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下手轻点啊!痛死我了。”
赵俞民一脸高傲,“你有说吗?”
“你!这个小人行径,分明是恶意报复。”孙子言恶狠狠的说道。
“哼哼,彼此彼此,再说,你不是脸皮厚么,这点痛算什么。”赵俞民讥笑嘲讽。
孙子言知道他是在提当年的那破档子事,不就是抢了他的女朋友么,后来他不也被那女的甩了。
“懒得理你。”
其实赵俞民也不是真心想提那事,只是与孙子言的口角之争已成家常便饭式了。
“好啦,兄弟,开个玩笑。”赵俞民搭着孙子言的肩膀嬉笑道。
“司文,你怎么看?”赵俞民问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钱司文。
钱司文一言不发的跟着,眼角却藏着一丝笑意。
这个女人确实很特别,无怪乎瑾辰这么紧张,竟然直接无视旁边的人,这可违背了他一贯的绅士做派。
“喂,你好歹也说句话啊?”赵俞民在后面咋咋呼呼的叫嚷着跑上去,其他人都一前一后的跟进了屋。
本来欧阳檬也想跟出去的,却恰好赶上服务员送来一大堆吃的,加上她看他们也没什么大事,于是心安理得的开始大快朵颐。
在他们进来时见到的便是眼前的杯盘狼藉,欧阳檬有些尴尬的笑笑。
简兮小声的拉了拉方瑾辰的袖子,“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呢?”其实重点是她很好奇钱司文怎么会和欧阳檬走在一块儿了,简兮转头便看到之前的那个穿深褐色羽绒衣的男人自然的坐到欧阳檬旁边。
“你好,简小姐,久闻大名,我叫钱司文。”
“司文算是我学弟,目前有项目和公司合作。”方瑾辰解释道。
简兮打量着眼前这个面冠如玉的男人,伸出手与他相握:“你好。”
“她,你应该认识了,这是祁豫,我的发小,听说也是你的新上司。”钱司文指了指欧阳檬又指指祁豫,眼睛却是瞥向方瑾辰,勾着一抹笑。
简兮点点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欧阳檬。
“哎呀,你别看我,这家伙是我相亲对象,你也知道,我妈最近老逼我结婚。”欧阳檬无奈的指着钱司文,心气不平。
简兮会意一笑,用眼神示意:人不错。
欧阳檬突然有些娇羞的咳了咳,沉默不语。
简兮没注意的是欧阳檬的手正被某人紧紧地握着。
方瑾辰将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打破一室沉默:“身体好多了是不是,说那么多,也不嫌渴。”
简兮不明所以的端起面前的水喝着。
“其实,我们见过一次,想必简小姐没什么印象了。”钱司文对简兮说。
“呃,这……”简兮前思后想也没找到一点印象。
钱司文也不介意,径自说道:“当时在瑾辰公司楼下,简小姐坐在大厅的。”
这么一说,简兮忽而记起那次去公司等方瑾辰的事,“原来站在前台前的是钱先生啊。”说完又递了个眼色给欧阳檬。
钱司文笑笑,“那次是去和瑾辰谈项目合作,顺路就和她说会儿话,倒是没注意到简小姐在大厅。后来还是在瑾辰挽着简小姐时才看到,没有打声招呼,真是抱歉。”
如此谦逊的话语倒是让简兮有些无措,只忙道:“没关系,可能因为我坐的比较偏。”
让这么位翩翩公子给自己道歉实在是件罪过的事,何况这本是件无关对错的事。
“司文,你别吓着她。”方瑾辰适时的阻止了钱司文。
简兮错过钱司文的目光却对上正望着自己的祁豫,自然的回以一笑。
方瑾辰顺着简兮的目光看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祁豫,于是问道:“祁先生也是休假来的?”徐缓的话语却令人感到一丝冷漠。
“方总说笑了,只是手头工作已经结束,恰好今天是周末,所以应好友之邀才来赴会,明天就会回去。”祁豫不卑不亢的语气,却让周边人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瑾辰,你们认识?”孙子言有些诧异。
方瑾辰将一些吃食放到简兮的盘子里,随口说道:“见过几次。”
孙子言双手掩嘴,有些不可思议的猜测道:“不会恰好是上司下属的关系吧?”
