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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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有喜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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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这潘若若,琪玉就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正想陪着小姐抱怨几句,就听小姐不痛不快地嘟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沈嘉是挺无辜的,之所以摊上这破事儿还得从她爹入朝为官那年说起。
  沈嘉的父亲乃是当朝太师沈源,一身才华无人能出其右,年轻时也是一代名流才子,英俊潇洒。但他文采虽风流,却人品不差。约莫三十年前在殿试中一举夺得魁首,深得先帝赏识,没多久便被待字闺中的安熙郡主相中了,欲招为郡马。
  可沈源愣是在先帝面前婉言拒绝了她的美意,只因他进京赴考前已与青梅竹马的江南书香世家周氏之女定下姻盟,人家那边儿就等着他高中之后回去办喜事儿了,这人便是后来沈嘉的娘——沈周氏。
  沈源最终娶了沈周氏为妻,安熙郡主之后不久也奉先皇旨意嫁了人,但这事儿却没就此了结。
  安熙郡主是先皇亲弟弟家的嫡女,与当今圣上乃是堂亲,贵为一方郡主,为人倒也通情达理,事后并未因此事留难。不过这事儿不得不说是沈源高明,当日他拒婚处理地十分委婉低调,因此朝里没人知道,算是保住了安熙郡主的颜面。
  但郡主后来所嫁之人乃是与沈源同届的榜眼——潘英正。此人一向小肚鸡肠,殿试时输给沈源便有些不服气,没想奉旨娶了郡主后,不知打哪儿得知自己一直心仪的郡主夫人居然曾经心有他属,他自不敢将这气撒在郡主身上,却仗着郡马身份处处针对沈源。
  好在先皇与当今圣上英明,沈源这些年才安稳地扶摇直上。得蒙先帝厚爱,曾让他做过几年太子太傅,所以若真要论起来当今圣上都要尊他一声老师。
  沈源与夫人鹣鲽情深,先后诞下两位公子,均继承了他的一身才华,在朝中无人不对沈家二位公子竖起大拇指的。
  不过潘英正在生儿子这事上也不差,与安熙郡主先后也育有两位公子,但个个吊儿郎当,自命风流。
  因此儿子是没法与人比了,为这事儿潘英正还被安熙郡主埋怨过,至于其中详情,外人均不为道,只是一些风传罢了。
  说来也巧,沈源四十岁那年与爱妻沈周氏喜得一女,便是沈嘉,因是沈源唯一的女儿,夫妻二人就跟那儿宝贝似的疼上了。没想次年安熙郡主也诞下一女,取名潘若若。二女均聪明伶俐,自此两家便因这两位宝贝女儿杠上了。说起来是杠,却也不尽然,因为都是那头单方面儿的,沈嘉只是不得已陪着。
  潘英正这些年一直都不怎么服气,加之郡马身份无法堂堂正正地与沈源在朝堂上一决高下,便誓要证明自己的女儿比沈家的强,所以从沈嘉十岁那年起他便让他女儿时不时的来上门挑衅。初时是比背诵诗词,后来便是琴棋书画,总之就是想尽方法要让沈源丢脸。
  可偏偏沈嘉很争气,潘若若虽不差,却总是败在她手下。因此京都第一才女之名,沈嘉不得已就坐实了。
  谁让对方每次都是大张旗鼓地来,却都输给了沈嘉呢?
  初时,沈嘉稚幼,不懂礼让,长大明白一些道理后也曾想听母亲一言,收敛锋芒,但好几次故意相让都阴差阳错地赢了,能有什么办法?
  这会儿,琪玉已为小姐打理好衣衫,拉着她坐到铜镜前,开始梳理小姐的长发,手里摸着一头滑溜的发丝,听到她这声哀叹,抿嘴一笑,“小姐,得了吧。前几日大夫还说你身子骨好得很呢!乖乖认命好了。”
  沈嘉幽幽地嘟囔道:“其实潘若若貌似天仙,才华横溢,何苦与我叫劲呢?”
