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这里有她。
从下午收到丽莎手上辞职信到机场看见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最后假装的相亲,都让他深深的以为自己快疯了。
可她哪里知道,每每看见她和刘清的纠缠,他心里深藏的包袱就好像压的自己快透不过气来。
他多想抛弃所有的禁锢,不顾一切的走到她身边,告诉她,他爱她!
他是真的爱惨了她!
可是每当自己想做些什么的时候,脑中总能浮现那个满脸是血的女孩!
她说:方瑾辰,你为什么从来不笑呢?我想看你笑的样子!
她说,方瑾辰,我这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她说,方瑾辰,我好痛又好冷,你可不可以抱紧点?
最后,她哭着哀求:瑾辰,不要去找她,不要去找她!
她就这样说着,即使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仍是叫着他的名字。
世界上最狠的不过就是用死亡让那个自己爱着的人,即使不爱自己,也要因为愧疚而记住自己,甚至不能幸福。
顾商清,她赢了。
她让方瑾辰和简兮即使互相爱着,却也在这么些年里互相折磨着。
许是站的久了些,他的脚开始麻木,他点燃了荷重的最后一支烟,轻轻吐纳,也只有在这寂静无人的时刻,他才能不顾一切的去想她,想她,想她。
风将地上已经堆了一圈的烟卷裹起,飘扬在那清冷的路灯下,沉默的在书章的最后一页落下印痕。
“你是准备选美去吗?穿的这么漂亮!”欧阳檬将简兮上下打量一番后,啧了啧嘴。
简兮挑眉望着她,“你觉得选美的人有比我好么?”
“呀,我怎么从来没发现原来你是这么自恋的人!”欧阳檬嘴角噙着嫌弃,目光中却满是笑容。
“说吧,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简兮笑眯眯的将喜盒递给她,“这算不算大事?”
“啊,你要结婚啦!”她扯着嗓子大喊,惹得周围的人都开始围观。
简兮尴尬的忙捂着她的嘴,“嘘!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这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吗?”欧阳檬低着头说道,“你真要结婚了?”
“是刘清要结婚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老板把你抛弃了呢?”欧阳檬拍了拍胸脯缓解惊吓,然后伸手拆开喜盒拿了颗糖,“刘清他居然没通知我?不是说还有几天的吗?”
“嗯,说是提前了,今天就去,让我转告你一声。”简兮也从中拿了颗喜糖吃了下,“还挺甜的。”
“哼,亏我还帮他那么多,”欧阳檬愤懑的抱怨,又冲她说道:“喂,我说,人家结婚你穿这么好看干什么,难道你是突然醒悟准备去抢新郎。”
简兮白了她一眼,“去给他们做个见证人,不过你先帮我个忙,去跟老板请个半天假。”
“我说这段时间,你请了多少假了,唉,有老板当靠山就是不一样,好命啊!”欧阳檬酸溜溜的羡慕道。
“我怎么觉得你在嘲讽我不务正业?”
“哪敢,如果老板一个不高兴炒了我怎么办?”欧阳檬嘟着嘴卖萌。
“我倒是很好奇,前台的工作有什么吸引你的?”简兮突然凑近,朝她眨了眨眼睛。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
“我要工作了,闲人请便。”欧阳檬皮笑肉不笑的开始轰人。
“你别忘了给我请假啊。”简兮转身不忘初衷的叮嘱。
“你自己干嘛不去?”
简兮朝她挥了挥手,快步离开。
自己去?估计没有个半天请不下来,先斩后奏比较快些。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公司里各个都知道有个叫简兮的今天结婚。
自然,这也要归功于欧阳檬的宣传能力。
某办公室内,某两女正热火朝天的一边吃着喜糖,一边聊着天。
“安琳,你说,简兮怎么突然就结婚了?难不成是她抛弃了老板?老板好可怜啊!”丽莎背对着办公室自顾自的说着话,完全没理会坐在她对面的安琳在使眼色。
“你说她结婚会不会请我们呢?要是请的话,我们要不要去买件礼服什么的,给她撑撑场面!”丽莎拿着一颗糖塞进嘴里,无视安琳的咳嗽。
她嚼了嚼后嘟嚷着:“这糖太甜了,我吃不习惯,下午问问简兮有没有不甜的糖。”
安琳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朝着办公室门口的人鞠了一躬,“老板,您找简兮吗?她说早上要去民政局,下午才会回来。”
方瑾辰凛冽着脸,应了声,吓得丽莎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不敢回头。
正准备坐下的安琳便听到咚的一声响,抬头只见办公室的门关的紧紧的。
丽莎僵硬着坐下,将糖递给安琳,正欲开口说话却见方瑾辰又信步走出办公室,疾步的迈进电梯。
她呼出一口气,“怎么样,我说了老板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安琳低笑了声,“若是平常,就你那个演技能骗谁?”
