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老爷在云阁,说要是见着您就让您过去。”
“恩。”
路过梨花林前的庭院,段锦尘背对着他正在练剑,身姿轻盈。他的轻功已经超过段云天了。在段云天面前,他一直抑制着自己的内力。
“来了?她有说什么吗?”很平和的语气,让人听来似乎不夹杂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
“没有。”
他知道他不会给她想要的,更不会出于同情去满足她。
“锦渊,现在的我和你都还帮不了她,我想你很清楚这点,别让他心生猜疑。否则你一辈子都救不了她。”
段锦尘从不说多余的废话,每字每句都在人心上。
“他找我去云阁,看来是要行动了。”
“紫云阁阁主恐怕不再是他的了,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行动。好了,你去吧。”
梨花一路蹦跳着到梨院,看见转身的段锦渊,心中有阵欣喜,“二哥,你好久都不来找梨儿了,去哪玩了?到不带上梨儿,”说完便佯装生气。
“二哥先走了,梨儿要好好学,二哥下次就去看梨儿。”
他比往日更冷的眼眸,刺痛了她的眼。不熟悉的冷漠,原本欣喜的感觉跌落到渊底。
“比昨天早了,”段锦尘将剑放在石桌上,笑着说。
青衣拂过剑鞘,随意束起的长发,望着她的笑颜,她又失了神。
“梨儿?”
“啊?”梨花的心思被一声“梨儿”给唤醒,不免有点窘迫,“想让大哥教我更厉害的招数,今儿起得早,竟还是比大哥晚了。”略带不服气地哼了声。
“既然梨儿这么想学厉害的招数,今天就教你楚云剑法。不过,你要记住,无论在何时何地,每日需勤练至少一次。越是勤练,掌握得也必然越快。”
“记住了!教我吧!教我吧!”
梨花信誓旦旦地发誓。
“梨儿,照我念。”
“恩。”
“便作轻风惊梦人,楚云剑落惊风雨。”
“只此二句?”
“其实是四句,只是这前两句早已失传,所以能练成真正楚云剑法的人当今还未有此人。他日能将普通剑器练至极致,再将如何得到楚云剑告知你。”抿了一口茶,徐徐说道。段锦尘也是偶然得到这两句,却无法参透其中,有丝遗憾。而楚云剑的剑主是女子,所以,真正能练成剑法的必是个女子。
“梨儿铭记在心。”
“不可告诉任何人我教于你楚云剑法,”他意味深远地拿起茶杯又轻轻放下。随身后的侍从使唤了个眼色,命他另换一壶茶。这个侍从是个聋子。“若心神不宁,则每练一遍,寿命将减半,剑法极其细腻,需自行参透。不过……”
“不过什么?”
“我先让你用普通剑器锻炼是不会有这类情况发生。等拿到楚云剑,它会赋予你神力,要用心御剑,用情化剑。”
“那……楚云剑在何处?”
“不在我这,也不在段府。”
“咦?”
“在青崖庄。楚云剑并非凡剑,至今只有一人能掌控它。”
“大哥知道是谁这么厉害么?”
“她死了。”
“啊?”
“不要多问了。”
云阁。
“进来。”
“爹。”
“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爹?我问你,你去凤怡楼做什么。”
“我去看看她。”
段云天上前几步,啪——,一记耳光落在段锦渊的脸上。
“看她?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姓段!”
“她始终是我亲妹妹!”
“她现在只是一个红尘女子,她是在替你娘赎罪。我养了她十年,你以为我不恨吗?我没有杀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别再提她是你妹妹。”
“那就杀了我!放过她,那种地方她怎么能去!”他第一次在段云天的面前朝他大吼,只因他无法控制内心的痛苦。
“杀了你?你现在是想为了一个不值钱的*而背叛我?妄想。”
段锦尘走出云阁,关上门。抬头望了眼无际的天空,一个跃身出了云阁。
段云天在房里透过窗户看着段锦渊的离去,握在身后的双手狠狠击在桌上。茶杯被震得粉碎。是你们欠我的,要怪就怪你们的娘。这就是对我不忠的下场,这是自私啊,她难道背叛自己的时候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吗。她当然知道自己不会放过她和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孩子又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烟雨,我以为我们会一起完成我的大业,你骗了我,就休怪我的绝情。还记得你自刎前我说过,背叛我者死。背叛我者死!。 最好的txt下载网
(一)
濮阳尧坐在二楼房间的窗边。一阵阵的微风吹起他的长发,散开。掂起青瓷的茶杯,抬手,向下倾,茶杯中的水顺着他的手势往下。后天,便是他的加冠之日。
窗边的男子半倚在榻上。闭上双目,用左手撑着头,长发自然地落在肩上。
七岁时,他被贴身侍从下药,原来是奸细。是种名叫“睡生”的毒药。乃生长在西雅宫宫中的一种毒草。毒性会随着时间的增长慢慢增大。以致他现在如此嗜睡。只要闭目养神一会儿,也会不知不觉睡了半天。唯一能解此毒之人便是西雅宫宫主西炎修。只不过,此人是男是女无人知,更不要说是见过此人。宫中之人皆用毒于无形无味无痛。西雅宫地处一岛,至今无人能找到此岛。据说有人看到过,仿佛仙境。比青崖庄更有一股意味。
翌日。
咚咚——
“进来。”
“小王爷,奴婢为您束发。”
身姿轻盈地走到濮阳尧的身后。拿出镜子放在桌上。动作很轻很慢,生怕一不小心弄疼眼前的男子。羞涩的红晕在脸上不觉地洋溢开来。
“小王爷,奴婢替您更衣。”他没有回她的话。站起身,抬起手臂。
