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客气，可乔小北总算明白这孩子父亲是谁。杜心心和司徒谦，还真是没法组合的结合，一官一民，一富一穷，一高一低，不怪杜心心总是回避。这妞儿心底一定不知有多压抑呢！
“人家都端茶送客了，你还赖着。”淡淡一句话让乔小北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东方澜。他的面貌还是那么冷然俊美，依然人面兽心。
牵了她的手，她挣开。瞄她一眼，再牵，箍着手腕疼得很，乔小北才跟了他出来。
“路上没什么事吧？”沉默不是个好办法，她随意提起。最近一直就听说他旅途总是不太顺畅。而之前那那个杀手，自从那晚就没听说过踪影。也许他们暗地里有处理，只是她不知道。
路上没什么事吧？这随意的一句放让他黑瞳灼亮，默然看她一眼，牵进车内，呼啸着回了迎风小苑。不经意间看到汪晴晴正挺着肚了晒太阳，她悄悄移开了目光。
“回房！累！”东方澜说出三个字，下车，上楼。
静静地跟在他后面，有些不理解男人为了名利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面前这个男人有点奇怪，有着对名利的渴求，却实际上对物质生活并不挑剔。名车名牌，在他这儿基本上不用推销，因为他执着的只用固定的几样。
就像他明明对她无情就执意要她同房一样。
回到主卧室，替他卸下厚重的西装，他去沐浴了，而她轻轻地倚着落地窗，看向楼底的红梅——快一年了，红梅再一次开得旺盛。她曾经的伤痛，也更加清晰地显示出来。
去年此时，她掉下三楼，躺在大冷天里的地上时，心里冰寒彻骨。那时，汪晴晴说越南那张大床舒服……
今年此时，汪晴晴近日内就会生得一子。B超里的胎儿就是东方家长孙，东方寿林笑得合不拢嘴。她当时站在旁边想一脚踹了东方澜。可惜没踹，不是她不暴力，而是她没能力。想踹动东方澜，她得再吃几十年饭，盼他大她六岁先老，她才能欺负风烛残年的他。
只是不用等到那时，他们早就天各一方。东方澜和汪晴晴，听起来就是一对儿。她一直在等，等汪晴晴生下孩子的时候，他要怎么处理这混乱的关系。
东方澜从浴室出来时乔小北正一脸漠然地看着窗外。自从让她和路瑶再次见面回来，她就从那一团混乱里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她本身不是太热情的人，而路瑶那个女人太冷情，当初不该让她们有机会熟悉才对。
他喜欢看到她的不冷静，喜欢看她瞪着他，这样才会加深她对他的印象，让她怎么也忘不掉他。就算要她，也非得把她折腾得起不来为止，让她今生今世明白，不管她以后人在哪里，她都不会忘记她生命中有他这样一个男人。
因为，在这场婚姻里，他才是明明看得真切，却掌握不了结局的人。当初与她契约入婚，看中的是她的冷静漠然，明明只是棋子，他却为棋子做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明明想漠然处之，想利用她两年后冷静放手，可是一切已变样。
他就是想看她为他疯狂，为他情伤，为他爱恨交加。说容海随时丧命，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回到东方家，就是他开始玩火的日子，随时可能没命的他不愿意她有朝一日忘了他。
她想离开，她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有。当汪晴晴在他身边的时候，那双眸子更是明显写着我想走三个字，可是她从来没有行动过。这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识透她，她为什么没有逃跑？
