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乔小北问。莫二铁着一张脸，东方明雪似乎做错了什么，脸有些尴尬。
“没什么。”莫二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神情，“只是东方小姐有些感情用事。在商言商，一旦感情用事，北澜可不牢固。才和东方小姐说了，她这两天就带苏复回A市总部。”
“哦？”乔小北惊讶。东方明雪哪来的感情结？
莫二不想解释，而是手一抬，压下两人的话：“小北，你多少得接触点公司的事。明天的竞标，明雪去不太合适，你跟我去。”
“啊？”东方明雪为何不合适？
“云翔虽然和云氏无关，可那就是一家人。”莫二坦言，“不能因为云翔老板好，就把云氏看低。房地产和旅游业，云氏是我们最大的对头，怎么能放松。东方小姐，如果商界感情用事，我们北澜别说赢利，只怕到时会让老板背一身的债。”
说着，莫二严厉地盯了东方明雪一眼，大步离开。走到门口时稍顿，瞄一眼苏复：“苏小姐，下次叫你出去时请走远一点。站在门口让人有间谍之嫌。”
“莫先生……”苏复垂首，显然不认同这说法。
“苏小姐，如果不适应本公司的管理，可以直接辞职。”莫二冷着脸训人。
“莫先生，对不起。”没想到苏复吃软怕硬，立即软化。一张漂亮的脸收敛了所有的得意。
莫二怎么啦？这么强势，这么冷淡。乔小北都不认识他了。看着莫二离开，乔小北才转向东方明雪：“莫二吃错药了？”
“是我不好，缺少经验，又自以为是。”东方明雪轻叹。然后默默地回办公桌干活。
不知为什么，乔小北觉得今天这事应该向容澜反映。为着这个想法她熬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估摸着容澜下班时间到，乔小北第一次主动打电话过去。
“怎么了？”容澜似乎很忙，那边也有些吵。
“莫二办公的时候会板着面孔不？”乔小北严肃地问。
“啊？”容澜大惊，“莫二从来不板脸。小北，莫二怎么了？”
那就是说今天的事情不小。乔小北幽亮的眸子闪过一晃即逝的光芒，隐瞒了下来：“今天看到莫二板面孔，觉得有些好奇。”
“小北，我晚点再打电话给你。”容澜忙着挂电话。
感觉到了他的匆忙，乔小北不知不觉有些惆怅。一起在北京多好啊，可是……可是男人的天下太大，大得不会只装下女人一颗小小的心。容澜永远属于大众和事业。
低低叹息，乔小北轻轻地：“澜，为我……为孩子好好珍爱自己。别再受伤了。”
“我会！”他说。
“容澜……”乔小北眼睛有些红，“如果寂寞，告诉我。”
“好。”语气有着微微的轻颤，容澜挂了电话。
乔小北抱着话筒有些失意。容澜现在好忙啊，连和她说话的时间都快没有了。政界的男人，果然权利比爱人更重。
容澜是很忙。忙着融入工作。投入到一家新的成熟的政权机构可比百亿的财团更难以掌控。哪一家政权机构里都是互相牵制的权力，这才让整个利益机构得以平衡。他表面冷淡，严肃，在这一大帮子政客里脱颖而出。而暗处，他却在积极搜集各个部门的运转情况，以及每一个官员的重要资料。
洛伯秋，现任A市市委书记，五十三岁，妻子是银行行长，一子一女。是洛玉秋的大哥，洛芙蓉的爸爸。儿子是公安局大队长。
洛伯秋是他重点搜索的对象。
挂掉乔小北电话的此刻，却是陪着市委书记一家人吃饭。
而且居然是悦林酒楼，只是这已经不是东方集团的财产，名字变了，大名望乡酒楼。容澜面容淡淡，高深莫测的黑瞳扫过面前一堆人，威力四射。修长的手臂伸过，徐徐举起酒杯，向市委书记洛伯秋敬酒。
洛伯秋年过五十，可保养得极好，看上去倒像才四十出头的模样，五官有型，一身造价不菲的黑西装衬得整个人颇符合市委书记的神韵。和容澜相似的是，他的神情亦讳莫如深，慢悠悠地喝上两口，才面容详和地提起：“本来我们才算得上是东道主，得给容部长接风，可是反而被容部长请了两次。我洛伯秋可真算得上厚脸皮了。”