  琪玉瞅瞅铜镜里小姐的粉嫩模样暗暗瘪了下嘴,心想小姐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呢。
  没错!潘若若是生得娇艳,可琪玉更喜欢小姐,都说女子如花,若真要用花来作比,潘若若就好似园里的牡丹,富丽华贵,可那都是绫罗绸缎陪衬出来的,除去那身衣衫,小姐未必就比她差。其实小姐也是朵漂亮的花,虽没牡丹奢华,却也清雅脱俗,打第一眼见到,琪玉就觉着小姐是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女儿。
  所以听着这话,琪玉就不乐意了,努努嘴说:“小姐,您可不要妄自菲薄。”
  沈嘉自是知道这丫头心疼她,不想纠缠这些话,没再接这话茬儿。主仆二人就这破事儿唠了一早上,该收拾的都收拾妥帖了,沈嘉那可怜的瞌睡虫也不知跑哪儿打盹儿去了。
  在屋里随口吃了两块小点,沈嘉便带着琪玉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03

  正值夏日,天儿也亮得特别的早,沈嘉出门已是辰时将过,府外行人却还不多。太师府乃是皇上御赐,因此选址十分讲究,门前自然没有那些小摊儿小贩儿,所以显得特别清净空旷。
  只是这地方一空旷了,有些人往那儿一站便显得十分扎眼。但今儿沈嘉精神头不好,也没留意到对面儿街上那两位扎眼的家伙,见到轿子已在门外候着,沈嘉走到跟前儿身子一低便坐了进去。
  可对面空地上那位爷见着她这动作,脸上顿时便不好看了。
  “秦宇,你说她这是没见着我,还是装不认识呢?”
  秦宇听了爷这句怨气十足的话,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应道:“应该是没见着吧!”
  有句话他可没敢说,昨儿夜里天那么黑了,人家即使没看清爷您的模样也是有可能的。再说人家与您萍水相逢,为啥非得记着您长什么样啊?有您这么不讲理的吗?
  说起来今儿一大早天还没亮,爷就起了身,秦宇还以为他跟往常一样,想找个没人的地儿练练拳脚,可一出门就觉出些不一样的味儿来了。按着爷一贯的做派,该是先找地方练练他的精气神儿,再找个合胃口的档口祭下五脏庙。
  但爷今儿一出来便找了个路边摊儿将肚子填饱,一面吃还一面儿不知在那儿琢磨什么,吃到一半,干脆放下碗筷就问他太师府在哪儿。秦宇还没吃饱,可爷问完,等了一口茶都不到的功夫,脸色就明显不耐烦了,他只得跟着放下碗筷将人往这儿领。陪爷站了一会儿,正想问他是不是想登门拜访,寻思着总得找个像样的由头吧?没想昨晚那白面“小子”穿了身儿拖地长裙就走了出来,那模样儿跟刚睡醒下凡的小仙女儿似的,不带一点儿烟火味儿,难怪爷瞅着就喜欢上了。
  秦宇这么一想,侧脸就见到爷眼都直了,那精气神儿就是练一早上功夫都未必有的。没想那丫头却象没事人儿似的坐到了轿子里头,愣是连眼角都没扫爷一眼。爷何时被人如此忽视过?
  得,这下好了,那小丫头怕是将他家爷给得罪了。
  可秦宇正想着,他家爷就没来由地呵呵两声笑,听着好似挺乐呵的,“我想也是,本在愁如何再见见她,却不料她自个儿出来了。”
  秦宇愕然地连连点头,敢情爷这是觉着捡着大便宜了?他方才就怕爷一口气儿没顺冲上去拽着人家问理儿,那可就要闹大笑话了。爷啥脾气他还不知道哇?那要闹起来,可了不得。
  正想着,府门前儿的那顶轿子动了起来,眼看人家一行人就要出发,纪策冲着秦宇一招手,“走,跟着瞧瞧去。”
  秦宇自打跟着爷溜回京,也没别的事儿忙活,估摸着爷也是跟那儿闲得发了慌,追上他脚步便上演了一出尾随。
  一边陪爷走着,秦宇一边满足起自己的好奇心来,落在爷身后半步,小心翼翼地问:“爷这是看对眼了?”
  纪策不知在想什么,听着他这话应了声,“这丫头昨晚拖了我的手,连个姓儿都没留下,还要我自个儿去查。说得过去吗?”