他要她，她没有拒绝，这半年来都是这样，只要他从外面回来，她都会非常配合地完成他的索要，然后默默地去书房，画她永远画不完的草图，似乎她生命里最爱的是圆和方，要不然就是三角形。这让他非常恼火，通常都是把她提回来，再一次占有她。可是，她才是那持之以恒的，立即又去了。似乎，她永远也不想多待一会儿在他身边。
周而复始，成了不成文的定律。乔小北每一次最后都是不能站起来，只用幽幽的眸子淡淡地看着他。有时候更是如老僧入定，拿出两人订立的《二十一条》来看。
“还没记得？”他不明白。
“记得了，我想更记得。”乔小北回答，“一个字一个字地背了它，融会贯通，这样东方先生就不会看到我就发脾气。”
气结，他咬牙切齿。瞪着她背契约，最后却又趴到了她身上。
“为什么还没有孩子？”疯狂霸要，身躯纠缠，合二为一的时候他皱紧眉，黑瞳灼灼地锁住她清新的容颜。
“不孕吧。”她从容告诉他，“现代女性怀孕机率都大大减少。”
“不喜欢我要你？”有一次他没沉住气。
“你不止要我一个，我怕脏，我为什么要喜欢？”她皱眉，当真不动如山。
“又吃醋？”他险险地笑了，“不喜欢我要，为什么不推开我？”
“我推不开。没力气。而且以前推开过，没用。”她坦然，“到目前为止你还是我法律上的丈夫，我就是表现吃醋也正常，不推开你也正常。东方澜，你如果希望我推开你，你愿意合作，我愿意让你永远不碰我。”
“我不脏。”他咬牙，“小北，不要真以为男人那么多精力。难道你一点自觉也没有，我天天这么努力，哪里还有剩余的精子给别的女人？”
“哦？”她轻笑，“难道你能拿出什么来证明，你没有碰过汪晴晴，直接想办法送了颗种子让她受孕而已？”
气得他那张脸阴晴不定。终于知道，女人的底线是不能轻易触的，否则那无心无情当真让人如见刀山。这世上最残忍的，不是不爱，而是根本不屑爱。
而她淡然地回了书房，又开始她的画图大业。只是画到一半时，不知不觉间一脸的惆怅。试问哪个女人能在一年多的身体交缠中，还能对霸占她的这个男人无心。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他的霸道强要是真的，可他偶尔的柔情也是真的，面对一个软硬兼施的男人，面对一个天天问她要孩子的人，她只能看自己的心一天天陷落。
她有种强烈的感觉，他对她有情，但比起东方家的财产权力来，她就什么也不是。
她也感觉到，对陆书鸿谈不上情疡，这次才是。能做的，只是拼命转移心思，拼命让自己画图设计，让自己一脸淡然。不让他洋洋得意。
也许是她的大度，也许是她的渺小，东方家的人居然一个都没找她麻烦，非常的不容易。
“外面没什么好看。”掰过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东方澜眼睛眯得死紧。
看着他，她点头。一年多来她从来不否认他长得好看，就是这张讨厌的脸惹事生非。到现在为止云婵娟和容梅都还会找上门来，美其名曰是串门子。
“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我想看到你为我生孩子。”他低语，难得的感性，揽过她的头，抵在他下巴下。
她淡淡笑了，声音轻得像烟：“东方澜，你的孩子很快就会生出来了。”
“我只期待你的孩子。”他说。
不管他期待谁的孩子，汪晴晴确实很快就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那双眼睛像汪晴晴。这个孩子就是汪晴晴的再版，让乔小北有霎那间的幻觉，这孩子可能跟东方澜真的没有关系。
可是DNA的结果是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怀疑它的真实性。他就是东方澜的种。
她对这个孩子没感觉，还是觉得杜心心的儿子才可爱。细皮嫩肉的，笑起来好像有六级地震的威力，能轰倒一间屋子。这个孩子，她只看了一眼就走开。
孩子是没罪，但没规定每个孩子都讨人喜欢。她不喜欢他，谁叫他是东方澜和汪晴晴的孩子呢。
东方澜看着那个孩子半晌，轻笑说了句：“晴晴辛苦了！”
