你这么好,就算你不想,那些年轻貌美的女人也会源源不断的贴上来,一个两个你不会变心,可是若是多了,你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阮临湘抬头看他,眼中含泪:“像以前一样喜欢我……”许兰陵愣住了,随即紧紧将人抱住:“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原来是这样……”
阮临湘也不知怎么了,明明在吵架,明明还在生气,可这样被他抱着,心里就莫名的安定,忍不住想哭想撒娇,她张手回抱对方:“兰陵,你以后别再不理我了,我真的很害怕,昨晚我怎么也睡不着……”许兰陵抚摸着她的头,神色温柔,语气宠溺:“好了好了,我答应你,永远不会离开你。”夫妻两个紧紧相拥,倒叫守在外面提心吊胆的一群人面面相觑。
阿意烦躁的把耳朵贴到门上,爹从早上就不对劲,这都一天了,难道是因为她的原因迁怒到娘的身上吗?可是也没这个道理啊,才刚吵的这么厉害,怎么这会又没音了?难道动手了?不太可能啊,难道娘晕过去了?
她好想冲进去看个清楚,可是身后冬凌死死拉着她的衣服,脸上满是哀求,大小姐千万别进去,会被夫人骂死的,夫人说了,谁都不许放进去……
误会解除,夫妻俩比从前还黏黏糊糊的,只有阿尔阿山,苦命的抄资治通鉴,二人把心结解开,阮临湘由于理亏,陪了许多不是,更是答应了许多不合理要求,诸如捏肩捶腿之类的都是轻的。
许兰陵舒服地躺在浴桶里,阮临湘挽着袖子拿着布巾给他擦背,累的直喘气,心里恨恨的,又被捏着短处,不敢反抗,只好公报私仇,手下越发的用力,把许兰陵的背上搓出一道道的红痕,许兰陵正舒服着,只觉得后面一痛,忍不住叫起来:“湘儿,你轻点。”
阮临湘把布巾往水里一摔,哼道:“嫌我搓的不好就别找我,自己动手。”说着果真出去了,许兰陵畏妻已久,这才得意了没多久,见她生气了,当下赶忙擦了擦身子披上袍子追出去,阮临湘被差遣了一天,端茶送水,捏腰捶背,累的躺在榻上不肯动,任许兰陵怎么撩拨都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许兰陵忙打起精神来哄,这次换他做小伏低,低声下气的哀求,阮临湘报了仇,心内暗爽。
两人正闹着,却见阿意来了,阮临湘笑道:“你这会怎么来了?”阿意有些闷闷不乐的:“没意思,阿尔阿山在抄书,根本不理我,娘,我要出门玩,在家里好闷。”
阮临湘道:“那你去你干娘家住两天再回来好了,正好陪她解解闷。”阿意刚想答应,却听许兰陵道:“去他家做什么?你干娘有了身孕,还搁得住你闹?快开春了,天气也好,我带你去骑马……”话还没说完,被阮临湘眼风一扫,立刻蔫了,忙低头乖乖给她捏肩,阿意失望道:“爹,你是不是一家之主啊,怎么这么说话不管用啊,什么都听娘的。”
许兰陵不敢说话,阮临湘却敲了她一下:“回去收拾东西去,再瞎说哪里也不许去。”阿意扮了个鬼脸,出门前还不忘取笑许兰陵:“子不教,父之过,妻不教,夫之过,爹,你可真没用。”不等许兰陵跳起来打她,她就一溜烟跑远了。许兰陵悻悻的,什么妻不教,夫之过,他倒是想教,望着躺在榻上虎视眈眈看着他的某人,唉……
☆、第一百六十八章 虞淮月有孕
刚进了四月,就见阮家来人通报,来人一脸喜气洋洋,笑道:“老太太吩咐我来告诉姑奶奶姑爷一声,夫人有喜了,说要姑奶奶带着几位少爷小姐去热闹热闹。”阮临湘自然高兴,虞淮月嫁过来也有一年了,如今有了身孕,真是天大的喜事,便一口应允,说明天就去。
第二日一早,阮临湘便带上四个孩子和许兰陵一起回了阮家,虞淮月略有些羞涩,坐在椅子上,阮卓颖则是一脸温柔的陪在一旁,林氏盼孙子盼了这么多年,嘴上不说,可红光满面的看着比谁都高兴,见阮临湘一家子来了,虞淮月忙站起来,阮卓颖赶忙扶她坐下:“当心身子,妹妹不是外人,不会计较这些虚礼的。”
阮临湘打趣道:“哥哥还真是不客气,我就知道,娶了嫂子哥哥心里就没我了,如今有了小侄子,更加没有我的地方了。”林氏笑道:“就你嘴贫,哪里少的了你,我听说阿意的干娘也有了身孕,近来可好。”
阮临湘笑道:“她很好,凤姐姐本是跟着定西侯进京来的,本来住上一段日子就要走的,谁知凤姐姐有了身孕,皇上便恩准等生产了再回去,如今她已经快四个月了。”
林氏笑道:“这么说和你嫂子差不了两个月,你嫂子如今也有了三个月了。”阮临湘惊讶道:“都三个月了,原来一直不知道吗?”林氏也道:“我也这么说,这孩子也忒心实,总说是自己胃口不好,要不是我坚持请了大夫来瞧,还要拖下去呢。”虞淮月不好意思道:“我没想这么多。总觉得是这两天忙了些,胃口不好,调养两天就好了,谁知……”
阮临湘又和林氏,虞淮月一起说了一会话,吃了饭便回去了。回去路上。阿思便闹着要下车玩,阿思年纪最小,平日里在家被关着,又时不时的听阿意讲外面有意思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出门一趟,便央求阮临湘在外面停留一阵子:“求求你了,娘。阿思很想在外面玩。”