  秦宇在他身后吐了下舌头,心想看上就看上了吧!这还没到十月呢!芥菜就起心儿了。
  还找这么个由头,死撑什么呢?可他就是吃了十个豹子胆也不敢笑话身前这主啊!只能由着他去了。跟着爷好些年了,可从来没见过他跟了哪家姑娘走的。错!就是爷们儿也没跟过,还说不喜欢人家。
  纪策可没说过这话,昨儿晚上他跟那儿闲着无趣,听说赴京赶考的才子们在东凌河边儿搞了个什么诗词鉴赏大会,他家那老东西不是要他多浸淫下墨汁儿吗?他带着秦宇便去凑了下热闹。游着游着觉得也忒无聊了点儿,不经意便到了那处茶摊儿前,觉着口有些干,让这小子买两杯茶来解渴,但茶还没喝着就被人拖了手。他是想着发火来着,可偏偏觉着拉自己的这只小手滑溜溜的,好似没生骨头一般,越摸越觉着自己好似招了桃花。
  果不其然,他细细端详了一番,就见着对方耳垂上那俩小孔,男扮女装的人他是见过不少,女扮男装的倒是不多,而且之前见着的都是细作,人家也没这胆量拖他的手啊!陪着那丫头一路走,就听着她在前边儿偶尔一声地嘀咕,说的都是谁谁谁的文采不错,谁谁谁的画工精湛,精神的时候跟只小兔儿似的蹦达几下,惋惜时又叹地特别柔,那声儿就快赶上他在林子里听过的鸟啼了,脆生生的!他愣是没吱一声儿,就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才发现自己不是她要拖的人。
  一玩儿就玩儿了一个时辰,等那丫头察觉不对,转头来瞅,他才真心惊艳了。美人儿他纪策不是没见过,虽然确实不多,但这样楚楚动人的还是头一个,再瞅着人家脸上那抹鹌鹑似的小模样儿,也不知怎的心里莫名就生出一股子要护着她的心思来。见着人群熙熙攘攘,他将自己的身份都给忘了,竟给她当起了护军。
  可直到那丫头走了,他才想起自己竟忘了问她叫什么。他纪策生来第一次做好事,居然忘了问人要好处!不行!他得留名不是?早将他家老东西教导他做好事不用留名这事儿给丢一边儿去了。
  话说这一前一后两拨人也没走多久便到了国子监。
  等轿停稳,沈嘉已在里面小憩了一阵子,出来后伸手揉揉眼,依旧有些朦朦胧胧的困意,听见国子监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瞌睡才一股脑跑了个精光,这声儿甭提有多醒神了,她三两步便迈了进去。
  琪玉在她身后跟着,见着小姐兴奋的模样抿嘴一笑,“小姐就是听不得读书声。”
  自幼她便时常陪着小姐趴在二位少爷的书房外听他们念书,被老爷捉到过好几回,后来干脆也让小姐跟着二少爷一起念书了。说起来也不知小姐家的血脉会不会就是那墨汁儿给调的,后来她竟比二位哥哥还痴迷,现如今已不亚于他们的才名了。
  沈嘉在门口立着痴痴听了一会儿,见着时辰不早,就朝国子监内的水榭去了。潘若若不是送来帖子说要赏花吗?这季节国子监也就只有荷塘才开满了花,沈嘉想趁着对方尚未到,赶紧去舒爽下,于是提着长裙便来到了水榭廊下。
  国子监的水榭是个两层的小木楼,依水而建,一半与塘边的陆地相连,另一半则悬空在水面上,由几根结实的立柱支着。小木楼未做任何修饰,却不显得简陋。木楼外间围着三方木桥,正好架在水面上,两边儿栏栅低矮,刚至脚踝,只有近水一方盖了顶,做成了雅致的长廊。与塘里的荷花交相辉映,说不出的清新雅致。
  与往常一样,沈嘉来到自己的“老地方”,很自然地坐下开始除去鞋袜,这里是长廊下延伸出去的小坞,最近水的地儿,旁边靠了只小木舟,是给清理水面的杂役取用的。琪玉站在她身后一点儿都不吃惊,只要是夏天,每次小姐来这里都会玩会儿水,这已是惯例了。所以她只是不时四下打量,替小姐把风就成。
  其实也不用怎么把,国子监里的那班学子不到午时不会放饭,因此也不会无端端出现在这里,所以琪玉比较松懈。潘若若则正如小姐说的那般,巳时方才起床,到国子监应该正好赶上人家用膳的时辰,否则她的真正目的又怎么能达成呢?