高挑的身材,她仅仅在他的胸前。衣服是墨绿的上好丝绸。头上的羊脂玉发簪更显出他的俊美与优雅。墨黑的发丝衬托出皮肤的白皙。如画的男子,感染了见过他的每一个人。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圣水。
“小王爷,该去前厅了,宾客们都到齐了,就等您呢。”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的小厮顺溜地说了句。
“我知道了。”平日里,他不与其他人多说话。只是在楼下的院子里练功。习惯了一个人,也就不感到有什么不妥。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其实,他不喜欢一个人,他还怕孤独。但,这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丫鬟跟在他的身后下楼。与他保持着固定的距离,因为,他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就不曾上过街,不曾出过府。丫鬟一路上低着头。
“尧儿,来,这些都是与我们濮阳家有着密切联系的人。”
濮阳尧站在众人之前,淡然平静的面部,令人无法得知他的想法。他已善于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遮掩起来。
“各位,今日是小儿的加冠之日。今日起,小儿便是濮阳王。老生将在今天的宴会上让小儿选出一位王妃的合意人选。在她的及笄之日,宣布与小儿的婚事。各位有何意义?”
濮阳王府在整个朝廷中占有强大的势力。富甲一方。不过,段家的财力是真正的富可敌国。若两家联姻,必是一桩美事。在前日,濮阳尧就被告知了该如何选,该选谁。
(二)
台下的女子站在眼下,她们眼神中流入出惊讶且带着欣喜,更多的是渴望。
梨花想起昨日清晨见到段锦尘的时候,缠着他教她武功。却被告知不用练习,自己当时觉得奇怪,一向在习武方面认真严谨、一丝不苟的人怎么会说这句话。就算偶尔生病时,也会坐在旁边看她。回到房里,文秀拿进来几套新衣服。最新的款式,很适合她的蓝色。文秀告诉自己,是为了明天濮阳王爷的儿子的加冠日准备的。她本想,自己不认识的人也不用这么隆重吧,这衣服的料实在贵得很。
现在明白,原来是为了选妃准备的。
环顾周围的人,他们似乎都不知道有这件事,面露惊色。女子们都恨没有穿最好看的衣服来。而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此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选段家小姐。”
啊——
“她是谁?怎么没听过?”
“她啊,就是段家失踪多年的四小姐。”
“对对对,我也听说过,就是没见过。”
……
濮阳尧看着台下的人纷纷议论,早猜到会是这样。连爹都没见过的女子。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是爹与段云天的计划,其他的人,只不过是配角。演一出戏罢了。一个仅是名分的位子,王妃。与自己又有多大的干系?这时候他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她是谁?
“谁是段家四小姐?”
饶有兴趣地问出口,难道她不高兴吗?眼中的柔光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照进了台下的其他闺秀们的心里,透出一切。
梨花低下头,又抬起头。定定地盯着台上的人,高挺的鼻梁,眉如柳叶,眼神中转瞬即逝的神情,令人不自觉地想窥视,翩翩身姿,彷如天人。一时看呆了。
“是你吗?”她的失神在他看来与其他世俗女子没什么不同,她,也就这个样子?被外貌吸引?呵,还好自己对她没抱多大期望。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还好只有他发现而已。点了点头,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像根木头一般。希望他没误会。
“上来吧。”
梨花依旧站在原地,她不想去,她不想当什么王妃,不想当他的新娘。因为,她不想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一直站在梨花身旁的段云天目视前方,说,去吧。
梨花走上台,濮阳尧转向她,露出一丝笑,让人看了不自觉地一愣,是轻蔑。这个笑只有她看到。
濮阳仁向众人夸了几句梨花,就招呼宾客就坐。对濮阳尧始了个眼色。
梨花犹豫着是要下台去还是要继续留在台上,她只觉得尴尬。
“跟我去后院吧,”濮阳尧转身,擦肩之际对梨花说道,声音的大小只足矣梨花听到。梨花跟在他的身后。
“你因该知道日后我娶你并非我本意?”他负手背对着她。
“恩,要嫁与你也并非我的初衷。”
一片沉寂。
当梨花抬起头的时候对上了濮阳尧的双眸。他什么时候转过来的。双颊染上绯红。第一次与男子靠这么近,就算是习武的时候也没有与段锦尘靠这么近过。
“很好。”
她的回答让他没有猜到,意料之外。她的确有姿色,但自己也不是禁不起外貌诱惑的人。淡眉似秋水,肤如凝脂,气若幽兰。眼神中透出一份不屈。她,难道与其他女子不一样?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她想快点逃离这里,她不喜欢这种气氛,是不习惯。
“这么急着想走?”