汪晴晴也不在意，只是喜悦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心思完全在孩子身上，一脸的母性光辉。
东方寿林心情大好，宣布“东方澜，你从明天开始将会有东方集团一半股权。”
东方澜冷峻的脸孔微微有了笑容。
乔小北趁东方澜去洗手间，大踏步走开，一直走出十里路，腿有些硬，这才停了下来。脸上好像要结冰了，太冷，一摸，还没有结冰，只有泪意。这一幕她心里早已放映千百次，她不会哭，只是看到那个孩子时，想起了自己那个孩子，才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落入一个单薄的怀抱中，大吃一惊，赶紧挣开。大白天的谁这么大胆，敢动东方家的长媳。
扬首，人呆了，哭笑不得。云皓天，还是那个江南水乡秀美少年，颀长活力的孩子。
“来，我带你去玩雪。”云皓天笑笑地，拉了她就走，“我就一天时间，明早就要回美国。好好珍惜哦！”
“孩子！”她终于噗哧一笑，“子杰在家里，到家里去找他。”
“我找子杰干嘛？”云皓天似有些懊恼，可又哈哈大笑，“相思穿越太平洋，我回来是为你，每次都是。”
头昏眼花！这个孩子。东方澜听到会发狂。
云皓天突然不笑了，摸摸她的脸儿。乔小北愣住，正要呵斥，一个吻又偷偷落在她唇畔：“小北的事我都知道，不要紧，不要他爱，我来爱。小北你别疼，我替你疼。”
☆、第十章 谁伤的孩子
一看她的神情云皓天就明白，笑：“小北，我已经二十岁了。别把我当孩子，再两年，我就可以带你离开东方家。记得等我，否则我会哭死的。”
“胡说八道。”乔小北想翻白眼，这大男孩说得一本正经。
“小狗才胡说八道。”云皓天似乎很生气。
她噗哧笑了。云皓天本来就是个开心果，一直都是。
“就该这样嘛！多笑笑，这才是我的小北。”云皓天面不红心不跳。
东方家她是多余的了，发了条短信给东方澜说回娘家，然后关机，跟着云皓天去找弟弟。乔子杰也知道姐姐情伤，想着法儿哄姐姐开心，大雪天扫出块地来烧烤。就算心里难受，乔小北也努力笑，与两个大男孩闹在了一起，让火光热红了脸儿。晚上三点才回房，两个大男孩还不肯睡，拉着她到房间里谈天说地。乔小北心里暖暖的，东方家给的所有郁闷全部灰飞烟灭。
第二天一早云皓天就走了，走之前硬是要了乔小北一个吻，说是实习西方礼节。
蜻蜓点水一个吻，连拒绝都来不及，云皓天已经哈哈笑着被自家司机接走去机场。这个大男孩果然每次回来只为了看她一眼，连家都不用回，如果云婵娟知道自己弟弟这样一定会骂死他。
乔小北留在家里和弟弟看了整整一天电视。信息时代果然好，足不出户知天下事，果然看到记者会上东方寿林宣布给足东方澜一半股份，东方澜意气风发，她看出了东方澜黑瞳里势在必得的笑容，他的黑瞳没有看面前的人，而是看向了远远的地方。
有些吃惊，那眼光很幽远的感觉，并没有多少在乎，难道他还想要什么？东方集团多少身家，向来盛传的都是以亿为单位。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伪总裁了呀。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贪心？
摇摇头，他是贪心的，她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只说一纸契约结果要她的心，床头床尾一定要餍足为止……
不想回迎风小苑，就在家里呆着。李玉英看着儿子在就不敢训女儿，所以这日子还算舒适。很早就躺下睡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得爬起来，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发呆。
不知什么时候好像温度降了几度，她下意识地掖紧被窝，看了看挂钟，十一点了，难怪寒冷了许多。可是被子明明拉拢了些，结果却飞开了。然后一个挟着寒风的怀抱搂住了她：“回家。”
