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琳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你在指责我不懂管理是吧?如果我不懂管理当初是怎么协助你创下这么大家业的?”
高建军立刻说:“你别这么敏感好不好?我根本没这个意思。当初创建公司我也不懂管理大家还不是摸着石头过河也走过很多弯路。现在我们的公司都上市了如果没有科学化的管理如何再往前走?这样的例子你我都看得太多了难道还要重蹈覆辙?等到股票前面跟个sT再来后悔?”
伊琳一拍桌子:“你别跟我讲大道理装什么装?谁不知道谁啊?你这些官话跟下面的人去讲别在我面前讲什么科学。做生意谁不是讲手段讲关系?就是没人讲科学。”
高建军觉得很疲倦。自从公司上市最近这一年来他已经越来越无法跟伊琳沟通。这几个月来更是变本加厉似乎伊琳在任何事情上都要跟他生争执从公司吵到家里让他没有片刻安静逼得他干脆搬到客房去睡。这下伊琳更是生气在公司里闹得更凶了有时候闹起来的原因根本就莫明其妙。有很多次他实在累了很想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一次他实在觉得她的话已迹近胡搅蛮缠实在没什么可争的了于是看了看表对她说道:“下班了我还有个应酬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伊琳立刻警惕地问:“什么应酬?我怎么不知道?”
高建军无奈地看向她:“伊琳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你怀疑什么?或者说你想知道什么?”
伊琳似乎被他说中了心事顿时恼羞成怒:“是你变了吧?为什么现在我连你在做什么都不能问了?我们还算是夫妻吗?你为什么要搬到客房去睡?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高建军叹了口气:“如果我有了我会告诉你的。我高建军决不是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的那种人。伊琳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即使是夫妻也需要彼此给一个可以喘息的空间。我今天只是看看朋友然后去喝一杯这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伊琳一时语塞却仍然怀疑地盯着他半晌才勉强点了点头:“好吧我只希望你有点分寸凡事多替儿子想想。他还这么小我们理应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当然。”高建军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和她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他其实今天并无应酬只是不想回家。开车在街上瞎转着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正在茫然忽然在五星上将牛排馆前看到了那个唱歌的男孩子。
他正在探头探脑地打量着牛排馆外面张贴的那些食物图片张张看上去都很诱人。看到他脸上满是向往的模样高建军不由得笑了于是将车开过去停在了旁边的停车场。
他最近常常去“与狼共舞”听这个男孩子唱歌只是从来没有打扰过他总是听完就走然后就睡得很安稳仿佛他的歌声是镇静剂让人感觉很舒服安宁。
当他交了停车费随后走过去的时候那个男孩子已经不见了。隔着透明的玻璃窗他看见那个男孩子正坐在里面的卡座上翻看着菜单于是很自然地走了进去坐到男孩子对面。
男孩子抬头看见他不由得一阵迷惑随即想想人家只是搭个座也算不得什么便不再看他对服务员说:“就要你们的上将牛排吧七分熟。”
“好的。”服务员立刻在菜单上写了随即转头问高建军。“先生您呢?”
高建军微笑道:“一样不过我要六分熟。”
服务员显然认为他们是一起的于是写在了同一张菜单上微笑道:“请稍等。”随后给他送来一杯红茶便离开了。
高建军看着那个有些局促的男孩子笑道:“我喜欢听你的歌。”
男孩子一怔明白他原来是听过自己唱歌的客人顿时变得活络起来轻松地抓了抓头微笑着说:“多谢大哥捧场。”
虽然他说的是说惯了的场面话可语气之间却活泼可爱完全不象在工作场所那么规矩高建军听得忍俊不禁:“应该是我多谢你的歌声给我的生活中增添了许多快乐。”
男孩子有些不好意思了:“哪里?大哥太夸奖我了其实我也是乱唱又不懂别的。”
高建军将手伸向他:“认识一下吧我叫高建军。”
男孩子一愣显然从来没有人这么正式地要与他认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抬手放进他的手中认真地说:“我叫沈安宁。”
高建军很高兴:“真是好名字你的歌声就让人觉得安宁。”随即重重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放开显得对他既热情又尊重。
沈安宁对这样的赞美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又抬手抓了抓头这才说道:“我真是不知道我的歌声原来还会给人这种印象听着让人觉得很开心呢。”
说着滋滋作响的牛排端了上来。
高建军体贴地拉开餐巾挡在身前对他说:“来象我这样做免得汁水溅到你身上。”
沈安宁立刻照此办理。
服务员这才揭开盖子。
果然铁板里的汤汁四溅开来却都被餐巾挡住了。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拿起刀叉开始吃起来。
沈安宁似乎对这种美味十分享受将牛排切小叉起来送进嘴里边细细地咀嚼边眯起了眼睛很陶醉的样子。
这些年来高建军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却已很少有享受的感觉了。在餐桌上也一样要斗智斗勇注意说话的用语吃饭的仪态要特别当心不要得罪了客人要努力使一顿饭取得最大的效果很少把心思用在吃上。这时候见沈安宁很单纯地全神贯注地在吃上面而且这么愉快自己也觉得轻松起来。
这家牛排馆的装修风格沉郁灯光柔和背景音乐是爵士让客人觉得很放松也很有情调。
一顿饭下来积郁在高建军心中的气闷已烟消云散。
等到沈安宁心满意足地放下刀叉高建国笑着问他:“怎么样?吃饱了?还要点什么?”
