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演说过,那个囚禁添烨的雪莲妖就叫‘小雪’。
我扯着暮暮的衣袖:“觉演怎么样了?”
暮暮摇摇头吗,无奈着揶揄的提醒我:“是我家公子救得你。”
我……可是觉演的伤势看上去比较重好吗?“添烨还好么?”
暮暮小大人的给我倒了杯糖水:“都说了,都救过来了。不过……”
我听着暮暮欲言又止,不由着急:“不过什么?你到是说啊!”
暮暮见我急了忙安慰我:“姑娘你别着急,大公子和公子都没事,就是……就是……就是伤的比较重一些。对,就是比较重一些。”
我听暮暮说的吞吞吐吐,心里更是不安,语气里不由带了一些冷厉:“到底怎样。?”
暮暮显然是被我吓到了,颤颤巍巍的回我:“我也不明白,只是知道险些丧命,现在还没醒过来。”
我掀起被子,一阵眩晕,险些再倒回去。匆匆套上衣服:“带我去见他。”
暮暮不明白:“谁?”
我把暮暮端过来的糖水放到床边的小案上:“觉演。”
我要去见他,无关乎想与不想,无关乎为什么。
暮暮拦着我:“姑娘,你现在还不能下床,少夫人说你要好好休息。”
一眼瞪过去:“你敢拦我?”
最后暮暮还是在我半求半威胁的目光中,架着我,一路跌跌撞撞的到了觉演的门前。
我和觉演住的并不远,都在一个院子里,他就在我的隔壁。
暮暮说是为了方便照顾。
一进觉演的屋子,就能闻见一股浓浓的药味。
我坐在觉演的床边,看着沉睡的觉演,虽是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似被馒头噎住嗓子般难受的紧。
据暮暮描述,小雪最一开始是想把我和觉演放在一张床上的,但照顾时,总是会影响到床上另外的一个人,无奈,只有把我俩分开。
小雪是故意的吧。
看见觉演,不管觉演怎样,至少心里有了底。
我故意接口:“你的少夫人怎么不把我和添烨放到一起,这不是一样方便吗?”
“因为添烨是我的。”小雪的身影又悄没声的出现在屋内。
我吓了一跳。
小雪的目光对上我:“你该在房间里养伤。”
“我不放心。”
小雪笑笑:“我会救活他的。”
我得到保证并没有多放心:“我想守着他。”
小雪扶起我:“先回去好好养伤,你都没好,如何照顾他,等好了再来照顾他吧。”
我被暮暮扶着极是不情愿,挣扎着:“至少告诉我他到底怎样了。”
小雪从觉演的枕下抽出两柄剑,我定睛一看,竟是我的青翎剑和觉演的梵音剑。
见我接过剑,小雪叹了口气才开口:“他本是失血过多,修为流失过多,修养几天就好了,可后来却被这柄剑刺中,这柄剑的来历你自己最清楚,后果可想而知。”目光对上我的青翎剑,沉了一沉。
青翎剑,我如何不知道。
曾经师父为了替我铸造这柄剑,耗费了大量修为灌进青翎剑里,再加上我的一根青色凤翎,方才炼成,期望我遇到危险时,青翎剑能保护我。
我被暮暮掺着回了屋子,心里闷闷的。
遂问起了小雪这个人,至少在暮暮的眼中小雪是个人。
暮暮提到小雪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同情:“小雪就是我们公子的妻子,我们的少夫人。每年过年时才会回来偷偷的看一眼公子。这次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不过倒是及时把我们都救了下来。”
我很是不解:“为什么要偷偷的看?”
暮暮贼头贼脑的瞅瞅院子里,又把门窗关严才坐在床边趴在我的耳朵边神神秘秘的开口:“我听院子里的老人们说,少夫人一来,少爷总是嘴里不饶人的把少夫人骂一顿,然后赶出去。时间长了,少夫人也不太来了,到了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年一来,还是偷偷的看一眼。”暮暮的声音里带着同情:“像少夫人这样痴情的女子偏偏遇上公子这样的绝情郎,唉……”这一叹气倒显得成熟许多。
我笑笑,想起觉演跟我说过的添烨合小雪的过往:“或许是你家少夫人先对不起你家公子。”
暮暮点点头:“或许吧,不过我倒是听老人们说过,少夫人不简单。你猜哪里不简单?”
我看着暮暮眼里灼灼的目光,一脸兴奋,显然是说到兴头上了,不过我倒是喜欢交易喷冷水。勾勾唇:“猜不出来,也不想猜,更不想知道。”
果然,暮暮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我失笑,这小妮子也够可爱的:“说吧,那些老人们到底说了什么,把你兴奋成这样。”
暮暮再瞄了一圈,才甚是慎重的开口:“听说,少夫人是妖怪,所以公子才不肯让少夫人留在身边。”
我故作满不在乎,也是真的不在乎。想本上仙活了几万年,听见一个妖,还要大吃一惊,也太让人笑话了:“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就是这个,觉演早就告诉我了,我还知道她是个雪莲妖呢。”我半真半假的回她。
暮暮显然是被我吓到了哆嗦着问我:“那……那可怎么办啊?”说话间竟吓出了两滴泪花。
我拧紧眉头,故作深沉道:“我还降伏不了她,只能等觉演醒来后再降服她了。这段时间看见她,最好是先躲着她,不然万一被她吃了,我也没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养伤之余偷偷的去看过几次觉演,暮暮为了觉演醒来后能帮她降服小雪,我去看觉演时倒是帮了我不少的忙。
小雪坐在我屋子里的桌子旁,我听得出,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疑惑:“暮暮这段时间看见我就躲着我,她一直在侍候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能说,我说你是妖怪,还会吃人,让,暮暮看见你就躲着你,免得被你吃了吗?