“哪里哪里。”容澜客气一笑，替洛伯秋斟酒，老神在在，“容澜是晚辈，许多地方得向洛书记学习。可不，就是为了向洛书记学得官场技巧，所以容澜才想给洛书记留个好印象。”
旁边有女人娇嗔着：“爸，你瞧表哥会说话的。得，爸你悠着点儿，瞧表哥在让你呢！爸，虽然不是什么亲表哥，可是有法子亲上加亲啊！”
“芙蓉，别乱拉关系。容先生是中央派下来的要员，怎么能和我这种地方官相提并论，更加不能拉扯亲戚关系落人话柄，给容部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芙蓉你吃你的，别捣乱。”洛伯秋显然不想女儿把话题扯远。
闻言容澜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喝自己的酒：“想必是洛书记怕在下拉后腿吧？”然后一声爽朗的笑声逸出唇间，整个包房里俱是笑声。
“哪里哪里！”洛伯秋连连摆手，“容部长如果真想知道什么，在下一定还是知无不言。”
“哦？”容澜闻言，微敛笑容，神情微松，似在请教，又似有戏谑，“在下很想知道洛书记一生历程。据闻洛书记年少时也经历过一翻风雨，才有后面的彩虹。洛书记是不是？”说完又敬酒。
“干杯！”洛伯秋碰杯。容澜一瞄，早发现洛伯秋拿着酒杯的手微颤。默默颔首，容澜心里有底，不再多言。陪着吃完晚宴，这才目送洛家父女坐车离开。
漆黑的瞳间，隐隐射出锐利的光芒，正对着洛伯秋挺直的背。
抚抚太阳穴，按了按，容澜这才站起来回机关分配的楼房。
走得很快，为了珍爱自己，他今晚一定要睡个好觉。淡淡一笑，容澜摇头，她不在身边，他就是寝食难安。可是她现在不能来A市。
如果寂寞，告诉我。想着，唇微勾，心情飞扬。
钥匙插进洞孔，容澜忽然停止所有的动作，慢慢地转过身来，凝重地看着隔壁开着的门，门口站着个穿着低胸睡衣的丰盈美女。
美女主动上前，替他开门，扶他进去：“容澜，你不应该喝这么多酒。”
容澜进了屋，转身，修长的手臂挡在门口：“晴晴，你忘了我说过的话。”
“我没忘。”汪晴晴大大的眼睛一眨，翘翘的长睫毛掀起无限风情，“容澜，我早就到公安部报到了。在几天前就发现你来A市。可是我没打扰你。”
“哦？”没打扰？没打扰还搬到了隔壁。容澜不怒自威，“晴晴，离我远点。”
“我知道。”汪晴晴平静地收回扶着他胳膊的手，“可是容澜，我们毕竟是从小长到大的。有二十年的兄妹情是不是？”
是。容澜细长的眼慢慢合上，他们是一起长大的。
“如果乔小北看到你现在这么劳累的样子，一定会伤心。”汪晴晴脸部松动，步步攻心，“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为容澜做一日三餐。”
“我患了妻管严，怕小北误会。”似笑非笑，冷冷瞅她，容澜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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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nini2009的花儿，喜欢nini2009亲亲，不解释。么么。
☆、第二十七章
乔小北睡了极不安稳的一夜。
第二天。
莫二果然亲自参加竞标，乔小北被迫随行。说是被迫，实在是职场上已生疏多年，有些不习惯，连正常社交都有些惧怕。不想去，莫二笑盈盈地：“小北，许多事我也不想干。可还是天天这么忙。要不把容澜找回来，让他弃政从商，管这北澜吧！”
一句话，让乔小北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乖乖地跟在他身侧。
她多少明白容澜之心，在政不在商。
