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起风了。五月的夜晚依旧很凉。欧阳牧轻轻走过去,竟然意外地将云袭身边的被子轻轻地掖了掖。
欧阳牧是一个忠君忠国的正义之士。在他眼里,国事胜过一切,甚至于生命!
那天,他带着冷赫等人去附近的山上狩猎,在射杀了几只小兔子后,他们一行人等拍马转过山头。就在那里,他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云袭。
云袭的额头被石头恪破了皮,鲜血渗出来,将额头下的那块石头都染红了。她的衣服很凌乱,上面有点点血迹,好像被什么东西刮过。当时,云袭的样子很狼狈,很不堪。虽这样,但那掩不住的娇颜还是引起了欧阳牧的极大兴趣。此时的他,正在为凤南两国的战事弄得焦头烂额。凤皇下了道圣旨,令他一月之内想出平息战乱的办法。否则,他这个王爷就别当了。
眼看,皇上给的期限已到,他还是没有个万全之策,心下苦闷,便着几个部下出门狩猎。一来放松心情,二来换个环境来思索,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所以,当欧阳牧看了云袭的第一眼时,他的心就狂跳起来:这人间*,简直就是上苍派来给他解围的。看来,凤南两国平息战火,指日可待啊!
他忙命人拿来纱布将云袭的伤口包扎了,又将他带回了王府。又赶回朝廷禀明皇上。皇上闻言龙颜大悦,连说“妙!妙!”遂赏了欧阳牧一百两黄金,又派使者前往南国说和。
————
正在思索间,可儿回来了。她将一个深绿色的,小葫芦状的瓶子双手递给欧阳牧:“王爷,给您。福晋带话说,要王爷早点过去休息。”
“知道了。”欧阳牧接过瓶子,拉去封住瓶盖的黄色锦布,亲自在云袭的伤口上点了几下。然后重新扎好瓶口递给可儿道:“多给她上药。等会醒了给她熬点人参粥。”
“是。”可儿接过瓶子,小心地揣在衣袖内。
欧阳牧这才回冷福晋那儿去了。
第二天天刚亮,云袭就被一阵争吵声惊醒了。她凝神侧听,只听那冷赫说道:“欧阳公子,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就别为难我了好不好?”
另一个显然就是欧阳轩。他“哼”了一声道:“好吧,我不为难你。那烦冷将军把欧阳牧叫出来。”
“这——。”那冷赫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来。云袭急得在心里直叫:惨兮兮!这欧阳轩会不会认为欧阳牧和我在同床共寝?
她抬眼看了看,发现可儿歪在自己的脚头睡得正香。她使出全身力气,才用脚尖蹭着可儿。梦中的可儿一惊,以为王爷来了,吓得眼没睁开就“噗通”一声跪下了:“给王爷请安!”
云袭那个急啊。耳听得欧阳轩愤怒地要离开,她却毫无自解的办法。
欧阳轩你别走啊!呜呜呜——
那可儿跪了半天不见动静,这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哪里有什么王爷?只有这云袭姑娘在那儿脸涨得通红。
“小姐,您是要方便吗?”可儿关切地问。
云袭望着她使劲地摇头。
“您要喝茶?”
云袭痛苦地使劲摇头。
“那,您怎么啦?您怎么不说话呢?”