阿思才刚学会说话,声音软软糯糯的,颇惹人怜爱。阿山捏了捏阿思的脸蛋:“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回家哥哥陪你玩秋千好不好。”阿思使劲摇头,小手一摆一摆的:“不好不好,阿思要看捏泥人,要看灯笼,还要看风筝,阿思要看……”
说着就忍住不抹起眼泪来。阮临湘忙道:“那好吧,叫哥哥带你下去玩好不好?”阿思喜笑颜开。连连点头,许兰陵道:“阿尔阿山还小,还是我去吧,我带着三个孩子去转转,你带着阿意去前面的茶楼坐一会。”
阮临湘只得答应了,许兰陵便抱着阿思,后面跟着阿尔阿山及家丁护院走远了,阿意撅着嘴道:“我也想去玩。”阮临湘嗔道:“你都多大了,抛头露面的不好,再者,要不是你老在你妹妹跟前说,她怎么能惦记着玩,都怪你。”阿意见阮临湘有展开教训的架势,赶忙低头认错,跟着阮临湘去了茶楼。
外面,许兰陵怀里抱着阿思,吩咐兄弟两个跟紧着,阿思兴奋地坐在他怀里直拍手,见了什么都要惊叫一声:“这个是风筝,这个是糖葫芦,这个是小人儿……”
许兰陵笑着给她一一讲解,却见前面有个捏面人的摊子,前面围着一群小孩,阿思挣扎着要往那里去看,许兰陵忙抱着上前,阿思指了指地上其他的小孩道:“爹爹,我也要站着。”
许兰陵亲了亲她,把她放下来,仍旧用手护着,阿思挣着往前挤,一直挤到小摊跟前,阿意睁大眼睛看着那人巧手不停地翻动,捏捏这儿,揉揉那儿,一会就捏出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儿,阿思兴奋地拍手:“爹爹,阿思也要。”
那小贩笑道:“好咧,小女娃,我就照着你的样子捏个小仙女如何?”阿思拍手笑道:“好好。”那小贩果真小巧,一会捏出个小仙女,眉眼间果然有几分像阿思,阿思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许兰陵见她高兴,就多给了一份钱,抱起阿思就往外走,阿思只顾着玩捏的面人了,也不要再继续看了,阿尔和阿山在家丁的看护下也买了不少东西,阿山拿了一个昆仑奴的面具带到脸上笑道:“阿思快看。”
阿思毕竟小,吓得叫了一声,趴在许兰陵肩上捂着眼睛不敢看。许兰陵顿时不悦:“拿下来,你妹妹小,吓着怎么办。”又去哄阿思,阿山吐了吐舌头,悄悄对阿尔说:“以后有了阿思,越发没咱们两个的地方了,爹真是偏心。”阿尔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阿山不满的暗暗嘀咕:“明明只比我快了一会而已,就摆出一副大了十几岁的样子,装老成。”阿尔眼风一扫:“你说什么?”阿山忙摆手,讪讪道:“没什么没什么。”
四个人到茶楼跟阮临湘回合后,阿思就不停的向阿意炫耀:“阿思也看到了哦,有风筝,哥哥给我买的,还有面具,爹爹给买的,还有面人儿。”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小面人儿,阿意不屑的撇过头去:“这有什么好比的,当真是没见过世面。”
阿思说不过她,也不懂什么叫没见过世面,八成不是什么好话,嘴角一撇就看向阮临湘:“呜呜,娘,姐姐欺负人……”阮临湘笑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阿意你也消停会,就会跟妹妹闹,要不就是和弟弟打架,一点当姐姐的样子都没有,都快要说亲的人了,还这么浮躁。”
阿山插嘴:“娘,您和爹准备把姐姐许给谁啊。”阮临湘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阿山叹了一口气:“唉,提前去看看,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居然敢娶姐姐,也不怕挨打……哎呦……”阿山捂着脑袋,阿意气哼哼道:“再胡说就打的你不知道东西南北。”
说完气哼哼的不理人,阮临湘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笑着不说话,阿思讨好的把许兰陵买给她的橘子递一瓣给阿意:“姐姐不生气,吃橘子。”
阿意看她笑眯眯的样子,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接了过来,放进嘴里:“哎呀,好酸。”阿思笑嘻嘻的:“爹爹说酸的橘子要把牙齿酸掉的,咦,姐姐的牙齿长得好结实啊,都没有被酸掉……”
阿意捂着脸,扑哧一声忍不住笑起来,连阮临湘也没忍住,哈哈笑起来,阿山笑倒在阿尔身上,阿思还是一脸好奇,要扒着阿意的脸看:“我看看……我看看……姐姐的牙齿哪里去了……”
回到家里,阮临湘叫阿意带着弟弟妹妹回院子里去玩,开始处理日常事务,冬凌却一脸的疑惑,过来道:“夫人,才刚小雀来说,说周姨娘要出门,我说夫人还没回来,不好做主,小雀却说戏快开演了,耽误不得,非要奴婢派车,奴婢没法子……”阮临湘道:“最近周姨娘经常出去吗?”