沈安宁摇了摇头:“不要了我吃好了。”
高建军便对服务员说:“买单。”
服务员过来对他微笑着道:“谢谢一共96块。”
高建军拿出钱包正要给钱沈安宁已急急地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一张5o块的钞票递给服务员说:“我们各付各的。”
高建军一怔半开玩笑地道:“今天我请客吧给我个面子。”
沈安宁连连摇头:“不不不那怎么行?”
高建军也不坚持便从他手中拿过那张钞票随即从钱包里抽出1oo块给了服务员。
沈安宁这才放了心愉快地喝了口茶对他说:“我要去唱歌就先走了。”
高建军马上道:“我送你。”
“不了。”沈安宁微笑着摇头。“不能太麻烦你我自己坐公交车过去就好。”
高建军接过服务员找来的钱分了一半给他笑着说:“反正我也是准备吃完饭去听你唱歌的同路只是顺便你不用领我的情。”
沈安宁显然很满意他的举动那是不带侵略性的充满了尊重的照顾。他将找回来的两块钱揣进兜里笑着点了点头:“好吧今天出门遇见贵人我就搭个顺风车。”
………【第四章】………
在这个城市即使到了深秋也仍然感觉不到太多的寒冷夏天的热气似乎被极大的空气湿度凝滞住一直漫过初秋、中秋直到现在仍然是温暖的感觉。
很多人都习惯的知道等忽然下过一场大雨冬天的气息就会迎面扑来但这些都无所谓因为他们过的是悠闲的生活尤其是那些天天在酒吧里流连的人们。
现在高建军也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似乎与他争吵已变成了伊琳的习惯每天不吵就不舒服。他也疑惑过据说女人进入更年期应该在四十五岁以后可是伊琳跟他同年今年也才三十五岁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他实在不能理解。他是典型的大男人一向认为对女人应该忍让更不能与她们争吵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确实让他很郁闷。
这些日子以来他越来越不想回家家里永远是硝烟弥漫常常把儿子吓得躲进自己房间不敢出来。他不愿意让四岁的儿子也承受这种无辜的压力于是干脆越来越晚回家每天都躲到酒吧里。
左右无事他现在充当了沈安宁的司机送他去跑场。
沈安宁每晚演出四场要到四家酒吧去每个地方唱四到五歌有时候会有客人捧场出钱点他的歌就会晚一点基本上从晚上八点半开始一直到夜里两、三点才结束然后吃点宵夜就回家。
接触到他的生活后高建军才现其实歌手并不像他以前想象的那样五彩缤纷说起来也很规律甚至枯燥。沈安宁几乎没有朋友当然他和酒吧里的服务生、吧员的关系都很好但却没有白天可以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一起淘碟一起吃饭的那种好朋友。他总是独来独往据他说别的歌手差不多也这样如果有了情人也就是和情人在一起没有情人又不是组的乐队那就和他一样自己有自己的生活过得倒也安静。
沈安宁一开始对他还是有些防范的尤其是他提出送自己跑场不禁吓了一大跳随即坚决拒绝。开什么玩笑?坐奔驰车跑场然后去挣那几百块钱?
高建军看到他瞪大了一双清澈的眼睛像小动物一般警惕地瞧着自己不由得忍俊不禁心情好了许多。他柔声说:“我只是想听你唱歌反正顺路。”
沈安宁根本不相信。他又不是什么有名的歌星象他这样的歌手一抓一大把凭什么一个开奔驰的大老板会追着听他的歌?有什么企图?