晕!我能说话还用得着你啊,简直是白痴!云袭温柔的眼睛里有了一束跳动的火焰。
外面终于停止了争吵。那冷赫坚守职责简直一丝不苟,对欧阳牧的亲弟弟都不妥协。耳听得欧阳轩愤怒地离开了,一阵绝望尖锐地穿透云袭的肺腑,又顺着她的筋脉向脑海里扩散。她哀叹数声,紧闭了双眼,任时光在耳边轧轧地流过。
第六章,贵为公主
转眼就到了凤国皇帝召见云袭的日子。
这天一早,就有一大堆宫娥太监抬着凤轿来欧阳王府等候。按照凤国与南国达成的和亲的协议:这个嫁到南国去的女子必须是皇上的女儿或姐妹,不然,南国将以不尊之罪继续发动战争。所以,云袭这次将以皇妹的身份受皇帝召见,其排场不容小觑。
五月的风微微的,吹在身上让人感觉不到,但云袭身上的锦缎直裙却被风摇曳得飘逸俊美。此刻的云袭已经是完全的古典美女:黛眉带春,眼眸含嗔,似喜似悲;精致的五官施了薄薄的官粉和胭脂,皮肤吹弹可破。她高梳云鬓,细插官钗;娇弱弱似三月迎风的春柳,恼嗔嗔像五月带刺的玫瑰。
是的,此刻的云袭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谁挨着她谁就遭刺。
自那天听到欧阳轩的争吵声后,就一直不见他的踪影。唯一抓住的绳索断了,云袭被抛在了孤独的岛屿上,等待她的将是未知的命运。
欧阳牧一早过来解开她的绳子和穴位,并给她赔礼道:“公主受苦了。欧阳牧出此下策也是万不得已,还请公主海涵。”云袭窝着一肚子火。她活动已经麻木了的胳膊,望着欧阳牧咬牙切齿道:“请你记住欧阳牧,我云袭若有转运的一天,头一个就饶不了你!”
欧阳牧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一躬身道:“公主如果能够在南国呼风唤雨,力挽狂澜,平息两国的战争,我欧阳牧甘愿领不尊之罪!”
云袭冷哼一声。这个欧阳牧,是她生命中的又一个克星!
对于公主这个身份,云袭一下子还适应不过来。可儿给她梳头的时候,她僵硬着脖子,紧张得手心里都出了汗。想想,云袭在现代是一个拘束谨慎的女孩,处处看后妈的脸色,处处活在精神的桎梏中。在古代却成了可以篡改历史的和亲公主,人人都对她恭谦谨慎,战战兢兢,把她当女神般敬仰着。就连欧阳牧也一改冷傲,对她谦卑了许多。这身份的突然转变实在是让云袭惶恐不及。
不过,对于和亲一事,她始终心存芥蒂。
早点过后,欧阳牧过来躬请云袭上轿,云袭对他嗤之以鼻。
欧阳牧好脾气地站在一边,冷峻的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云袭被捆过的胳膊和腿还在酸麻,所以看到欧阳牧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冷眼看着欧阳牧,清了清喉咙,吩咐可儿:“去,把紫妍找来。”
可儿看了看欧阳牧,为难地说:“紫妍——。”
欧阳牧道:“这不是有可儿吗?公主叫紫妍来——。”
“混账!本公主的话敢不听?”不等欧阳牧说完,云袭就冲可儿大声呵斥。
欧阳牧看着云袭涨红的脸,一笑:“公主乃千斤之躯,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语举止。紫妍现在不在这里,公主有什么话,就让可儿捎给她。不早了,请公主上轿吧。”说完向可儿一努嘴,可儿便伸手来扶云袭。
云袭一甩手说:“不用!我自己会走。”她在心里说:等着瞧吧!看我怎么报这绳索之仇,欧阳牧!