显然方瑾辰的不置一词印证了这一猜想。
在坐的的包括简兮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只除了悠闲地倒茶的钱司文和淡漠不语的拌着简兮面前食物的方瑾辰。
“我们公司也是隶属你旗下的?噢,我竟然一直不知道在为谁打工!”简兮有些懊恼。
“公司已经划归到你名下了,你自然是为你自己打工,他自然也是给你打工的。”方瑾辰淡瞥了一眼祁豫。
平淡朴实的言语却是又在简兮的心里掀起一潮高过一潮的海浪。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简兮低声问道。
“你现在只需安心养胎,其他事不用管。”方瑾辰安抚她有些激动的情绪,附耳说道。
“哼,回去交代清楚。”简兮忿忿不郁。
“哇,兮,我都不知道你自己开公司,不行,我要跳槽。”欧阳檬兴奋的说着,却在看到方瑾辰后最后一句话瞬时蔫了下去。
唉,谁让方瑾辰是她大老板呢!
“是啊,现在我可不是你上司,而是你下属了。”祁豫有些调侃的话语弄得简兮有些不好意思。
“她这段时间不在,公司还得麻烦祁先生了。”方瑾辰平淡的说道,“只是不知为何祁先生会改行做婚庆呢?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是做建筑的吧!”方瑾辰不经意的问道。
“我就说这两人渊源很深。”赵俞民附在孙子言耳旁低声说道,孙子言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方总不也是建筑商。”祁豫像打太极般将话语投了过去。
方瑾辰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喝着茶。
钱司文看到一场硝烟没有蔓延,暗中叹了口气,瑾辰还是这个脾性,一点情面都不留给他。
正如白雪皑皑,层峰依旧,青山绿水,与期长流。
午饭后,众人相约去酒吧再续,方瑾辰担心简兮过于疲劳而回绝了邀请。
欧阳檬因为要拜访钱司文父母请了两天假,有些依依不舍的和简兮告别飞往澳洲,还细心嘱托她一定要注意身体。
祁豫则因临时过来第二天才回,订的酒店恰好临近简兮,于是也推辞和方瑾辰他们一起离开。
一旁的孙子言和赵俞民则是摇头叹气般和其他人夜战续杯去了。
黑色的房车似一匹被束缚的野马在奔腾,方瑾辰刻意的将车子开得平稳而缓慢,好让恹恹欲睡的简兮舒适些。
大抵怀孕的人都有些嗜睡吧。
“祁先生不赶时间吧。”方瑾辰看了一眼前置镜里的祁豫。
原本张望着窗外的风景的祁豫突然转过头来,恰好对上方瑾辰的眼神。
祁豫看懂那眼神里潜藏的冷淡、警告,却读不懂方瑾辰的心思。
瞥向已经熟睡的简兮,轻声道:“方总似乎对我有些成见?”
方瑾辰挑眉,目光凝胶在前方的车流中,“祁先生说笑了,我只是不懂堂堂程宇集团的总裁为何要伪装身份到一家小公司担任婚庆策划经理?”