高建军早就现上次自己和韩卫国一起遇到他的情景他根本就不记得了也许像韩卫国那样的客人他遇见过不少因此从来不去记这也是一个好方法。对此高建军既喜欢又心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着这个漂亮而温驯的男孩子他感觉到心疼了。
当看到他辛辛苦苦跑场的时候看到他礼貌地应付那些无聊的客人的时候看到深夜他坐在路边的小摊上吃一碗面的时候他总会想起自己1o年前艰苦奋斗的情景。这个比他小了1o岁的男孩子却跟自己不同他没有丝毫的野心虽然常常受到骚扰却也并不羞恼沮丧过得十分自在也让跟他在一起的人非常轻松愉快。
他喜欢这种感觉。
此时高建军坐在吧台边看着沈安宁坐在台上缓缓地唱着情歌。
“如果真的有一种水
可以让你让我喝了不会醉
那么也许有一种泪
可以让你让我流了不伤悲
总是把爱看的太完美
那种豪赌一场的感觉
今生输了前世的诺言
才现水已悄悄泛成了泪
虽然看不到听不到
可是逃不掉忘不了
就连枕边你的梢
都变成了煎熬
虽然你知道我知道
可是泪在漂心在逃
过了这一秒这一个笑
喝下这碗解药
忘了所有的好
所有的寂寥”
沈安宁唱的歌他已经听熟了每一都很好听温和地唱出得到时的甜蜜失去后的无奈。这一歌他很喜欢沈安宁告诉他歌名叫《孟婆汤》他听了连连点头:“嗯很贴切很有味道。”
他连着跟了一个星期之后沈安宁终于相信他确实是天天跟着听自己的歌渐渐的也就上了他的车让他送自己到别的酒吧表演为了他也经常更换曲目以免他听烦。其实不管他唱什么高建军都会喜欢因为他以前根本就没有听过。
等到唱完已经两点了沈安宁从台上下来直接走到他身边微笑着说:“你又在喝酒啊小心点现在好像重点在抓酒后驾驶。”
每晚高建军一路跟着他换酒吧也就一直喝过来沈安宁对此表示过担心因为他要开车。
高建军笑着搂住他的肩轻声说:“不要紧只是淡啤酒前几个地方我都是喝的茶。”
他现在会忍不住伸手搂抱他但给沈安宁的感觉却只是大哥哥一般的宠爱并没有任何不轨的意味让沈安宁感觉很舒服。
他笑着拿过他手中的小酒瓶自己喝了一口随即说道:“算了别喝了我们走吧。”
“好。”高建军答应着拥着他的肩往外走。“今天想吃什么?”
沈安宁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便道:“还是吃面吧。”
高建军爱惜地揉了揉他的头:“老这样凑合没营养的。”
沈安宁吐了吐舌头:“没事。”
在银色的路灯下沈安宁一脸俏皮年轻的肌肤显得更加润泽高建军看着忽然觉得心里一热一股陌生的情潮冲入脑海顿时惊得一怔。
35年来他只有过一个女人那就是伊琳。以前两个人一起奋斗他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最近几年来情况越来越好工作却也忙得很伊琳接着怀孕生下儿子他更是从没想过找情人什么的更别说喜欢男人了。上次听韩卫国说什么“现在流行玩男孩子”他心里还不以为然。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有些狼狈地放开沈安宁。
幸好已走到停在路边的车子旁沈安宁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上了车他象以往一样开到惯常去的小摊。几张桌子放在人行道上屋檐下是蜂窝煤炉子三轮车上架块木板上面放着碗筷和面条、饺子、馄饨以及各种调料。不论他们什么时候去总会有些年轻人正坐在那里嘻嘻哈哈地吃着。
这个城市是不夜城无论多晚都会有人。
吃着面沈安宁笑嘻嘻地讲着今天的趣闻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
高建军却是心猿意马不断自省难道自己也是那个什么潜在的同性恋者只是时候没到所以没有显现出来?
看沈安宁已经对他没有提防但他却更不敢造次。他没有经验看不出沈安宁的性向却感觉得出他是个很干净的男孩子。自己天天与他在一起也没看到他有什么情人。但那并不等于自己就可以对他存着那份心思。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得埋怨伊琳无理取闹得都快把自己逼疯了。
沈安宁很快吃完了笑眯眯地看着他付了帐。
实在是很便宜两个人吃了两碗面一共5块钱。高建军都觉得不忍心深更半夜的这么辛苦才赚这么点。当然他也曾经是这么过来的想起来也是感慨万千。
把沈安宁送到楼下他看向那个男孩子。
今天月光很好他尖削的下巴和亮晶晶的眼睛都分外标致看上去仿佛精灵充满了奇异的诱惑。高建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想把他拉过来抱住的冲动一直没出声。
沈安宁好像也被车厢中忽然弥漫出的异样气氛迷惑了眼中掠过一丝迷茫片刻之后才清醒。他微微一笑象往常一样温和地说:“你路上当心。”
高建军点了点头看着他下车然后打开铁门走进院子隐没在黑暗的楼梯口。直到他的房间里亮起了灯他才放心地动车子调个头开走了。
沈安宁一进门就冲到卧室里的窗前看着他的车离去。他呆呆地趴在窗框上整理着凌乱的心绪。
半晌他才看向床头柜上的照片。
里面是他和另一个男孩子的合影两个人亲热地互相挽着肩膀笑得阳光灿烂。
他看着照片上的男孩子轻声说:“怎么办?陌陌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第五章】………
“砰”的一声高建军办公室的门出一声巨响。
明珠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装修得十分豪华也很有品味而且宽大得很相对的那扇门也价值不扉而且非常沉重这时却被伊琳一掌推开回脚一踹便狠狠地碰上了。
这些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区显得特别刺耳屋里屋外的人都惊得差点跳起来。
高建军正在看桌上的一份企划案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响震得心脏狂跳顿时勃然大怒抬头看向伊琳:“你又搞什么?”
伊琳冲到桌前怒容满面喝道:“听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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