红色458Italia法拉利倒是眩目，到达时，不少富贵之人对这款轿车行注目礼的时候，乔小北恍然大悟。就说容澜怎么会给娴雅的她配备这么彪悍的跑车。原来这车不仅仅是为了她的舒适，更加因为要打造她代表的北澜形象。
她娴雅，这跑车相当张扬强势，想必是多少借物托人，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好欺负。
心里莫名有些热血沸腾，她本非女强人，可是容澜和莫二已经开始着手替她铺平掌管北澜的路。两人之心，她不得不感动。虽说她并不想要这北澜，虽说她至今为止不明白容澜为何把她推到北澜之中。
容澜并不喜欢她太多铜臭。
一下车，莫二就与人聊上。莫二天生社交奇才，弥勒佛的笑容打遍天下无敌手，实实在在的一个笑面诸葛，把人撂倒后人家还在赞扬他。
乔小北下车，已到二月，吹风不寒杨柳风。这天气是舒服些了，不过对于怀孕的她来说，还是有些畏寒，不知不觉环住自己。香车美人，她尚称不上美人，可是怡然的气质别有一番隽永，让人伫足。跟在莫二旁边，很快就有同行中人上来搭讪。
乔小北眼尖地发现，这些人中居然有东方旭和杜心心。
东方旭与北澜相交的只有百货商场，怎么也混到房地产这块？
杜心心初瞅见莫二身边的乔小北大吃一惊。可是很快调整好心态，镇定地跟在东方旭旁边。冷冷的眸子不时瞄向谈笑风生的莫二。
如果有办法毁掉一个人的笑脸，杜心心一定会不计一切去得到那个办法。
乔小北蹙眉，东方旭竟似笑非笑迎上，伸手：“小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乔小北没有伸出手，仅礼貌地点头。这个小叔子上次的相遇，闹得并不开心。不可以深交。曾经的叔嫂情分就此打住。
瞄着杜心心，乔小北小心地不让自己的焦虑显露，转而轻笑：“东方先生如今也要转向房地产了？”
“不敢！”东方旭摇头，一如当年的习惯，斯斯文文地扶他的眼镜，“只是看看热闹。我们外行人嘛……”
虽然不肯说，可乔小北听出来了，温婉轻问：“原来东方先生探风向来了。”
说完，不等东方旭回答，她悄悄地退到莫二身侧。这场合她终究不是主要人物，韬光隐晦才是明智之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必在容澜不在北京时扛上曾经的东方家人。
惹上一身腥不值得。
东方旭沉默，还是当年那个德性，整个人看起来斯文，若脸色差些，便是阴沉。
紧盯着杜心心，察觉到杜心心深重的恨。乔小北的焦虑无可言说。默默瞅了瞅莫二，这个男人似乎没看到面前曾热恋过的女人一样。
男经当真比女人绝情得多。
“这是？”旁边有人打听乔小北的身份。
“我们北澜的乔小姐。”莫二笑盈盈地与人介绍。身份却模凌两可。
乔小北轻叹，这莫二就是想把她推到浪尖儿啊！*
“莫老板，请问乔小姐负责贵司哪一块？”偏偏就有人想明确知道。
莫二负手浅笑，显然不想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乔小北有瞬间被逼梁山的感觉，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乔小北微微颔首，轻笑：“莫先生负责的，我都可以协助。”浅笑大方，无可挑剔。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乔小北把电视上商战那些东西在心里打了几个回转，缜密回答。
莫二含笑，颔首赞赏。乔小北在商而言仅仅是初生牛犊，但好在她是逼迫型的人才，平时平庸，散漫纯真，一逼成才，反应不慢。这回答相当高明，现在她是秘书一职，这说法可行。哪天公布她北澜老板之位，这说法也没错。
不是太明朗的回答，可已经让许多人满意了。其中几个尾随而上。