“不知道。”原谅我说谎的行为吧。
小雪摇摇头,很是无奈。
我把碗里的药一饮而尽,苦的舌头发麻。好半天才吐吐舌头:“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我的头都不昏了。”
小雪淡淡开口:“你早就好了。”
我把药碗往床边的小案上一扔,闻言一愣:“那你还让我喝药,还不让我见觉演?”
小雪更加的淡定:“因为你是女人。”
“老子是女人有错吗?”我不服。
小雪悠悠的声音传来:“因为你是住在添烨身边的女人。”
我咬牙切齿:“妒妇!”
小雪笑笑,满不在乎:“糙娘们。”
我掀被下床,气势汹汹,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看老子不撕了你的嘴。”
小雪悠悠的提醒我:“我还有修为,你的修为目前尽失了。”
我……
我往床上一坐:“我恨你!”
小雪显然心情很好:“我不爱你。”
添烨,你醒来后,还是将就将就收了这个妖孽吧。
☆、15 狠毒的女人
小雪对于我来说的第一印象是清冷、高贵。
但在我和她进一步接触后,我发现,果然,第一印象都是骗人的。
或者也可以说是我对世界的认识还不够,导致承受能力较弱,世界观轻松被小雪击垮。
我问过几次添烨的伤势,但小雪一直不愿意告诉我,最后被我逼的没办法,才吐出四个字:“魂飞魄散”
伤好后,除了偶尔去看看添烨,其余时间我一直带着暮暮守在觉演的屋子里。
给觉演换换药,擦擦脸。
额……当然,身子也是要擦的。
额……考虑到人家还是小姑娘一个,这个工作被我郑重托付给了老管家。
……
我扒着觉演的衣服,露出已结痂的伤口,把暮暮放在床边的药随手糊上,再用细布左一层又一层,结结实实的包扎几圈,在胸口打了个蝴蝶结,才住手。
手一痒痒,把觉演如墨长发打两个结,随手从头上拔下个簪子,挽了个姑娘的发髻。
偷偷笑两声,总觉得少些什么。
一拍脑子,跑到院子里摘了几朵花,给觉演插在发髻上。
细细打量,果然比女人还女人。
一回神,却又觉得自己胡闹,一个大男人被我梳上女人的发髻,我这不是胡闹吗?
拔掉花,匆匆刨开被我绾上的发髻,其间还带掉几缕发丝。
若是放在平时觉演怕是会痛的龇牙咧嘴的吧。
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发酸,泪水又止不住的吧嗒吧嗒的掉。
“还说不心疼。不心疼还天天守在这,不心疼还哭的稀里哗啦的。”幽幽传来的声音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连带着眼里的眼泪也被生生的吓了回去。
我一抬眼就看见暮暮抡着一桶水站在门口。心知定是这个小丫头。
我擦擦眼角的泪:“你懂什么。”
暮暮在门口捶捶腰,三两步就把水抡进了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姑娘,看你也也不小了,不会没听过这句话吧。”
心似乎被捏了一把。不愿被一个小姑娘当成小姑娘,一倔:“什么迷,什么清。我自己的心意我还不知道。”
暮暮一副老成的样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啐了一口:“不懂装懂,你懂什么。”又想起小雪之前说过的那个词,再补一句:“糙娘们。”
不过我显然低估了暮暮的杀伤力。
一阵透心凉后,变成落汤鸡的我恶狠狠的瞪着手持空桶,笑意盈盈加笑意盎然加花枝乱颤的暮暮。
半响,我打着哆嗦开口:“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暮暮把桶往地上一扔,一摊手:“姑娘,你不怕冻,但你确定你身后的病号还有时间等你收拾完我再给他换衣服。”
我一回头,果然,床上一片汪水,觉演就躺在水里,坚强的活着。
“还不赶紧给我找衣服。”我急急地拧着觉演头发上的水,催着暮暮。
暮暮的语气带着几分揶揄:“我这就去找。”
半刻后,当我扒开觉演的衣服并换好后,再重新换了一套被禄后才发现,觉演湿的不光是衣服和被禄,还有裤子……
裤子……
放在腰带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我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暮暮,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给我把管家叫过来。”
暮暮的声音很小:“我可以不要吗?”
“不可以!”