她像天鹅一样抬起头,想以一种高姿态从欧阳牧的身边走过。无奈那身古装虽然美丽飘逸,但太过繁琐,差一点就绊倒了她。欧阳牧的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吩咐可儿:“快扶公主上轿!”“是。”可儿适时地抓住了云袭的胳膊,帮助她平衡了步子。云袭脸一红,就像那天甩开尹正箫的手一样甩开了可儿的手,提着裙摆笨拙地钻进了轿子。
“起轿咯!”一阵吆喝,云袭感觉自己像一支飞出去的箭,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自己这一去,是扎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还是飞上高高的树枝,一切就听天由命吧。如果终难逃脱厄运,那也是宿命的安排!穿越到凤国,谁说这不是冥冥之中安排好了的呢?再说,自古君王多才俊!那个什么南国国王贵为君主,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总比那个花花公子尹正箫强似百倍吧。云袭怀着忐忑的心,不断地安慰自己。
欧阳牧看着云袭上了轿,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情。他拿上那把青铜剑,骑着一匹枣红马,带了几个精兵悍将,紧紧跟在轿子后面护送。
第七章,血溅百花峦(1)
(第一次写书,希望得到朋友们的支持!请不吝笔墨,多提宝贵意见,在此鞠躬谢过啦。)
五月的风温柔地拂着。云袭坐在轿子里,用手支着额头,微闭双眸。想到隔着重重时光的父亲,想到父亲为寻不着自己的那份绝望,云袭只觉得心里抽搐了一下,泪水便涌出了眼眶。
爸,原谅女儿——。
那个尹正箫应该不会因自己的失踪而寝食难安吧?以他一掷千金和*的个性,应该早就将她这个名义之妻忘了。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变化的是时光,不变的是命运。云袭就像一束浪花,随着人生的风雨跌宕起伏,似乎没有了自己把握的方向。
但有一点,云袭不得不承认,这几天来,与生俱来的古典气质让她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个古老的国度。她一改最初的抵触情绪,开始迎合着这里的一些习惯和观点。
在这个朝代里,她享受着在家里没有的温暖。
轿子在颠簸着,云袭的心也不停地起伏着。忽然,一阵花香窜进轿子,她的神思为之一震。遂睁开双眸,轻轻揭开轿帘,随即惊讶地张大了嘴。只见眼前山峦起伏,云雾重重。山峦间,却是姹紫嫣红,一簇簇花浪随风摇曳,像百花仙子的水袖罗裙。花的上面是一层翩翩采蜜的蜂蝶。蜂蝶戏花,趣味盎然,形成了一副天然的画卷。
她忍不住问旁边的宫娥:“这是到了哪里?”
“回公主话,这里是百花峦!走过百花峦,再过一条小桥就到了皇宫。”那宫娥脆声答道。
哦,难怪开这么多花,原来叫百花峦。
云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片大片的花。她打了个响指,令放下轿子。她要好好欣赏欣赏这片鲜花。
旁边的那个宫娥忙拽着轿帘说:“公主千万别下轿。这里的花虽然好看,但蜂却是有毒的。如果让这里的毒蜂蜇了,轻则头晕,重则死亡。”
怎么会呢?云袭不是没有被毒蜂蜇过,简直就是小儿科。云袭笑了笑,掰开宫娥的手下了轿。
那宫娥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公主快快上轿。公主乃千斤之躯,万一被毒蜂蜇伤,让皇上知道了,我们这些人全都得死!”
“哦?有这么严重吗?”云袭看着一脸惶恐的宫娥,只得将信将疑地回到轿子里。心里不由对那个凤国皇帝多了一层鄙视。看来,暴虐是做皇帝的天性!皇帝至高无上的身份让他可以将一切生命视如草芥。在权贵面前命如蝼蚁,是身为古代人的一大悲哀!如果自己真被蜂蜇了,那不得枉送多条性命!这皇权制度根深蒂固啊!
这时,一直紧随的欧阳牧拍马过来查问:“怎么回事?”
“回王爷话,公主想下轿看花。奴婢怕公主被毒蜂蜇伤,便劝她回轿子里去了。”那宫娥垂首敛眉答道。
欧阳牧瞅了一眼开得正妍的花,回头吩咐宫娥:“扶公主下轿!”
“这——。”
“叫你扶你就扶,一切后果本王承担!”欧阳牧一脸冷峻,那宫娥只得掀开轿帘子。
就在这时,一阵清软的笛声穿过花丛,像潺潺溪水一样流了过来。
云袭呆了一呆,仿佛瞬间被一股魔力击中,一时竟忘了这满目的鲜花。
这笛声怎么似曾相似,仿佛在哪儿听到过。可是,在哪儿听到过呢?是梦里还是——怎么想不起来了?
一旁的欧阳牧皱着眉头,对抬轿的太监手一挥:“快走!”
就在准备起轿时,笛声戛然而止。一个身着青色短衣的美男子慢慢走了过来,笛子往前一横,拦住了轿子。
欧阳牧脸色一变,冲来人喝道:“欧阳轩,你好大胆!竟敢拦公主的轿子!”
