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纪策收拾完这帮匪类,瞅瞅时辰尚早,心里惦着媳妇儿,赶紧赶了回来。打屋里找来半坛子酒,就着喝了两口,闻着有些酒气了,这才来到媳妇儿那间屋。
刚推门进去,就见着媳妇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磨掉了手腕处的绳子,正跟那儿掏着嘴里的布条呢!
见着这大恶人进来,沈嘉抓起旁边的一件儿东西就往他身上丢。
纪策一闪身避了过去,心里暗赞这丫头还真有点儿能耐,若不好好看着,指不定又让她跑了。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他省心!
就沈嘉那身手,哪能真扔得中他?纪策闪着闪着便到了媳妇儿跟前,一把捏住她正要再抓东西的手,死死地将她压在了身后的木头柱子上,“扔哪?就你这点儿能耐,还真能折腾出去了不成?也好,省得老子还要来替你解绳子。”
沈嘉被他这样欺负,早已没有了还手之力,这会儿被人压着连动都没法儿动,只得别开脸说:“杀了我。”
方才被他那么一唬,沈嘉还真没勇气咬舌头了,敢情书上说的不都是真言哪。万一半死不活的还那么难看,不如被这人一刀捅死的好。
纪策扯了扯嘴角,跟着便在她脸旁深深吸了口气,仿似陶醉般说道:“我怎舍得杀了你呢?欢喜都来不及。”
沈嘉一激灵,咬着嘴唇儿便流起眼泪来,这会儿死又死不了,逃又逃不掉,难道真要忍辱偷生?
纪策瞅着她那可怜样,是又心疼,又生气,怕她又干出什么傻事来,就开始胡扯:“知道吗?上吊的人舌头会吊在外边儿,眼珠子还瞪得老大,一点儿都不漂亮。还有啊!割脉什么的,等血流干了,身上一点儿润色没有,跟张纸似的白,到时候你家里人找来,指不定吓得看都不敢看。你说你生得这么漂亮,干嘛要寻死觅活啊?好好跟了爷,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沈嘉这会儿哪听得出他这半真半假的话,只道是他在逼她就范了,一寻思,咬自己不行,咬他总可以吧?那是顿时便生了胆儿,张口就往汉子的肩上咬。大不了惹火了他,一刀将自己给了结了,倒也干净。
纪策没想到这丫头会来这招,还真被她咬了个结实,不觉呲了一声,却没松手,忍着痛低吼道:“咬啊!有本事你咬下一块肉来。”
十年来,他身上哪儿不是伤?就这丫头的嘴劲儿,他还能受不了?一扭头便吻上了媳妇儿的脖子,有这馨香就着痛,再咬几下他都觉着值。
沈嘉被他这样轻薄,顿时松了口,只顾着避开这张带着酒气的嘴。
纪策越亲越来了劲儿,亲着亲着便挪到了小脸上,这才发现媳妇儿不知何时竟流起泪来。
纪策心跟着紧了一下,再混也混不下去了,刚一松手,就听见媳妇儿咬着牙叫了声:“纪、策!”
这声儿倒是让纪策懵了一瞬,难不成这丫头认出他来了?可就那么一会儿,他便想明白了,这丫头的眼神儿哪能这么尖?只怕是惦着自己了吧?往后退了一步,纪策忍住笑,问:“想人家了?”
沈嘉咬着嘴唇哭了起来,这会儿也不知怎的,谁都没想,就想着那人了。要他在身边儿,她哪能遇上这样的事儿?这人也真狠心,真将她一个人丢镇子里呀?一点儿没想起昨晚自己是怎么对人家的,这会儿是心里恨得紧,跟这儿发脾气呢!
纪策见着媳妇儿的泪珠子就没了辙,低头一琢磨,好似真玩过头了。怕再瞅见这丫头哭,一挥手便说:“还不走?”