冬凌点头道:“可不是,小雀说梨园里来了新的角儿,可我捉摸着,这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在演着。”阮临湘道:“每次周姨娘出去都是只派小雀来告诉了你吗?”
冬凌仔细一回想,道:“前几次都回了夫人,那阵子天天有新戏,小雀天天来说,夫人就说只要是周姨娘出去听戏只要问清楚了去哪,就给派车,所以后来几次都是没告诉夫人的,今天也是。”
阮临湘想了想,周姨娘是爱听戏,可是也是知道规矩的人,不是那种任性妄为的人,这段日子反常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便道:“你叫个人去梨园子里头打听打听,咱们家的车经常去那,肯定有人记得,你去问问哪里的老板。”
冬凌会意,应了一声出去了,直到晚饭时分才回来,阮临湘忙道:“怎么样?”冬凌笑道:“我怕别人问的不清楚,反而露出什么马脚来,就亲自去问了,那儿的老板说前阵子从江南来了位姓花的角儿,小旦演的最好,和另外几位名角儿连着唱了十几天,场场不带重样的,后来实在是太火了,老板又安排了,从五天前开始就又开始轮着唱了一遍,现在还没结束呢,估摸着月底就唱完了,老板还说了,咱们家周姨娘刚开始时是一场不拉的听,每次都是要了小隔间,听完了就走的,我问了散场的时辰,也都对的上,老板说周姨娘最喜欢听那位姓花的戏子唱,如今第二轮了,凡是他的戏,周姨娘都会听。”
阮临湘道:“周姨娘会不会和那个姓花的戏子认识呢?”冬凌想了想,道:“这倒是不可能,我问了这位戏子的来历,说是江南人,第一次来京城呢,周姨娘可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两个人不会认识的。”
阮临湘想想也是,笑道:“说得对,是我想多了,倒叫你白跑一趟,你先去歇着吧,这里也不用伺候。”冬凌应了,下去了。
许兰陵一直在一边竖着耳朵听,道:“怎么?你觉得周姨娘有猫腻?”阮临湘按下纷乱的思绪,笑道:“许是我想多了,既然没事就好,咱们吃饭吧。”又叫人去喊四个孩子,许兰陵却皱着眉头思量了好一会。
☆、第一百六十九章 青梅竹马(一)
花小楼出身江南,父亲母亲皆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名角儿,他自幼在江南长大,长得也是风流隽秀,文质彬彬,京城的梨园老板孟冬青是他父亲的故交,所以他才会答应孟冬青的邀请,来京城一阵子,替他重振梨园辉煌,花小楼很会唱戏,可也轻易不唱戏,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自己扮上,来上那么一段,就算如此,他也是如今京城最红的角儿。
因此,花小楼很受排挤,其余的戏子皆是朝五晚九的练,想尽法子能多唱两场,博点喝彩声,巩固自己的名声,而花小楼,什么都不用做便轻轻松松得到了他们拼尽全力想要的,所以,花小楼不唱戏的时候喜欢在外面闲逛,当然,要换个装扮,有时是文质彬彬的书生,有时是浓重胡子的大汉,有时是看着像小厮的小伙子,他觉得这样很是快活,在一张伪装的面具下看别人的真面具,很有成就感。
可是最近,花小楼却在跟踪一个人,一个很奇怪的人,她看着就像大户人家的太太,夫人,每每乘着车来,孟冬青会恭恭敬敬的把她带到专用的小包间里,奉上上好的茶水点心,花小楼在唱戏的时候偶然瞥见过一次,是个美人儿,只是眉目之间极不耐烦的样子,花小楼想,难道我唱得不好?
花小楼问过孟冬青:“她是不是许夫人?”因为她每次来,乘的都是安国公府的马车,孟冬青一脸不屑:“许夫人可不会来这种地儿,都是叫了戏班子家里去听,再说许夫人可不喜欢听戏,她是安国公的小妾。我听过赶车来的车夫叫什么周姨娘的。”
又忍不住啧啧感叹:“是个美人儿啊,只可惜,命苦啊。”花小楼忙问为什么,孟冬青笑道:“谁不知道安国公对许夫人是一心一意,房里连个母苍蝇都见不着,这周姨娘还是先皇后赐给的呢。不好不要的。据说当初一同赐下的还有一位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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