“这我可不管,总之你欠我一顿饭。”丽莎扬着手中的糖笑着道。
安琳好笑的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的糖纸,“这糖确实很甜。”
天气很晴,天空仿佛被雨水冲刷了般明亮,那片片白云竟像地上的人的影子,半世甜蜜半是伤。
简兮看着来结婚和离婚的人都排起了长队,心里不禁唏嘘。
“我说,你们先在这排着,我去那边坐会儿。”简兮打着哈欠对面前的两人说道。
元媛一脸笑脸,却让人看不出幸不幸福,“辛苦简小姐了。”
“你客气了,我和刘清认识这么多年,他结婚我怎么敢不来祝贺。”简兮笑着说道,然后朝刘清挥手走到一旁去坐下,拿出一袋糖准备拆开。
大厅的墙角摆放着一片绿色的植物,一对中年夫妻却不知为何吵得有些厉害。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身旁突然有一道影子斜靠过来。
“没什么。”简兮听着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转头,却恰好擦过了他的嘴唇。
她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时间仿佛是静止在这一秒,除了自己如鼓的心跳声,她耳中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简兮脸上似火烧,尬尴的转过头仍是看着那对争吵的人,声音却是低到尘埃里,“你怎么会在这?”
方瑾辰很是镇静的看过去,“听说某人要结婚了,我是来恭喜的。”
“哦,刘清和元媛在里面呢,你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不远处的那对夫妻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一前一后走出大厅,脸上的怒火也平息了些。
方瑾辰静静的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用了,你替我转达就好。”说完拿走了她手中的糖,走出门外。
简兮看着空空的手,又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又离开的人,感到莫名奇妙。
而她不知道的是,他这么急着赶来,仅仅只是为了确认,她有没有成为别人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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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
☆、第三十章
花儿的美丽,总离不开绿叶的衬托。
方家大宅外,正上演着这样奇怪的一幕场景。
“方瑾逸,你去不去?”方芷兰左手叉着腰右手拿着鸡毛掸子指着正闲逸倚在树杈上打着瞌睡的某人。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人长得啥样,你觉得我能吃下饭吗?”
“人家都主动上门了,好歹给你爸一个面子,去吃个饭装个样子。”方芷兰苦口婆心的劝道,心里却是暗自高兴。
“我不去,别以为我不知道您现在心里偷着乐呢!”方瑾逸头枕着双手,漫不经心的拆穿母亲的面具。
“你先下来。”方芷兰将掸子扔到一边后,坐在一旁的石桌。
方瑾逸往下瞄了一眼后,轻松一跃,“妈,您忍心您的儿子被摧残了?”他眨巴着眼睛望着母亲,卖萌道。
“你以为我愿意操心啊,谁让你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方芷兰没好气的瞪了眼儿子。
“哥也没女朋友,我怎么没见你去折磨折磨他?”方瑾逸走到母亲身后替她揉着肩膀,小声呢喃。
“哼,谁说你哥没女朋友的!”方芷兰白了一眼儿子,脑中窜出方瑾辰和小兮一起牵手散步的画面。
“唉,妈,我看您想的那事没辙,只要哥一天不放下心魔,他就不能安心的走到简兮身边,况且,这中间还夹着一个刘清呢!”方瑾逸托着下巴认真的说道。
“你刚说谁?刘清?怎么不是那个叫张媚的吗?”方芷兰突然转头迷惑的望着儿子,眉头微皱,“不过,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就是小时候常来家里找简兮一起上学的那男孩,你应该有印象吧!上次简伯父来的时候好像还提到过。”方瑾逸在旁闲闲的说道,完全没注意母亲的情绪转变。
“是嘛,我怎么忘了!”方芷兰突然站起来,拍了下儿子的肩膀,“走,去你哥公司!”
“干嘛,上次哥不是告诉过您尽量不要去公司找他嘛!”方瑾逸看到母亲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
“哼,他是让我不要进去,但没说不让我叫他出来!”方芷兰拍了下儿子的头,然后拉着他朝门外走,“你有那个叫刘清的号码吗?给我联系一下,我要见他!”
“妈,您疯啦!”方瑾逸突然大叫一声。
“怎么和你妈说话的啊,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给我相亲去!”方母边训着儿子边威胁道。
“不就是一个电话嘛,小事一桩。”方瑾逸立马呵呵的笑了两声,扶着母亲上了车,然后掏出手机和给刘清打了个电话,约了时间和地点。
不同于以往的井井有条,这天的东方集团异常的繁乱。
方芷兰刚迈入公司大厅,便看见来往匆匆的人的脸上挂着一抹忧色,她疑惑的望着方瑾逸,期待着他能给个答案。
“您别这么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方瑾逸耸肩蹙眉,表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中。
“肯定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然,公司不可能这么乱!”方芷兰拧着眉说道,正好拦住了一个从她身旁走过的男职员。
“走的这么匆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男职员撇头一看,认出来人是方瑾辰的母亲后,神色闪烁的微鞠了个躬后道:“方总之前去新加坡和一家上市公司签到了一个项目,本来资金和人事管理已经全部到位,可谁知就在昨天,那家公司突然宣布破产,现在不仅整个项目停了,资金怕是也收不回来了。”男职员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脸紧张。
方芷兰皱着眉头,虽然她弄不懂这些商场上的事,不过光是听听便也察觉到事情蛮严重的。
“你们总裁现在在哪?”