没有挣扎，不想让弟弟担心，她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回家。到家灯火通明，多了几盏红双喜彩灯。有些刺眼，可她还是多瞄了几眼。
客厅里只有苗苗，托腮深思，看到东方澜也不打招呼，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苗苗早点睡。”东方澜吩咐一声，带着乔小北上楼。
有温好的红酒，铺好的红绸，喜庆得很。开着暖气的房间有些热，两人脱下外套，相对无语。乔小北明白他想做什么，主动坐在小吧台旁边，醮好两大杯。背着坐下来等他。
有好大一会儿没动静，知道他在背后看着，她僵硬了背脊，却自顾自伸出纤细的手高高擎起高脚杯，细细地打量着液体的流动，缓缓放低，轻轻一啜，泪光流动。
一双手从腋下穿过。她没有挣扎，似没有感觉。
抱着她的纤纤细腰，慢慢搂紧：“小北，我正开始走向成功，我已经走过三分之一的路，为什么不祝福我？”
手一颤，红酒掉落几滴，她浅浅地笑，隐不住的嘲讽：“祝东方先生荣升爸爸。”
“不是这个，是东方集团的股份。”他解释。
瞬间笑了，果然是男人，就算晴晴用了无限心机，生了孩子也还是抵不过他的事业。原来晴晴也不过和她乔小北一样，是个棋子。只是她那个棋子好用一些，要孩子就有，而她乔小北无能生出来。
但一个男人总有感情吧，不可能没有感情的，他的感情到底给了哪个女人？
“祝福东方先生鸿运当头，东方集团鹏程万里。”她从善如流，含笑祝福。
听出她语气的不屑，他霍地勾起她下巴，吻住，半晌放了，黑瞳灿亮：“只要半年，我会摆平一切。我东方澜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好，我相信。”她点头，轻言轻语，非常诚意，却隐不住唇畔的讥笑。不知不觉间，仰脖灌了半杯酒下去。
他蹙眉，夺过。她不肯，起身要拿回，可是他就像一座山那样，她踮起脚尖也够不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她剩下的半杯喝了下去。
看着她生气的样子，他黑瞳不再那么冷肃，似有了微微的笑意。忽地没有了喝酒的兴致，来个公主抱，把她压在床头，细长的眼锁着她清冷的脸，掩不住的得意与喜悦。
做爸爸这么高兴么？她无语地看着他，心中是有些恼火的。
他兴致的确很高，没了高深莫测，邪魅的容颜总是有着隐隐的笑意：“生气了？”
“不生气。”她平静以告。
“等我把这里所有事告一段落，还活着的话，一切安全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他居然轻轻捏捏她鼻子，“小北，用心感受我。记得，要用心。不能用眼睛，眼睛会欺骗人的。这世界光怪陆离，不管是谁的眼睛都不够用。小北再聪明，也不知道这世事如棋步步新，何况棋到中间，你也看不清是何时下了潜伏。”
她不语，有些不明白。真有心的话，为什么要等半年。他的意思是她的眼睛没有看准事情，她不笨，心如明镜，会看不准么？他是说她没看准什么？
她现在感受到的是他的轻松与蓄势待发，无心无情，再没有了别的什么。
他突然坐了起来，却把她搂到了腿上，他的胸紧紧贴着她的背。拿出钱包，声音从来没有过的伤感：“小北，别动。”他拿出的是那两张照片。她知道那是他母亲的照片。他的母亲是倾城美女，她看过。疑惑着，他已经把照片拿出来，细细地看，就在她跟前看。
那天给了一张给她，另一张他不给，另外一张是什么？疑惑着看了看东方澜，才又看向三寸宽的照片，其中一张让她手一颤：“这是谁？”两张照片摆在一起，当真判若云泥。不，这一张几乎看不出来是个人，半边脸坑坑洼洼，有些泛黑，另外半边却白皙细致，两边脸的组合给人极端诡异的感觉。而且，她的裤管空空的，没有双腿。
两张相片放在一起，脸形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