“自然是为了她。”
方瑾辰勾唇,“你倒是坦白。”
“方总不是早就知道了。”祁豫有些挑衅的回道。
“可我当初也说过,让你离她远点。”
“我已经承诺了当年的诺言不出现在她面前,只要她能幸福。可是你没看到如今的她眼底隐藏着的忧虑,害怕,虽然努力的幸福着。”
将车停到一旁,回头看着他,“她的事我自会处理,用不着外人费心。”
祁豫打量着眼前这个性格冷淡,行事成稳的男人,他承认他确实很优秀。
“我曾经答应师傅要好好守护他的女儿,自然不忍让她伤心,这只是出于兄妹的情谊,只是对于方总的人情关系不敢苟同,那天晚上的事她也知道。”
方瑾辰迎视着他,目光转冷。
梦中简兮皱着眉,微动了下,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估计是找到了舒适的地方,神情平缓地再次睡去,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祁先生还是管好令妹吧,这样的事我不希望有下次。”
祁豫正推车门的手一顿,“那天的事我替辛梓道歉,虽不是我的本意却也让她受到伤害,但方总也应该管好身边的人,尤其是那些不该出现的人,方总可以忍受任由那样的人威胁她,但是我绝不会放过。”祁豫情绪有些不稳,口吻甚是严厉。
方瑾辰自然派人查访过那天宴会的闹剧是顾瞿诺指使祁辛梓做的,包括结婚之前她遇到的那两场事故,他差点就失去她了,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听从父亲的话忍了,天知道他当时恨不得杀了她。
没有将她开除而是调离公司尽是看在她死去妹妹的份上,可是他的容忍她看不见,反而有些变本加厉。
看着已经离去的那个人的背影,方瑾辰忽而有些庆幸,若是当年自己不是早一步,恐怕如今在她身边的人就不是他了。
“你若是想起他便是当年你父亲常提的徒弟,又会是如何?”
我想这辈子做的最不后悔的是便是当年阻止了他想和你见面。
方瑾辰将盖在简兮身上的外套往上提了提,发动车子向酒店驶去。
幸好,你还在我身边!
“瑾辰,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冷肃的办公室里,刚回国的钱司文有些按捺不住的问着一直低垂着头批复文件的方瑾辰。
“顺其自然。”
钱司文一脸不屑,“那你就再等十年吧!”
方瑾辰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开口:“彼此彼此。”
钱司文郁急,“哎,千万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认识她可才不过三年,还有我可没你那么闷,这么多年将人藏在心底愣是没人发觉,我倒是挺好奇那个叫简兮的,能让我们方大少爷相思这么多年都不变心的女孩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改天一定拜访拜访。”说罢,假装挥了挥衣袖上的灰尘。
方瑾辰拧眉,低沉道:“门在你左手边。”
“你学商有部分是为了她吧,把她招进来莫不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多事。”
“我记得当年你回过一次国,本来是说要呆一个月,可我怎么记得某人第三天就出现在公寓里了,脸色还十分的臭。”钱司文闲闲的说着,完全没管是不是在老虎尾上拔毛。
“庄离上次说有新开发出的科技产品要给我们公司试用,我准备让欧阳檬接见一下。”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钱司文扬收起脸上的笑,打断他的话。
他自然知道科技新贵庄离,人人都以为搞科学的都清心寡欲,偏偏这个庄离是个例外,素有猎艳杀手之称。
方瑾辰扔下笔,生出一丝兴趣。
“你把欧阳檬派到我公司实习,我让你得到葛坝水利的标。”
“耀丰房地产建设也不错,其实我觉得欧阳檬在公司工作挺好的。”如果坐前台接见贵宾算的话。
“你、别、得、寸、进、尺。”
钱司文咬牙,声音紧涩。
方瑾辰托腮,身子往后一靠,“其实,我也觉得不划算。”说完,一本正经的望着钱司文恨恨的模样,惬意的补充了一句,“别勉强。”
“成交。”钱司文僵硬着脸忍不住嘲讽:“我倒是不知道你这痴情的人居然和他有牵扯。”