乔小北不习惯这场面，可是后退不得，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
高兴的莫过于莫二，形势发展相当好，好过超过他的预期。容澜千方百计深藏自己疼爱的女人，不让世上知道他藏着一株倾世雪莲。可这会儿他莫二可是非常成功地把乔小北推向了商界最前沿。此次竞标之后，北京房地产行业将会出现一个叫乔小北的女人。
容澜哪天回北京时，一定会因为他莫二的心眼吐血。当然，他莫二说不定会告诉他，大恩不言谢……
哈哈！
大笑，莫二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他鞠躬尽瘁数年，这会儿终于等到生涩的老板上阵，太幸福了。
以眼示意，乔小北跟到莫二身边，一起进入竞标现场。现场倒是几处红绸飘飘，渲染喜庆。
这次项目不大，商业用地，总价大概一亿。这价格在北澜的现金流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但显然这项目不值得大房地产开发商所青睐。
例如云氏。
其实乔小北隐隐明白，就如今的北澜来说，根本就不是云氏的对手。说云氏是对头，千真万确地抬举了北澜。但莫二也没有太嚣张，因为北澜如今重心放在房地产业，发展势头如日中天。
项目不大，偏偏人人相争。只因为项目所在地段好，建成后将成地标性的物业，可以免费替开发商打响名号。
“莫二，这样看来，我们竞标有一定的难度。”乔小北坐下，分析小会，和莫二总结。总算明白，在真正的商业圈子里，六十亿什么也不是。
“也不是这样说，这中间有很多决定因素。这块地不一定合这在场所有人的胃口。有一部分人纯粹来看热闹的。”莫二笑盈盈，“六十亿的资产，可随时提供二十亿的流动资金。小北，真正的企业家绝不敢小看北澜的实力。”
“哦，这么说，我们完全有能力竞标价值二十亿的项目。”乔小北受教。
莫二侧头，笑咪咪，眼睛弯弯的，经典的弥勒佛：“不。我们如果硬性竞标，可以竞标六十亿的项目。如果再走点捷径，可以竞标百亿以上的项目。这样说吧，我莫二正等着小北出山，让北澜在三年内由六十亿变成一百二十亿。”
“吹吧！”乔小北送白眼给他，又忍不住笑噗哧一笑，早几年前就知道莫二能吹。
“不是吹。这是商界的潜规则。大商家只所有挣钱，永远不会靠自己的可流动资金，而多以银行做后盾。”莫二凝她，慎重而意味深长，“这些以后再说。现在说今天这场竞争。如果这项目超过一亿的拍价，就不要再举牌出价。小北记住，不管做哪桩生意，我们只是为赢利而来。”
“哦？”似懂非懂，可是乔小北记住了，静等开场。
“来。”莫二笑盈盈地把北澜的牌子塞进乔小北手中，“等下你来喊价。”
“为什么？”黑白分明的眸子满是疑问。被莫二带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商业世界，乔小北觉得自己是个小学生。
莫二但笑不语，但其中黑瞳间的光芒乔小北却熟悉，这光芒曾在容澜那里看到过，可称之为胸有成竹。乔小北疑惑地收回目光，可意外地发现东方旭目光正扫过这边，眸光阴冷。
这个曾经的小叔子看来真的居心不良。乔小北不知不觉瞄准了杜心心。唉，这个不听劝的丫头。
开始竞标，底价两千万。
两千万底价偏低，对于这商业用地而言根本就是暴利，能承受这个价格的小公司不少。所以举牌的人特别多，价格也节节直上。
“两千一百万。”
“两千二百万。”
“两千五百万。”
到这个时候，莫二似在抬手，乔小北以为要举牌赶紧伸手，却被莫二眼尖手快地压下：“不要太早举牌。”
“为什么？”乔小北郁闷。
“举得太早，等于砸自己门面。这块地价值上亿，会喊到那个价。有实力的公司同时有眼光，不会这么沉不住气。要加价，得和有点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