  沈嘉除完鞋袜,将一双白皙细嫩的小脚探进荷塘,刚碰到水面便感觉神清气爽了起来,忍不住享受地呲了一声。虽只是初夏时节,但天儿渐渐炎热起来,连鸣蝉都不甘寂寞地跑了出来四处喧哗。这池清水却依旧清凉,乍伸进去还有几分刺骨的感觉。这透心儿的凉意,沈嘉就是喜欢。
  琪玉在旁不觉掩嘴偷笑,瞅着小姐的神情还真看不出她是名门闺秀,可她就是喜欢小姐的自在模样,一点儿都不做作。
  长廊尽头,纪策刚转过拐角就扭身快步走了回来,小心地扶着墙角往那边小坞张望,一时看得有些呆了,一对乌黑的眼珠子紧锁在水面的小脚上。那双秀脚白璧无瑕,踝骨犹如玉石雕琢一般玲珑,一颗心不觉猛跳了几下,差点儿打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他还是头一回瞧见女子赤足的模样,脑子里忽就想起了一句话来——春水映梨花。也记不得自个儿打哪儿看来的这话了。
  那双小脚挑起的滴滴水珠儿,晶莹剔透,他从未觉得清水居然也有这么好看的时候,魂儿都不知被诱到哪儿飘忽去了。
  秦宇跟着爷过来,没想会瞧见这一幕,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背对着那边为难地提醒:“爷,咱还是走吧!”
  人家姑娘在这儿洗脚,您发什么呆啊?虽是军营里长大的粗汉子,平时除了兵书没念过其他的,但非礼勿视这样的浅显道理,秦宇还是懂的。
  没听见爷吱声儿,秦宇赶紧瞥了下爷的脸。
  不瞥还好,这一瞥秦宇心里就嘀咕上了,这是张什么脸呐?他几乎不敢直视了,爷的目光直了,嘴半开着,哈喇子都快滴下来了吧?若被旁人瞧见,爷好不容易搏杀回来的一世英名就要打水漂了。
  他只好冒着性命危险再次提醒:“爷,去那边儿找个地儿歇会儿吧。”
  纪策听到这声儿,才想起身边儿还有个和自己一样的纯爷们儿,哪想与人分享眼前的景,赶紧伸手一遮,自己的目光却没舍得移一下,“一边儿去找个地儿坐着。没我命令不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04

  秦宇这次真傻眼了,爷这意思是打算自个儿杵这儿独瞧?嫌他碍手碍脚了?他跟了爷好几年了,还是头一次招嫌弃的。不过那头正玩得起劲,估计也留意不到这儿有人在偷窥,秦宇不敢与爷一起堕落,赶紧走到一边儿找了个地儿自己安置下了。回头一看爷那模样,瞅着就替王爷着急,幸好王爷和王妃不在,否则得活活气晕过去。
  这哪还是他认识了十几年的爷啊!若不是一早跟着他,得将他当作采花贼办了。
  沈嘉在荷塘里泡了一阵子脚,精神了不少,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赶紧将自己收拾妥当。刚站起身便见到水榭拐角处转出来一位宝蓝色锦衣的俊俏公子,也不知对方有没瞧见她在荷塘边儿戏水的模样,一时神色有些慌乱。
  纪策自然不会蠢到瞧了便宜还卖乖,负着手假作欣赏荷花,只是装了那么一小会儿,故意一转脸瞅见了那丫头。双眼忽地一亮,唇角一扬便招呼上了:“真巧,沈小姐也来赏花?”
  沈嘉刚收拾好心情,听着对方这话顿时懵了,这人认识她?!!
  京里的公子哥确实不少,因为二位哥哥的缘故,她确实也识得好些个,但来来去去都是两位兄长的知交好友,她眨着眼愣愣地望了对方好一宿,觉出点儿什么味儿来。合着还真有几分面善,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赶紧伸手拽拽琪玉的袖子,压低声儿问:“哪家的?”
  要知道她见过的公子,琪玉也都见过,琪玉打小就得替她记住每个人的长相,方便在适当的时候提醒她对方身份,免得得罪一些不能得罪的人。
  可偏偏今儿琪玉也傻眼了,瞅着廊下那位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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