“不早了。”
不早了?
“你可会抚琴?”
抚琴?当然不会。
“学过笛子。”来段家后的日子里,整天学着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今日月色甚好,不知在下可否有幸欣赏姑娘的笛声?”
“我没有随身带笛子。”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请求,梨花没有防备,只想着待会儿自己别吹得太差。
“姑娘随我来。”
梨花随着濮阳尧向前走吗,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亭子,四面用帘子以及多层纱遮着,外加是晚上,看不清里面。四周不见侍从,想必此地不是随便可以进出的。
撩开帘子和纱,梨花毫不掩饰地目露诧异之色,好多乐器,都是上好的材质。眼前的竹笛均是上好竹子制成,“ 竹子受生长环境之影响,有土壤,阳光,病虫害等的条件。以生长四到五年竹龄的竹子为制笛材料是最为适宜,生长未满两年的竹子就拿来制笛因竹肉还幼嫩其效果较之老竹为差,但是过老的竹子也不适宜做笛子,毕竟竹子非木本植物,当生长超过六年以上即走下坡,质地开始松散;取竹的时间也是很重要的,通常是在冬天十二节气中的霜降时收竹子,因为此时竹子的含水量较低,制笛之后比起夏天收的竹子不易发霉,所以取竹的时机也是相当重要的。干燥、去竹青、烤竹等步骤皆至关重要。”
“没想到段姑娘对竹笛颇有研究。”
“这些都是府中的乐师教的,只是照背罢了。”
“姑娘何必谦虚,可否听姑娘来一曲?姑娘刚可是答应在下的。”
梨花接过濮阳尧递过来的竹笛,触感极佳。双手捧着笛子两端,左手握笛头,右手握笛尾,嘴唇自然地闭合着。发音不偏不倚,气息全部化为了笛音。发音动人、婉回。梨花在段府的每天其实都有练习,她喜欢笛子,喜欢吹笛,喜欢听笛子发出的音,想去摸索笛音中的感情。
“姑娘吹的极佳,只是在下不知这是何曲?”
曲子中含着吹曲人的刻骨之痛、无奈,成了这首伤痛的曲子。濮阳尧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种情,莫非是无病呻吟?不是,笛音自然流入,并非刻意。他对她,多了一份好奇。
“这曲子是自己没趣时谱的,少有人听过,见笑了。”文秀听过,文秀也听出了曲中的哀伤。
“没想到姑娘如此多才多艺,令在下不敢小觑了姑娘。”
濮阳尧半开玩笑的语气。让人猜不出真假,让人不知道如何作答。
作者题外话:这会是一个大的故事,也是我最期待大家能看完的,所以我会在暑假里鞭策自己努力更新。有不足或者错误的地方希望大家指出,谢谢。
(三)
“公子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走吧。”濮阳尧端起石桌上的茶杯,茉莉花茶。他最喜欢的茶,也是唯一喜欢的。他喜欢茶中的味道,喜欢茶的香味,其实喜欢的是茉莉花的意义,莫离。他不知道她是否有幸喝上他亲自为她泡的茉莉花茶。
“梨儿,该回去了。”段云天面无表情的对她说,还真的是没有感情啊。
从宴会一开始到现在,段锦尘一直坐在最不惹眼的位子,也是最不会让人注意到的地方。他看着一切,没有说一个字。欲走的梨花无意间瞥见他的身影,停了下来。段锦尘朝她微微一笑,站起身朝段云天走去。怎么没有看见段锦渊?梨花的心里感觉怪怪的。
“你都听见了。”段云天没有看向段锦尘。
“我知道该怎么做,您放心。”
“那就好。”
他们说的话梨花一句都听不懂,明明爹什么都没有说,大哥怎么说知道了?
“尘儿,你跟梨儿坐一辆车,保护她的安全。”
“是。”
段锦尘将梨花扶上车,坐在她的旁边,中间隔开了够一个人坐的距离。
“是不是想问我什么?”他早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
“恩。”
“问吧,我会回答你。”
“二哥怎么没来?”
“他不愿来。”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
“他去处理一些事情,他不知道今天的事情。”
“恩。”
“濮阳尧不是个简单的人,但至少他不会危害你。”段锦尘看向车外,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呢喃了句。加上两人之间的间隔,梨花是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
这段时间里,梨花没有与段锦尘聊了些别的。段锦尘一直望着车外,安静漆黑的夜,也不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