沈嘉没想他会这样放过她,倒是没回过神儿来。
纪策见她不动,这才冷着声儿故意说:“老子不娶心里有了别人的婆娘。趁老子这会儿没后悔,赶紧走。”
沈嘉醒过神,也没细想,拔腿便往外边儿跑,好似真怕了他反悔一般。一口气跑出老远,才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回头路,方才一路都是那汉子抱着她,她又寻思着各种脱身的方法,还真没留意到自己是打哪儿来的。
可现在总不能回头吧?唯有顺着路一直走,期盼遇上个什么人,她再问问人家不迟。
纪策跟那儿站了一会儿,忽地抿嘴笑了,这丫头心里能记着他了,怎么说也是好事儿啊!在屋里翻了一会儿,找了身儿合身形的干净衣裳换了,稍稍收拾了下脸上的妆容,又寻来个挑子,和一些乱七八糟的食物,这才拿了东西去追。
沈嘉没走多一会儿,附近就这一条道,他追了一阵便见到了她的背影,那小模小样,像个落了难的小仙女儿似的。虽然之前受了点儿委屈,不过也算不上多狼狈。纪策一眼便瞅见了她,别说这会儿没人,就是扎人堆儿里,他也能将她寻出来。看来这丫头也被他折腾得够呛,连路走得都歪歪咧咧的。纪策心里那个疼啊!要不是她倔,他能这么折磨她?想着她身子才刚好,方才一路上又没吃东西,他便打后边儿吆喝上了:“卤牛肉啊!好吃又香嘴儿的卤牛肉喂。”
沈嘉正走着,听见后边儿有人跟那儿喊,也不知这肚子是不是真会听人话,就着那声儿就咕咕叫了起来。一回头瞅见个担着挑子的年轻人,头上裹了块头巾,看上去和颜悦色的,好似正冲着她在笑,跟京城街上那些小摊贩还真有点儿象。
不知是不是听了那声卤牛肉,肚子就饿了,沈嘉咽了一口唾沫,可身上没银子,她也不好叫住人家。
纪策嚷嚷了几声,也不见这丫头来光顾下他,正纳闷,忽地想起什么来,差点儿没笑喷了。这丫头身上不会没带银子吧?那还逃什么婚哪?敢情沈府那一家子都当了她是宝贝疙瘩,这都没教过她?怎么说也该带点儿银票什么的防下丨身吧?
可他哪知道人家沈飞的用心良苦啊?这不担心妹妹身上带了银子招贼吗?再说有他换了贴的兄弟看着,哪用妹妹路上操心自个儿的?
纪策这一寻思,便追上了沈嘉的脚步,担心她又将自己当了坏人,咧嘴便是一笑,“姑娘,去哪儿呀?走饿了,我请你吃块卤牛肉可好?”
纪策当然没那么傻,自然又换了个声儿说话,这次可是相当的诚恳。
沈嘉瞅了他两眼挺真诚,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就问了:“请问这位小哥,这条路是去京城的吗?”
纪策点点头,“原来姑娘是要去京城?还真是巧了,我这趟也是去京城送货的,顺便儿路上卖些家里做的卤牛肉。姑娘要不要来一块试试?”
沈嘉捂着肚子,小声说了句:“我身上没带银钱。”
纪策很想笑,没想还真被他给猜着了,这丫头也太单纯了点儿,这都给人说?就不怕人家将她卖了?于是大方地说了句:“姑娘怎的不带银两出门呢?这半路上饿了可怎么办?来来来,先吃点儿东西再走。咱不收你的钱。”
沈嘉赶紧摆摆手,“这怎么成?您也是出门做生意的,我可不能这样占你便宜。”
可刚说完,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又跟那儿抗议了几声,寻思着这一路也不知要走多久,早上吃的那点儿东西早被她跑没了影儿。犹豫一瞬,沈嘉唯有商量着说:“要不……到了京城,您随我到家里去取?”
纪策忍着笑,怕他若是推拒,这丫头就得跟那儿忍着,唯有点点头应了声好。还是先让这丫头吃饱了再说吧!