“管家不在……”
我庆幸我的耳朵较好,因为我听见了这句比蚊子声音还小的回答。
我淡定再淡定,直指觉演:“那他怎么办。”
暮暮憋了半天,最后替我下了个决定:“姑娘,还是你给公子换吧。”
就算以前我和觉演同床共枕过,可我……我……哪里扒过觉演的裤子。
“姑娘,您…。您先伺候着。奴婢回避。”结结巴巴说完一句话,转身就跑。
我望着暮暮离去的背影……我还能说什么。
“姑娘,我知道你害羞,你可以把眼睛闭上,用手摸着来。”暮暮突然返回来,趴在门边探着头大吼。
我眼神一冷,暮暮吐吐舌头,溜得比刚刚还快。
于是的于是……
我闭着眼睛,摸着觉演的腰,找到腰带,一把扯开,抓着裤腰要往下褪,突然感觉后背有两只手。我想了一圈,应该是暮暮这个死丫头作怪。
声音里带着愠怒,吓唬她:“暮暮!你干什么!捣什么乱呢,小心我收拾你!”
声音带着沙哑,从身前传来:“娘子啊,为夫刚睡醒就看见娘子扒为夫的裤子,心里着实很欢喜,可娘子为什么要唤着他人名字。”
带委屈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下意识的一睁眼睛,果然见觉演一脸委屈的盯着我,一双桃花眼眼里写满控诉。
我挣扎着起身,却被觉演一带,趴在他的身上。
手抚着我的头,一瞬间,我竟然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半天憋出来一句:“你醒了?”
觉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醒得很彻底。”
“刚醒,注意身体。”是小雪的声音。
我一转头,果然不出我所料。
“好,我们都会注意的。回头再帮我们熬几锅补汤吧。”觉演回答的从善如流。
我暗暗纠结一顿,才方方想明白:既然小雪出手就觉演和我,觉演又知道她和添烨之间的那些,应该是认识的吧。
心里却没由来的发酸。
挣扎着从觉演的身上爬起来,顺手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把一边的凳子推给小雪:“你怎么来了?”
小雪却只是对着觉演:“小诺修为尽失。”
我能看见觉演的眸子沉了一沉,复又笑道:“反正也没多少修为,丢就丢了呗。不打紧。”
小雪的脸色瞬间转寒:“你要她如何自保?”
觉演笑的无所谓,看向我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情丝:“今后。我会护诺诺周全。”
虽然被人忽视很不爽,但听着觉演的话,心里却莫名的甜。
小雪带上了一丝凌厉:“你能保证?”
“我保证。”
“那好,真好。”我没听明白小雪这句话的意思,正要问好什么时,小雪对着我甜甜一笑:“我今晚要为添烨召回最后一魂,小诺,你能来帮我护法吗?”
“好啊,我今晚…。”
我说了一半的话被觉演打断:“我去!”
“那就好。”小雪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脑子转了个弯,我明白了。
小雪本就是冲着觉演去的。要我去和说我修为尽失只不过是吓唬觉演,这样觉演就一定会答应。
我嘟嘟囔囔:“好狠毒的女人。”
小雪的目光幽幽的射向我。
☆、16 放下与放不下
觉演和小雪给添烨聚魂的那晚由于会招来一些那个那个,所以我没去。
额……作为一个怕那个那个的上仙,我不丢人吧?
我不丢人吧?不丢人吧……
好吧,我承认我丢仙家的脸了……
但!我认为,丢人神马的都是浮云啊浮云。
保命最要紧!
一个丢了修为的仙,又没人护着,要保住神元是多么困难的一件大事啊!
觉演回来的时候我正裹着个大被窝在床头背《楞严咒》。
这是我唯一能被下来的经书,想当初,本上仙还为了背不出这本经书被师父罚抄了三百遍。
整整抄了两天两夜啊,师父啊!您得多狠的心啊!
留下来陪我的暮暮显得比我镇定得多。坐在桌子边喝茶。
但,这都是表象。
我觉得,作为一个厚道的仙,我不能说,其实,暮暮喝下去的三壶茶,有两壶半倒在了桌子和暮暮的裙子上。
‘吱’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我往被子里才躲到一半就听见暮暮钻在桌子下大叫:“别吃我,别吃我!吃床上的那个,她的肉好吃!”
……本上仙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
觉演晃晃悠悠晃悠到床边,一俯身,倒在我的腿上,闭着眼睛,似是很疲惫。
我推推他:“召回来了没?”
觉演哼哼唧唧,还是回我:“回来了。”
这个样子的觉演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没见过的疲惫,让人心疼。
“你怎么了?”
我可以咬断自己的舌头吗?
果然觉演瞬间复活:“好累好累,求娘子……”被我一瞪改口:“求诺诺抱抱。”还往我被里钻。
我抓紧背角,大喊:“暮暮,公子身体不舒服,快去叫小雪夫人!”
暮暮一听觉演不舒服,虽怕小雪化身为妖吃了她,但有一个健康的觉演收服小雪,显然值得冒险。遂听了我的话,奋不顾身的去冒险了。
觉演翻过身,老实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我舒服了,睡着了,睡着了……”还神奇的瞬间打起呼噜。
……“要睡觉回去睡,别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