方瑾辰并不在意他的嘲弄,语气平淡:“各取所需而已。”
“不过,为了表示诚意,我送你一条额外的消息,欧阳檬好像有个喜欢的人叫南风什么的。”
钱司文听到他口中提的姓氏,忽而诡秘一笑,“或许你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不对,应该是那个叫简兮的女人,和那个叫刘清的,走的挺近的。”
方瑾辰脸色阴沉,眼中含冰,“我自有分寸。”
六月的斜阳西射在白色印泥上,沾染了一身是非尘埃。
我站在原地等候,不曾动摇半分,只因为我怕你回头时找不到我。
彼时方瑾辰二十九岁,简兮二十五岁。
☆、第十章
对于曾经那样疯狂的我,厌恶的你为何还是选择原谅。
陈桥暮晓,远方钟声悲鸣。
近五个月的身孕使得简兮看起来像个企鹅,浮肿的脚走起路来有些疼,加上晚上睡觉小腿腹时不时的抽筋,常常折腾的简兮夜不能寐。
不过,方瑾辰也好不到哪去。
自那次聚会后,常常是早出晚归,能见到他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在深夜简兮睡得迷糊的时候。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回国了,简兮开始盘算外出购些东西。
虽然酒店物质方面齐全,但对于简兮这样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来说总是不够周到。
孙妈和方叔便是方瑾辰找来照顾简兮的保姆和司机,为人都是比较亲切朴实。
“太太,你的衣服好像有些小了?”孙妈比划着说道。
简兮低头看了看,“是啊,最近好像又长胖了些!”都怪他一个劲的给她补。
“要不,我们出去买点衣服?”孙妈适时地提出建议。
简兮低头考虑了会,有些担心,“可是,我英文不太好。”
“您尽管放心,我和老方在这生活这么些年,一般的沟通还是可以的。”孙妈宽慰道。
简兮眼睛倏地闪亮,“是啊,我都忘了。”说罢,拿着包往外走,嘴里还不停的嘟嚷着。
“近三个月的时间都闷在酒店里,我都快无聊死了。”
这么多天和孙妈方叔他们说中文,倒忘记他们原本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了,既然生活在这里,那英文一定不会差到哪去,至少肯定比她好。
简兮想着想着,心情不自觉的放松起来。
孙妈含笑的跟在后面,使个眼色让方叔打电话给方瑾辰报备。
接到电话时方瑾辰只是嘱咐方叔小心保护就是。
于是商场中出现了奇怪又不奇怪的一幕。
一个怀有身孕的妇人穿梭在首饰区,身旁有对老夫妇般的人和工作人员沟通着,不知缘何,周边的人群自动的隔了开来,好像是有人指导一般。
其实在十米外还有三四个伪装成普通人的保镖,不过这些人简兮都不知道。
东西大约买齐后,简兮却也感到有些饿了,于是挑拣一番后,来到一家看起来比较温暖的中式餐厅,原本从外面看是一家比较简单廉价的餐馆,却不想内里却是极度华丽奢侈,尤其当属那些琳琅满目的菜单品种。
选了个角落坐下后,简兮忍不住向被她硬拉坐下的孙妈方叔道:“我简直要敬佩老板的英才伟略了,这样装修是不是可以防止在暴乱时减少经济损失。”
简兮看着墙上和天花板上可以自由伸缩的吊灯,以及每张用楠木制作的桌子上铺设的一层薄铁制作的花样桌布,连声感慨。
“那玻璃也是钢化的。”古板的方叔突然冒出一句。
“果真是资本主义派的作风。”
“少爷确实是资本家。”孙妈下意识又补充了句。
正喝着茶的简兮差点就喷出来,“你刚说谁?”
孙妈忙捂着嘴摇头,挤眉弄眼的看向方叔,方叔也显得有些慌张,连语调都不平整起来,“哦,她说这是先生开的店。”
简兮脸色忽变严肃,声音低沉,“我平生最讨厌欺骗,尤其是最亲近的人。”
看着前面低着头小声商量的两人,简兮重重的咳了一声,惊得两人忙端着起身姿,一动也不动。
“你……”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简兮极不想见到的人给打断。
孙妈和方叔有些防备的看着来人,远处的便衣保镖蠢蠢欲动。
“介意我坐下么?”张媚笑容的有些萧瑟,眼底流露出一丝悲伤。
简兮微点点头,孙妈和方叔识趣的走到不远处的空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