两人这才跟路边儿找了个休息的地儿,吃起东西来。
折腾了半宿,纪策也饿了,一边儿替沈嘉削牛肉,一边也喂起自己来。两人三两下把一块半斤重的卤牛肉都吞进了肚子里,吃完东西,纪策才又陪着沈嘉上了路。
一路两人有说有笑,纪策总算是开心了,原来媳妇儿也不是瞅着什么人都觉着坏,难道是之前的扮相不好?媳妇儿看着不喜欢?那下回他得扮得年轻点儿,往后那些粗汉子什么的,就别在媳妇儿跟前糊弄了。
出来时二人骑了马,沈嘉以为路程不会远,可真走上了,才知道自己哪能跟四条腿的牲口比?没走一阵子,沈嘉便累了,纪策就着她又跟路边儿歇了会儿。两人走走停停,直至快黄昏都没见到京城的影儿。
纪策抬头看看天儿,心里暗叫不好,这会儿也不知打那儿飘来几片儿黑云,眼瞅着就要下雨了,天色暗沉的有些不自然。媳妇儿病才刚好,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赶紧说:“姑娘,走快几步,这天儿就快下雨了。”
沈嘉大部分时日都呆在自己那小院子里,还真没过过什么看天儿讨生活的日子,听他这样一说,才抬头瞅了瞅,见着几片儿黑压压的乌云正跟这边儿飘了过来,这才信了人家的话。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儿的,该往哪儿赶?
正寻思着,天上便打下几滴雨珠子来。
纪策见来不及了,放下挑子便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一伸手罩在了媳妇儿头上,拖着她的手便往前边儿跑,连挑子都不管了。
两人跑了一段路,总算瞅见前边儿有处破庙,还没迈进去呢,天就跟忽然垮了似的下起了瓢盆大雨。
两人躲进庙里,纪策顾不得自己一身已被雨水湿透,赶紧查看起媳妇儿来,见着她有自己的衣衫罩着,身上没淋湿多少,这才松了口气。
沈嘉瞅着外间的雨,倒没留意到他的那些举动,直到回过神,才发现人家的挑子不见了,赶紧问了声:“小哥,您的货呢?”
纪策那会儿就顾着媳妇儿了,这下也不知道如何答她,哪有做生意的人,连自己的货物都不要了的?跟那儿吱吱唔唔了一会儿,才说:“没事儿,也没几个钱。”
作者有话要说:
☆、28
沈嘉越想越觉得奇怪,不经意瞥见对方肩上的那处红印。纪策为了给媳妇儿避雨,脱了身上的外衫,这会儿只穿了件儿坎肩儿在身上。沈嘉一瞅便瞅见了那处牙印儿,这分明就是被人咬的。今儿这事儿也太凑巧了点儿,她刚咬完人,回头便能遇上一个被人咬了的货郎?不觉暗暗打量起这人来。
若不仔细了瞧,兴许她还瞧不出什么端倪来,可真要上了心,沈嘉也不是个好忽悠的人。方才二人淋了点儿雨,这货郎脸上的几处地方就跟破了皮儿似的裂了开来。
要说纪策那换脸儿的功夫,可不是瞎折腾的,这不是惦着媳妇儿安危吗?方才在那处贼窝里,他也没来得及怎么好好拾掇,被水一浸就露出些破绽来。
瞅着媳妇儿越凑越近的脸,纪策心里顿时没了底儿。
这丫头就算感恩,也不用这样盯着他看吧?他还是头一回被人瞧得这般不自在的。微微往后挪了两步,故意傻笑了起来,“姑娘这是瞅啥呢?瞅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沈嘉趁他说话这会儿伸手便在他脸上抹了一下,还真抹下些东西来。
“你究竟是谁?”沈嘉皱着眉退了两步。
纪策见着她指头上沾的东西,才知道自己的妆容已被雨水洗去了一点儿,打那儿沉默了好一阵子,一咬牙认了:“纪策。”
说着他便走到门边儿取下头上早已湿了的头巾,接了点儿雨水在上面,跟脸上抹了抹,彻底将那妆给抹干净了。
回头盯着媳妇儿,又不知说啥好了,就怕这丫头一耍性子就要往雨里钻。要真这样,他宁愿自己出去,他一大男人,身子骨也结实,不怕这点儿雨,可媳妇儿不一样,万一淋出病来,他还不得心疼死?
沈嘉瞧着这有些眼熟的脸,才将之前的事儿连着想了一遍,那是又好笑,又委屈,也不知怎的又流起眼泪来。原来人家压根儿没走,一直守着她呢!怕她不高兴,还变着方儿地换身份,倒是自己傻,连这都没瞧出来。
纪策没想又见着媳妇儿哭,心里那个乱哪!转身便往雨里走。她要真不喜欢见到他,他也没什么好说,总不能瞅着她哭吧?还是回头再慢慢儿想办法。
没走两步,听见后边一把柔柔的声儿在叫:“殿下。”
纪策搁雨里愣了愣,媳妇儿这声儿也忒好听了点儿,跟鸟叫似的,没生气吗?