“呃,他刚刚已经飞去新加坡处理去了!”男职员结巴道。
“没事了,你去忙吧。”方芷兰朝他挥了挥手,男职员点了下头后又匆忙的离开。
方芷兰拎着包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公司,而方瑾辰只是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已走远的男职员。
“瑾逸,”方芷兰扭头叫唤了声,“发什么呆呢?”
方瑾逸双手插兜,走到方芷兰身旁问道:“妈,您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方芷兰白了一眼儿子,“担心有用吗?我又帮不上忙。况且没那笔资金,公司也不至于无法运营,相信你哥吧。眼下呢,还是处理正事比较实际些,免得哪天你哥人财两失,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方瑾逸无法理解母亲的逻辑,对于她的不关心只能叹气摇头。
“对了,你和刘清约了什么地方?快带我去。”方芷兰低头看了看表,催促道。
“不会吧,我以为您刚说着玩的!”方瑾逸一脸夸张的惊恐道。
“你少给我装,这可关系到你哥的终身大事,我能不急吗?若是依了你哥的性子,我怕是再等个十年也看不到小兮进我们方家大门,你也知道,奶奶年纪大了,就盼望着哪天能抱上重孙。”方芷兰一想到大儿子那沉冷的性子就忍不住气,“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放不下呢?”
您怎么就知道没放下呢!方瑾逸在心里腹诽道。
想那天去公司找方瑾辰时却看到他风风火火的冲出门外,于是忍不住跟了上去,却发现他是去了民政局。虽然一脸阴沉的进去,却是满面春风的出来,缘由只是为了确认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去结婚。
虽然他知道刘清已经结婚,但他目前还不太想告诉母亲,就让她着急去吧。
“好了,先不管那事,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让简兮身边的异性都知难而退,”方芷兰信誓旦旦的表示要替儿子守护好未来的儿媳妇。
方瑾逸对于老妈的过分热情表示无语,却仍是领着她走到一间茶馆的楼下,“喏,他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说完,便欲闪人。
“你去哪?”方芷兰伸手拦住亟欲离开的某人。
“妈,您可别忘了,我是一名在职教师,我可没您这位退休人员这么闲!”
“哎哟,你现在是和你老妈炫耀你的教师责任感?我怎么觉得一个连学生都做不好的人,怎么去教育大众儿女呢?”方芷兰捂着嘴笑,忍不住嘲讽。
“您就尽管嘲讽吧,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我是一名人民教师。”方瑾辰故意整理着衣襟,炫耀道。
方芷兰一脸鄙视的看着儿子,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当上大学教师的。
“那我就先走啦,回见!”方瑾逸自傲的向自己的老妈飞了个吻,转身上车疾驰而去。
方芷兰好笑的看着儿子的幼稚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带个女朋友回来给她瞧瞧呢?
俯首春光正好,绿柳拂着堤岸,过船小哨扬着帆。
方芷兰步履优雅的跟着服务员走到刘清所在的包厢外。
她抬头看了看包厢的牌子,“岸里添香”,名字很有诗意,却怪的特别。
她伸手敲了两下然后推开了门。
厢内的灯光很亮,墙上的纸画都是泼墨山水,让人看着十分宁静。方芷兰扫了眼桌上摆放的茶水,然后走到桌旁坐下,目光正视对面站着的两个人。
“我没想到是伯母您来的?”刘清恭谨的朝她点了下头,有些意外。
“也没什么奇怪的,不用站着,都坐下吧。”方母不以为然道,看了看他身旁的人后,又问道:“这位是?”
“我叫元媛,伯母好!”她大方的朝方芷兰鞠了一躬,倒是让方芷兰有些不知所措。
方芷兰朝她摆摆手,忍不住问道:“不知道二位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新婚妻子。”刘清坦然的介绍着,倒是让方芷兰局促起来,
“你们结婚了?”
“是的,难道瑾辰没告诉您吗?”刘清看着方母有些惊讶的神色,不解的问道。
“呃,啊,听他说过,不过你也知道,年纪大了,记忆力总是不太好。”方芷兰打着马虎,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不知道伯母您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呢?”
“哦,这个啊,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着回国这么些年了,一直没见过你,正好瑾逸说有你号码,就让他约你出来了,你不会怪伯母无理吧!”方芷兰找着借口,心虚的暗自掐了下自己的手。
“不会,本该是我们去拜访你的!”刘清有些受宠若惊的回道。
“瑾逸这臭小子,明明知道人家结婚了,还忽悠着我,让我差点出丑。”方芷兰低着头细声的咬牙切齿道。
“伯母,您说什么?”
“没什么,喝茶,喝茶。”方芷兰抱着杯子,呵呵的笑着。
而刘清只是和元媛看着方芷兰有些莫名奇妙的行为,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