年轻人正是欧阳轩。见欧阳牧变了脸,他冷笑着反问:“公主?皇上除了一个儿子,似乎并没有女儿。这公主怕是假的吧。”
“皇上已将她收为皇妹,身份尊贵,你别乱说话。”欧阳牧口气缓和了一些。
欧阳轩可不吃他哥哥这一套。他伸手撩开轿帘,看着里面的云袭道:“哥,你真要将她送到南国去?你知道那南国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还是将她放了吧。不然,你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放肆!公主和亲,与南国重修旧好,乃凤国一大喜事。你整天只知道游手好闲,结交那些狐朋狗友,国事从不放在心上。现在,容不得你来教训我。”
“那好吧。既然你执意将她送往南国,那就怨不得我不顾手足之情了。”欧阳轩脸色一凛。
“三弟,你别做傻事啊?阻拦公主,等同欺君,你不要逼哥哥啊!”欧阳牧心里一咯噔。这欧阳轩虽然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但绝对是个倔强血性的人,他说出的话是可以兑现的。
果然,只见欧阳轩双手轻轻一拍,从四周窜出来二十多个短衣打扮的打手。他们身手之迅速,连欧阳牧这样久经沙场的人也暗暗吃惊。
“保护公主!”欧阳牧一惊。当下容不得他有半点迟疑,赶紧夹紧马,抽出剑,一扬手,剑身的寒气直逼苍穹。他对抬轿的太监宫娥说:“你们快走,本王断后。”
欧阳轩冷冷一笑:“王爷,你怎么这么傻呢?我既然敢在此等候,就肯定布置好了一切。他们是走不出去的。”
“你!”欧阳牧气结,他用剑指着欧阳轩,摇头伤心道:“你为什么要为难大哥?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值得你这样吗?你,你太任性了!” 。 想看书来
第八章,血溅百花峦(2)
欧阳轩看着欧阳牧一脸伤感,即挥手将他的那些兄弟制止住。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我并不是存心为难大哥。只是,只是,我对这姑娘已生爱慕之意。知音难遇,大哥何不替三弟想想办法,找别的姑娘去顶替?”
“胡说!”欧阳牧脸上的神色一变,叱道:“简直胡闹!国之大事,你以为像掐根灯草那么简单?这姑娘是皇上预定的和亲人选,有谁敢替换?”
“那好吧!既然大哥为难,那我欧阳轩只好霸王硬上弓,将这云袭姑娘挟持了。如果皇上怪罪下来,要杀要剐,我欧阳轩一人承担!”欧阳轩将手中的笛子往腰上一别,上前几步就掀开了轿帘。
“你,住手!”欧阳牧拍马过来,颤抖着手指着欧阳轩悲怆喊道:“你,你,你为什么要学你二哥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你知道吗,因为你二哥的叛逆,我不得不时刻在皇上面前讨好,奉承,以保全全家性命。可是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他说着又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丫头和大哥翻脸,那我就只好奉陪了。你休怪大哥手下无情!”欧阳牧说完扬了扬那柄寒光凛冽的剑。
就在这时,欧阳牧的手下悍将冷赫骑马跑来了。看到欧阳牧脸色凝重,手上捏着剑,心里一紧,便滚鞍下马对欧阳牧道:“皇上见公主还没到,特地命冷赫前来接应。”
“哦。”欧阳牧忙将剑插进鞘里,脸色缓和地对欧阳轩说:“三弟,你先回去。等我见过皇上后再跟你解释。”
“好啊!云袭姑娘留下和我一起回王府。”欧阳轩伸手将云袭一拉,云袭便跌撞在他的怀里。她抬起迷蒙的双眼,望着眼前俊美狂傲的一张脸,浑身一哆嗦,腿一软,差点站立不住。
欧阳轩见美人在怀,脸稍稍一红,低头温柔道:“吓着你了。”云袭痴望着他直摇头。这个欧阳轩,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她从心里开始接受和亲一事的时候出现,未免有点煞风景。
一旁的欧阳牧见云袭被欧阳轩抱在怀里,一种微妙的感觉让他差点失态。他“唰”地又抽出剑,咬着牙对冷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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