这么一想,他便转了回去,咧嘴便是一笑,甜甜应了声:“诶!”
沈嘉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就想叫住他,见他真转了身,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跟那儿低着头咬了一会儿唇,才问:“方才……方才那帮人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纪策就气,三两步走到她跟前儿说:“你也不看清那是些什么人,就叫人来跟着我做对。那帮子人可都是跟那儿发拦路财的,我要真打不过他们,你说你咋办?”
沈嘉明明听着他是在骂自己笨,可不知怎的竟笑了,捏着自己的两根指头,抿抿嘴,问:“疼吗?”
纪策愣了一瞬,还真没觉出自己哪里应该疼,忽地拉起她小手,往心口上一放,“这儿疼。要不你给揉揉?”
沈嘉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才给他三分颜色呢,就跟那儿开起染坊来了,将手一抽,才发现被他握得老紧,抬起头正想顺口骂他一句无赖,却不料又见到了那双猎鹰一般的眼。
“媳妇儿,别闹了好不?我真喜欢你。一定会对你好的。相信我一次行不?嗯?”
沈嘉觉着纪策这会儿的声儿特别好听,脸上一热,又倔着抽了两下手。
纪策哪能再由着她,这人都握手上了,哪能再让他丢了,再说怎么丢得开?这辈子,媳妇儿得跟着他一生一世不能换人。
沈嘉那是怎么抽,都再抽不回自己的手,最后也只得由着他去了。
纪策这可是头一回好好摸着媳妇儿的手,怎么摸都觉着不够,摸着摸着便搁唇边儿亲了亲。见着媳妇儿没生气,胆子越发大了起来,伸手便将她搂进了怀里,低下头就吻住了她的嘴。
沈嘉没想他会来这出,瞪大眼伸手推了几下,可这不推还好,一推,纪策搂得更紧了点儿,差点儿没把她给揉碎了。一张嘴越发肆虐了起来,又是含,又是咬的,到后边儿干脆伸了舌头到媳妇儿嘴里翻。
沈嘉被他亲得快透不过气儿,跟那儿唔唔了两声。
纪策听着便动了情,要知道他可是憋了二十五年没处发泄去,就觉着媳妇儿这声特别好听,特诱人,恨不得眼下便是二人的洞房花烛夜。
可这荒郊野外的,又是间破庙,也太没景儿了点儿,他纪策哪能这样亏了媳妇儿?
亲够了本,纪策才按捺住那股子冲动放了手。再不放,他就真要搁这儿办事儿了。
沈嘉好不容易脱了身,伸手捂住自己有些发疼的小嘴就骂:“你、你无赖。”
纪策噗地一声笑,比这无赖的事儿他都能干,可不能真这样说啊!万一媳妇儿又闹脾气了,他还不郁闷死,瞅着外边儿雨下得挺大,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他便跟那儿捡起生火的东西来。
外边儿的天,因为那几片儿乌云,早已黑了下来,这会儿就跟入夜了似的暗。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一大片,原本沈嘉也没淋到多少雨,可偏偏被纪策这一搂,也跟着浸湿了不少地方,好在都是外边儿的一层衣衫,倒也不觉得有多凉。
纪策可不想瞅着媳妇儿穿湿哒哒的衣裳,没一会儿便在旁边生了一堆火,坐下冲媳妇儿招招手说:“过来!把身上的衣裳烤干,别呆会儿又病了。这荒郊野外的,可没大夫医你。”
沈嘉倒是真过去了,却隔得远远儿地坐了下来。
纪策瞅着两人间那一段儿空,心里不满意了,蹭起身子走了过去,跟她身边儿一坐,一把抓起了她的手死死握在掌心里,“还躲着我?难不成现在还怕?说说,从前你都听了我什么坏话了?该不会有人告诉你,我会吃人吧?”
说起这事儿,沈嘉便想起从前关于他的那些风评来,这人待自己是好,可耍起混来,那是连当今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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